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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与好玩(近代现代)——诸事皆宜

时间:2020-08-10 09:36:40  作者:诸事皆宜
  施年记不起来,只能模棱两可地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后面的行程中,他刻意回避了小学时光和昨晚的亲昵,无限忽视两人早早相识的事实,单方面把杨司乐当作暑假刚认识的朋友,寄希望于能以此使二人的相处模式回到理应在的正轨上。
  杨司乐提议去某个景点,询问他的意见,他既不无条件地说好,也坚决不跟他对着干,一路谨慎地控制着拒绝和迎合的比例。
  这比和初到新环境的焦虑斗争还要累,施年没力气有别的绮念,更没什么心情感受人文风光,一整天都过得没滋没味。
  杨司乐也累。
  吃完午饭,他兴致勃勃地说去熊猫基地,施年却嫌弃距离太远、时间太赶,不肯今天去。
  乘公交车路过市区内的热门景点,他随口问施年要不要进去转转,施年又莫名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可实际上他对这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游客打卡地并不感冒。
  一来外地,诸多蛰伏的问题纷纷露头。他们喜好不同,旅游观念有巨大差异,除开回忆,能聊的共同话题少之又少。
  杨司乐不得不反省,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施年克服对变化的焦虑是否真的可行,自己对两人关系能回到过去的希冀是否过于天真。
  他再不想承认也得认,他读不懂施年的地方有很多,他和施年之间的沟壑不止“健忘”这一条。
  做了一天的主,没讨到半点好,杨司乐很是气馁,晚饭问题便索性全权交给施年定夺,不再活跃地贡献意见。
  施年觉得“朋友”就该像施正国说的那样AA,既然杨司乐忙活了一天,现在是该轮到自己大展拳脚了。
  他在网上挑了好一会儿,相中一家好评度极高的粤菜馆,好不容易按照导航的指示,没绕弯路地把杨司乐带到了店门口,结果还是错过了预约时间,必须得重新排号。
  两人饿着肚子坐在店门口喂蚊子,施年学着杨司乐照顾他的模样,一会儿给他拿店家免费供应的小零食和酸梅汤垫肚皮,一会儿低头研究菜单,猜测杨司乐喜欢吃些什么,待会儿应该点些什么,才能保证上菜迅速、搭配科学。
  可惜杨司乐忙着回微信,没注意到施年的用心,手边有啥他吃啥,根本没想过为什么自己只要伸手就能够到原本放在三米开外的小零食。
  施年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一边吃自己拿的零食一边笑得开心,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肯定一般。
  于是他自信地将这种作风延续到了正餐上。
  杨司乐左右张望找空闲的服务员,他抢先一步叫住经过的姐姐向她要菜单。
  杨司乐对着一长串菜名犹豫不决,他立刻佯装云淡风轻地把自己刚刚翻看了上百条美团评论总结出的成果说给他听,供他参考。
  “醉鸽和啫啫煲是这家的招牌菜,据说味道很好。玫瑰豉油鸡一般,最好别点。烧腊好多地方都有卖,腻得快。茄子煲和咕咾肉不错。点心推荐椰汁糕和腐皮卷。”
  杨司乐的手机不停振动,他分神去看,对施年做的功课没有特别惊喜,只评价了一句“腐皮卷是豆制品吧?不要这个”,便把菜单递还给他,埋头回复陈楠的消息。
  施年见他忙于回复微信消息,全程几乎没看过自己,捏着菜单不由得一愣,面上难掩失落。
  但他可以安慰自己: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杨司乐从来没有这样过,一定是有急事他才会停不下来地看手机。
  施年一个人跟服务员交流,一个人下单,一个人喝着茶等菜上桌。
  杨司乐把堆了一整天的消息处理完,现在正和陈楠说到自己跟施年一起在外面吃饭。
  陈楠问他青原好不好玩,他诚实地回道:“一般,不是很好玩。”
  “我前年去过,我觉得挺好玩的啊。”
  陈楠懒得打字,发来一条语音:“一定要去熊猫基地,国宝不愧是国宝,我一个男的都被大熊猫可爱得不要不要的,在里面逛一整天都不是问题!还有青原周边的几座山,有空的话推荐你们去爬一爬,绝美。”
  杨司乐不方便听,把语音转成了文字。
  他读完陈楠的建议,有些可惜地说:“我们就待三天,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今天一天光在市区里逛了。”
  陈楠:“市区有什么好逛的?除了改建得妈都不认的古迹和专门骗游客钱的小吃街,哪里能逛?让我开开眼。”
  杨司乐:“金融中心,市博物馆,省图。”
  陈楠:“………………”
  椰汁糕上桌,杨司乐按了锁屏,把手机放到纸巾盒旁边,准备动筷。
  施年见他终于不醉心于跟别人聊天了,正想找个话题打开局面扭转心情,杨司乐的手机又亮了。
  陈楠半开玩笑地说:“跟施首席一起旅游辛苦你了。”
  “我的好队长”。
  “再忍两天”。
  “楠楠接你回家”。
  后台逐条推送,杨司乐斜眼看了看,打算吃完饭再回,便再度熄灭屏幕没管。
  施年坐在对面,看不清具体内容,倒是很满意杨司乐对其置之不理的态度,有点开心地告诉他:“刚才给我们上菜的姐姐一直在看你。”
  杨司乐舀了一勺点心,不解地看向他:“我脸上有脏东西?”
  施年咬着勺子笑了笑:“没有啊,可能因为你长得比较帅吧。”
  杨司乐好不容易见到年年笑,心里终于松快了些,也跟着笑起来:“那她为什么不看你?你长得更帅。”
  施年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夸,心里立马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满不在乎的神情:“有吗?我长得很一般啊。”
  两人同时伸手去分糕点,杨司乐趁机用勺子轻轻敲了敲施年的勺子:“傻,你都叫一般的话,那就没人敢说自己好看了。”
  施年藏在身后的小尾巴差点儿没摇出残影:“你才傻,我不傻。”
  杨司乐想了想:“这样吧。她是先看你长得好看,才顺便想看一看能和这么好看的你一起吃饭的我长什么样,结果发现我也长得挺好看,她就震惊了。”
  “嗯……有道理。”
  施年对他的推理很满意,失落之情一扫而光,胃口大开。
  杨司乐也满意于施年能吃得香说得多,全然忘了下午的不畅快,吃完饭又忍不住大包大揽地去前台结账开发票。
  施年发现自己还是更享受跟着杨司乐的节奏走,没舍得破坏这种气氛,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等他核对账单。
  按照在庆江养成的习惯,吃过饭要一起去散步消食,杨司乐付完钱就去了卫生间,免得待会儿在外面不好解决。
  施年没喝酸梅汤,暂时不想上厕所,主动帮忙背包拿手机,先一步去店门口等。
  他站在街边,一个人闲得无聊,就提前把晚饭钱除以二转给了杨司乐,顺便想做做功课,看步行距离内有没有什么散步的好去处。
  杨司乐的微信账号收到转账提醒,屏幕随振动一亮,通知栏的未读消息也一并出现。
  施年下意识端起杨司乐的手机看了一眼。
  47分钟前——
  陈楠:“楠楠接你回家”。
  陈楠:“再忍两天”。
  陈楠:“我的好队长”。
  46分钟前——
  “跟施首席一起旅游辛苦你了。”
  施年久久地注视位于最下方的这一句话,突然意识到,46分钟前,他和杨司乐应该刚开始吃饭。
  原来他当时收到的消息就是这个。
  原来那会儿他看到了却没回复的原因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后来还要对自己笑呢?只是出于客套吗?
  和自己一起旅游真的有这么煎熬吗?
  煎熬到即使自己就在他旁边,他也要在网上和别的朋友抱怨?
  顷刻间,不曾期待的惊醒、自作多情的羞耻,以及被信任的人背叛的难过淹没了施年。他没空想答案,不愿意想答案。他只想回家,一个人呆着。
  现在就想。
  他总不能当着根本不喜欢他,甚至烦透了他的杨司乐的面掉眼泪。
 
 
第28章 水能载舟
  但他并没有真的转身就走。
  杨司乐的包和手机还在他这儿,他的行李和大提琴还在杨司乐订的酒店里,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可信的借口,足以对之前应下的承诺、动过的心思一一反悔。
  手机的冷光歇了,惊愕与悲愤过后是茫然与疲惫。他站在流淌着欢声笑语的陌生街头,有点记不得自己答应杨司乐一起旅游的理由。
  杨司乐上完卫生间,来到粤菜馆门口,看见施年正望着马路发呆。
  他走至施年旁边,从他手里拿起自己的挎包,解释说:“卫生间里有人,我多等了一会儿。”
  施年转过来,摊开左手,把掌心里的手机递给他:“嗯,没事。”
  杨司乐听他语气恹恹,接过手机的同时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垂眉低目、无精打采,神情称得上悲伤。
  “怎么了施年?”他背着双手前倾身子,歪着脑袋从更低处找到施年的视线,担忧地问,“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四目相对,施年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脸,冷淡地错身走开:“我刚刚在想比赛的事。”
  杨司乐直起身,揣好手机追上他:“比赛已经结束了,”他倒退行走,时刻观察施年的反应,“不管你们演奏得是好是坏,明天才会公布结果,今晚再怎么想也没用啦。”
  他又想揉一揉施年的头发,搓搓手指,还是忍住了。
  “不如开开心心地玩,痛快享受开学前的最后几天假期,你说对不对?”
  施年觉得自己宛如打开了上帝视角,此时杨司乐不论说什么漂亮话、做什么贴心事、扮演什么人畜无害的角色,他都能一眼看穿背后丑陋的真相。
  可他内心竟然渐趋平静,就连茫然感也淡漠了,只剩下乏味。
  他好像接受了日益清晰的现实,即自己注定留不住任何人。
  “对。”
  他失去了洋洋哥哥,破坏了班长的青涩记忆,初中游离在群体之外,争取不来谢沉的喜欢,让脾气这么好的杨司乐感到厌倦。活了整整十六年,他能放心聊上几句的朋友居然只有自己的亲生爸爸和同桌张晴好,是真的失败。
  “你说的都对。”
  他痛快不了,更无福享受。旅游没意思,交朋友没意思,关上门独自练琴才比较有意思。
  “你昨天说自己要出国,已经联系好学校了?”
  后面有骑共享单车的路人经过,施年把杨司乐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免得节外生枝出事故。杨司乐就势转了个身,继而和他一起并排走。
  他低头看了看小臂上施年尚未松开的手,对他保护自己的姿态很是受用,笑意越来越浓:“我肯定是骗他的啊。出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以我的专业水平,怎么可能还没上高二就把学校联系好了。”
  施年把手揣进裤兜,望着前路:“我以为你不会撒谎。”
  杨司乐想起昨晚他对自己的评价,既是好笑又是不平地耸了耸肩膀:“施年,我不是圣母,我就是个普通人。会犯错会偷懒会说谎,成绩一般,有时候过分理想主义,想一出是一出,什么都想学,但什么都只懂皮毛的那种——普通人。”
  施年无所谓似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两人暂时无话,只顾朝前走,谁都不知道是要往哪儿去。杨司乐边走边一个劲儿地瞟施年,无数次想戳戳他软乎乎的脸,问问他还在不开心些什么。
  施年不可能没注意到杨司乐的探寻,但他始终置之不理,平淡无奇地在路口停下,等红灯转绿。
  明明吃饭的时候还挺活泼的,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冷漠,这么心事重重?杨司乐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原因。
  他站在路坎上犹豫片刻,轻轻撞了撞施年的肩膀,开玩笑一般地问:“怎么了,对这样的我有点失望?”
  施年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佯装眺望的样子,顺理成章往远离杨司乐的方向挪了小半步,然后抬起下巴指了指街对面的商场:“好像有人在路演。”
  杨司乐被他这小半步当众扇了一巴掌,笑容僵在了嘴角。
  撞肩膀逾矩了吗?陈楠也撞过他的肩膀,他不觉得这个动作有多令人想入非非啊……
  且不说一条裤衩长大的兄弟,就是平常的朋友、同学之间也爱这么做吧,为什么年年会抗拒?
  同性恋是不是有点儿太……敏感了?
  施年没等到他接话,就跟施正国写剧本时一样,自己面无表情地往下念台词:“你不是喜欢这种演出么,要不要过去看看?”
  本该温和迁就的提议语气被他念得寡淡无味,杨司乐更觉奇怪地瞧了他一眼,这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商场门口的喷泉边上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男人,他面前摊开放着吉他琴包,脚边立着一个便携音箱,面前架着一个半人高的话筒,正在弹唱周杰伦的《七里香》。
  坐在长凳上喝饮料的情侣,出来遛狗的居民和驻足的路人,大家松散地围坐在四周,并没有向他投去过于浓烈的视线,好像他是伪装成石头,隐藏在广场草坪里的音乐扬声器,他的歌声是理应存在的消暑背景音。
  杨司乐看出他是这儿的常客,便大胆地站近了听。
  年轻男人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拨着弦冲他展颜一笑。杨司乐回之以笑容,蹲往他的琴包里放了十元现金。
  “好听。”
  年轻男人仿佛没被人夸过,起初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抱着吉他腼腆地颔首致意,真挚地对他说:“谢谢。”
  杨司乐没起身,继续蹲着,微微仰头看向他:“现在好多人都不带现金出门了,你可以印个收款二维码立在音箱上。”
  年轻男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又重复了一次:“谢谢你。”
  杨司乐觉得自己是管得有点宽,摆了摆手说:“建议而已。不客气。”
  施年立在杨司乐身后,将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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