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年都有很多优秀的学姐学长提前修完大学课程申请毕业,关文初的实力比起这些前辈来只高不低。
“那……仇溪学姐呢?”
枫枫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她也很忙,不过她最近好像很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情好吧。”
……枫枫学姐还不知到仇溪和学长的事?
枫枫忽然道:“现在几点了?我们刚刚只定了三个小时,我等下再去续几个小时。”
赵夜白心事重重地拿过手机看时间,“两点……”
手机亮起的那一刻,一条微信提醒拦腰出现在屏幕中间,只有一个字:好。
枫枫起身,边问边看手机:“两点多少?”
赵夜白点开聊天框,聊天记录被清零,只有一绿一白两个气泡框停留在界面上方——
白夜:学长,桌游吧这里有好多人,你要过来吗?
关学长:好
第27章
二十多分钟后,关文初推开包厢的门走进来。
争论着上一局该谁来背锅的众人蓦然一静,仿佛被班主任抓了个现行的学生,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停止分锅,略有些拘谨地打起招呼。
枫枫奇怪:“关关不是说不来吗?”
关文初的视线在包厢里扫过,在某处停顿了一秒,枫枫微怔,沿着他的视线转头看过来只见赵夜白正惊讶地望着门口,恍然大悟:“小白,是你把关关叫来的吧?”
“呃……”赵夜白没“呃”出个所以然来。
二十分钟前他还以为关文初是回错了消息,毕竟枫枫学说学长很忙在先。他还没有自恋到认为学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过来的,也许……学长只是恰好忙完了想出来放松一下?
“小白叫来的?”
旁边不知是谁听去了一句,包厢不大,人又坐得近,很快就传开了。
赵夜白有种冒领功劳的心虚,很苍白地否认了两句,对上关文初的视线,几乎是条件反射,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微笑。
戎放上前揽住关文初的肩膀抱怨:“不够意思啊关关,我叫你都不来,学弟一叫你就来了。”
学生会的众人日常与戎放相爱相杀,江霄作为代表嘲道:“你叫不来不是很正常吗?”
戎放痛心疾首:“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就这么塑料吗?”
“戏过了啊,差不多得了。”学生会众人摆手表示不买帐。
枫枫热情地让开位置道:“关关来坐这里吧,和小白坐一起。”
“!”赵夜白心头一震,抬眼望到关文初真朝他这边过来,顿时如坐针毡,手按在椅背上站起来,正式打招呼:“学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关文初似乎打量了他一下,微微颔了下首,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了。
众人哄闹了一阵,多串出一个位置来,起身商量着换板子。
“再加一张民牌玩标准局呗。”
“整天预女猎白太没意思了,白狼王守卫怎么样?”
“加个混子好了!”
……
与热烈的讨论形成鲜明的对比——赵夜白和关文初安安静静地坐在包厢的一角,气氛相当微妙,说是冷场,周围却被某种讯号充得满满当当,但若说热络,却至今还没过私下的交流。
两人的椅子挨得很近,赵夜白稍一动作便碰到了关文初的手肘,被空调吹得微凉的皮肤相贴,滋啦啦过电一样,带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
关文初收回手肘,无甚表情道:“没事。”
再安静下去有点说不过去,赵夜白硬着头皮搭话:“学长,你是忙完了吗?”
“嗯。”
“在忙辩论队的事吗?”
“对。”
“那那个论文……”
“已经交上去了。”
“什么!”赵夜白骤然拔高了一声。
枫枫学姐刷地转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关文初淡淡道:“没有。”
枫枫狐疑地在他们之间瞄来瞄去,无果,悻悻地转回去继续和其余的人讨论要玩什么板子。
赵夜白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赵夜白想问为什么没告诉他一声,但一来这论文主要是关文初出力,他只是挂个名抱大腿而已,人家想什么时候交就什么时候交。二来,他预感不会得到想要的回答。
——为什么不联系他?因为很忙。
恋爱中的人都很忙的。
“哦……”赵夜白恹恹地应了一声,“那我……”他一时语塞,还能做什么?
关文初微微侧身看他,赵夜白顿了顿,换上笑脸,不露声色道:“那我回去送你礼物!送你个不一样的!”
“好啊,还说没说悄悄话!”不等关文初回答,枫枫学姐忽然幽幽出声:“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赵夜白自然不会告诉枫枫他打算送关文初一个特殊的礼物,眨了下眼,卖乖道:“我们在讨论战术。”
“是——吗?”
枫枫仍要刨根问底,关文初淡声提醒道:“发牌了。”
那边江霄喊道:“枫枫,戎狗要偷看你的牌!”
“他敢!”枫枫顾不得他们,旋即回身。
两张牌发到关文初和赵夜白面前,赵夜白手伸了一半收回来,矜持地问:“学长,你要哪张。”
关文初垂眸:“你选。”
赵夜白倾身抽了一张离自己近的,余光瞥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桌上那张牌上,手指弯曲,骨节凸显。
手还是那只手,也不知是不是心境变化的原因,赵夜白总觉得那匀长的手指曲张之间多了一种莫名的张力,似乎是在挑动一根绷紧的琴弦,琴弦的另一头连着他的心脏,手指舒张之间,心脏也跟着扑通一跳。
强行扯下粘在关文初手上的视线,面前一片红色映入眼帘——狼人。
充当上帝的学长拍手道:“都看完了吗?看完了?好,天黑请闭眼。”
整个房间的亮度陡然下降,足以掩盖窸窣的动作声但又不至于淹没人声的音乐响起,上帝道:“预言家请睁眼……今天晚上你可以验证一个人的身份……TA的身份是……
“狼人请睁眼。”
赵夜白摘下面具,看到了枫枫、江霄和一个文联部的学长。枫枫是狼队首脑,快速安排战术,由她来悍跳,队友全部上警做身份或冲锋。赵夜白听得心不在焉,全身的神经都被身边的关文初牵扯住了,在上帝的提醒下才想起和同伴一起刀人,确认战术之后重新戴上了面具。
不凑巧的是,第一局的预言家恰好是关文初,他在前置位报出枫枫的查杀,语调沉稳,视角清晰,轻而易举地取得了好人的信任。枫枫的发言倒也不差,只是关文初的形象实在太好,在座的众人很难想象他面不改色扯谎的样子,纷纷正确站边。
悍跳失败,枫枫为了及时止损,先行自爆,晚上刀掉疑似预言家,第二天由赵夜白自爆,吞掉警徽进入生推局。
为了不影响游戏,在前两轮出局的四人一起离席移到旁边的棋牌桌,麻将赵夜白和关文初都不会打,枫枫和“上帝”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斗地主。
多一个人,枫枫提议:“关关不会打,你可以和小白看一副牌,边看边学。”
棋牌桌四面摆了四个小方凳,若是坐在一起,没有了扶手的格挡,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对上身上的温度。
先前在KTV和电影院时心悸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赵夜白面露难色。
“不用了。”关文初否掉了枫枫的提议,独自坐到旁边的沙发里,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赵夜白:“……”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赵夜白心中一阵阵地泛着酥麻,抿唇摸牌。
三人牌技都不怎么样,几分钟就能结束一局。期间赵夜白时不时地偷瞄旁边的沙发,大约是为了营造气氛,包厢里的灯光略暗,关文初背光坐在沙发里,眉目被自上投下的阴影遮挡住大半,嘴角抿平,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静与克制,像……赵夜白的脑海里冒出了一把斜放在富丽堂皇的剧院角落里的大提琴。
——关文初的兴致好像不是很高。
没有任何依据,赵夜白就是感觉得到。
事实上关文初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特意从学校过来?难道是和仇溪闹矛盾了?但无论是仇溪还是关文初,都不像是会和对方吵架的人……
赵夜白倏然回神,皱了下眉头——想这些做什么?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收回视线时恰好与枫枫的目光相撞,枫枫挺直上身眺了一眼,发现那边除了一个沙发什么都没有,难以理解道:“你在看什么?”
余光里关文初似乎微微抬了下头,赵夜白心中一紧,忙道:“没什么,我看……看他们玩到哪里了。”
大家都在身后的长桌上玩游戏,又不是在沙发那边玩,枫枫正奇怪着,又有一人在白天被放逐出局加入了他们的棋牌桌。
“谁是狼?”戎放拉开方凳坐下马上问道。
“我,小白,江江还有子风。”
戎放自然地拖着小方凳坐到枫枫身边,纳闷:“啊,那小白自爆干什么?验不到他啊。”
“哦,对了……34567——”本局的地主“上帝”学长扔出了一对顺子,才慢悠悠道:“我刚才都忘了告诉你们了,关关第一天就验出了小白是狼人。”
赵夜白惊讶:“验得我?”
“?”枫枫理解不能地扔出了“10JQKA”:“那为什么报我查杀?”
验出狼人都敢不报,直接配置碾压,预言家还能这么玩吗?
“要不起。”
“上帝”望天,“可能是看出你要悍跳就改了验人吧。”
第一次可以用看出枫枫的战术来解释,然而后面的几局游戏中,每当关文初和赵夜白在不同阵营,赵夜白就成了关文初眼中的隐形人。恰逢两人在同一阵营,游戏难度便直降几个档,一整个下午,赵夜白的游戏体验奇佳无比。
第28章
晚上六点,玩得不亦乐乎的众人才因为肚子饿散场。
该吃饭的吃饭,该赴约的赴约,只剩枫枫、戎放和关赵两人慢悠悠地返回学校。
有枫枫和戎放在,气氛始终热络,赵夜白从他们时而相碰的手臂间看出了些许端倪,惊讶转瞬即逝,思及他们平日里的相处模式,便生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来。
两个当事人不说,赵夜白也不戳破,只听着两人争来吵去,谁料话题绕了一大圈儿,莫名其妙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我和枫枫也就算了,她沉迷于我的美貌,针对我一下以表崇拜——”
“谁沉迷于你的美貌?要不要脸!”
“女孩子家家打什么岔?”戎放眼神飘忽地扯开话题,重新将矛头对准赵夜白和关文初,“——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我当狼的时候你怎么不见你放水呢?你们玩游戏呢还是秀恩爱呢?”
秀恩爱可当不起!
没发现关文初放水是不可能的,问题是赵夜白这个被关照的人也不知道关文初心里是怎么想的。
有那么一瞬间,赵夜白怀疑关文初是因为他才从学校过来的,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论关系,他和学长不是最亲近的,论死皮赖脸,他倒是可以在学长那里拿个第一名。学长又凭什么特意来看他呢?
“是我太菜了,学长看我可怜才让我多玩一会儿。”赵夜白自嘲道。
“我不可怜吗?关关怎么不给我放水?”戎放愤愤不平,趁机把手臂搭在枫枫肩膀上,被枫枫冷酷地一瞪,哼唧着挪开。
“而且他们还一起去看电影,你记不记得之前那个动画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们叫关关,他都不来的。”
“诶?”枫枫琢磨着这一下午诡异的局面,若有所思,“好像是哦。”
戎放越说越来劲儿,被针对了一个下午,终于找到了报复对象,痛陈道:“什么叫好像?分明就是!我们叫都不管用,学弟一叫关关就过来了,还眉来眼去窃窃私语的,搞得在谈恋爱似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夜白的头脑被这一句话狠锤了一下,轰响之后耳鸣似的嗡嗡声余音不绝。
过去一个多星期,他一直避免深究自己对关文初的感觉,用尽站不住脚的借口解释自己的不对劲——以前没有过类似性格的朋友、错认了崇拜和好感,或者他太久没遇到心仪的女生——总之,只要没有明晰的结论,他就可以继续哄骗自己,以朋友的身份和学长相处。
败戎放所赐,他小心翼翼地护着的壁垒坍塌了。
在这之前,尽管他没有承认,但面对关文初的特殊对待,他不是没有窃喜过,也不是没有期待过,自欺欺人地用别人大方释放给朋友的善意滋养潜藏的欲求。
他喜欢关文初。
“……小白?”
赵夜白滞缓地抬头:“什么?”
枫枫扬眉:“我们刚才说……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你不舒服吗?”
身侧递来两道情绪不明的视线,赵夜白僵了僵才缓慢地露出笑来,“没事!我在想回家里电话的事……”尤觉得不够逼真,他强打起精神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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