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费事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片刻之后,太子从那破庙中走了出来,拿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随意地扔到了里面,火光从他身后燃起,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座破庙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将所有都烧成灰烬。
次日,楚越溪派出去追踪黑衣人的侍卫们回来了,战战兢兢地告诉他没有抓到人,只不过郊外的一座破庙在昨夜突然起了火,在里面发现了一具断臂的尸首,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楚越溪捏着杯子坐在那里听他们说完了一切,竟然难得没有再发脾气,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散去了。
他就那样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良久,突然一道黄色的身影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脚边,顺着他的腿爬了上去,楚越溪摸了摸身上那只小黄鼠狼的头,眸子一片暗沉。
“既然他敢动我的人,就别想全身而退。这段时间你先暗中守在这里,免得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等过几天,你便可以动手了。”
小黄鼠狼用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呲溜一下又跑了,楚越溪站起身来,从柜子中取出了一块牌位,上面刻着保家仙黄二太爷几个字。
他小心地寻了个角落,将那牌位供了起来,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随即跪了下去。
屋内青烟袅袅,原本明亮的房间瞬间朦胧了许多,楚越溪跪在那里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等他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身后有一条尾巴隐隐闪过,就连眼睛都比寻常的时候更加黝黑了几分。
秦嶂因为受伤的原因一直躺在床上,时间久了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隐约中似乎闻到了一点烟味,又听见有人在外屋低声说话,却始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他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眼睛,胳膊撑在床上坐起身来,就看见楚越溪站在外屋背对着自己,似乎在和谁低声细语。
秦嶂怔了怔,轻轻地唤了一声楚越溪的名字,便看见楚越溪回过身来,身后供着一道灵牌。
“越溪?”
秦嶂茫然地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少年,感觉在刚刚一瞬间楚越溪看起来似乎有些陌生。
楚越溪见他醒了,目光闪了闪,眼中那层不属于人类的黑渐渐褪去,又变回了平日里的模样。
“是不是饿了?”他走过去摸了摸秦嶂的头,笑眯眯地问道。
“我让厨子做了豆豉蒸凤爪,将骨头都去了,味道不错,又煮了鸡丝粥,你一会儿多吃些。”
秦嶂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了那画上的小母鸡,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越溪果然还是打算对鸡下手了。”
楚越溪也乐了,跟秦嶂说一句你等等后便一路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又抱着一个大大的篮子跑了回来,秦嶂朝着怀里一看,只见那篮子里铺了布,一群毛绒绒奶黄色的小鸡崽正挤在簸箕里瑟瑟发抖,眼睛都吓直了。
不过,估计也没有哪只鸡能在黄鼠狼这里坐怀不乱吧……
秦嶂同情地看了一眼那群小鸡,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他们以后的命运,他抬起头看了看楚越溪,就见这人笑的格外阳光明媚,眸子都在熠熠发光,像是抱着一篮子宝贝。
“看,一共九个,五个公的四个母的,到时候下了蛋,还能孵出更多。我之前在让人在郊外买了处宅子,虽然不大,但是设计不错,到时候后若是真的越养越多,便送到那里去,以后我就有自己的鸡群了,甚至能开个皇家养鸡场!”
秦嶂怔了一下,突然失笑,伸出手摸了摸那些小鸡,相比于身后那只不怀好意的黄鼠狼,那群小鸡倒是更乐意往他这边凑一凑。
“好。”
到时候一开门,一宅子的鸡在扑腾,倒也热闹。
“你可以考虑再养只狗看家护院,省的有人过来偷你的鸡。”秦嶂笑眯眯地回答道。
那样就是鸡飞狗跳了,再加上一窝黄鼠狼,日子肯定热闹……
楚越溪认真地想了一下,眸子一亮。
“好主意!”
养只狗也不错,总比让他手底下那群小崽子看着强,若真让他手下的那群小黄鼠狼帮他盯着鸡群,估计连根毛都不会给他留下。
秦嶂嘴唇动了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越溪有些不解,许久之后才反映出来他这是在揶揄自己,顿时目光一凶,朝着秦嶂就扑了过去。
“你不许笑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给我亲!!!嗷呜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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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好……臣祝愿熙王爷早日拥有自己的鸡群, 从此富甲一方,皇家养鸡场……噗嗤……”
秦嶂乐不可支地倒在床上,笑的身上的伤口都一阵阵抽痛,却还是停不下来, 楚越溪又怒又羞,扑过去将人压在身上,凶相毕露。
“你还敢笑!”
秦嶂脸色微微发白,可一想到刚刚楚越溪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开皇家养鸡场, 又忍不住地想笑,他想着:原来拥有自己的养鸡场还真是每一个黄鼠狼的终极梦想。
楚越溪见他一直笑,磨了磨后槽牙, 刚要捏秦嶂的脸,突然看见这人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沁出血色,顿时目露凶光。
“不许笑了, 伤口都裂开了!”
秦嶂咳了一声,终于停了下来,嘴角却还是弯着, 楚越溪小心翼翼地拆开他身上的伤布, 又重新清理了伤口散了药粉, 再次小心包扎好。
期间秦嶂因为伤口疼痛轻轻地吸了口气,楚越溪眼中立刻浮现出一丝心疼,低声责怪道:“刚刚好了一点,你又折腾,如今天气热了, 这要是恶化了可怎么好?”
秦嶂笑眯眯地在他脸上摸了一下。
“没事,臣有皇家养鸡场的场主照着,自然不愁余生。”
说完他又忍不住乐了起来,楚越溪看着他一边笑一边疼的吸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不过他也甚少看见秦嶂这般开怀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俯下身子在他伤口上小心地吹了吹。
“哼,如果你以后再这样,我就把你塞鸡窝里,让你跟鸡抱着睡。”
听到这话,秦嶂差点又笑出声来,只不过此时他衣襟敞着,楚越溪趴在他身前朝着火辣辣的伤口吹着气,他低下头正好看见楚越溪清秀的脸和温润的唇瓣,就在距离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渐渐地秦嶂就笑不出来了,垂下眸子轻声道:“不过是一点剑伤而已,你这也太小心了,当初我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哪个不比这种严重的多。”
楚越溪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善。
“之前的事情就算了,当初我也管不了你,以后你还是老实安分地在家中把身体调养好,不许再给我受伤!”
秦嶂抿着头低低地嗯了一声,心跳突然快了一点,有一种被媳妇教训的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反而让他心里一再发软。
过了几天之后,一个夜里,楚越溪熬好了药,刚刚回到主屋,赫然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房内和秦嶂正说着话,那男人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当即惊呆在了原地。
楚越溪瞥了他一眼,立刻认出了这人便是应该远在边疆的三皇子,心思一动,将药碗放在了秦嶂手中,就像根本没看见那人一样。
“自己把药喝了,我厨房里面还煮着东西,先回去看着了,省的又被人动手脚。”
秦嶂点了点头,楚越溪便走了,从始至终都没多看三皇子一眼,临走之际还将房门锁了,把周围的侍卫都给支了出去,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小厨房,坐在那看着小砂锅里的鸡汤出神。
“这什么情况?”
三皇子身上风尘仆仆,年轻俊朗的面容上也带着一点疲惫,然而一双眸子却格外明亮凌厉,他看了看秦嶂,又朝着他手里的药看了一眼,满眼不解。
“你不是看见了么,我成了婚娶了妻,过的挺好的。”
秦嶂嘴角轻挑,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药,无比苦涩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入体内,竟让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三皇子惊愕地打量了他一番,沉了沉心神,挑眉问道:“我听坊间传闻,熙王爷自从过了门之后对你极好,原本还以为是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这是与他达成协议了?”
秦嶂皱了皱眉,脸上划过一丝不愉:“我和他之间没有协议。”
三皇子又惊了:“难不成是你胁迫了他?”
秦嶂眉头皱的更深了,将空了的药碗放在桌上,目光凌厉,脸上难得多了一丝冷意,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模样。
“我们两个已为夫妻,两情相悦,你胡说什么!”
三皇子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秦嶂目光动了动,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将头转了过去。
“既然你准备开始动手了,那就做吧,等需要我这边配合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的。”
三皇子勾了勾唇,眼中似有深意。
“原本我听闻你这边有异动,还怕出什么岔子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倒是我多虑了,不过熙王爷对你再好,终究是个男人,你还真想与他过一辈子?你不想要子嗣了?”
秦嶂淡淡地看着那空着的药碗,声音很轻。
“不需要,我有他就已足够,等此事了结后我便带着他离开,也不留在你眼前碍事。”
三皇子刚要转身离开,听到这话后心里一震,看着坐在那里的秦嶂,突然感觉无比的陌生。
“当初我答应你帮你夺回曾经的一切,难不成你要放弃了?你不想回西北大营了?”
秦嶂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如今我的一切就是他,计划不变,我依然会帮你登上皇位,只不过我现在只想换一个太平。”
三皇子没说话,许久之后,他点了点头,从窗外翻了出去,没想到脚刚落在地上,一抬头就看见楚越溪端着碗诧异地看着他,顿时僵硬在原地。
怎么又被抓包了???!!!
楚越溪颇为嫌弃地看了无比尴尬的三皇子一眼,有点糟心。
这货怎么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侍卫都被他支走了怎么还翻窗?难怪上辈子和怀章想要搞事会被发现,也不知道怀章是怎么看上他的。
也许是他眼神中的含义太过明显,三皇子嘴角一抽,勉强地笑了一下,便悄悄地离开了。
楚越溪端着手里的碗走进屋中见秦嶂呆呆地坐在轮椅上出神,他走过去刚要说什么,突然脚下绊了一下直接朝着地面栽了过去。
秦嶂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就看见楚越溪苦着脸死死地护着手里的鸡汤朝着地上摔去,他心里一急,也忘了一切,腾地一下站起身就将楚越溪扶住。
“越溪,没事吧?”
腿上传来酸麻的感觉让秦嶂又倒吸了口冷气,可一低头就看见楚越溪捧着碗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
“怀章,你……”
楚越溪震惊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秦嶂,眼圈突然就红了起来,他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能看见秦嶂再次站在自己面前。
秦嶂也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腿上虽然酸痛难忍,可站在那里行走之间却比之前要好上太多,不再像是两块冰凉的木头难以控制。
他抬起头,朝着楚越溪笑了一下,额头慢慢渗出一层细细的冷汗,又慢慢地走了两步,无比真实的感觉让秦嶂都感觉那样的陌生又熟悉。
“嘶,又酸又痛,不过总算是有了感觉了。”秦嶂笑着说道,看向楚越溪的眼中满是温柔,身形瘦削高挑,与楚越溪记忆中的人影重叠在了一起。
楚越溪捂着嘴,突然眼角滑落两道泪痕,眼泪顺着指尖滑落,秦嶂心里一疼,慢慢走过去抱住了他,轻轻地擦去了他脸上的泪。
“别哭,我这不是好了么。”
楚越溪狠狠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委屈,他一想到秦嶂这九年的蹉跎,眼泪控制不住掉下来,几乎泣不成声。
秦嶂心疼的仿佛绞在了一起,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哄慰着,可他越哄楚越溪哭的越凶,到了楚越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死死地抱住了秦嶂。
听着他的哭声,秦嶂心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后悔为何直到现在才让楚越溪放下心来。
“没事了没事了,乖,不哭。”
他被楚越溪哭的心中也是一阵酸涩,低下头吻在了楚越溪的脸上,口中尝到了眼泪咸涩的味道,随即他眸子暗了暗,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楚越溪的唇上。
“唔。”
楚越溪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不就不哭了么,你再哭下去,我可受不住了。”
秦嶂笑了笑,低下头又在楚越溪唇上亲了一下,楚越溪脸上突然爆红,刚要一把推开他,就听秦嶂闷哼了一声,身体朝着一边倒了下去。
他惊慌失措地将人扶到床上坐好,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中全是欣喜和小心翼翼。
“还疼?”
秦嶂点了点头,笑的温和:“总比之前没有感觉要好得多。”
楚越溪鼻子又一酸,轻轻地在他腿上按压着。
“明日我亲自给诸葛景宛送几斤白糖糕去,之前她也跟我说过,每日要帮你按按腿,活血化瘀,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秦嶂眼角一抽,疼的差点背过气去,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也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之后,这才感觉腿上好了许多。
“辛苦你了。”他低声说道,心里满是愧疚,若是早一点告诉楚越溪真相,也不会让这人白白担心了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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