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云也要走,被万桐拦下:“请问是云曳餐厅老板娘夏之云?你和叶宁之间的矛盾……”突然觉得自己过于八卦,收住了后面想问的话。
“我是云曳餐厅的负责人,但我和阿宁的事与你们无关,所以抱歉,无可奉告。”夏之云阖上嘴唇,没等万桐再问,抬脚往叶宁对面那栋楼而去。
夏之云走后,万桐把已经到喉咙口的话咽了下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建议道:“涛哥,我们查一查这个小区的监控吧。”
“南山郡是分给昭哥和朱防的,我们俩如果贸然去查,感觉昭哥会不高兴,他最讨厌不遵守规矩,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好,好吧。”万桐眼前浮现出马昭生气时比包公还黑的脸,瞬间打消了念头。
相隔不远的私人会所里,窃听器把几人的对话一句不差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夏之云不能留了。”与上次同一间房,身穿深色衣服的老板说道。
“老板,我觉得没有必要处理她,她应该会放弃,怕打草惊蛇。”
“警·察都已经介入了,还等什么?放心,我会让人办得干净利落。”老板舔了舔嘴唇,慢慢地喝下一口红酒,“况且,我就喜欢和警·察斗。”
他抬头凝视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张黑白相框,眼神愈发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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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的排查,蓝色的车曾在三家店和一个小区大门外的监控出现,但仍是无法确定小车最后的去向。
下班前总结会上,万桐提出了疑问:“昭哥,南山郡的监控有问题吗?”
马昭正记录会议要点,听她这突然一句,笔尖顿了一下,回道“没问题。”
聂芷兰紧蹙的眉又加深几分,没有线索,凶手反侦查能力极强,特别谨慎,她斟酌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技术组那边有消息吗?林天的电脑。”
“文件被彻底消除,找不到,应该是电脑专业人士做的。”技术组老杨说道。
“又是专业人士,凶手实力不可小觑啊,我想,他应该不会那么麻烦去杀一个小喽啰,所以被杀的人应该非富即贵。”朱防眯着眼分析。
褚涛点了点头:“兜兜转转,最后只能从尸源入手,这几天报上来的失踪人口我都在跟进,没有人符合死者身份。”
“可能死者是孤儿,所以久久接不到家人报案。”
“再是孤儿,也有亲朋好友啊。”
在座的人众说纷纭,万桐没再开口,她心里乱糟糟的,有头绪,却不知从何处开始一点一点理清。
下班后,聂芷兰安排了两位民警值班,其他人回家休息。万桐刚整理妥帖桌上的文件准备走,办公桌被轻轻扣响。
“桐桐,阿言晚上有聚餐,我要开会,你送她过去?”
“啊?言姨去哪儿吃饭?”她今晚打算看球赛,如果距离不远,可以考虑。
“云曳餐厅。”
“行。”云曳餐厅这四个字仿佛有魔咒一般,万桐下意识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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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芷言上车后,从手提袋里拿出半盒蔓越莓曲奇饼干搁到两人中间的空位:“中午买的饼干。”
“长云轩的饼干!”万桐余光瞄到盒子上印着的字,左手控制方向盘,右手蠢蠢欲动地掰动盒子,明显的迫不及待。
“停,你专心开车。”聂芷言拍开她的手,嗔了一句,纤细的手指拧开盒子。
“啊。”万桐张开嘴等待投喂。
聂芷言偏过头,拿出一块送到她的唇边,饼干是长条形,女人觉得一口应该吃不完,她猜测万桐至少需要两口才能吃下。然而下一秒,就感受到手上的牙齿在用劲,饼干一瞬间就从她手中夺了过去。
“唔,好吃。”鼓满饼干的包子脸满足地挤出笑容。
吃东西的模样,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还要。”一块不够她塞牙缝,红路灯前,万桐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聂芷言。
聂芷言:“……”
又成功被投喂了两块,在她开口要第四块的时候,耳畔清冷的声音传来:“忘了提醒你,饼干是中午外卖买的,下午分离尸体组织的时候,开着盖放在显微镜旁。”
万桐霎时有点反胃,摇摇头表示不吃了,她觉得聂芷言一定是天蝎座,不仅性格冷淡,甚至还有点腹黑。等等,言姨的生日好像确实在冬天?
夜晚的云曳餐厅才是它该呈现的模样,店门外的木椅上坐满了排队等号的人。聂芷言刚下车,三四个人便拥了过来。
“老同学,约你吃饭太难了。”
“那不一样,我们都在医院,救活人;她在警·局,帮死人开口说话,更难。”
“走,进去再说,我都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里面有点冷,老聂你最好披一件外套。”
“言姨,凑合着穿。”万桐适时从车窗里递出一件休闲外套。
“谢谢。”聂芷言回以她一个淡淡的微笑,这是第三次觑到女人的笑容,万桐没来由地,就觉得心里,像是有些酥酥痒痒,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失了神。
聂芷言刚进餐厅就把外套披上,确实有点凉,现下还是六月中旬,没必要把中央空调的温度开那么低。
“阿嚏。”其中一位怀孕的同学打了喷嚏。
“服务员,我们有生病的朋友,你把空调的温度稍微升高一点。”另一位同学招呼服务员。
“我们店里的空调一直是25度,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坏了,找工人维修了两次,还是老样子。”服务员解释道。
“唉,算了,算了,快点上菜吧。”
聂芷言脱下衣服,递给大着肚子的同学披上,她环视四周,又起身往卫生间踱去,秀气的眉头渐渐蹙起。
餐厅外的停车场,万桐在车里半躺着,肚子上的蔓越莓饼干盒已经见底。车载广播字正腔圆的嗓音播报着每日要闻,她咽下最后一口饼干渣,心满意足的表情溢满唇角。
她伸长手想换频道,没够到调台按钮,蹭直一点身子扭动开关,不经意间看到20米开外的黑暗中,两三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跟在一个女人身后。
定眼一看,这不是夏之云吗?
第24章
Chapter 23
“聂队,北区南泉路119号云曳餐厅附近请求支援。”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万桐下班匆忙,并未申请配枪,两三个人,不了解他们的实力,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援助,自保应该绰绰有余,但现在多出一个夏之云,结果便充满了迷雾。
万桐挂断电话,打开定位,随后直接将手机揣进裤兜,推开门下车。她不远不近地跟在黑影身后,夏之云经过灯红酒绿的餐饮区,往南山郡走去。南山郡是最近两年开发的小区,多为有钱人投资,入住率不高,所以从餐饮区到北门,接近一公里的距离没有安置路灯,仅凭着月光探路。
“爸妈,你们注意身体,等过几天……”夏之云话音未落,右上角投下一片阴影,下一秒便被人捂住口鼻。把她拖往左侧的绿化带,虽然拼命地挣扎,但气息越来越弱。快要绝望时,面上遮盖物突然松开,大量的空气瞬间涌入鼻腔,她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见离她不到三米的两个男人捂着腹部,啐出一大口带血的唾沫。
“愣着干什么,跑啊。”一声惊吼令夏之云回过神,她仔细去瞧和男他们搏斗的身影,这不是早上小区碰到的女·警·察?
“还不跑?”万桐压住一个人的胳膊往后一拉,手肘顶着他的后背。
夏之云这才慌乱地站起身,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惊慌失措的她一时不知道朝哪边跑。
“往餐饮区跑,那边人多。”万桐压制一人,瞟了一眼夏之云,提醒道。怎料,右后方漏出空挡,另一个人使出浑身的力气撞向她的肩膀,没有一点防备,堪堪受力。毕竟男人的蛮力很大,万桐腿一软,单膝硬生生地砸到地面,与此同时,侧前方刚从手上逃脱的人毫无征兆地翻身而起,从腰后摸出一把刀,就要向她刺去。
万桐吊着使不上劲的肩膀闪身,右拳紧握,直直地朝拿着刀戴着头套那人的脸上砸去,男人疼得闷哼一声,连退几步。
“臭娘·们,身手很好啊,看你再逞能。”另一个人也摸出后腰的刀。
万桐已经笃定这两人不是一般的抢劫,显然是抱着目的,甚至想置人于死地。绿化带高处,又有一个刚去探路的人慢慢走下来,见这架势,同样抽出事先准备的刀。
“哥,那女人跑了,你先去追。”其中一人道。
“好,你们把这人一并收拾了,她是警·察。”
万桐担心夏之云,急红了眼,脸色一变,揪着离她最近,身上受伤最重那人的右臂,手肘下压,夺去他手里的刀。她往南泉路的方向退后两步,喘着气仰起头,一副想追杀夏之云,还得问问她手上这把刀的架势。
“上。”为首的人打算速战速决,面罩下阴狠的双眸抬起,平视着万桐。
没有刀的男人先上前,万桐右手抓着他的头发,发狠地往左侧梧桐树一撞,他翻倒在一旁,不再吭声。
“再来,正好我很久没练手了。”她踢开男人垂落一旁的手臂,揉了揉左肩,缓过劲似乎还好。
“一起上。”被称为哥的男人平日在健身房练格斗和搏击,身子硬朗,指着万桐受伤的左臂猛攻,万桐眉头越皱越紧,在男人再次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借着巧劲把他往前一带,再一拧,只听咯吱一声响,男人右臂应该断了。
而万桐的手臂也被划了一刀,伤口不深,却不停地往外冒血。
“他·妈的。”躺在树边的男人捡起掉落的刀,万桐猝不及防,后背又被刺一刀。这一刀力度重,好在她有侧身躲避的动作,伤口虽长,但应该最多伤到筋骨,不及肺腑。
她手上的刀在三人轮番进攻中掉落,打斗时,踢翻的一人再也爬不起来,余下两人拎着刀,渐渐向她逼近。
后背的伤口,鲜血汩汩地淌下,浸透白色衬衫,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开始透支,倚靠着树干,重重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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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芷言和几个同学分开,问路就折腾了约莫半个小时,回到万桐停车的位置已经差不多九点,却瞧见小车上空无一人。
她翻出挎包的手机,拨打三次都无人接听,再联想到云曳餐厅的异样,浓重的不安霎时弥漫开来。给聂芷兰打电话提示正在通话中,女人焦急地疾走两步,碰上迎面奔来的夏之云。
“你,我,那边抢劫,警·察同志和他们搏斗。”夏之云没倒过气,讲话不利索,但好歹大致清楚地表达了。
“哪边?几个人?有武器吗?”聂芷言呼吸倏而一滞,紧张地问她。
“两个人,这条街尽头右拐,再前左走几百米的绿化带。武器不知道。”夏之云一口气说完。
“你能不能帮忙通知保安?”远水救不了近火,她现在报警,最近的巡逻警赶到至少需要15分钟,还没算路上红绿灯耽搁。
“能。”
聂芷兰的电话还是通话中,她联系到值班的吕栋栋通知马昭出警。室外的气温升高,女人脱下外套,绑在腰间,长腿迈得很快。
转角是社区公园,一位盲人坐在长椅上休息,聂芷言从他身边经过,像是想到什么,停住脚步转身。
“老先生,我是警·察,因为办案需要,能否借用您的盲杖?”
老人看不清,但听她温和的言语,感受到诚恳的态度,放下心来:“警·察同志,你尽管拿去,能帮助你们,是我的荣幸。”
“老先生,您就坐这儿,等我回来把盲杖还您。”聂芷言千叮咛万嘱咐老人留在原地,等他点头应下,女人接过盲杖,握在手心,迈着坚定的步子,朝深处的绿化带走去。
500米开外,右臂骨折的男人再一次被万桐的脚踢中腹部栽倒,然而靠着树干的她,许是失血过多,呼吸愈发急促,却仍像老鹰一般,死死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男人们互相递眼神,打算做最后一搏,他们赌,赌她应该无法再挺直脊背,再同时应对两个人的重击。
两人分别绕到万桐的一左一右,紧紧地拽着刀,目光一凛,大步朝梧桐树的方向冲去。
“警·察。”空气因为一声冷喝凝固,女孩眯着快要阖上的双眼寻着声音偏过头。
月光下,聂芷言拄着一根长棍,眼神泠然。
“这人我在监控里见过,是和她一起的警·察。”为首的男人摸不清聂芷言的实力,只从监控中判断,她的职位应该比受伤的女·警高,说不定武力值也强上许多。
男人哆嗦地退到一边,嘀嘀咕咕商量两句,拖着另一个躺倒的人,拔腿就跑。
还是保命要紧……
万桐见他们消失在黑暗中,身上的力气才全然卸下,后背一刀,手臂一刀,还有其他撞伤和擦伤,每呼吸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她满头大汗,无力地坐在地上。
“桐桐。”聂芷言三步并两步上前,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口。
“姨,我没事,就是有点疼,嘶……”女人解开腰间系着的衬衫外套,折成三角形,采用按压单肩燕尾式包扎法帮她止血,手臂的伤口不深,血液已经自动凝固。
万桐看着她比往日柔和许多,又有些担忧的侧脸,今晚第二次失神了。她的言姨,不凶的时候,真的能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思及此,心里莫名一甜,唇边的笑意替代了疼痛带来的扭曲表情。
“姨。”
“嗯?”
“我今天没冲动,提前打电话请求支援,可惜现在还没到。”
“好了,你别说话,休息休息。”聂芷言觑到她身上的衬衣已经被血染透大半,微蹙的眉拧得越来越紧,她脑海里女孩耀着星光的坚韧眼神还在不停闪现,是怎样的毅力,才能撑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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