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二十公里外的检察院,三楼洗手间,肖邶望着镜子,映出深色制服,以及里面穿着的白色衬衫。她稍稍松开红色领带,领子遮住的地方,是昨晚情动的痕迹。
她清楚地记得,大床上猛然醒来,霎时僵直了身子,聂芷兰温柔细致的亲吻正在胸前绽放流连,低哑着嗓子紧张问:“怎么了?”
下意识想推开,双臂却依旧抱着她不着一缕的后背。近几日,聂芷兰都忙到深夜才归,一如既往发来关心的话语,而自己总是当睡着不回应。所以能感受到对方偶尔的失落,不舍得她难受,终究,只是轻声道:“没什么。”
此时此刻,聂芷兰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温柔,仿佛心与心的交付,但肖邶忽然奇怪地觉得,她现在肯定想着另外一个人?
于是张开嘴,在她肩上重重一咬。
“嘶。”身上的人只以为是她想的花招,徘徊于蕊心的手指长驱直入。渐渐地,汹涌的浪潮袭来,肖邶单手捂着眼,轻喘着迎合。
有些事,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
“肖,在想什么?”同事从她身后经过,呼唤声拽回她的思绪。肖邶简单应了一声,摇摇头,重新系好领带,拿起右侧洗漱台上的手机,看到微信留言。
回复道:“聂大队长昨晚和别人过得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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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一年只有一回,她们能聚在一起庆祝,万分不容易。晚上9点,人才真的凑齐。聂家餐厅,饭桌上摆着一个生日蛋糕,万桐正数着一根一根蜡烛。
“1,2,3……18,正好,兰姨和言姨永远十八岁。”
她点上蜡烛,聂芷兰关灯,一老四少,欢快地唱起生日歌,唱完歌许愿,吹蜡烛。随即,赵帼英拿出两个红包,一人手里塞一个,笑道:“小兰,小言生日快乐。”
“姐,心意领了,红包我们不能收。”聂芷兰推辞。
万桐连忙说:“兰姨收下,我们在座的,老赵工资最高,她给得起。”
肖邶也送出她准备的礼物,聂芷言的盒子稍大一些,聂芷兰的小一些。
万桐早已送出礼物,给聂芷兰发的微信红包对方没收,闲着无事,便站在一边开始偷吃蛋糕上的奶油。
她不喜欢甜食,但奶油却是例外,喜欢这种入口即化的感觉,所以到最后又吃撑了。聂芷言两次提醒她晚上少吃点,不消化,却还是没忍住。
临近十点,赵帼英拉开防盗门准备回家,身后的万桐没能等到收拾残局的人挽留,只好依依不舍跟着离开。
洗完澡,将头发吹干,她如今的头发不比从前,干得有点慢了。小揪揪已经变长,虽然称不上马尾,但工作的时候一般得扎起。
刚躺在床上,就匆匆忙忙发送消息:“言姨,在做什么?我们商量个事?”她总觉得喊言姨,把对方喊老,明明年纪只长不到六岁。
聂芷言应该没看手机,在做其他事,半天才回复:“我正在读信。”
“老赵写的吗?长篇大论?”万桐印象中,赵帼英和自己一样,最讨厌写字。
细白的手指轻快地打字:“只有一句话。小言,小万同志送给你,尽管收拾,不用给我留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漠溪在某一个地方(韦伯)发了一张言姨和万小桐的插画,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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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Chapter 76
小万警官跳脚, 见过坑女儿的,没见过直接卖女儿的,卖就卖吧,还让买家“虐待”。她抓着手机想都没想打了一行字:“那你舍得收拾我吗?”
发出去又觉得矫情, 这和自己的性格不符,连忙撤回, 哪知对方已经看到。
聂芷言觑着撤回提醒,先是一愣, 随即唇角依稀有笑意显露, 也在输入框打出一排字, 想问问万桐肚子撑不撑,难不难受, 但感觉有些多余, 于是立马删掉。她不喜欢也不习惯通过网络和人闲聊,此时因为网线另一端的人,升起聊天的念头, 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一直没有回复, 对话框已经迎来小万警官新的消息:“看见就当没看见!”聂芷言耐心等待她下一句话,没等来,却隐约听见右侧窗台传来响动。
是窗户打开又掩上声音。
聂芷言浅眠, 稍微一丝光亮可能都睡不踏实,所以四下遮得严丝无缝,看不见,但能听到。她坐起身, 踩着最近才换的棉拖鞋,动作轻缓地拉开窗帘,朝外望去。
对面的人兴许发现,猛地推开玻璃窗,冲她展颜一笑。像往常那样,指了指手机屏幕,随后干脆坐到飘窗上。聂芷言也跟着倚靠背垫,蜷缩起一条腿,坐在飘窗的垫子上,右手举着手机,接听语音。
“言姨,我可不可以不叫你言姨?”
语文没学好的孩子,还是体谅体谅吧。聂芷言回道:“当然可以。”这两个字曾经是她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纠结万分的原罪,虽说称呼只是代号,但她确实不愿以长辈的身份与女孩相处。换一个性别思考,便是猥琐大叔觊觎邻家小侄女。
“我还没想好怎么改口,或者聂法医有没有小名,亦或是其他更好的建议?”
万桐没有挪开眼,凝望着窗边的女人,不远不近的距离,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无法让家里知道的爱恋,只能私下偷情。
聂芷言可能也往那方面在想,所以敛了敛眸,转过身,不再看她。
“没有小名,随你怎么叫,都行。”夜深人静,晚风细细,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传入万桐耳朵里,却别有一番韵味。
轻轻浅浅,仿佛略带慵懒,让人酥麻。
万桐稍有发怔,喉间微微滑动,不知咽下什么,也侧过身,正好睨到对角墙上挂着的相框。是她与小马犬的合照。这段时间,一直不敢细想咘咘牺牲的过程,听说,尸首只找到三分之二,听说惨目忍睹……
它的训导员小杨休假一个礼拜,压抑得需要做心理辅导。
而她,还没有单独去见,那个救她性命的英雄。
突然低哑着嗓音:“明天回局里上班,能陪我去看望咘咘吗?”
聂芷言隐隐觉察她的哭腔,偏头目视着那个孤单的,抱着膝盖的背影,温柔地安慰:“嗯,我去过两次,都有带你向咘咘问好。”
许是忽然变换的情绪,接下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最后道了晚安,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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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七八瓶啤酒和几盒烧烤夜宵,肖邶和聂芷兰在地毯上坐着,也不说话,一杯一杯喝。
“对不起。”这是聂芷兰今晚第三次提这三个字。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错。”肖邶没喝多少酒,脑子很清醒,今天下午和夏之云交流后,突然醒悟不少。如果说有错,她最开始就不应该撩对方,错的是自己,不是聂芷兰。
“狐狸,你连对不起都无法接受了吗?”喝酒的人心中苦闷,什么话听着都刺耳,“我想陪着你,陪你把病治好,陪你一起生活,不要再推开我,好不好?”
她第一次卸下往日的坚强,濒临崩溃的语气道。
“我宁愿体验身为家属陪伴治疗的焦急,也不愿被你一次又一次推开。”
“肖邶,我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我也渴望你的爱,所以当那个你出现在面前,没有忍住,对不起。”
“我不找借口,错就是错。”聂芷兰握着酒瓶,仰头正想灌,身旁红着眼眶的肖邶连忙制止,红艳的双唇轻抖,“这是第八瓶,不能喝了。”
“我平时很节制,生日你让我放肆一次吧,就一次。”她又喝下两口,阳台门没关,夜风急灌,聂芷兰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张着嘴,囫囵道,“以后你安心睡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查案的事,我今天递交协同查案的申请,如果批下来,你就不要再单独行事,让我或者我的队员们陪着你,保护你的安全,好吗?”聂芷兰灼灼的视线看着肖邶,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肖邶眼里的泪水再也包不住,夺眶而出。她身子前倾,手臂抱着已经醉得只能仰头靠着沙发的人的腰肢,头枕在对方的肩上。没有言语,清晰地听她猛烈跳动的心脏,随她呼吸。
“我有点晕。”
“要进去睡吗?”
“被子在衣柜顶层第二格,还要麻烦你帮我拿下来。”
“不拿了,进屋睡。”
“嗯?”
“还能起来吗?洗把脸,刷下牙。”都洗过澡,简单洗漱一下就行。
“能。”聂芷兰下意识答,可站起来,更觉得头晕,迈不出步,肖邶手疾眼快把她扶住,几乎是背着进的屋。
“看着不胖,怎么那么沉。”
“你,你的劲儿还,还挺大。”
“当初想和你打架,花时间去学的格斗。”
床上的人已经说不出话,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
冬天的热水容易凉,肖邶打来一盆,细心地帮她擦脸,擦手。旋即进洗手间自己洗漱,最后掩上房门,轻轻地躺在聂芷兰右侧并不宽敞的空位。
夜风吹拂着窗帘,轻柔地摆动,月色下,她难得轻松的状态,凝视着熟睡的人,在心底虔诚祈盼:“但愿,以后我们都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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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外面的风似乎更大了些,呼啸声呜呜响,聂芷言照旧是最先醒来,最先走出卧室。她看见沙发上没有人,面颊绽开新的一天第一个浅浅的笑容。
洗漱完走进厨房。
很长一段时间不做煎饼,但调面糊的水平依然不减,不到二十分钟做出十二个,煮五个鸡蛋,煮五碗麦片。刚把东西摆上饭桌,门敲响,万桐和赵帼英进来。
“言,言。”姨字被小万警官吞了进去,赵帼英没注意,看着一桌子东西,心疼道,“以后别起那么早做饭,太辛苦,想吃什么过来,我年纪大醒得早,7点就能做好早餐。”
“没关系,英姐,我也起得早,习惯了。”
“让老赵做吧,她说,想为以后退休打基础,我们多睡会儿。”我们两个字,万桐特意加重语气,聂芷言却没有听进去,直接忽略,“退休就更应该享清福,和大院的警署一起打太极锻炼身体。”
此时,靠阳台的房间打开,聂芷兰先出来,肖邶走在后面,看清楚饭桌前坐着的人,聂芷兰招呼声差点结巴:“姐,桐桐,早。”
赵帼英顿时明白,但她愁啊,家里的三个都喜欢女生,所以更加下定决心劝她们以后抱养一个。
抱养的渠道很多,知根知底最重要。
都年纪不小了,她得开始留意。
早饭过后,聂芷兰开车送肖邶回检察院,赵帼英上班,万桐开车朝万宝山墓园驶去。天气果然不好,黑压压的顶上滚着团团乌云,一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万桐车开得小心,如今稳重许多,超车的事也不做了,只安安心心等在后面,7点22分到达目的地。走时聂芷言准备了一把黑伞,两人并排没入雨幕。青石板下雨就有些滑,女人穿着跟鞋,走得小心翼翼,小万警官牵着她,步履也跟着放缓。
绕过殡仪馆朝背后的墓园走,五排排列整齐的墓,第三排第六个,墓碑是最新的。
警犬咘咘生于2016年,卒于2017年10月10日。咘咘是流浪犬,所以谁都不知它的具体生辰。当初训练跨障碍栏,咘咘因为后肢力量不足,总是过不去,她们站在训练场外看着训导员小杨不断鼓励它,能从它闪闪发光有神的眼里看到拼搏两个字。
最终,咘咘经过考核。小小的马犬,凭着努力成为一只合格的警犬,付出的辛苦两人记忆犹新。
万桐蹲在墓碑前,放下一束白菊花,一瞬不瞬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咬着牙,泪眼朦胧。聂芷言举着伞半蹲在女孩身旁,左臂揽着她轻颤的肩膀,低声道:“咘咘知道你来看它了。”
雨越下越大,身后溅起水花,沾湿两人的衣角。良久,万桐左手握着咘咘的木牌,右手上抬,朝墓碑敬以最庄重的军礼。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过渡一章,开始边走剧情边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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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Chapter 77
今日的雨连绵不绝, 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刑侦支队侦查一大队办公室,因为褚涛牺牲,加之人员调动,座位大多进行调换。属于万桐的办公桌正好靠窗, 桌上泡着一杯红茶,她耳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手里的卷宗已经翻看到底。离开万宝山前,她又去西园褚涛的墓前, 放下一束白菊花, 瞻仰几分钟,
作为最后的道别,涛哥, 我不再向后看, 前方才是将凶手缉拿归案,告慰你英灵的漫漫长路。
这些卷宗是早上开完会聂芷兰给她的。林天,魏延, 贾延和褚涛, 四个没有侦破的案子,其中的联系千丝万缕。关键人物黄毛——周海成,10月底销声匿迹, 警方没有直接证据,不能发通缉令,所以只有通过联防调查,犹如大海捞针, 十几天过去,仍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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