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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读未回(近代现代)——木漏日

时间:2020-08-12 09:02:18  作者:木漏日
  「老师,为什么你不结婚?」
  当时李墨被问得一愣。
  那大概是学期刚刚结束,暑假刚刚开始的时候,补课的时间也从晚上9点提到了下午1点左右。
  1点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窗外的蝉鸣声在两人的沉默中显得愈加响亮,一滴汗从李墨的发间滑到了颈部,最后划入了薄薄的衬衫里面。
  “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吧。”李墨敷衍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陈遇霖转过头,没有再盯着李墨,“没什么。”
  但是等课结束,李墨起身准备离开时,陈遇霖又问道该如何定义合适。
  李墨想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回答道,“「大概是和这个人在一起时,时间就像不存在一样,再长的路也会变得很短」吧。”
  他也不太确定对不对,活过的岁月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年龄上数字的增加,包括他。
  他曾以为陈静言是他的命运之人,但是仅限于他以为。
  -
  暑假的时候许多中小学校,会组织露营活动,李墨在的学校也在夏末时组织了一个两天一夜的露营,有些家长不太放心,自然跟了过来,但是这些家长里面并不包含陈默言。
  李墨感觉陈默言除了陈遇霖的成绩以外,其余的毫不关心,就像把陈遇霖当作了他所谓教育的成功品,而非一个人,不过李墨只是陈遇霖的班主任,没资格对陈默言说什么,他也不想对他说什么。
  露营的地点离市中心大概有5个小时的车程,是个荒无人烟,3公里以内只有一户人家的郊外,但是胜在风景优美,有清澈的溪流和漫山遍野的绿,唯一要小心的就是比较陡峭的山路,一不小心就可能跌下去。
  李墨他们班选择了在小溪附近的一个地方扎了营。
  平均4人一个帐篷,李墨和班委们准备晚上的晚餐,而其他人这个时候可以在附近放松休息,没有什么活动比在大自然中走走,放放风更令人舒服的了。
  到下午七八点的时候,天色便暗了下来,和其他班一样,李墨他们准备的是烤肉,但是怕小孩子们操作不好,把自己烫伤,最后还李墨和家长们在烤,孩子们在吃,所以等9点大家都吃完的时候,李墨还饿着肚子,正当他准备和家长们准备开始吃晚餐的时候,突然几个女生跑了过来,“老师,陈遇霖不见了!”
  李墨的心凉了大半,胃口也没了,“她最后和谁在一起的?”
  女生们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喊道他看见几十分钟前,陈遇霖往一班的方向走了。
  李墨本打算直接往一班冲,但是怕他离开的时候其他人也丢了,于是把全班都聚了起来,点了个名,的确只有陈遇霖不在,他拜托了在场的家长帮他看着一下同学们,便跑到了一班的营地上去了。
  “陈遇霖?没见到过。”一班的班主任说道。
  “冉琴呢?”李墨问道。
  冉琴是曾经和陈遇霖交往过的那个男生。
  一班的班主任回头望了望,这时候才发现冉晴也不在了,她顿时也慌了神,问李墨该怎么办。
  一对处于热恋期的未成年男女,两人单独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用脚趾头想都觉得危险。
  李墨边安慰一班的班主任让她冷静,边开手机给陈静言打了个微信电话。
  “什么事?”这次的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让李墨都懵了一下。
  他还以为会像以前一样不接他的电话,但是线下情况不是让人回忆的时刻,他赶紧描述了一遍情况,让陈静言赶紧赶过来,正当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陈静言拦住了他。
  “你把随身定位打开。”
  “…为什么?”李墨问道。
  “万一你也走丢了怎么办。”说完,还没等李墨回答便挂了电话。
  李墨盯着手机看了良久,直到被一班班主任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原来龙义严已经到了。
  龙义严把所有老师都召集起来开了个紧急会议,最后决定女班主任留下来看守其他学生,而男班主任则分头去找冉琴和陈遇霖。
  龙义严虽然没对李墨说些什么,但是李墨知道就算最后成功找到陈遇霖和冉琴,他也免不了受一点惩罚,可能是减薪几个月,严重的话可能是被停职什么的。
  但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小小的一声呜咽,他停住了脚步,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除了石头就是树林,不过脚下是一处山崖,看上去大概有一层楼那么高。
  接着又是一声呜咽传来。
  难道是在下面?
  李墨想着,小心翼翼地走到山崖边,拿着手电筒准备看的时候,突然脚底的土松动了,整个人的身体本来就是前倾的状态,现在重心不稳,十有八九要掉下去,他暗想不妙,另一只脚赶紧往后收,但是根本来不及,就在他紧闭上眼,做好丢下去的心理准备时,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把他拉了回来,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稳稳地站在地上。
  “怎么不小心点。”
  李墨看过去,陈静言正站在那里,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套装,一副刚刚才赶过来的样子,而把他拉回来的则是他不认识的一个壮汉,估计是陈静言的保镖,偶尔见过那么一两次。
  “马哥,谢谢。”陈静言说道,走了过去,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李墨用手指了指下面,“刚刚听到那里有声音。”
  马哥走了过来,抱着一个巨型手电筒,有点像舞台上用的打光器一样,一下子就照亮了下面,而这时也看清了那个声音的主角,不过就是只出洞透透风的癞蛤蟆。
  李墨:“….”
  陈静言没做出什么反应,“走吧。”他说道。
  下章摊牌我一直没有写陈静言的心理活动,其实这个人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别扭”,然后把李墨这孩子也伤得“别扭”起来了。
 
 
第10章 
  10-
  他们走的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明明是炎热的夏末,但却感觉像是整个人都被放在冰窖里一样冷。
  李墨用余光偷瞟了陈静言一眼,但是无奈他走在陈静言斜后方,没办法看清陈静言的神情,但从对方的动作上来看,整个人还是不紧不慢的,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孩子丢了的家长。
  李墨从给陈遇霖当家教到现在,快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逐渐发现,陈静言好像除了陈遇霖本身的学习成绩比较关心之外,其余都没有兴趣。
  说难听点,就像是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了商品而非女儿。
  就在这时,李墨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他打开来看了眼。
  找到了。
  -
  等李墨他们赶回去的时候,陈遇霖和冉琴正坐在萤火边取暖,两人身上都盖了条毯子,像是受惊了一般。
  陈遇霖一眼就看见了陈静言,但是她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做错事的孩子,脸上一点内疚都没有,直直地回看着陈静言。
  他们相视良久,陈静言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转身准备离去,让身后的老马把陈遇霖带走。
  这时,李墨拉住了他,“能让我先同陈遇霖说几句吗?”
  陈静言没有甩开他,他就让他这么拉着,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李墨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陈静言面前总是有些莫名的紧张,特别是自己提出什么问句的时候,总是担心陈静言的回答是沉默。
  他走到陈遇霖面前,把陈遇霖带到一个离人群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直接问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陈遇霖别过了脸,没有说话。
  李墨:“是和假期时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有关吗?”
  其实李墨从陈遇霖不见到现在,都一直有这种感觉,这件事可能和当时他给出的答案有关。
  陈遇霖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和老师无关。”她停顿了一会,“我不喜欢冉琴。”
  李墨:“不喜欢冉琴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
  陈遇霖:“他自己跟过来的。”
  李墨:“意思是你一开始打算一个人走?”
  陈遇霖又沉默了。
  李墨也不打算深究,而是从其他地方问起,“当时为什么要问老师那个问题?”
  陈遇霖:“就是想问了。”
  李墨:“和你爸爸有关吗?”
  陈遇霖默认了。
  她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从她的动作和神情,李墨可以看出来这件事其实和陈静言有直接关系。
  李墨打算和陈静言谈谈。
  他把陈遇霖带回了营地,让她今天暂且跟着陈静言回家,而李墨则在把陈遇霖送到车上前,先把身子探了进去,给坐在车里的陈静言说他想和他谈谈。
  陈静言:“什么时候?”
  李墨:“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露营才结束,他现在需要留在这里守其他的人。
  陈静言:“上车。”
  李墨愣了一下,“现在不行,我要…”
  陈静言:“要么现在上车和我回去,我不追究这件事,要么就什么都别谈,校长室见。“
  李墨手撑着沙发的座位,思考了一两秒,抿了抿嘴,”…那你等我给年级主任说一声。“
  陈静言:“用微信说。”
  李墨:“…好。“
  -
  等到陈静言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点了,好在李墨发信息给龙义严的时候,对方只是说记得请他吃饭,便没说什么别的了。
  进了陈静言家后,陈遇霖直接回了房间,而陈静言则带李墨去了卧室。
  “什么事?”  陈静言一边拉下了自己的运动套衫,一边问着,他的运动套衫里面根本就没有穿衣服,拉链一拉下来,里面的白皙肌肤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李墨有些尴尬地别过了眼,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最近你有给陈遇霖说些什么吗?”李墨背对着陈静言,听见后面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心也不禁一下子提了起来。
  陈静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没什么,就是陈遇霖她舅舅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他换好了衣服,往方才仆人拿上来的两个玻璃杯里倒了点酒,一杯递给了还站在原地的李墨,而李墨没有接过,只是看着他,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陈静言把酒杯放在了一旁,坐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说:“也没什么,就是穷小子为了钱和富家女结婚,最后私吞了全部财产,惹人眼红罢了。”
  陈静言不是一个喜欢说自己的事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卖惨的人,所以他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但是实际上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只有自己清楚。
  李墨有一些微微地震惊,他想问他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细想,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个外人,十一年前的他和陈静言,就算身体有多么的亲密,他总觉得自己抱着的只是一盘沙,这种滋味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警醒着他。
  “所以他说了什么?”李墨问道。
  “他说陈遇霖不过是我换钱的筹码。”陈静言小酌了一些酒,直勾勾地看着李墨,他的眼睛如明月一般漂亮,但同时明月的前面又笼罩着一片薄纱,让人读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也如此,我对陈遇霖没什么感情,养着她不过是为了钱。”
  李墨听完,一股火气逐渐从他的心底深起,他曾经试想过陈静言这个人有多狠,但是他从未想过竟然会是这般。
  “什么意思?”
  陈静言:“字面意思,我只要养着她,每年我就可以从她妈的遗产里分到百分之五的股份。”
  李墨虽然不清楚陈静言指的股份是哪家公司的股份,但是无论是什么股份,都是很多钱的意思。
  李墨当了老师不过几年,但是见过的家长虽不多但也不算少,但是这种对自己的孩子不抱有任何情感,甚至把自己的孩子当作还钱的东西来看的还是第一个。
  李墨死死地握紧自己的手,“你这个人,就不怕到最后只剩钱了吗?”
  陈静言:“钱能解决很多事情,你不是也清楚吗?”
  李墨不说话了,他很不甘心,不甘心于自己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陈静言的话,他转身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陈静言却叫住了他。
  “你今天就在这住下来吧。”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门一声巨响被关上,过了一会,陈静言拿着酒杯站了起来他在黑夜中静静看着李墨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接着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但陈静言依旧死死地看着那个地方,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下一章咱们走陈静言视角我个人认为没有百分之百的坏人,一切在他人看来的坏事都是情有可原。
  
 
 
第11章 
  陈静言在李墨走后没有睡。
  他走到楼下的二楼的小阳台上,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天边,由暗到开始渐渐泛白,新的一天升起的太阳染红了天边。
  红似血。
  才打开的一瓶琴酒,一晚上便被他喝的没剩多少。
  他本就不胜酒力,往日一杯马丁尼下去就已是有些迷迷糊糊,他整个人无力地靠着椅子的靠背,脑海中开始浮现十年前妻子去世时的情景。
  陈静言的妻子姓梁,叫梁瑞凛,是一家财团的女儿,也是陈静言的小姐。
  陈静言的祖上世世代代都是梁家的帮佣,包括陈静言,从小就开始跟着梁瑞凛,不过长大了些后,是梁瑞凛跟着他。
  他自然是对梁瑞凛没什么想法的,毕竟是自己家的小姐,高攀不起,但是没想到偏偏被人家瞧上了,陈静言本想拒绝,但是谁知道梁家老爷过来给他说,只要他和梁瑞凛结婚,他便出钱让他出国读书,不仅如此,回国之后也可以直接进公司。
  陈静言骨子里就是个不服输的人,他不甘于自己的出身,更是把父母贫寒的一生引以为戒,这么好的阶级升级的机会,怎么可能不要,何况只是一个结婚的事情。
  于是他和梁瑞凛结了婚,第二年两人便一起出国留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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