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看到热搜,叶父立刻就换手机号给叶绯打了过去。
接到叶父电话时,叶绯正在跟晏枭作保证。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晏枭第一次跟他黑脸。
出差不是真的,而是叶绯用来钓鱼的。按照晏枭的意思,完全可以全部交给警察解决,但叶绯不愿意。
只杀妻哪里有杀妻杀子来得震撼,他要让这个人遗臭万年,连死了都受人唾弃。
晏枭一开始坚决不同意,担心叶绯会有危险。可他从来拗不过叶绯,最后只好配合着演了一出去国外出差的戏码。
“不会有事的,”叶绯软声道,“不是已经跟警察商量好了吗,他们在外面等我。一旦我察觉到危险,会立刻喊人。”
晏枭没有说话,板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晏哥,”叶绯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笑眯眯地说,“好不好?”
晏枭面无表情地别开了头。
“晏哥,”叶绯跟着他一起侧过头,抱住他的腰晃了晃,“哥,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哥——”
不到十秒钟,用了一整天下定决心的晏枭就妥协了。
“仅此一次。”晏枭用自以为十分硬气的口气说,实际上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叶绯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说:“好。”
嗡嗡的震动声在耳边响起,叶绯接起来,脸上的笑意顷刻间跑了个一干二净。
“阿绯,这阵子家里事多,我才腾出工夫联系你,”电话那边,叶父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爸反思过了,之前确实是我不对。马上就是春节,我知道你今年肯定不会回来。”
他叹了口气,疲惫道:“你弟弟还在监狱里,你能不能来家里一趟,陪我说说话?”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就这一次,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联系你了。”
叶绯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咬着牙,忍了又忍,才勉强让自己保持平静:“真的吗?”
叶父忙点头:“真的。”
“那好,”叶绯说,“我现在就过去。”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叶绯说完这句后马上掐断了通话。
叶绯深深地呼吸,给之前留号码的警察打了个电话。拿起车钥匙,对晏枭说:“我走了。”
晏枭说:“我也去。”
担心叶父看出端倪,叶绯想了想道:“你跟那两个警察一起。”
晏枭沉默半晌,才说:“好。”
叶父是真的会装,看到叶绯时那副慈祥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相信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就连悄悄跟在后面的警察都在嘀咕。
什么老子要杀儿子,都是叶绯杜撰的吧。听说有钱人的心理尤其爱出毛病,难不成恰好被他们碰上了?
局里还堆着好多案子呢,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无奈,谁有闲工夫在这里陪着公子哥犯病?
可惜飞霄科技是整个区的纳税大户,金主爸爸有需求,又确实在职责范围内,他们再不情愿也只能走这一趟。
“瘦了,”叶父一见叶绯,就感叹了一句。停了停,状似漫不经心道,“晏枭对你不好吗?”
叶绯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悄悄将防盗门留出一条小缝,冷冷道:“就那样。”
面对叶父,叶绯实在是难以保持平常心。好在叶父误以为他的情绪是对着晏枭,暗自在心里窃喜了一番,将一杯水推到叶绯面前,“喝点水,咱爷俩好好聊一聊。”
在叶父期待的目光中,叶绯端起水杯:“聊什么?”
“你弟弟是个不成器的,咱家这点家底全被他败光了,”叶父摇头,“我连房子都抵押出去给他……”
“等等,”叶绯放下水杯,嗤笑一声,“钱和房子给了他,那我呢?我什么都分不到?”
叶父没想到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噎了半晌才说:“鼎源是你的啊。”
“怎么就是我的了,我不是刚被赶出吗?”叶绯又拿起水杯放到唇边。
叶父的喉结动了一下,目光死死盯着他。
但他再次失望了,叶绯刚想喝,就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放下杯子开口道:“光口头说有什么用?立遗嘱吧。”
叶父眼睛一瞪:“你、你是在盼着我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叶绯撩起眼皮,讥讽一笑。
叶父皱眉,刚想对他说教一番,就见叶绯忽然站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好不容易把叶绯诓过来,若是就让他这么走了,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机会?
“等等,”叶父心里一紧,连忙叫住他,“你啊,就是疑心病重,爸现在写给你还不行吗?”
“真的?”叶绯挑眉,回过了头。
“那还有假。”叶父去书房拿了纸笔,铺到茶几上,当真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只不过面上看着千好万好,心里却在冷笑。不是要遗嘱吗?他给他!反正一个将死的人,拿了也没用。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叶父不但在遗嘱上签了字,还盖了章:“现在满意了吧?”
叶绯前阵子刚写完遗嘱,自然了解遗嘱的格式。仔细检查一遍,没发现问题后,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兜里,露出了进门后的第一个笑:“满意。”
叶父放下笔,瞄了一眼他手里的水杯,佯装自然道:“喝点水吧,看你嘴干的。”
目的达到,叶绯懒得再跟他周旋,拿着那杯水后退一步。在叶父震惊的目光中,叫了一句:“晏哥!”
叶父还来不及反应,晏枭就带着两个警察推门而入,直接将他控制住了。
“叶绯,你、你干什么?”叶父心脏狂跳,脸都白了。
叶绯没理他,对两个警察道:“这杯水有毒,你们带回去检测一下吧。”
警察虽然对此存怀疑态度,但既然叶绯这么说了,也只能照做。
“叶绯!叶绯!”叶父疯狂地喊叶绯的名字,额头上尽是冷汗,“你要干什么?你这是栽赃陷害!”
“我跟他说几句话,”叶绯示意警察放开叶父,将他拽到一边,“我知道你对我妈做的事了。”
叶父瞳孔骤缩,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勉强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已经过去那么久,那个女人都化成灰了,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
叶绯冷笑一声,盯着叶父的眼睛:“你是不是以为过了二十一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叶父没有说话,但心却慢慢放了下来。
“我妈去世前住过院。”叶绯说。
叶父身体一僵,这件事他记得。
当时那个女人身体不舒服,怕他担心一直没有跟他说。以至于他一度以为是药下得太少了,谁知等自己上班后,她转头就去了医院。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还好医院什么都没查出来。
叶父呼吸急促,叶绯是……是发现什么了吗?
“你等着,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叶绯看着他变幻的神色,一字一句道,“我要让你永生永世都钉在耻辱柱上,提起来就受全国人唾骂。”
叶父的脑袋嗡嗡作响,腿瞬间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大家对追诉期有点争议,我把这里改掉,毕竟主要任务是甜甜的恋爱!
勤奋作者,在线双更!
第54章
警方刚开始并没有太重视这件事, 以为叶绯是被害妄想症,毕竟当爸的想要杀儿子,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荒谬。
但看在飞霄科技每年纳税额的份上, 还是意思意思出了警。怕他不见棺材不掉泪, 配合地送那杯水去做了检测。
结果万万没想到真的测出了问题,水里面含有剧毒重金属钅它。
局里登时一片哗然, 再不敢轻视这件事。出动人马在叶家搜寻了一番, 成功找到半瓶没用完的硫-酸-钅它。
这玩意是管制品,工厂用都需要层层审批,私人持有显然不合法。
强有力的物证摆在面前, 叶父就算再抵赖也没用。很快他和赵瑾就被行政拘留。
与此同时, 叶绯拿出自己查到的证据,请求重新调查二十一年前母亲因病去世的事。
影视圈里信息传播得快,再加上毒杀亲子、疑似杀妻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叶父经营鼎源二十多年,没捧出一个当红明星。到老了, 自己却因为人狠心毒上了各大新闻版块的头条。
一时之间,整个社会都在议论这件事。互联网时代没有能藏住的秘密,不出三天, 叶父的老底就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出身偏远地区的山里, 考上凤城大学后结识了叶绯的母亲。毕业不久便和她结了婚, 靠着妻子迅速实现了阶级跨越。
然而他不但没有因此而心怀感激,反倒背着叶绯母亲出轨汪玲玲。甚至在她死后不久, 就将小三扶正。
不但如此,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时,忽然有人披着马甲出来说,叶父现在的小儿子叶耀, 其实是私生子。只不过叶父好面子,特意把叶耀的年龄改小了一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但事情过去太久,若不是看到叶父的新闻,根本想不起来。
这一个又一个的爆料,看得人毛骨悚然浑身发冷。叶父彻底成了人渣禽兽的代名词,连带着汪玲玲和叶耀都跟着挨骂。
唯有叶绯,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关心和同情。
就连谷瑞嘉这个八面粗糙的性格,都开始学着照顾人了。
他和叶绯认识十几年,早就知道叶父偏心,却怎么也没想到为了区区六千万,叶父就能丧心病狂地对亲生儿子下手。
“绯啊,咱做人的不能跟畜生计较,”谷瑞嘉在叶绯办公室里磨叽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挤出几句安慰的话,“你看鲁迅不就说过,莫生气,我若气死谁如意。”
叶绯:“???”
叶绯吸了一口烟,嗤笑:“别什么都安在鲁迅身上,人家没说。”
“不管谁说的,有道理就行,”谷瑞嘉呼噜了一把头发,“现在刑警队不是已经介入阿姨的案子了么,放心吧,会有好结果的。”
叶绯“嗯”了一声,垂眸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其实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的心态早就调整得差不多了。叶绯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比起整日沉湎于自己和母亲的不幸,他现在更想看到叶父被绳之以法。
“话说,明天你打算怎么过?”谷瑞嘉也点了根烟,问道。
叶绯抬眸:“嗯?”
“你不会忘了吧?”谷瑞嘉看着他迷茫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有点心疼,“明天是今年最后一天啊。”
叶绯怔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他吐出一口烟圈,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像只提不起精神的大猫,“要是明天跑过来上班,那乐子可就大了。”
“明天在中心广场有新年倒计时和水秀烟花表演,”谷瑞嘉掏出手机,找到新闻页面递给叶绯,“你要是闲着没事,就跟枭哥去转转呗。”
谷瑞嘉冲他挤挤眼睛,做了个“你懂得”的表情:“烟花什么的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去人群中走走,扫除晦气,新年新气象。”
他们本地有一种迷-信的说法:人在运气不好的时候,去人气旺的地方呆一阵子会好很多。
叶绯知道他是好意,往屏幕上扫了一眼,轻笑:“谢了,等我问问晏枭。”
他父母亲那边都没有来往密切的亲戚,晏枭就更不用提了,完全是孤家寡人一个,他们俩元旦还真没地方去。
谷瑞嘉收回手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年的工作到这一天便进入了尾声,员工们开开心心收拾东西好工位,准备回家跟亲人团聚。叶绯知道大家放假心切,没让他们留到最后,中午便让助理通知各部门可以下班了。
走廊里顿时变得热闹非凡,欢呼声和笑闹声混在一起,显得格外有生气。
叶绯笑笑,站在窗口听了一会儿,直到外面恢复平静,估摸着人走得差不多了。正想去各办公室走一圈,就接到了晏枭的电话。
“叶绯,”晏枭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叶绯的耳里,“我在你公司楼下,回家吗?”
顿了顿,不等叶绯说话,又慢吞吞地加了一句:“如果你还有工作,我并不介意等到正常下班时间。”
心里那点莫名的空旷瞬间被填满,叶绯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说:“回。”
回家路上,叶绯对晏枭说了烟花表演的事情。
晏枭放下手机里写了一半的消息,问叶绯:“你想去吗?”
叶绯说:“去看看也可以。”
“好,”晏枭说,“一起去。”
于是,第二天晚上,两人便开车去了中心广场。
他们俩都不是仪式感特别强的人,对于元旦这样重要的节日也没有太大感触。在咖啡馆里呆到十一点多,才起身去中心广场。
期间,晏枭一直在跟人发消息,好像很忙的样子。
叶绯问他:“公司那边有事?”
晏枭身体僵了僵,脸色有点不自然。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忍住了,只简短地回了一个字:“嗯。”
叶绯觉得有点不对劲,正要仔细问问,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快快快,马上就要开始了!”
于是他将心里的疑问抛到一边,拉住晏枭的手,说:“我们也走吧。”
来中心广场看烟花的人特别多,埃埃挤挤,像下饺子一样。他们来得又太晚,根本找不到视野好的位置,最后只能站在了角落。
放眼望去,前面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大概率只能看到烟花,看不到音乐喷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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