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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在喀颜尔的目光中, 晏榕的动作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微微伸手将那副“雌笼”遮在床幔之后, 皱紧了眉,鲜少的厉声问道:“谁让你不推门就进来的?!”
喀颜尔的身形极其高挑, 且不说在女人之中, 就连在男子中也出类拔萃。
只是他来自月奴,燕都摄政王府的下人们多数又都从未到过月奴,因此只以为月奴人都有如此出挑的身高,从未有过怀疑。
只是在对视的一瞬间, 或许是出于某种乍现的直觉。
晏榕的目光落在喀颜尔身上,一时间突然生出了几分怀疑。
喀颜尔的容貌同样与大历百姓分外不同,五官非常深邃,高挺的鼻骨和分明的下颌线条让他一袭长裙也丝毫不显娘气。
摄政王的床榻较地面高出不少。
喀颜尔站在床前,气势却丝毫不输。
他像是先看了看已经在床另一侧睡熟了的诸鹤, 才将声音调整的低了些,不卑不亢的答道:“太子殿下,奴家进王爷的门,是从不用敲门的。”
晏榕:“……”
晏榕怔了一下。
作为一个下人,进主人的房间不用敲门,在大历来说, 显然已经是莫大的殊荣。
可诸鹤凭什么会给喀颜尔这个殊荣?
晏榕虽至今没有配过通房宫女,但宫中的这一套也从小便早已经知晓。
他的神色登时便沉了三分,严厉道:“孤命你出去!”
“太子殿下,奴家是王爷的侍女,自然只听王爷的话。”
喀颜尔笑了一下, 不紧不慢的朝晏榕看了过来,“方才还有一件事忘了告知殿下,东宫的马车已经停在摄政王府门口,就等殿下出去了。”
晏榕:“……”
晏榕拧紧了眉:“你在催促孤?”
喀颜尔面上极淡的不屑一闪而逝,行了个礼:“奴家不敢。只是殿下,天色晚了,奴家的王爷要歇息了……殿下已经叨扰王爷这么许久,明日又要远行,您确定还要继续闹下去吗?”
一个“闹”字,深深的扎进了少年的心底。
他的皇叔从头到尾都觉得他是个孩子,只是在闹,甚至连方才……那般亲密之事都认成了另一个人。
如今连区区
的一个侍女,都觉得他在闹。
晏榕从未觉得有如此愤怒的时候。
他深深的咬紧了牙,一直感觉到犬齿扎破下唇的皮肤,刻出一道带着铁锈味的伤痕。
晏榕猛地回过身,死死的盯着已经睡熟的诸鹤看了半晌,接着狠狠闭了闭眼,再张开时,终于恢复了以往谦谦君子的端良模样。
他当着喀颜尔的面为床上已经睡得开始胡乱变换睡姿的人一寸寸拉好了被角,然后走下床,站直身子,开口问道:“在你们看来……孤是不是十分无用?”
喀颜尔将厚重的从床幔由上拉下,夜明珠的光芒便被遮在了帐外。
他微微倾身,示意晏榕出门,随即才跟着走出去,漫不经心的道:“殿下乃天之骄子,举世无双之名不仅在大历广为流传,连周边的小国都一一听闻。”
晏榕几乎凉淡的笑了一声,目光在喀颜尔身上定了片刻:“孤见你在皇叔身边许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奴家名唤喀颜尔,月奴人氏。”
在喀颜尔督促似的引导下,两人终归慢慢走到摄政王府门口,那里果真有一架早已候了许久的乌木马车。
喀颜尔的五官在月光之中越发显得男女莫辨,他停下脚步,开口道:“殿下,请。”
顺着喀颜尔的视线望去,来喜正站在马车旁,时不时焦急又气恼的跺脚。
那是东宫御制的乌金马车,明日他出征南疆,这辆马车也会一并随行。
一去两年。
不知想到了什么,晏榕微微顿了顿,没有立即向马车走去,而是回过身,重新遥遥的看了一眼身后偌大的摄政王府。
纵然已入深夜,摄政王府依旧灯火繁盛,珠光宝气——仿佛在映照着王府主人的荣宠不衰。
喀颜尔极其不喜晏榕此时的眼神,重新道:“殿下,请。”
晏榕终于收回了视线。
他抬步向那辆乌金马车走去,走出几步,又回身看了喀颜尔一眼:“孤很好奇,摄政王府的下人……是否都似姑娘这般大胆,不惧触怒于孤?”
喀颜尔扬唇一笑:“殿下说笑了,奴家怎敢触怒您。”
晏榕并未生气,开口道:“皇叔既已经熟睡,孤有一疑,不知可否请姑娘为孤解惑?”
喀颜尔道:“奴家
身份卑微,恐怕不能为殿下分忧。”
“或许能的。”
晏榕语气温和,“几年前,孤曾有幸读过一本关于楼兰的史载,那是个沙漠古国。虽然已经覆灭数年,但据说也曾水土丰茂,百姓安和。”
“虽然那本史载已经残破不堪,但孤翻阅至其中一页,内容恰是关于楼兰皇族的血脉传承之迷。”
他微微停了片刻,缓缓道,“书中说,即将继承国主之位的皇子才能被称作……喀颜尔。”
晏榕向站在摄政王府门口的人看了过去。
那人的神色几不可见的一变,随即扬了扬嘴角:“奴家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孤在说,若是皇叔看到那本书……以皇叔的性格,绝不会将你留在身边。”
晏榕言语得当,一派谦谦君子之貌。
他转身向马车走去,声音仿佛从夜风中传来,“劳烦姑娘转告皇叔,孤每月会写家书回来,盼皇叔回信。”
翌日清晨,天气大好。
整装待发的军马齐齐在燕都郊外分列排开,谨整有序的“苍鹰”和诸鹤调遣的御林军各自列阵,足足站了一片分外广阔的土地。
大抵听闻是太子亲征,不仅燕都的百姓们大清早便爬了起来又送花又送吃食的相送,就连隔壁郡县的百姓们都趁夜赶了过来。
送行的人群从城门口一路挤到城外,唯独秩序倒还算的上井然。
众人都清楚,以摄政王近来的表现,大半不会亲自来送晏榕前往南疆。
摄政王一旦不来,朝中的大臣们便像是活起来的游鱼,纷纷也起了个大早,赶在日出前到达了城门口。
得益于摄政王好逸恶劳,独断专权的恶霸行为,几乎所有大臣们都巴不得晏榕能快些登基。
因此趁此摄政王难得不在的送行时间,每个能说得上话的大臣都要拉着晏榕体己几句,无非是翻来覆去在外保重培养势力,来日方长等话。
一番囫囵话结束,日头已经升了起来。
行军也讲究个吉时,吉时一到,必须出发。
晏榕一身戎装,翻身上马,走了几步,又回了回头。
入目之景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眼含殷切的大历百姓,目光期许各自谋划的朝中大臣,再向远望……城墙之上空无一人。
沈慕之骑马跟在晏榕身后,开口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晏榕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没什么。”
来了这么多人。
他却最终还是没等到最想见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晏榕:榕榕去从军了。
晏榕:钮祜禄·榕榕回来了。
喀颜尔:(拔刀)
鹤鹤:00
——
明天让作者菌来使用一下时光跳跃拍【喂
晚安啦宝宝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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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历四十二年。
立春。
南疆的雪漫过了膝盖, 虽然正值晌午, 飘飘摇摇的雪花却依旧从灰霾色的天空不断落下。
烈风自才修好不久的官道呼啸而过,与朔风并行的, 还有一队身着玄甲的将士。
将士各个身形高大, 纵马扬鞭,意气风发。
在行伍之间,一架乌金马车的车辙压过官道,在路面上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记。
马车之中, 一壶苦茶还袅袅的蒸腾着热意。
坐在椅上的男子一袭再简单不过的青衫,面容却生的分外优越。
他的眉目温和儒雅,一派君子谦谦之风,双唇微微有些上扬的弧度,不言不语时便自带三分笑意。
将桌上的地方风貌志集停在最新读到的一页, 他拿起茶盏,未待放至唇边,马车帘外便传来一道恭敬至极的声音。
“殿下,我们已到邴县,沈学士前来接您回宫。是否现在让他过来?”
男子不急不缓的饮了茶,放下杯盏, 温声道:“进来吧。”
帘外的脚步匆匆跑去,不多时又带着另一道脚步声走了回来。
来喜小心翼翼的解开轿帘,恭恭敬敬的向坐在马车内软垫上的人行了一礼,才开口道:“殿下,沈学士到了。”
来人一袭正三品官袍, 眉眼间一片清冷神色。
他向马车中坐的人拜了拜,开口道:“臣沈慕之,奉摄政王之命前来迎接太子殿下回返燕都。恭喜殿下上个月大胜匈奴,为大历版图再扩十三座城池。”
卷帘揭开。
一张无比出挑的面容便自帘后缓缓显露出来。
那男子有一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狭长的眼尾轻轻一弯,原本身上的阴沉之气便顷刻间烟消雾散,便的亲和而端雅。
他薄薄的唇向上勾了勾,眼中不知想了些什么,轻声道:“皇叔他如何说?”
沈慕之:“……”
沈慕之一时沉默了片刻。
还未待他为诸鹤想好措辞,坐在车上的男子便温柔的笑了笑:“皇叔他定然不关心这些。算了,不提这个,慕之快上来坐。”
沈慕之:“……”
乌金马车之所以能跟随行军这么久,正是因为其体量大,不易颠簸,不说只
坐区区两人,其中就连坐下五人都依旧显得富余。
在官道上疾驰的马车之中,方才那壶热气袅袅的茶渐渐凉了下去。
沈慕之低头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顿时被苦得连神色都变了变,只觉得那无法形容的苦涩一直从舌尖漫到舌根,再从舌根穿透划入喉管。
那苦味绝非一般人能忍受。
沈慕之着实无法消受这般滋味,将茶盏放回了桌上,忍不住道:“殿下,这茶……”
“这茶只在匈奴最南边的村庄里种植,其实也是苦丁的一种。”
晏榕端起面前描金的蓝底茶碗,左右晃了晃其中淡色的液体,如饮清水般的喝了半盏,才开口道:“前些日子你来信说楼苍带兵前往北狄,可是已经出发了?”
沈慕之道:“北狄出兵奇袭,摄政王自然忍不了这口气,八日前楼将军便已率兵出发。”
晏榕幽幽的看着手中的茶盏,面上笑意不减:“楼苍倒还是……那么为皇叔拼命。”
沈慕之轻轻拧了下眉。
晏榕这句话乍听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若是过耳仔细想来,便总觉得不那么对劲。
而且。
兴许是因为两年未见,虽其中定期便有书信往来,但沈慕之还是觉得,晏榕较两年前的模样,着实变化太多。
明明看上去还是一样仁德贤善,端正雅礼——可就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慕之说不出来,也无法继续探究,只得开口:“邬玉登位之后,北狄形势变化很大,国力猛增,若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晏榕将茶盏上的描金纹细细转过一圈,温和道,“也是正常,邬玉为人狠辣轻佻,况且孤听闻……他是弑父才得以成为北狄王的?”
沈慕之愣了愣。
一年之前北狄政变,大历潜在北狄的探子得来的消息的确是邬玉弑父称王。
可这个消息早已经被埋死在大历皇宫之中,别说许多大历官员,就连北狄的百姓都不知道邬玉这个王位的来历。
晏榕远在南疆,又是如何知晓的?
大抵是沈慕之迟疑太久。
晏榕放下杯盏,声音如玉:“慕之?”
沈慕之这才回过神来,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回殿下,的确是有这个说法。”
“两年未见,怎么越
发与孤客气。”
晏榕似乎对邬玉的消息并不多感兴趣,很快便将话题略了过去。
他自顾自的斟了杯茶,笑道,“前几日皇叔给慕之晋了正三品,孤还没来得及祝贺,如今倒是赶上了。”
沈慕之看着面前的晏榕将那杯苦到无法入口的茶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顿了顿才道,“殿下折煞微臣了。”
“怎会?”
晏榕音色清朗,“皇叔嘱意于你,孤自然也甚为高兴。一别两年,不知慕之身体可还好?”
太子殿下自南疆归来,沈慕之原本准备了许多朝中的政事准备与晏榕讨论。
可看如今的模样,晏榕不仅并不想讨论这件事,反而倒是聊天攀谈的兴意很浓。
沈慕之有些无奈,顺着晏榕的话:“尚好。”
他停了停,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又下意识冒出一句,“只是摄政王近一年来身子似乎并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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