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栾虽然还弄不明白苏南跟沈煜朗之间的关系,但看不过眼沈煜朗这样欺负苏南,抬高声音,隐含警告,“沈先生!”
沈煜朗一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只是死死盯着苏南,似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说:作者今天没有话想说】
第28章
“沈煜朗,这里是医院——”贺之栾气怒,正要强行插入沈煜朗和苏南之间,想要将沈煜朗拉走。
“是啊,你没有错。”苏南忽然抬起头来,脸上哪里有一丝害怕,他仰着头,眼神奇异地看着沈煜朗,“你是沈煜朗,你怎么会错呢。”
贺之栾动作猛地一顿,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这个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苏南,不自觉皱眉,抿唇沉默。
沈煜朗的表情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苏南会这样对他说话。
苏南慢慢从床上直起身,一点一点靠近沈煜朗,眼眸中似燃烧着两团幽火,他紧紧盯着沈煜朗的眼睛,“在你眼里,我只是左谦羽的血包,所以不配过生日,不配有自己的喜好。可是你别忘了,手术还没做,我这个血包的作用还没发挥出来了,你难道不该仔细看顾着,小心事到临头出岔子吗!”
“——你威胁我?”沈煜朗面色一沉,语气危险地问。
苏南与他对视,眼神毫不退让,他虽然身形单薄,但在这一刻气势却与沈煜朗不相上下,“不,我只是想明白的告诉你,在手术前你最好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免得影响我的心情,对血液质量有什么不良影响,从而对手术造成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沈煜朗深深看一眼苏南,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咬着牙放狠话,“苏南,你很好——”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听不懂人话吗!”苏南突然暴发一样大声冲沈煜朗喊道,眼睛被愤怒烧得通红,胸口起伏,喘着粗气。看沈煜朗眼神,简直跟看仇人一样。
沈煜朗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非常可怕,他死死盯着苏南看了片刻,猛地转身挟怒离去。
病房里变得很安静,只有苏南大口喘气的声音。
从方才起便被那两人一直被忽视的贺之栾,担心地看着苏南,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南南,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沈煜朗之间——”
苏南苦笑一声,整个人瞬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委顿下来,仿佛刚才那个气势迫人张牙舞爪的人不是他一样。
“之栾哥,你别问了,我想一个人安静待会儿。”
贺之栾看出他不欲多说也没有勉强,只是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病房。
当病房里只剩苏南一个人时,强撑的若无其事再也坚持不住,他眼眶泛红,只是强忍着泪水才没有落下。
刚才沈煜朗那句“血包”深深刺痛了他。虽然知道在沈煜朗眼中,自己只是用来给左谦羽治病的工具,可被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冠以“血包”二字时,似乎完全否认了他这个人的存在,让苏南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
在病房里待的憋闷,苏南准备去阳台透气,推开病房门时,正看到保洁阿姨正拿拖把拖地。地板上有一摊没来及擦的奶油和蛋糕屑,还有一些掉落的红色玫瑰花瓣。
苏南脚步顿住,目光略显呆滞地转动了下,就看到旁边正好被阿姨收起来的蛋糕盒子和一束玫瑰花。
保洁阿姨看到苏南,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随口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好好的蛋糕和花就那么随便扔地上,那蛋糕看着就不便宜呢,一口都没吃给扔地上了,这不是浪费吗,钱多也不是这样花的呀。”
苏南喉头发紧,咽了口唾沫才能正常发声,“蛋糕……是扔在这里吗?”
“可不是,就正好丢在你病房门口呢。”保洁阿姨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苏南,“不会是送给你的吧?小伙子,你是今天生日吗?”话音未落,又自己否定了,摇着头道,“这要真是送你的,怎么会扔在门口呢。”
保洁阿姨絮絮叨叨说什么,苏南已经听不见了,他怔怔地盯着那摔坏的蛋糕和同样被摔得七零八落的玫瑰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道。
——是沈煜朗买来送给他的,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心中刚升起一丝窃喜,便很快被另一个声音压下。
——那不过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他想让你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心上人献血,随便使点手段就哄得你高兴了?
苏南心里有两个声音拉扯着,让他面上表情一时悲一时喜。洁阿姨在旁边看到了,不由停下拖地的动作,关切地问:“小伙子,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苏南回过神来,对保洁阿姨勉强笑了笑,摇摇头道:“我没事。”顿了顿,他的目光在那束玫瑰花一扫,转向保洁阿姨问道,“阿姨,那束花能给我吗?”
保洁阿姨摆摆手,没当回事,“嗨,你要就拿去呗,只是摔成那个样子了,恐怕也用不了吧。”
她还以为苏南是想捡回去送女朋友,怕他真送了会直接导致分手,所以说的有些委婉。
苏南并不知道保洁阿姨心里在想什么,他拿起那束花,也不去天台了,他想去找沈煜朗,向他问清楚,给他买蛋糕买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南其实并不能肯定,沈煜朗现在还在不在医院,当然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是在左谦羽的病房,而苏南并不想见左谦羽。
向护士打听了下,得知左谦羽不在病房,沈煜朗也还没有离开,苏南要去找沈煜朗的脚步便有些犹豫了。无论怎么看,这两个人此时应该都是在一起,他现在去,不是自找没趣吗?
苏南打了退堂鼓,正要反身回自己病房时,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止住脚步。
他站在医院楼道上,通过窗户看到住院部大楼后面的情形。那是一个小花园,移植的参天古树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古树周围砌了一圈瓷砖,瓷砖外围还铺了一层木质台阶。
——而现在,沈煜朗与左谦羽两个人,正坐在那层木台阶上。
【作者有话说:其实……沈渣渣还是有点好的对吧【对手指】
今天入V!我要疯狂更新!看看我的肝能撑多久!码完了我就发上来!记录一下,这个是第一更】
第29章
苏南静静地站在窗边,表情木然地看着树下那两人举止亲密地说着什么话。
左谦羽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看着有些虚弱,但脸上的表情很开心。在他旁边,沈煜朗扶着他的后腰,动作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样。那么高大的身材,坐在台阶上看着有些憋屈,跟他西装革履的形象也不相符,然而他却毫不在意,整颗心都扑在旁边的青年身上。
此刻沈煜朗凝视左谦羽的眼神,那么专注温柔,带有一丝小心翼翼,那是苏南从未见过的眼神。
苏南只觉鼻头发酸,心酸难耐,心中更是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涩。
——原来,爱与不爱,差别真的很明显。
而他以前被蒙蔽双眼,竟然看不清沈煜朗好看皮相下的虚情假意。
苏南漠然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在经过最近的一个垃圾桶时,将手里的花束随意扔了进去。
不管什么意思,都不重要了,他早该认清现实的。
终于到了要手术的时候,苏南的心情很平静,昨天夜里也睡得颇为安稳。情绪的大起大落他已经经历过几轮了,现在只希望手术快点过去,一切尘埃落定。
苏南和左谦羽同时被推进手术室,左谦羽的病床前围满了人,有他的家人,也有沈家人。他们安慰着左谦羽,给他打气鼓励。反观苏南,却冷冷清清,孤零零一个人,只有一个举着输液架的护士守在他床边。
本来贺之栾今天说是要来送苏南的,结果很不巧碰上有台手术要去做,所以最终苏南还是一个人。
苏南不知怎么想起“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莫然有些好笑,然后就真的笑了一下。结果他一转头,就对上了沈煜朗的视线,苏南顿时收起脸上的笑。
沈煜朗低头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苏南,因为背光的缘故,苏南看不太清他脸上表情,只是觉得他盯着自己看的有点久,这让他有些不自在,不自觉皱了皱眉。
沈煜朗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旁边传来左谦羽疑惑的声音。
“煜朗哥,你在干什么呢?”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看了过来。
沈煜朗站直身体,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淡声道:“没什么?”
左谦盯着沈煜朗的脸看,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然后仿佛才注意到苏南存在似的,笑着向苏南说道:“这次真的要感谢苏南呢,如果不是你,我的病恐怕也没有治愈的希望。”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向苏南表示感谢。其中似乎左谦羽父亲的人,用一种施恩的口吻对苏南说道:
“不用担心术后的恢复,你可以一直住在医院等完全康复了再出院,至于钱的问题不用放在心上,你这次入院的所有费用我们左家全包了。”
说完淡淡扫了眼苏南,似乎在等他感激涕零的表示。
苏南掩在被子下的手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没露出讽刺的冷笑。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这些人虚伪的嘴脸何其相似——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躺在这张病床上的,这些人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数?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在他面前说着道谢的话,一边又摆出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苏南干脆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这些人的嘴脸。
在被推进手术室时,苏南感觉一直有道目光锁在他身上,他没有睁眼去看是谁,平静地等待手术。
在苏南的感知里,似乎过去了非常漫长的时间,然后才被推出手术室,送回到原来的病房。因为只是抽血,所以他并没有打麻药,但感知依旧变得迟钝起来。
恍惚中在出手术室时,一堆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但那些话都不是对苏南说的。两个人的病床在电梯前分开,人流也跟着另一张病床而去,苏南依旧孤独地只有护士陪伴。
大概也是觉得刚才的情形两相对比太过惨烈,而苏南正是惨烈的那一方,护士朝苏南安慰地笑了笑,“手术很顺利,比预想中的情况要好,你的血挽救了一条性命。嗯,以后多吃些补血的食物,这次亏损有些大,但也别太过担心,只要慢慢养着,会补回来的。”
护士这翻话的本意是想夸苏南,同时也是想叫他放心。毕竟能让他献出那么多血去救人,肯定也是希望那个人好的吧——可惜,她并不知道,苏南这次献血不是自愿的。
回到病房躺在床上时,苏南还没有从手术中的感觉回过神来。不同于他以前献血,毕竟那时献血只要少许,过程很短,很快就结束。可这次抽血,过程漫长得磨人,他躺在床上,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失,四肢逐渐冰冷,他有一种,自己正在慢慢死去的错觉。
病房里很安静,连保镖也只守在门外不打扰他休息,可苏南却觉得这病房就像一座冷冰冰的坟墓,整个医院便是坟场。
苏南抓住被子裹紧自己,他感觉到冷,从骨头缝里透出的冷意,让他尽量蜷缩起身体——那是人类还是胎儿时在母体中的姿势,也是潜意识里最让人觉得安全的姿势。
这一夜,苏南孤独地睡了过去,没有任何人来看他。
其实半夜时贺之栾在自己的手术结束后,不顾疲惫的身体,曾来过苏南的病房,但见他睡得很沉就没有打扰。他给苏南掖了掖被角,手电筒的光不敢照到苏南,怕把他惊醒。确定苏南睡得很好,手术也很顺利后,贺之栾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
而在贺之栾离开后没多久,又一个人来到了苏南病房。手里什么照明工具都没带,就在黑暗的病房里站着,凝视着床上熟睡的人,像一尊雕像般许久都没动。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把自己蜷成一团,偶尔还会溢出几句呓语,仿佛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黑暗中站着的人伸手,似乎想要轻拍苏南后背安抚他,但手伸到半空顿住,半晌没有落下。
直到最后离开,他也没有再靠近苏南半步,更没有伸手去触碰。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断在他的面前,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是隔空看一眼。
等到第二天苏南醒过来,他下意识向床边看了一眼,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怅然若失。
【作者有话说:第二更报到!
看!沈渣还是挺好的,你们不要总骂他】
第30章
苏南一次性失血太多,导致他身体虚弱,还畏寒,需要留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贺之栾也劝苏南在医院多观察一段时间再出院。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什么,但毕竟身体一下失去那么多血液,就怕留下什么后患。
苏南虽然再想离开医院,但一来身体不允许,二来贺之栾看得紧,苦口婆心地劝他,苏南也不会太拂贺之栾的好意,便只能暂时留在医院好好休养。
在医院休养恢复的这段时间,沈煜朗没有再出现过,苏南一点不觉得奇怪。现在左谦羽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他这个人体血包的作用也已经失去,沈煜朗自然不用再应付他,可以把他彻底抛开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不必再跟沈煜朗牵扯不清,可以重获自由。
只是,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苏南却没有半点事情了结的轻松感,反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无边的疲惫。
当一个自称沈煜朗助理的男人站在苏南面前时,苏南是茫然的。
这个助理苏南是见过的,只是不太熟。对于沈煜朗身边的人,苏南只跟那杨秘书稍微熟悉点,因为沈煜朗要买什么东西送给他,都是那位杨秘书负责,并将东西交到他手上的。
“沈总让我告诉你,希望你保重自己的身体,因为左先生以后可能还会再需要做手术。”
态度虽然很恭敬,但说出的话却让苏南心底发凉。
怎么,逮着他这一只羊薅羊毛不放了吗?
“他……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苏南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动,喉咙干涩地问道。
助理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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