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见包拯突然顿住脚步,自顾自的思索喃喃自语,便也不打扰,只是专注的打量起了四周,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玄女庙的跟前。
而天色正在慢慢的亮起。
玄女庙就只是一间小庙宇,但是,四周却种了不少树,仔细打量这些树,公孙策讶异的咦了一声。
恰好此时包拯回过神来,看向公孙策,“怎么?”
“这些树……是梧桐。”公孙策低声说着,“是少见的凤凰梧桐,它们怎么在这个地方?”
“它们……很难种?”包拯打量着那些树,一边低声问道。
“非常非常难种,之前,也就是皇宫里有一棵,而且长势也没有这些好。”公孙策低声说着。
说起来,凤凰梧桐因其名字的含义,而素来都被认为是皇室的贡品,只有皇宫里才能种植,当然,本身,凤凰梧桐就很难活的。却不想,这个地方,居然有这么多,还长得这么好。
公孙策上前几步,就顿住了脚步。
包拯侧头看向公孙策,“怎么?”
“有血腥味。”公孙策皱起眉头,而且很重很重的血腥味。
包拯松开了公孙策的手,几步上前,就进了那梧桐林,公孙策忙紧随其后。
却不想,包拯突然顿住了脚步,公孙策愣了愣,上前越过包拯一看,不由脸色发白了。
梧桐林里,到处都是白骨。撕碎的肉片。
*********
与此同时的京都。
王丞相看着天色发白,叹了口气,“又是新的一天了啊。”
昨夜,贼人突然发难,在京都四下点火,幸好开封府的代理府尹早就做了准备,才没有酿成大事。
只是,也忙了一夜,抓了几个贼人,正待审问,却不想,那几个贼人宁死不说。
最后,还是某人有办法,撬开了其中一人的嘴,但不想,知之不多,目前为止,只知道一个青衣楼,还有,欢喜镇。
“新的一天,总会有一些不同的。”身后温和的声音带笑说着。
“嗯,的确,德芳,今日就用些粥如何,我已煮好。”另一低沉的声音说着,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王丞相转身,笑道,“哎呀,太师亲自下厨熬的粥,那我可得尝尝才是。”
庞太师瞥了王丞相一眼,说道,“没有了。”
“额?”
“我只做了两碗。”
第144章 天芒现15
公孙策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一片——尸骨林,对的,一地的碎骨,残留的肉片,甚至,他还看到了完整的大肠,哪怕他自诩检验过上千尸体,早已对血腥面不改色,可此刻,他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白,抑制着自己的呕吐感,实则是眼前的这一片林子,实过于残忍血腥。
——而此时,他也愈加佩服起站在他跟前的男人了。
此时的包拯尚未有执政开封二十年的经验,所检验过的尸首肯定也没有他的多,但包拯面对眼前的这人间炼狱一样的场景,却能做到面不改色,冷静的蹲下来,检验这些残缺的尸骨。
“有的死了二十年,有的应该只有两三年,看来,这里应该是那野兽的洞穴。”包拯检验了一会儿,便站起来,对公孙策冷静说道,“他的巢穴应该在这片林子的下面。”
公孙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半晌,才闷闷开口,“你……确定,是野兽?”
包拯瞥了公孙策一眼,“你已经肯定我的判断了,不是吗?”
公孙策一滞,之前,他喃喃自语了一句,“他们居然在养它。”包拯便记了下来,此刻,由这片林子的尸骨,推断得出,在欢喜镇杀人的,是野兽。
“即便没有你那句话,我之前便也推断,是野兽了。”包拯继续说着,“这欢喜镇的下水道,排水沟的设计,很奇怪,最奇怪的便是,客栈了。”
公孙策一愣,“客栈?”
“欢喜镇,只有一座客栈,这客栈还处于欢喜镇的中心,外来人只能借宿在客栈里,欢喜镇多年来,入住客栈的,十之八九,都会失踪。而欢喜镇的人,十年来,至少十年来没有失踪过一个。而且他们不敢与欢喜镇的外来人说话,即便说话了,也是按照设定好了的戏本说话,似乎他们知道,我们这些外人早晚有一天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似的。”包拯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所以……你认为?”公孙策看着包拯,有些意外,包拯看到了客栈的可疑之处,而客栈却是被他给忽略了。
“杀人的应该是野兽,即便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杀死一个人后,将他的尸骨变没了,而若是药物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头颅是完整的,而且头颅的边缘,明显是被啃咬过的痕迹。”包拯继续说道,“但,我并没有想到这野兽是养的,是欢喜镇的人在养的。”
“这么危险的野兽,他们养来做什么。”公孙策叹了口气,低声说着。
“估计是跟他们的先祖有关。”包拯看了眼那庙宇,“那野兽,应该是一天只吃一个人吧。”
“包拯……”公孙策低声开口,“你说卢芳他们……”
——会不会,会不会,已经……被吃了呢?
飞燕……小风筝……卢芳……
“不会。”包拯安抚的拍了拍公孙策的头,“他们如果死了,应该会被扔到客栈跟前,来震慑我们,或者来威胁赵公子……”包拯冷静说着,“我猜他们应该是被抓住了。”
公孙策点头,他对包拯的推理向来都是敬服。
而包拯在安抚公孙策后,侧头看向那庙宇,九天玄女庙,不,应该是女娲娘娘庙,大秦的人,最为信仰的,便是女娲娘娘了。
包拯又看了眼天色,即将明亮了,而就在包拯牵着公孙策的手,朝女娲庙走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尖细的刺耳声音响起!
——“小心!”公孙策只见黑色的影子朝包拯扑去,公孙策想也不想的就扑了上去,挡在包拯的跟前。
包拯瞳孔一缩,“阿策!!”
然而,包拯还来不及查看他家阿策的情况,那黑色的散发着浓郁腥臭味道的影子又朝他扑来,包拯想也不想的就将似乎昏迷的公孙策揽入怀中,背对着那黑色影子,恰好此时,一把长剑刺了出来,格开了那黑色影子。
而就在此时,悦耳的吟唱声响起,尖细的刺耳声音短促的啸叫了两声,似乎透着不甘,便消失了。
包拯回过神来,来不及看那长剑的主人,也来不及看突然出现的吟唱者,只是低头急急的看着他怀里的公孙策。
公孙策的右肩膀淌着血,其余的地方尚好。
“放心,他只是被圣兽给抓了一下,没事的。圣兽的爪子没有毒的。”好听的声音柔柔的说着。
包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去,是那跳舞的女子?
另一个呢?
映入包拯眼帘的是长相清秀,身着黑色夜行服的木兰。只是,这木兰的打扮,居然是一个男子的打扮?
“我们用不用先送公孙公子回去?”木兰开口说话了,声音清润,明显的,便是男子的声音。
包拯有些意外,但只是点头,拒绝了木兰帮忙的好意,抱起公孙策,对那跳舞的女子,微微点头,便快步离开。
而那跳舞的女子只是眨了眨眼,笑了笑,笑容甜美,“他很重视那个人。”
木兰沉默的看着包拯远去的背影,并不接话。
“你懂他们的感情吗?”但那跳舞的女子,似乎并不介意木兰的沉默,依然很好奇的追问着。
木兰回过神来,侧头看向女子,“肖若水,我有过非常重视的人,我自然懂他们的感情。”
肖若水愣了愣,似乎很是失望,喃喃道,“真好,我也想懂你们的这种感情。”
木兰垂下眼,低声道,“懂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失去,你会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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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昏昏沉沉中,似乎看见,有一人,不,是很多人,举着火把,围着一座庙宇。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不行!它已经吞了天芒,杀了它,天芒怎么办!
——它已经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管它什么天芒!难不成,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不如一个死物吗
——老祖宗的话,你们都不打算听了吗?守住天芒!就算天芒被这畜生吃了,那我们也得守住!
——它是畜生又怎么样,它吃了天芒,它就不是畜生了!它是圣兽!
——养它!驯服它!将来有朝一日,它会成为白起一样的战将!
……
“阿策!阿策!醒醒!”
公孙策努力的挥开眼前的暗沉,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包拯担忧的脸,公孙策习惯性的笑了笑,“包拯……我没事……”公孙策说着,便想坐起来,但他发现自己有些使不上力。
包拯轻轻按住他,“躺着,你好好休息,这镇上的大夫说,你是疲累过度。”
公孙策怔了怔,见包拯拧着眉,便乖乖躺下,想了想,低声说着,“我还好,就是有些没力,你做碗面给我吃,可好?”
包拯听了,拧着的眉,微微松开,声音低哑,“嗯,你等下。”
包拯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房间外,白玉堂正无聊的转着圈,这镇上的大夫,自称白大夫的老者却热情的对着白玉堂碎碎念,“你看,你看,我们都姓白,哈哈哈……我们五百年前世一家啊。”
白玉堂翻了翻白眼,这老头是有病吗?天下姓白的人多的是!
包拯顿了一下脚步,那白大夫给阿策看病的时候,冷漠得很,一句话都懒得说,倒是对白玉堂这么热情……包拯想到展昭提过的,那些黑衣人的一句话——“白起的后人”
“小白。”包拯上前一步,对那白大夫拱手,那白大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包拯也不在意,只对白玉堂说道,“你进去陪你公孙大哥说说话,我去厨房做点东西。你想吃什么?面?还是包子?”
白玉堂眼睛亮亮,“公孙大哥醒了吗?太好了,包大哥,给我做几个包子,肉馅哈!不要胡萝卜!”
“多吃菜才能长得高!”包拯拍拍白玉堂的肩膀,说罢,就转身离去。
而那白大夫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包拯。
第145章 天芒现16
躺在床上的公孙策努力的回忆着梦境,梦境里,那座庙宇,还有那些人,他们说的天芒,畜生,……直觉告诉公孙策,这些都跟眼下的局势有关,跟那个逼着他们来到这里的黑衣人有关。
公孙策梳理着从天芒事发到如今的局势,又回忆着梦境,虽然包拯总是说不要被梦境迷惑了,但是,重生而来的公孙策,却是觉得,他的梦境并非那么简单。
两座欢喜镇,大秦人,徐福,天芒,还有,吃了天芒的鼠。
是了,那吃了天芒的老鼠,便是梦境里提及的畜生,吃了很多人,而最开始被吃掉的,肯定不是他们这些外乡客,定是住在欢喜镇的,徐福留下的大秦人。吃了天芒后的老鼠已经不是普通的老鼠,它的寿命很长,甚至活到了现在,当年欢喜镇的人肯定吵闹过,杀了它,还是留着它,最后不知何故,这只天芒鼠活了下来,而欢喜镇的人却是失踪了大半。
上辈子,肖若水说,那吃了天芒的老鼠死了。
肖若水说了谎,那老鼠还活着,而且,肖若水的吟唱,能够控制那只老鼠,至少驱赶了它,否则,死的就是他和包拯了。
然后,他昏迷前,似乎看到了木兰?
木兰和肖若水?难不成他们走到了一起?
公孙策正在理清脑子里的纷乱的思绪,门被推开了,白玉堂和那白大夫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公孙策回过神,看向白玉堂,习惯性的笑了笑,“小白……”
“公孙大哥,你没事吧。”白玉堂扑到床榻边,看着公孙策,目光亮亮的,“我可担心死了,包大哥把你抱回来的时候,差点没吓死我和展昭,你都不知道,包大哥的脸色有多差劲,我都不敢和包大哥说话了……”
公孙策有些歉然,这次又让包拯担心了。
“你包大哥就是脸黑,小白,你吃了吗?展昭呢?”公孙策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有些歉然。
——让身边的人为他担忧,是他的不是。
“展昭还守着赵公子呢,包大哥去做饭了,我和展昭等着吃呢。公孙大哥,你看见那只怪兽了吗?包大哥说,是怪兽杀人。”白玉堂好奇问道。
公孙策瞄了眼进来后安静站在白玉堂身后的白发老者,“小白,这是……”
“哦,他是老白,是镇上的大夫。”白玉堂说着,才发现,哎,这老白怎么还没走?
公孙策心头一动,老白,小白?
“您好。”公孙策微微坐起身,他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坐起来有些费劲,白玉堂忙搀扶起来,一边急急说着,“哎哟,公孙大哥,你起来做什么?”
“躺久了,会有些乏力。”公孙策笑笑说着,看向那面无表情的冷漠的白大夫,“白大夫和我们小白一样,都姓白啊。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呢。”
公孙策这话一出,那冷漠的白大夫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
“我们小白,祖上是大秦白起,不知道,白大夫的祖上是?”公孙策轻声问着。
白大夫神色动了动,似乎有些激动,“你是说,大秦的白起?”
“是啊。”白玉堂看着似乎有些激动的白大夫,带着几分骄傲,“我们老祖宗可是白起!”他可是这一代里,唯一继承了老祖宗枪法的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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