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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怔住了。
“没错。这颗是如字。这颗是与字……”包拯接过公孙策手里的棋子，一一摆出来，并一一的念出来，最后发现，是——“爱如”“与如携手”“与如白首”“麟儿安康”……
“看来王爷没有用过这棋盘。”公孙策叹息一声。
成王神色莫测的盯着摆在棋盘上的棋子，他当然没有用过，母妃死在父王手里，从那时候起，他便恨透了赵家人，可那是他的父亲，他能怎样，只能等，等他死了，他才能报复！而这棋盘一直一直在父王手中，待父王死后，父王遗命要陪葬，是他拿了出来！
——拿出来后，他便不再看着这棋盘。这棋盘不过是见证了那段虚假的所谓恩爱的历史罢了！
“您的母妃，是大秦遗民吧？”公孙策轻声问道。
成王沉默不语。
看来便是了。包拯看着成王，“这些棋子，都是玉子棋，要雕刻实非易事，若要刻字而不伤棋子，更加不易，且十分费时费力，雕这棋子的人，想来是十分用心。”
——而且，是真心的，想着自己的妻儿。
成王闭了闭眼睛，“那他为何还要杀我母妃！”
“因为你母妃，想要谋杀你的皇祖父。”突兀想起的声音让全场人都刷的一下看了过去。
八贤王和庞太师不知何时来到了洞口。
——他们不是在京都吗？公孙策疑惑的抓了一下包拯的手。
包拯安抚的反手握了一下，看了眼那只蛰伏一旁的吃人野兽，又看了看庞太师，庞太师站在八贤王跟前，而在庞太师跟前，还有庞统，以及另一个精瘦的穿着道袍的老者。
“当年你我都还幼小，此事还是皇兄告诉我，你的母妃，是大秦后人，想要颠覆大宋，才嫁给了你的父王，不想婚后，二人感情甚好，还有了你，你的母妃不愿做那些事，可当时的大秦族长逼迫于她，要她下毒杀了当时的圣上，你的皇祖父，你的母妃不愿意，便把这些事告知了你的父王，喝下了毒药，又夺了你父王的剑，刺杀自己，说只有如此，那些人才不会再来逼迫，也不会来找你，让你继续做这大秦遗民。你的母妃，是想让你离这些事远远的……”
八贤王说到此处，看向了那吃人的野兽，苦笑一声，“可没想到，你还是做了这大秦的遗民……”
“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成王低声说着，“你觉得我会信吗？”
“信不信在于你。”八贤王叹息一声。“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这些。”
第153章 天芒局3
“事已至此，信不信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公孙策轻声说着，凭着直觉，刚刚成王所说的话语里，似乎透露了几分悲伤绝望。
而眼下，成王也已经退无可退，不过是因为他和包拯被成王的人包围着，八贤王他们才会这般忌惮。
——所以，顺着成王的话语，公孙策继续轻声说着，“为母者大多坚韧，为子女平安，不说刀山火海，哪怕是地狱，也不惜一闯。”
成王闭了闭眼，半晌，才抬眼看向公孙策，盯着公孙策许久，才看向包拯，“若我杀了公孙策，你待如何？”
包拯淡淡开口，“将你绳之以法。”
“然后呢？”
“上穷碧落下黄泉，随他而去。”包拯平静说着。
却不想，他此番话语一出，在场众人都惊住了，除了展昭和白玉堂，对他们来说，包大哥和公孙大哥感情这么好，公孙大哥若是死了，包大哥肯定是要将他找回来了的！
——什么？人死不能复生？！
——对包大哥来说，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不知两人感情者，惊了一下，想到的也不过是，哦，这两人当真是好兄弟。譬如卢芳，耶律文才几人，而知晓两人的，却都是满心复杂，如赵凡，如庞飞燕几人。
“哈哈！真有意思！”成王抚掌大笑几声，又忽然目光阴沉的盯着包拯，“怎么？包大人将来不娶妻吗？”
“大宋律法，并没有规定为官者必须娶妻。”包拯继续平静的说着。
“哦，那么，公孙策呢？”
公孙策叹息一声，“家父曾言，我若安康，其他的事并不重要。”没错，爹曾经这么亲口告诉过他的，那是他和包拯在端州的时候，爹跑来看望他，忽然提及他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同时，也告诉他，平安就好，其他的事，随他。
——那时候，或许爹就已经看出端倪了？
成王怔住了，随后，目光在两人间扫来扫去，半晌，嗤笑一声，“是我狭隘了。我做不到的事，可也并非你们做不到。好！不错！”
说罢，成王挥手，包围着他们的黑衣人便迅速退散。
紧跟着，挡在八贤王跟前的庞太师，摆摆手，便飞快的便有金甲卫士冲上来，将成王的人团团围住，而那只吃人的野兽吃呀咧嘴，却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包拯在成王的人退散后，便立刻抱起公孙策，“阿策，你别动了。”包拯有些慌乱的低声说着，“眼睛，你的眼睛……”
“看不见了。”公孙策轻声说着，拉了拉包拯的袖子，“不要着急，有我师傅呢。”
包拯抿着唇，心头揪紧似的疼。阿策说不着急，可他能不急，不慌吗？
“包大人，让老夫来看看如何？”白大夫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此刻的白大夫态度极好。
而不单单是白大夫，很快，耶律文才等人也都纷纷围了过来。但在八贤王和庞太师上前后，这些人，除了赵凡外，其他人都纷纷被护送着离开了山洞。
山洞中，只剩下白大夫，赵凡，那个道袍老者，以及庞太师和八贤王。
“外伤容易，但是这眼睛的话，老夫看不出啊。”白大夫在给公孙策包扎好伤口后，揪着胡须，疑惑的说着，“眼睛看不出异常，把脉也没有问题。”
“你是忘记了你师傅的叮嘱，又泄露天机了？”道袍老者蹲在公孙策跟前，笑呵呵问道。
公孙策循着声音，慢慢的转头看去，“请问您是？”
“他是老道人。”庞太师慢悠悠的说着，“我们出发的时候，你师傅，特意把我们叫去了灵光寺，嘱咐我们务必要带这位老道人前来，说他能够解决大秦圣兽的问题，以及，护你平安。”
一听这话，包拯立即拱手朝老道人鞠躬作礼，“麻烦道长了。”
“不用行此大礼。这个也是定数，况且，你们两人所作所为也是大功德之事，能救你们，我也算是蹭了一点功德。来，我们出去再说。不过，公孙策啊，今日起，你可得禁言了。”
公孙策愣了一下，禁言？
“嗯，起码得有一年吧。这也是怕你再次泄露天机。好了，先回去，把你的脚伤养好。”老道长说着，拉了白大夫一下，两人便和公孙策，包拯走了出去。
包拯在离开的时候，瞥了眼庞太师，见庞太师对他笑容满面的，心头了然，只怕是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到赵家的机密。老道长不想他们留下，才会催着他们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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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包拯和公孙策一离开，赵凡便在地上随意的坐下。这时，庞统也悄然回来了。
庞太师看了眼庞统，没有理会他，只对坐在地上的赵凡开口说道，“京都已经安定，圣上不用担心，眼下的事，圣上如何打算？”
赵凡抬眼看向庞太师，叹了口气，“太师是问我公孙策泄露天机一事，还是问成王的事？”
“先说说公孙策的事吧。”八贤王开口，语气温和，“他因为泄露天机，已经瞎了第二次，上次的时候，大师就提过，若公孙策再泄露天机必定会危及性命，才不论如何都要我们带着老道长前来。圣上，您以为，对公孙策该如何处置？”
“什么处置。”赵凡皱起眉头，“他为了包拯，为了大宋，差点就死了，还想怎么处置。倒是要麻烦皇叔和太师，务必要对他的事情保密，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了。”
八贤王听完，赞许点头，随即笑道，“圣上正该如此，包拯和公孙策都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我只看能不能为我大宋做事，他们娶不娶的，和我又有何相干。”赵凡说着，想到对公孙策一往情深的庞飞燕，赵凡无奈的摇头，对庞太师说道，“太师，飞燕那边……”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圣上不必为她烦忧。”庞太师说着，又正色问道，“圣上信上说，想放飞燕离宫，敢问圣上，这是圣上的意思，还是飞燕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赵凡说着，见庞太师皱起眉头，便抬手示意庞太师不要开口，“太师，我向来都将飞燕当成我的妹妹，我与她成婚，本就是迫不得已，况且，飞燕也不开心，她在宫里，虽然可为我打理后宫，但她并不开心，打理后宫的女子多得是，可飞燕就只有一个，又何必强逼她留下？此番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做她想做的事。”
庞太师沉默了半晌，才点头说道，“圣上既然如此打算，老夫也代飞燕谢过圣上。”
庞太师说罢，便恭敬的作礼。
赵凡摆手，“太师不必如此。”
八贤王一旁看着赵凡，很是欣慰的笑了笑。
而一直安静待着的庞统目光复杂的看着赵凡，有些震惊，有些释然，还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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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的公孙策很快就被安置入了厢房之中，白大夫和老道长将围过来的展昭和白玉堂赶了出去，只留下包拯一人。
“你已经是第二次了，所以，你明日就得和我回去灵光寺。”老道长一脸严肃，还有些凝重，可惜公孙策看不见，但听语气，自然是听得出来，不同于在山洞里的笑呵呵，看来，那番笑呵呵，老道长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公孙策刚想开口问问，包拯已经开口应下，“一切由道长安排。”
老道长满意点头，随即看向白大夫，“你们大秦的事，看来，这次得做个明面上的了结了。我来的时候，庞太师和八贤王都已经答应会为大秦求情，除了涉事的，其他人都不动。”
白大夫这时候倒是很平静，“没关系，已经违背了先祖的誓言，即便朝廷不处置，我也会处置。放心吧。就跟公孙公子说的一样，不管是大秦还是大宋，百姓一直都是百姓，是我们着相了。”
老道长满意点头，“看来你想通了，那也好，省的我们这群老不死的，还得为你们担心。”
“看来两位是故人啊。”公孙策好奇问道。
“几百年前算是亲戚吧。”老道长说着，“不过几百年前没闹事，几百年后就折腾出了这么多事，唉……哎？你躺下啊，起来作甚！”老道长瞪眼嚷嚷着。
于是，公孙策刚刚坐起来，就被包拯快速按了回去。
“你睡下，等醒了，我做面给你吃。”包拯安抚的低声说着。
公孙策无奈点头，其实，他挺好的。真的。
但既然包拯这般说了，公孙策只好闭着眼睛，听着他们低声说话，然后意识慢慢的昏沉……
——“这么说来，包大人这次是故意前来？之前失踪的卢芳，是被你派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成王的具体计划，但在这个地方，大辽和西夏，都是有可能被波及的地方，恰好，大辽有我的一位朋友在，便拜托卢芳大侠前往请求帮助。”
——“成王自以为万事都在掌握之中，却没有想到，你早就做了安排。”
——“或许是因为成王并没有非要把事做绝的决心。”
——“怎么说？”
——“他大概只是了无生趣吧。”
……
第154章 番外一
很久很久以前，庞飞燕便知道，这个人，她是不可能拥有的。
可是，她不死心，她是谁呀，当朝太师的幼女，圣上的青梅竹马，上有疼爱她的兄长和姐姐，她还有一个视她如女儿的长辈——八贤王，她打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可望不可得，她想要的，不管是什么，她不用出手，自然就会有人捧着送到她的跟前。
唯独，唯独，这个人……
“庞小姐……”声音柔和，清越，好像山中的溪流的声音，听着便让人心绪安定。
可惜，这样的声音也是不属于她的。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她垂下眼帘，不去看对面坐着的这个人。
这个人长得那么好看，哪怕暂时失明的眼睛，也是那么的温柔明亮。
她怕再看下去，她好不容易按住的那点心思又飘起来。
“道长说，只怕得半年多吧。”声音柔和，淡淡的，并没有任何遗憾焦躁，他的眼睛看不见了，于他而言，似乎不过是平常事一般。
“你不怕吗？什么都看不到。”她忍不住低声问道。
“还好。有包拯和展昭他们照顾着。倒不觉得有什么不便。”他轻声说着，然后，在她要开口的时候，又开口说了，“庞小姐是要离开京都了吗？”
她张了张嘴，是的，她要离开。离开前，爹爹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让她来见想见的人，以后，再回京都，她就不是庞飞燕了。这里的一切也将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再是京都的庞三小姐。
——她也不再是宫中的贵妃娘娘。
——她也不能再见昔日的故人。
所以，她来了。来见他。
日日相随他左右的包拯被哥哥叫了出去，展昭和白玉堂也被卢芳喊了出去，就剩她和他了。哥哥，还给了她一种药物，说，如果想带他走的话，这种药物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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