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想不透究竟为何,不过还是想要查证查证,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哥儿才让李喻拒绝她,那她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所以今日她打听到了那哥儿去了镇上,便一直在村口等着了。
李喻见到秀芝姑娘,脸色微微变了变,垂下头站住了,却不去看她。
秀芝上下打量着文瑾白,似乎要将他盯个窟窿出来,许久后才道:“你就是三哥新娶的夫郎?你可知道我是谁?”
文瑾白抬起头来,所有的情绪都隐没不见了,只一张冷漠的脸。
“啊!我倒忘记了,你是个哑巴,不能说话,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你一个又丑又哑的哥儿是怎么就魅惑住了三哥呢?”秀芝围着文瑾白转了几圈,“你可知道,三哥,哦,也就是李喻,你的丈夫,以前可是天天都围着我打转,样样都依着我,他还说过非我不娶的话。”
文瑾白拳头捏紧后又松开,脸上扬起一抹轻嘲讽刺的笑。
“你笑什么?”秀芝看得刺眼,尖声问道。
听说这这哥儿脸上有一块被毁了容的疤痕,可今日见他额上绑了一块轻纱,想来是将这疤痕掩盖住了,然而,这疤痕看不见了,他这精致的五官显露无疑,美得让身为女人的她都嫉妒。
难怪了,难怪李喻会变心,她似乎有了一点眉目。此刻的她心中有一股怒火,自己居然比不过一个丑哥儿,她张牙舞爪恨不得挠烂他那张脸。
“呵!我笑你真蠢,今时非同往日,再真切的情感总会被时间磨灭。谁说感情不会变?李喻已经成亲了,而他的夫郎是我。”文瑾白开口,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有说不出的性、感,李喻曾说过,他就喜欢听他这样带着沧桑的感性声音。
他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出声,可是,面对她时,他却不愿意示弱,想让他将人拱手相让,这是不可能的,从前他不争不抢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那是因为他不在意,可现在,他已经有了在意的人,无论结局如何,都要争取一下吧。
“你……你不是哑巴?”秀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接着才又想到他话中的意思,果然……果然……
秀芝胸脯不断起伏,怒火中烧,指着文瑾白,“难怪……难怪……昨儿个我让三哥娶我,他居然不肯答应,原来三哥变心就是因为你这狐媚子,我要杀了你。”
说完就冲上前去,手朝着文瑾白脸上抓去,文瑾白皱眉,闪身躲过,她刚刚说什么?李喻不肯娶她?
文瑾白心中疑惑,昨儿个李喻出门时也没吃早饭,文瑾白便想着给他带块饼边吃边走,也免得饿着肚子,没想到追出来没多久就见到了两人在说话,文瑾白不敢再上前只得躲进树林里,却将两人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一开始,他还不能确定这姑娘是谁,可是,他是个聪明人,渐渐的,他心中也就明了,这就是李喻心心念念着的秀芝姑娘。
树林离两人距离不算近,他并不能听清两人说了些什么,可也从他们的动作中能看的出来两人确实是郎有情,妾有意,文瑾白心中莫名酸涩,到后来隐隐听到秀芝说让李喻娶她的话。文瑾白眼眶湿润,不敢再看下去,他怕会看到让他难堪的一幕,便跑回了家。
因此,他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第25章
此时,听到秀芝口中说出的李喻不肯娶她的话,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无比的开心。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居然不是真的,这两天他郁郁寡欢的,岂不是庸人自扰?
秀芝扑了个空,转身又扑上来,文瑾白从容不迫的倾斜身子,顺着她扑上来的力道,伸手在她肩膀处一推搡,秀芝便一个不稳扑倒在地。
再怎么样他也是个哥儿,比起柔弱的女人来,他各方面也是要强一些的。
“你何必来怨我?你也不想想,你如果真心喜欢他,又怎会无时无刻不再利用他?你要记住,他曾经也是为你付出过真心的,只是你从不在意,将它踩在脚下任意践踏,真心不是你这样对待的,因此,所有的一切何尝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呢?”文瑾白居高临下,先前的脸上的瑟缩懦弱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清雅淡漠的神情,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种与生俱来矜贵傲然的气度,仿佛这才是真正的文瑾白,哪怕身着粗布麻衣,可依旧是一个翩翩如玉的少年公子哥儿。
秀芝死死盯着他,心中自然而然升起自惭形秽的感觉,她的心气儿一泄,便也没了力气,直接趴在地上呜呜的哭泣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后悔被自己践踏掉的真心再也回不来了,还是在为着将来自己的命运而哭泣。
文瑾白不再管她,推着小车朝家中走去。
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接着是李喻温和的声音,“回来了?饿了吧,快洗洗手先吃饭。”
文瑾白心中一暖,在外面回到家能有一个人守着热乎乎的饭菜等着你,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文瑾白眉眼带笑,将小车放好,才走过去,李喻发现今天的文瑾白心情很好,好奇道:“怎么了?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文瑾白哪里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听到秀芝说出李喻拒绝娶她才高兴的?只笑着摇摇头,李喻已经替他盛好了饭。他坐下来,将今日镇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喻听到遇见李何氏的事,眉头一皱,详细的询问了几句,文瑾白一字不落的将所有都细说了,这才说道:“李何氏的事你不用过问,让她来找我,由我来处理。”
文瑾白点点头,的确,这事情李喻出面是最好的。
李喻一听就知道了李何氏打的什么主意,哼!想捡便宜,还得看看这世上有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说的好听来帮他们,但是他们只要学会了制作方法,就能随时随地自立门户,到时候他们还会认他李喻?怕是门都没有吧,若他们真把他当弟弟,也不会出主意将他给分出来,原主或许不知道,但他要是还认不出他们的嘴脸,还不如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不过,这做买卖,就他们两人又要自己制作,还要拿去镇上卖,的确有些忙不开,还是要多找个人手才是。现在规模小,小打小闹的挣些小钱,还不觉得,以后想要挣多的银钱还是得扩大规模才是,那样就得更多的人手,只靠自己两个人亲力亲为,累死也就几百块糕点顶天了。嗯,现在还早,可以慢慢来,以后究竟朝着什么方向走,还是得有个计划才是。
“说实在的,就我们俩也的确忙不过来,我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帮忙,不如我们让小妹来帮我们,她没什么心眼,做事也利索,我们也给她一些工钱,她存着零花也好,留着当嫁妆也罢,等将来,留几个糕点方子给她,她嫁出去也能有安身立命之本,到时候婆家也不会看不起她,你说如何。”李喻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跟文瑾白商量说道。
文瑾白想想觉得也行,对于小妹他也是满心喜欢的,李喻能为着小妹着想,也证明了他是一个重情义之人,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一顿饭,两人说说笑笑,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简单闲适的聊聊家常,说说话,就是最幸福的时光了。
至于路上曾经遇到的秀芝姑娘,早被遗忘到爪哇国去了。
他们不知道,没过多久,秀芝就被一个老头子给悄悄带走了,从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傍晚的时候,果然就见到了二哥李顺和李何氏来了,而李喻正半躺在院子的树荫下,悠闲的摇着扇子。
“三弟,三弟在家啊,你这可自在得紧呢。”李何氏见到李喻的样子,捂着嘴笑着打趣道。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二哥二嫂来了啊,你们来找我有事儿?”李喻漫不经心的说道,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嗐!没事儿还不能来看看么?这怎么说也还是一家人嘛。”李顺摸摸头,亲切的笑着说。
“呵呵!你看我这里简陋得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是真不好意思,话说我搬出来这么久了,你们这还是第一次来呢吧?”李喻呵呵几声,脸上却没有笑意。
李顺听到这话,也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李何氏连忙说道:“其实一直想来的,可你知道爹的性子,一开始还在气头上,我们做小辈的哪里敢触霉头,这不就想着缓上一缓才过来看你嘛?”
“哦?这样啊?二哥二嫂可真是费心了。”李喻懒洋洋的说道,“你们看看,小弟这里多余的凳子都没有呢。”
“哪里用得着凳子?我们可没那么讲究。”说完,李顺随手搬过来两块石头,用衣袖擦了擦,就与李何氏坐下了。
李喻撇撇嘴,呵!还真是不客气。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我这人的性子你们也知道,最烦叽叽歪歪绕弯子的。”
李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李何氏在一边咳嗽两声,不停地朝他使眼色。
李顺这才说道:“三弟,今儿个你二嫂在镇上见到弟夫郎了,听说他是在那里买糕点?”
“啊!是有这个事儿,怎么了?”李喻点点头。
李顺也是吃惊,他刚听到自家媳妇儿这么说的时候,是不太相信的,所以在媳妇说要过来问问老三,他才会答应,没想到李喻想都没想就承认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些糕点都是你们卖的?”
他是知道山药糕的,也是听他们一起上工的人说的,听他说这山药糕卖得挺好的,他还特意想去买些,没想到去晚了,早就卖完了,听语气还甚是遗憾。
“是吧,他要不去卖这什么糕点怎么赚钱给我吃喝?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分家出来,爹娘就给了我两三个月的粮食,哪里够吃的,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想着赚点银钱嘛。”李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
李顺夫妻二人对望一眼,李何氏眼中露出一丝狂喜,“二弟啊,这就是你不对了。”
“我不对什么了?”李喻侧目,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说法。
李何氏笑道:“我在街上见到弟夫郎一个人做买卖,根本就忙不过来,还有个年轻男人在帮着弟夫郎卖糕点,只不知这年轻男人是何人?花钱请来的帮工还是什么?”她故意将年轻男人压重了声音,有意指示着什么。
李喻不明白她的话什么意思,“哪里是什么帮工,不过是周围的小贩,闲来无事帮帮忙罢了。”
李何氏双手一拍,“所以我才说你不对嘛,这种事哪能让外人帮忙,不说别的外人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单只说弟夫郎好歹是你的媳妇儿,这么单独与陌生男人相处,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啊。告诉你,我就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就看不过去了,也是没眼看。”她边说边摇头叹气,一副为着李喻着想的样子。
李喻心中冷笑,不过作戏就得做全套,他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问道:“二嫂这话什么意思?”
李何氏自以为得计,“本来不应该在你面前提起的,唉!反正我是看不过眼的,一个哥儿虽说不似女子一般规矩那般大,可到底他也是成了亲的,这么抛头露面还与陌生男人一起做买卖,这传出去到底还是不好听的。”
李喻似笑非笑的点头,似乎同意她说的话。又为难的说道:“没办法啊,总要赚些钱,才能吃得起饭不是?若不让他去做买卖,我吃用什么?难道二嫂会管我衣食?以前怎不见二嫂这么上心?”
李何氏见此,坐直了身子,“三弟说的什么话呢?你们有难处,难道二嫂还能真不管你?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我倒替你想到一个法子。”她看了李喻一眼,见他在听的样子,也就继续说道:“你看你跟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帮帮谁呢?不如这样,你让弟夫郎将糕点的做法教给我们,我们帮你去做这买卖,就当我们给你帮工好了,这样弟夫郎也不会很辛苦,更不会抛头露面的丢你的脸是吧?”
李喻好笑,这是在将他当成傻子哄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想打什么主意了,等他们会做这山药糕了,赚到的银钱哪里还会有他的一份?哼!算盘打的倒是“啪啪”响,面上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哎!这哪里成?这样一来你们岂不是太吃亏了?你们帮我,赚的银钱归我,我哪里过意得去,不成不成!”
李何氏有些急了,“嗐!都一家人,哪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一家人帮衬着总比外人强是吧。”
李喻摆摆手,虎起脸来,“二嫂不必说了,我不同意,这样一来,岂不是还让二哥二嫂受苦,反倒让文瑾白享福?我告诉你们,他就该是个劳碌命,赚钱的事儿再苦再累那也是他该受的,我们买了他来不是伺候人的难道还让人伺候他不成?”
这,这……李何氏气得咬牙,这三弟真是个榆木脑袋,怎么就说不通呢。她恨恨的用手肘撞了下旁边的李顺,想让他帮着说话。然而,李喻将话都说死了,哪里还有说话的余地。
“他到底是你媳妇儿……”李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哼!是不是他来找到你们,让你们帮他这么说话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我怎么收拾他。你们回吧,家务事就不用二哥二嫂插手了。”李喻顿了顿,见他们还想说什么,笑着道:“啊!对了,听说二嫂那里拿了几块糕点还没给银钱那!你们知道小弟手中拮据,连饭都吃不起了,不会还来捡小弟这点小便宜吧?”
看着李喻笑眯眯摊开的手掌,李何氏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甩手中的帕子,就想劈头盖脸的开骂,遇上李喻这种痞子样,说也说不通,骂也骂不得,再好的脾气也会变得暴躁。
李顺连忙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消消气,再想想办法,总能成的,要是现在将三弟得罪狠了,那他们的计划就想都别想了。
李何氏终于冷静下来,冷着脸不说话了。
李顺却笑着道:“哎!你看我,你嫂子有孕在身,就想着吃些香甜的吃食甜甜嘴,想来也是忘记啦这一茬,我这里就给你便是。”说完从怀里摸出几文钱来,数了数才递给李喻。
李喻掂了掂,满意的点头,笑道:“嗐!一家人哪里能说两家话来,以后嫂子要想吃了,尽管说,我给你们算便宜一些就是,好歹嫂子肚子里也是我侄儿嘛,我吃点亏也没什么的。”
他这叫也叫吃亏?李何氏几乎呕血,这混子,这说的是人话吗?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她是真怕再待下去会被气死,站起身就拉着李顺朝外走去,身后传来李喻的懒懒散散的声音:“二嫂不坐了?这么急着走干嘛?”接着又是李喻不算小声的嘀咕,“哎!好不容易上门一趟,居然空着手脚,一丁点手礼都不带,要不要这么抠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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