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好久不见啊。”几天没见,严寻看岑昀的脸都新鲜起来,“病怎么样?好了吗?”
岑昀拉开椅子坐在他面前,直直看着他,“先告诉我你认不认识徐西为这个人?”
“徐西为?”严寻皱起眉头,“好像听说过…我想起来了,确实是见过,以前在万松的时候。不过你问他干什么?”
“就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岑昀的表情有些严肃,不像严寻平时认识的岑昀。
严寻意识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你在哪见过他?上周的商会?”
“嗯。”岑昀点了点头,“他对他了解的多吗?”
“也不算多,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严寻皱着眉说,“但徐西为这人在圈内应该挺牛逼,之前万松不少人都想巴结他,还巴结不上。”
岑昀陷入沉思。
之前他就想到徐西为的身份不会普通,不光是商会上徐西为面对那些业内大牛和政府要员时游刃有余的态度,就之前在日料店,能和傅松平起平坐一起吃饭怎么都不可能普通。
严寻问岑昀:“发生什么了,你不会是得罪他了吧?”
岑昀摇了摇头。
严寻刚松了口气,“你没得罪他就行——”
“是他把我得罪了。”岑昀又补充道。
严寻一口气差点没过去,瞪大眼睛:“他得罪你?”
“嗯。”岑昀抬眼看着严寻,“怎么,他不能得罪我?”
“不是不能,就是——”严寻看着岑昀,苦口婆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徐西为那人不好对付,你可千万别冲动做出什么错事来。”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岑昀一脸坦然,“那种人,就算我想做点什么应该也没办法吧?”
严寻一想,好像也是,“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跟我说说,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不用。”岑昀站起来,对他说,“我回去工作了,你也赶紧认真工作,别摸鱼了。”
岑昀其实没什么计划,他还没想好。
他只是不想每次出事都得靠傅松来解决,并由傅松承担后果。
他不是被圈养的金丝雀,即便做不了什么,但总不能给傅松带来麻烦。
第52章
岑昀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徦,严寻虽很是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不过…”严寻放下笔,抬眼看着岑昀,“你请这么多天假要干什么?”
“回老家看亲戚。”岑昀张口胡诌,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冲严寻挥了挥手,“谢啦,拜拜,下周见。”
“拜拜——”严寻也抬手冲岑昀挥手,挥到一半突感不对劲,但岑昀已经拿着文件走出办公室,没了踪影。
“岑先生今天没有去上班。”沈迟将下面人汇报上来的信息放在办公桌上,里面是岑昀今天的踪迹,几时几分去过哪些地点,做过什么,十分之详细。
傅松从电脑中抬起头,皱了下眉,扫了一眼桌上的报告,问沈迟:“人都跟着吗?”
“跟着的,岑先生没再向之前那么抗拒,可能是习惯了。”沈迟说。
“要保证他的安全。”傅松沉声说。
“明白。”沈迟应了声,视线看向桌上未动的报告,“那——”
“拿下去吧,以后这种事不用再特意向我汇报。”傅松淡淡地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的邮件。
看了眼对报告不甚感兴趣的傅松,沈迟伸手拿回,转身退出办公室。
请假第三天,岑昀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区,等电梯时都差点靠在墙上睡着了。
“叮——”电梯到了一楼,岑昀被开门提示音吵醒,迷糊睁开眼睛,正要迈腿走进电梯,抬头就见里面站着的身姿笔直的傅松。
傅松显然也才刚下班,手上还拿着公文包,才从停车场坐上来。
这是自上次那个没头没尾的亲吻后,岑昀第一次见他。
岑昀站在电梯外,不知在想什么,直到电梯门都要关了都没动作。
电梯门即将关上,傅松突然伸出手,手指按在开门键上,抬眼看向电梯外的岑昀:“不进来吗?”
岑雨这时才像刚反应过来,看着傅松,抬腿走进电梯。
因为是半夜,除他们外没人乘电梯,电梯没有停顿地升到20楼。
傅松先一步走出去,目不斜视地走到门口,“滴”的一声按下指纹。
岑昀还没反应过来,傅松就已经打开门走进去,直到关上门都没回头看岑昀一眼。
岑昀站在走廊,眨了眨眼睛。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傅松两人之间如此冷场,见面之后连话都没说两句。
是太累了吗?
岑昀掏出钥匙进了门,将手上的东西放在玄关上,踢掉脚上的鞋,踩着拖鞋走进客厅。
抬眼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都快三点了,傅松这个时间点才下班,应该挺累的吧。
进了卧室,岑昀脱掉衣服,从衣柜里拿出睡衣,然后手顿了一下。
难道是没认出自己?
刚刚一楼的灯光那么昏暗,再加上在电梯里也没正眼瞧自己,没认出来也不奇怪。
岑昀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将水温调热。
在花洒的水流冲在身上的一瞬间,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话。
“我不会再被你包养的。”
“操——”岑昀浑身淋着水,突然骂出声。
这几天太忙太累,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对傅松说过如此丢脸的一句话。
所以说…
刚刚傅松对自己的冷淡、无视以及没有反应都是有理由的,这是他对自己的答复。
——既然你不接受再次被包养,那就划清界限。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岑昀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关了淋雨。浴室里没了水声,变得空荡荡的寂静。
这样其实也不错。
虽然只是下意识说出来的一句并没有人问的蠢话,但这也确实是岑昀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不会再接受第二次包养。
现在傅松知道了,退回了安全线以内,不再做令他困扰的举动,反而是件好事。
岑昀重新打开淋浴,刚刚温热的水流经过时间已经变凉,即便是盛夏,在气温偏低的深夜还是令人难以忍受。
但岑昀却像没感觉一样,微微仰起头,让水流过脸庞,顺着身体落下去。
第53章
岑昀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电的是他未预料到的人。
隔日,茶馆内。
岑昀看着眼前已经数不清多少年年没见过的人,有些生硬地叫了声:“姑姑。”
被岑昀称呼为姑姑的女人约四十多岁,身形微胖,穿着有些紧身的过于华丽的裙子,裙尾镶着一层蕾丝边,上面还闪着亮片。
岑淑华尽量坐得端正,为了更有气势,说话前装腔作势地咳了一声:“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小岑?”
岑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从我爸去世那年后就没见过了。”
岑淑华被噎了一下,倒不是理亏,只是没料到岑昀说话会这么不留情面。
她稍显尴尬笑了下:“都有好多年没见了,你长大了不少。”
岑昀不想与她多话,直接问她:“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岑淑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岑昀的脸色,才说:“上个月你爷爷奶奶出车祸,一起没了。”
“上个月的事,为什么现在来告诉我?”
岑昀没有愤怒,也没有讽刺,只是很平淡地问出这句话。
事实上他和他所谓的爷爷奶奶也许多年没有联系了,比岑淑华少那么几年,但也没少太多。
岑淑华试图反驳:“因为事发突然,家里一团乱,有太多事要处理,就忘了告诉你。”
她的理由很拙劣,拙劣到岑昀甚至都懒得去戳破。岑昀抬眼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岑淑华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两只手放在一起用力拧巴着,过了半天才说:“你爷爷奶奶生前留下了一套房子,还有一些别的遗产…”
岑昀听着费劲,直接打断她,“这些事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也不是没有关系,按理说岑中严可以继承二分之一,但他去世了,这份遗产就落在了你头上…”
岑中严是在岑昀初中时去世的,从葬礼之后岑昀便再没见过从小最喜欢带给他礼物的姑姑,和每次见面总会抱着他逗他玩的姑父。
就连他以为最疼爱他的爷爷奶奶,也在得知李女士的病后,渐渐不再有联系。
岑昀抬眼看着岑淑华,“所以你是来给我这份遗产的,还是来要回去的?”
岑淑华脸上刚刚才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僵住,有些心虚地说:“小岑啊,你看你爸都没这么多年了,而且老头老太太这些年也都是我跟你姑父在赡养,是不是应该…”
“不好意思,”岑昀站起身,俯视着岑淑华,“我有点不太舒服,去趟洗手间。”
岑淑华愣了下,随即说:“哦…哦…你去吧。”
岑昀打开包间门,没走出两步就停住脚步,微微弯下腰。
有点恶心,也有点呼吸不上来。
从他爸的名字从岑淑华嘴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从他爸的死被当做谈判的筹码,他就恶心地想吐。
岑昀手扶在走廊的墙壁上,用力站起来,背靠着墙。岑淑华甚至都没有客套问一句李女士的病情怎么样了,问一句她现在还好吗。
等那股令人窒息的恶心感终于消散,岑昀闭了闭眼睛,直起身体要回包间,旁边的包间门突然打开了。
萧疏雨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岑昀,惊叫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眼包间内,皱着眉看着岑昀:“你不会是在门口偷听我们吧?”
岑昀顺着萧疏雨的身体看到包间里坐着的傅松——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他认错不了。
“我是狗仔吗,没事来偷听你?”岑昀现在没有心情与萧疏雨过多纠缠,迈腿要走,萧疏雨却伸手拦住他。
“你是不至于来偷听我,但可不一定不会来偷听我们。”萧疏雨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发音得很重,像是在暗指些什么。
“你有病吧?”岑昀懒得对萧疏雨没有脑子的猜想做出辩驳,表情不善地打开他的胳膊,直直走了过去。
萧疏雨看着岑昀离去的身影,回到包间问傅松:“他刚刚不会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吧?”
傅松听到刚刚萧疏雨在门口跟岑昀的对话,不甚在意地说:“他听到也没关系。”
萧疏雨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怎么可能没关系,那可是——”
傅松抬起眼看向萧疏雨,很轻松地便打断了他的话,“下周沈迟会把新的合同发给你。”
提到这事,萧疏雨一下高兴起来,笑看着傅松,“我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傅总是不是也得满足我一点条件啊?”
傅松把弄着手上的U盘,看着萧疏雨:“你已经开过条件了。”
“那只是对公司开出的条件,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忙,向你提一个私人条件应该不过分吧?”
傅松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萧疏雨,没说可以,但也没开口拒绝。
于是萧疏雨胆子大起来,说:“下周你如果有空的话到剧组来探次我的班吧,你本人来了我在剧组会更有分量一些,也好让其他人不敢再在背地里传我的闲话。”
岑昀回到包间,岑淑华不知正在与谁通电话,神情很严肃,见他进来了,立刻慌张地收掉手机,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
“小岑,”等岑昀落座,她便迫不及待地发问,“你怎么考虑的?”
“爷爷奶奶去世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参加他们的葬礼,见他们最后一面。”岑昀说。
“当时葬礼办得匆忙,没来得及联系你——”
“没关系。”岑昀说,“不过葬礼没参加,总归还是要回去看一眼的。”
岑淑华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这两天跟公司请了徦,正好可以回去看看他们。”岑昀说。
“你要回去?”岑淑华瞪大眼睛。
岑昀点了下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反问她:“不行吗?”
“不是不行,这…”岑淑华显然没料到岑昀会这么说,一时摸不准他的打算。
“至于其他的事,就等到时候再说吧。”岑昀放下茶杯,站起身,“今天的茶我请了,过两天回去的时候我再联系你…姑姑。”
岑昀今天本还有其他事要做,但和岑淑华的见面让他倒了胃口,再无其他心情,从茶馆出来就直接回了家。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突然起身,打开储物间的门。
当初他租这套房子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在卧室里面有一个储物间,很小,人站进去之后甚至都很难转身。不少来看房子的人都嫌这个储物间没什么用还占面积,不如不要。
可岑昀当时只看了一眼就相中了,直接和中介签了合同,第二天就搬了进来。
门被打开,原本空荡荡的储物间里现在放着一张大小刚合适的木桌,上面摆着两个相框。
相框前有个烛台,每天都会被放上新的蜡烛。
昨夜放的蜡烛已经快要燃烬,岑昀拿出一个新的,点燃,替换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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