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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之歌(近代现代)——秦三见

时间:2020-08-18 17:12:16  作者:秦三见
  军训服做得大,他“啧”了一声,看向了濮颂秋。
  “回去试试吧,”濮颂秋说,“实在太长可以自己改一下。”
  焦望雨笑了:“我估计今天改裤腿那老板得发财。”
  重新叠好衣服,焦望雨跟着濮颂秋回了宿舍。
  他们回去的时候,程尔跟简绍都还没回来。
  一进屋,两人就都套上衣服试了一下,濮颂秋穿着刚好,但焦望雨的裤子确实长了一点点。
  “我没比你矮多少啊,”焦望雨有点儿不高兴,“你现在多高了?”
  “不知道,”濮颂秋说,“高考前体检是一八五。”
  “现在肯定不止,”焦望雨说,“为什么我不长个儿了?”
  他站在镜子前面,手抓着肥了好多的裤腰:“待会儿还得去买一条腰带。”
  他低头看裤腿:“我引以为傲的长腿就这么被羞辱了。”
  濮颂秋看着他在镜子前抱怨,竟然没忍住笑了。
  “你腿挺长的,”濮颂秋说,“是裤子的问题。”
  “谢了,你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焦望雨扭头看了一眼濮颂秋,觉得他穿这身衣服特帅。
  虽然是最普通的迷彩服,但架不住濮颂秋个子高长得帅,而且人家比他结实,穿上这身衣服撑得起来。
  再回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他长得太白了,又瘦,穿着这么一身肥大的迷彩服像是套了个大麻袋。
  “秋哥,陪我走一趟呗。”
  濮颂秋正低头解腰带,突然听他这么叫自己,握着腰带的手,手心都出了汗。
  “去哪?”濮颂秋没抬头,不敢看对方。
  他有些瞧不起自己,竟然因为对方一个称呼的改变就能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现在很担心,未来要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对方无知无觉,他却活在挣扎中。
  “去改一下裤腿,再买条腰带。”焦望雨说,“我不想自己去。”
  濮颂秋抬起头看他,拒绝不了。
  事实上,濮颂秋从来都不是喜欢交朋友的人,更不是会为了别人忍耐的类型,没人可以强迫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沉默、让步。
  至于陪伴和照顾,他没有精力去如此对待一个同龄人,尤其是如今,大家都已经成年,独立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
  如果此刻面前站着别人,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不去”,甚至都不会给对方回应,也不管对方会不会觉得他难相处、没礼貌。
  但说这话的是焦望雨,而他又自认为了解对方,知道这人习惯了有人陪。
  他见不得焦望雨落单,否则中午的时候也不会走出去了又回来。
  “嗯。”濮颂秋脱下军训服,叠好,放回了衣柜里。
  走出宿舍楼的时候,他们刚好遇见回来的简绍。
  简绍问:“干嘛去?”
  “改裤腿。”焦望雨笑着开他的玩笑,“约会完了?”
  “约会失败!”简绍怨念地说,“回头再细说,我得回去哭一下。”
  十几分钟之后,焦望雨也很想回去哭一下。
  就像他说的,裁缝铺老板要发财了,门前排起的长队让焦望雨头疼。
  “这得排到猴年马月去?”焦望雨皱着眉说,“学校外面应该也有可以改裤腿的地方吧?”
  濮颂秋看了一眼排起的长龙,又到前面看了一下老板手边已经堆起来的一叠裤子,回来后说:“走吧,回宿舍。”
  “……我看也是,”焦望雨说,“去超市买几个别针,回去我把裤脚别起来算了。”
  “去买腰带,”濮颂秋说,“裤腿……回去我给你弄。”
  “啊?”焦望雨惊讶地看向他。
  “针线我有,我会弄。”
  焦望雨当然不信他的话,他估摸着自己身边这些人缝个袜子都不会,别说改裤腿了。
  濮颂秋看出他不相信自己,只好说:“我妈是做这个的,小学开始我就给她打下手。”
  “真的假的?”焦望雨有些意外。
  虽然两人当了两年的同学将近一年的同桌,但他对濮颂秋的了解少之又少。
  这人太神秘,少言寡语又不怎么跟人深交。
  “不信的话,你自己在这儿排队。”说着,濮颂秋转身准备走。
  他其实也不是真的要丢下焦望雨,只是觉得不被信任有点儿不高兴。
  “信信信!”焦望雨虽然不够了解对方,但向来觉得濮颂秋是个可靠的人,至少比他认识的其他人都可靠。
  具体可靠在哪儿?他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
  可能是因为濮颂秋平时就很稳重,稳重的人就让人觉得很值得信赖。
  就这样,两人放弃排队,焦望雨去买了一条腰带,然后跟着濮颂秋回了宿舍。
  他们回去的时候,简绍正郁闷地坐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改完了?”简绍问。
  “没有,”焦望雨说,“要是在那儿等着,估计军训都开始了我裤子还没改好呢。”
  “那你们怎么回来了?”简绍头都没抬,眼睛就盯着手机屏幕。
  濮颂秋伸手,拿过了焦望雨的裤子。
  焦望雨对他笑笑,凑过去坐在濮颂秋跟程尔两张床中间的铁质台阶上,看着对方将裤子在桌上展平,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剪刀、尺子跟针线。
  简绍一局游戏打完,状态不好,输了。
  他看过去:“行啊,你还会这手?”
  简绍从床上下来,站在一边看着濮颂秋熟练地给焦望雨改裤脚。
  干活的人一脸淡定,看热闹的两个人都惊呆了。
  “濮哥,”简绍说,“我这裤腿也有点儿不合适,你给我也改改呗。”
  濮颂秋头都不抬,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不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9 08:39:11~2020-06-20 07:5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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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濮颂秋难相处——简绍才刚刚跟他认识就发现了。
  行吧,不给改拉倒,反正也就长出那么一丁点儿,凑合穿吧。
  简绍说:“这区别待遇真是令人伤心。”
  焦望雨坐在那里笑:“这区别待遇真是令人害羞。”
  濮颂秋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继续给他改裤脚。
  伤心的简绍从床上下来,捞过桌子下面的篮球就往外走:“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他一边唱,一边出门了。
  宿舍里又只剩下焦望雨跟濮颂秋,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焦望雨看着对方娴熟的手法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一个十八岁的大男生,针线活竟然做得这么好,贤惠啊!
  不过他也就敢在心里感叹一下,估摸着说出“贤惠”这个词儿,濮颂秋会不高兴。
  改裤腿很快,濮颂秋给他弄完之后,往裤腿那里喷了点水,之后找了个灌满热水的瓶子,模拟熨斗在上面反复熨了几下。
  “厉害。”焦望雨看着裤腿被熨得平整,实在没忍住,说了句,“秋哥,你这些生活技能到底哪儿学来的?”
  他突然觉得跟濮颂秋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生活白痴。
  “我妈。”
  真是惜字如金,多一个字儿都不说。
  “阿姨厉害,以后有机会阿姨也教教我呗。”
  濮颂秋把叠好的裤子递给焦望雨,看了他一眼说:“好了。”
  焦望雨开心得不行,突然觉得高冷男神其实没那么不通人情,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也没那么困难。
  晚上,约会回来的程尔吹着口哨满面春风,一边给大家讲他跟高中同桌的进展,一边试他的军训服。
  因为约会,程尔去领衣服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剩下的不多,尺码也不全了,他随便拿了一套,结果大得离谱。
  程尔是整个宿舍个子最矮长得最瘦的,结果衣服跟全宿舍最高的濮颂秋是一个尺码的,穿在身上,袖子长裤子长,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程尔站在镜子前发出惨叫,简绍跟焦望雨在一边笑着看热闹。
  “那啥,”简绍说,“老濮会改裤子,你让他给你改改。”
  “真的假的?”程尔转过去看着濮颂秋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濮哥!”
  结果,原本坐在那里看书的濮颂秋直接起身,拿着水盆跟洗漱用品出去了。
  白天被拒绝过的简绍这下心里平衡了,笑得那叫一个得意,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被针对,因为在濮颂秋眼里,整个宿舍,那家伙只能看见焦望雨。
  “什么情况?”程尔说,“他给你们都改了,就不理我?他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你想多了,”简绍说,“咱们屋就焦望雨独得恩宠,我下午已经被拒绝过了。”
  程尔一听,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焦望雨:“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焦望雨知道他在开玩笑,一边吃着饼干一边笑着跟程尔闹:“你都说了见不得人了,还问?”
  程尔冷笑:“肮脏!你们这些肮脏的男人!”
  屋里的几个人大笑,门外,濮颂秋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朝着洗漱室走去。
  他发现,自己竟然连焦望雨跟别人说笑都会嫉妒。
  这种心理,真是有些要命。
  濮颂秋洗漱回来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在聊天,程尔正拿着剪子准备把裤腿剪了拉倒,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简绍煽风点火:“你让焦望雨跟你换,他裤子改完之后你穿能稍微好点儿。”
  焦望雨一米八一,程尔一米七八,差不太多。
  简绍说这话的时候,濮颂秋刚好推门进来听见,站在靠近阳台那里的简绍突然觉得背后一凉,赶紧闪一边去:“我胡说八道的,濮哥别杀我。”
  焦望雨咬了一口饼干,饼干渣掉了一身。
  他笑着说:“不换,你们谁都别打我的主意。”
  听他这么说,濮颂秋的心气儿突然就顺了,眼神也没那么凶了。
  简绍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搞对象呢。”
  说完,他又赶紧道歉:“濮哥!我开玩笑的!”
  简绍个子没比濮颂秋矮多少,长得比濮颂秋要壮一圈,是那种在篮球场上如果撞人能把对方撞飞的类型,但是他莫名就有点儿惧怕濮颂秋,觉得这人发起狠来,他身上的肉能被削成片。
  焦望雨靠着椅子大笑着说简绍:“你怎么怂成这样!”
  简绍没吱声,灰溜溜拿着手机打游戏去了,他心说:濮颂秋跟你关系好,你当然不知道我在怕啥!
  另一边再次被拒绝的程尔只能咬了咬牙,一剪刀下去,剪掉了叠在一起的两个裤腿。
  他之前说:“叠在一起剪可以避免一个腿长一个腿短。”
  结果,他高估了自己的手艺,剪完之后不仅一个腿长一个腿短,同一条腿的两边高低都不同。
  “时尚。”焦望雨说,“今秋最潮军训服,你值得拥有!”
  =========
  军训这事儿,在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无比兴奋,完全预见不了之后的苦,尽管学长对焦望雨说:“你就祈祷隔三差五能下场雨吧。”
  但焦望雨表示:“军训多好玩啊!”
  少年不识愁滋味——学长如是说。
  就这样,在九月初的清晨,大一新生的军训开始了。
  他们的军训计划进行十五天,焦望雨觉得没难度,半个月而已,一晃就过去了,然而第一天结束,他的脚就被磨起了水泡。
  虽说九月份理论上已经进入了秋天,但也就只是早晚温度有所降低,从十点钟开始,温度飙升,太阳挂在头顶不遗余力地“虐待”着这帮军训的年轻人。
  站军姿,一站就是半小时。
  一个人犯了错误,整个方队都要跟着受罚。
  一天下来,焦望雨觉得自己魂儿都被折腾没了。
  傍晚时分,教官终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解散”,大家哀嚎着作鸟兽散,纷纷冲向食堂。
  焦望雨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他冲不动,他脚疼。
  简绍过来搂着他脖子说:“刚才教官说几点上课?”
  白天军训,晚上还要去教室上军事理论课。
  够累的。
  “六点半吧。”焦望雨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五点整。
  “那赶紧的,吃完饭回去躺会儿。”简绍低头看了一眼焦望雨的脚,“怎么了这是?崴脚了啊?”
  “这鞋磨脚,”焦望雨吐槽,“脚疼!”
  简绍大大咧咧地朝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太弱了你!”
  拍完,饥肠辘辘的简绍脚底生风,朝着食堂跑去:“你慢慢走,我先去占座!”
  眼看着简绍跑了,焦望雨叹气:“男人啊,没一个可靠的。”
  殊不知,他在感叹这句的时候,濮颂秋就走在他的身后,一直盯着他看。
  周围的人都急匆匆地往食堂赶,只有他们俩不紧不慢,一前一后地走着。
  体育场上的人很快就只剩下零星的几个,焦望雨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一直陪着他。
  濮颂秋其实很想上前扶着焦望雨,直接把人扶回宿舍,然后自己去买饭打包回来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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