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风渊嘴角噙着一抹笑。
“有啊。当然有。”
“甚至还有可能合作。”
褚风渊细长的眼睛落下一点余光落在顾桓的眼睛里，然后还没有等顾桓反问，就脱口而出一个惊天巨雷。“你是和何院长一起来的吧。”
顾桓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以及不知所措。
褚风渊轻笑了一声。
“放轻松，我不是来跟你兴师问罪的。”
褚风渊是个分外冷酷的人，但是同时看什么都看得清楚。
比起被人背叛。
他更不喜欢的是被人戏耍，沦为其他人的玩笑。
这种事极其影响他的心情。
“何院长是个厉害的人。”
“……”
褚风渊的五官立体锐利，冰蓝色的眸子里透着疯狂的颜色，但是声音低柔娓娓道来时，却显得十分温柔。
“从他的实验一次又一次失败开始，我就怀疑了他。”
“假如他的失败都是有意为之的，假如他其实还有更多的鸣晶，我的复仇将会功亏一篑。”
“只要想想这种事，总会夜不能寐。”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哪怕他不能轻易得罪何院长，这颗怀疑的种子落下了，就会有生根发芽的那一天。
“我一直监视者何豫南的一举一动，有些行程他能瞒得住，有些行程都是有记录的，他隐藏不了。”
“就在你进星际法庭星的那一天，何豫南刚好就出现在了星际法庭星，这是巧合吗？”
"还是与我多年的怀疑有关。”
“你在其中又起着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褚风渊稍微和顾桓拉近了距离，手指探了上去。
“然后我想到了。”
褚风渊的手指就离顾桓有两厘米的距离，在外人眼中，因为视线错位，可能会误会他在轻抚顾桓的脸庞。
“他以前，给了我很多暗示，很多错误的信息，让我完全忽视了你的存在。”
“明明你和那个第一代实验体那么相象，我怎么从来没有想过……你或许跟那件事有关呢。”
“你是omega。”
“你拥有强大的精神力。”
“你被老元帅收养。”
“是不是挺有趣的。这些事，都指向你……可能就是那个实验体。”
顾桓眸色冷静，但是整个人都处在戒备当中。
事情麻烦了。
比褚风渊看见自己这个弃暗投明的人，更麻烦的是褚风渊知道了第一代实验体没死，并且还知道了第一代实验体就是他！
“明明证据那么多，我却信了他的鬼话。”
“就因为他跟我说，他在帮助皇后时，亲眼看见实验体因为精神力自爆身亡了。”
“就因为他给我看了他偷走的监控证据。”
顾桓立刻想到了他这次越狱时，何豫南展露的能力，他能改变监控录像，哪怕是用光脑录下的，他都能瞒过智脑，篡改掉内容。
“你应该也想到了。”
“因为这种手段，他也用到了那群狱警身上。”
“他费尽心思地都要接近你。”
“因为你很重要。”
还因为什么呢。
褚风渊微微垂下眼帘。
收回手指摸向自己的下颌，轻轻摩挲着。
“因为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忠于我，还想留下后手。”
黑色的碎发细碎的遮挡在眼前。
计算着狙击手离他这里的距离，以及他现在直接抓住褚风渊，将褚风渊当做人质，从包围圈里离开的可能性。
“不要那么紧张。”
“我过来是想跟你谈一谈合作。”褚风渊竖起一指。
第119章 美化
“我们合作吧？”
褚风渊在说什么梦话。
顾桓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他们怎么可能合作？先不说他们的立场完全相反, 褚风渊要造反, 跟褚风渊合作除掉他的一个敌人，这是自断手臂。
再说, 跟褚风渊合作会有什么下场, 金长老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可能。”
“不要急。”
褚凤渊像是预料到顾桓肯定会拒绝似得马上转了话题, 将刚刚伸出的那根手指一弯，指向那两个女孩。
“让那两个女孩乖乖回家, 我还有可以告诉你的情报，你听完之后, 再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
他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确实很有可能引起程对和程照的注意。
褚风渊转身摆了摆手, 消失在了选手通道。
顾桓再一转身，两个女孩已经不知不觉得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在跟谁聊天呢？”程对问。
顾桓转回了头。
“一个邀请我加入角斗队伍的人。”
程对轻哼了哼。
“算你厉害。”
这次战斗之后，程对和程照算是彻底服气了。
以前她们觉得就算没有顾桓，她们也能帮到父亲, 哪怕顾桓忘恩负义，也不会影响到她们, 但是现在看来, 顾桓确实是一大战力，光凭她们还无法替代他。而且……这样敌人处在敌营，也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权衡清了这两件事, 她们觉得应该要和顾桓好好相处。
“我们回去吧，这外面太乱了，很容易发生危险, 而且人多眼杂。”程照提议道。
确实眼杂，他们担心的人都已经找到他了。
顾桓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跟在两个女孩身后，然后默默留意着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褚风渊的人一直在附近，从未离开过。
顾桓微微攥紧了手指，在程对还在蹦蹦跳跳的时候，利用胸口那个测试精神力的装置，向在遥远星空监视着他的太子特卫队传去了简讯。
………….
褚星凛正在星舰上踱步。
不知道情况如何。
陈维维突然转了过来。
“您给我的将军精神力装置来信号了。将军刚刚控制着精神力的频率好像发了一段摩斯密码。”
褚星凛马上转了身，凑到了陈维维的显示屏前。
"他说了什么？"
“将军说。”陈维维的表情有些严肃，“褚风渊出现在了他所在的星球。”
褚星凛猛地弹了起来。
"快点找到顾桓现在到底在哪颗星球上。”
因为没有光脑，顾桓只能给他们他航行的方向，给不了他所在的星球的坐标。
所以他们之前一直利用那些数据追踪着顾桓可能经过的星域，但是这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法直接定位到精神力装置吗？”
“那颗星球的隐蔽能力实在是太好了，确定不了。”
陈维维面露苦色，正在这时。
顾桓又给了一个信息，陈维维解读着新的摩斯密码。
“将军说，这颗星球上都是罪犯，所有人都没有光脑。”
“这样的星球……我好像听说过。”
陈维维的记性非常好，褚星凛马上追问。
“在哪里？”
“我听过一个被抓住的逃犯，提过有这样的一颗星球。”
“那里的人基本都是逃犯。”
“星球上不让带光脑，所以没有人知道那颗星球的具体位置。”
褚星凛心里一下有了主意。
“我不相信罪犯都那么守规矩，一定有人留下了线索。”
“跟星际法庭星的罪犯说，谁能提供线索，就给他减刑。”
“殿下，星际法庭星的人能同意吗？”
“能找到褚风渊的人，这个功劳足够减刑了。”
“是，殿下。”
…………
回到院子的时候。
顾桓注意到了家门口的两个投影。
“这是什么？”
“这个荒星是不可能有像这个院子这样的景色的，这个院子里面鲜花绿草全都是投影，不是真的。”
程照为顾桓解了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从昨天进来到现在，都对在那里盛开的花毫无兴趣，原来他们都是假的。
两个女孩请顾桓进到了房子里，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了几袋营养液。
顾桓拿着手里的营养液，没有动。
程照发现顾桓没有动那袋营养液，主动递出了自己的营养液。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喝我的。”
顾桓看了眼程照手上的营养液，然后接了过来。
各个地方的营养液还是没有区别的。
目前他和程对程照她们还是合作关系，他们没有对自己下毒的理由。
“你们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你入狱多久，我们就来这里多久咯。"程对一边咬着营养液一边抱着沙发上的软垫窝了进去。
“是何院长让你们引我过去的吗？”
“不是，就是我们自己无聊了想跑而已。天天关在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这么危险的地方就好玩了吗？
顾桓可不觉得。
但是何豫南给她们创造的乌托邦也确实太寂寞了，她们想出来看看也不可厚非。
“你们对我的事知道多少。”
“我们知道……”
程对刚想发声，程照就阻止道。“说那么多再做什么。”
“他都是逃犯了，以后跟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程对觉得程照有些小题大做。
“爸爸说，他是因为失忆了才跟他失联了，不是要故意背叛我们的。我现在也觉得拉他入伙比较好，既然以后就是伙伴了，当然要把过去的事跟他讲一讲。”
程照微微蹙了蹙眉，觉得程对这个逻辑也没什么毛病，就没有继续阻止。
“帝国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爸爸好心救走了像我们这样的实验体养在孤儿院。”
“褚盛昀是我们的仇人，我们要复仇，推翻他的统治。”
“帝国军都是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
“……”
顾桓紧抿住了唇。
何豫南从某种程度上美化了自己的行为，成了她们心中的圣父之类的角色。
偷走作为受精卵的她们，作为可用的筹码加入褚风渊的阵营，这一系列的举动，都不是因为想给这两个女孩复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因为崇敬开国时期的自己，为自己做那么多事。
“父亲第一个救的就是你，你怎么能帮着那边的混蛋。”
“我没有帮助褚盛昀。”
“你说谎。”
“是你的人取走了gn777星上的资料，是你破坏了我们的复仇计划。”
程对站了起来。
“我没有说谎。”
顾桓捏紧了手上已经喝完的营养液，眸光透着冷色。
“从始至终，我帮助的一直是褚星凛，这个帝国的太子殿下，假如你们只想推翻褚盛昀的统治，我们已经做到了。”
………….
"殿下，已经找到了将军所在的星球。”
"全速前进！”褚星凛猛地一挥手。
第120章 关联
“你们没有发现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吗？”
“现在帝国的实际掌权者是太子褚星凛, 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实验, 也不是你们的仇人，还大义灭亲, 把你们的仇人软禁了。”
“你们为什么要打破现在的局面。”
“引来虫族有什么好处吗？”
“那不一样, 那和我们想复仇的概念不一样。”程对反驳道。
“……别说了。”
程照紧紧地皱着眉, 制止住了还想继续说什么的程对。
然后借口天色已经暗了先把程对拉了回来。
“不要再说了，你说不过他。”
“早点睡吧, 没准明天早上父亲就回来了。”
顾桓觉得何院长应该回不来了。
因为……他都已经找到褚风渊了，那么何院长给的选项就没有了意义, 直接将何院长以私自进行违禁研究的罪名逮捕起来就行了。
程照推着程对去了他的房间, 才又回到了顾桓面前。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也懂父亲说的话……或许有虚假的部分。”
“……”顾桓微微皱眉,
程照这个年纪能够这么理智清醒，确实有点难得了。
有点何启星的感觉。
只不过何启星是何豫南的亲儿子……或许吧，也只是何豫南说过何启星是他的儿子，事实上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也不确定。
“我们是人造人，但也是人。”
“所以, 他做的事可能不是完全对的, 甚至可能是完全错的，你也愿意帮他是吗？”顾桓反问道。
“是。我早就有这样的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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