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简:“嗯。”
陈仰的呼吸急促起来。
昨晚出现第一个死者以后,车票被吹进了车站,有人念出车次是K32,当时老李就马上掏出自己的车票,说了句“他跟我是同一班车”。
老李还问有没有其他人是那个车次的。
陈仰没记错的话,老李喊完以后,光头跟工人都当场把车票拿了出来。
于是他们三人抱团了。
“朝简!”
陈仰激动的晃晃抓在指间的手臂,语速很快的对他说:“我们马上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要把人招集起来问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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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立刻把现在还活着的都喊了过来,文青向东他们也在。
“我问你们。”
陈仰的运动鞋碰着朝简的拐杖,观察的眼神在大家身上行走:“从昨晚进任务世界到现在,你们是不是都没把车票给别人看过?要想清楚。”
众人不明所以,还是都仔细回想了一下,一致的点头。
推测得到证实,陈仰的眼睛顿时睁大,他咽了咽口水,深呼吸道:“那我们可以这么理解,死了的,就是车票被别人看到了。”
“他们违规了。”
在场的大部分都面面相觑,他们这段时间很慌,没想过身上的车票。
别人问的时候,他们也就口头说说。
现在觉得自己稀里糊涂的,就这么恰巧从鬼门关溜了回来。
陈仰说了那句就不说了,水泡很疼,感觉又大了一点,他拉着朝简去贵宾室,打算躺会。
顺便看那两本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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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发现陈仰他们的目的地是贵宾室,他也想去,一个小个子女人走到他前面,被他凶猛的荷尔蒙气息熏得有点打退堂鼓。
“请问您,既然违规的都要死,那为什么第一班车死完了,才轮到后面车次的人?”
女人找错了人,向东一向对异性没风度,只有臭脸。
“脑子被僵尸吃掉了吗,送分题都不会。”
向东夹着烟,没耐心道:“显而易见,清理违规者的时候,会按照车票信息的顺序来。”
那女人缩回人群里,另有一个比她靓丽些的出来,也敢直视向东,是潇潇。
“先生,”潇潇问道,“我们都藏好了车票没有违规,是不是就能顺利上车,不用死了?”
“想的美。”向东把一口烟吐向她,“只是逃过第一轮而已。”
众人脸色惨白。
“不能被别人看到车票”这个规则,是那些人死后才推出来的。
接下来出新的规则,还要死多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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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想搜查黄书,找找有没有什么信息的计划没能实现。
看不进去。
身边那位睁着一双深黑的眼睛,目光落不落在他身上,他都有种带坏好学生的错觉。
只能等人睡着了,他再看。
然而朝简暂时都不想睡觉,精神非常好,还无声的催促陈仰快点看书,一副等着学术交流的架势。
陈仰一言难尽的忽悠他说眼睛疼,叫他跟自己去一楼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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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这么多人,死相都很恐怖,车站里却并不怎么阴森,主要原因是所有灯一直开着,亮堂无比。
陈仰寸步不离的跟着朝简。
第二轮的规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又会是什么。
陈仰在一个小店前碰到了哑巴,对方关切的眼神指指后脑勺,问他烫伤怎么样。
“好多了。”陈仰说瞎话。
哑巴写便利贴给他。
【哥哥,你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有个行李安检机突然响了起来,皮带随着滚轮缓缓转动。
“呜噜……呜噜……”
陈仰听见响声看过去,后背瞬间一麻,他抓着朝简的拐杖道:“我们别过去了,就在这。”
朝简:“手松点,别抓这么紧。”
“抱歉。”陈仰嘴上说着,手却抓得更紧,刚养成的习惯。
朝简:“……”
回去把这副双拐收起来,换一副好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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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轮声一起一伏,闷长而低沉。
大家都凑了上来。
“什么情况?安检机怎么响了?”
“是不是有人进站了?”
众人全都看向车站门口,一片暗黑。
没人进来。
安检机还是在不停的滚动,却没有出现任何行李。
“搞什么。”向东喷了口粗混的气息,健壮的身子伏下来,谨慎看向安检机的铅帘里面。
空洞洞的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往下降的时候,突起一片抽气声。
安检机的铅帘被撑开,有东西进来了!
第29章 乘客朋友请注意
两团白森森的东西, 从安检机底下渐渐冒了出来。
是什么?众人瞪大眼睛,紧张无比。
“这好像是……”
“卫生纸?”
随着皮带的滚动,两袋白色卫生纸滑落出来, 堆到了地上。
这机器响的这么诡异, 就为了送卫生纸?
总不能是担心他们没纸上厕所吧。
虽然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眼前确实就是两袋普通的卫生纸,生活里很熟悉的用品,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众人都松口气。
有人走近点, 伸着脖子看看,念出卫生纸包装袋上面的信息。
“大包的是x柔牌的, 家庭装, 无芯卷纸,30卷。”
另一人说:“小包的是xx牌,有芯的, 卷筒纸,12卷。”
两个都是很大众的牌子。
陈仰的脸上没有一点放松,因为……
安检机还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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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在盯着,大气不敢出。
过了几分钟,安检机里又出来了两样东西, 滚动渐渐停止。
是洗发水跟洗面奶!
那两样滑到了卫生纸旁边。
洗发水是男士的, 瓶子颜色乳白,功效是控油去屑止痒,大瓶装,1000ml。
洗面奶是女士的,瓶子颜色浅粉,功效是补水保湿, 120g。
肉眼可见的信息量就是这些。
所有人都看见了,却没人去碰去拿。
他们又想,万一现在的规则是不拿的人都要死呢?
或者必须用,不用就死?这不像。
再或者,谁进任务的时候身上有,谁死?这个可能性大一些。
第一轮侥幸活下来的十几人,这一轮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神经衰弱。
有某个瞬间羡慕那些死了的,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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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选择原地不动。
“你们有谁的行李里带了这款洗发水?”
陈仰又问:“谁用这个洗面奶?”
全摇头。
陈仰道:“那卫生纸呢,两个牌子的有哪个在用吗?”
还是摇头。
陈仰语出惊人:“我在用。”
“无芯的那个,我有。”他说。
大家表情各异。
陈仰说的是实话,背包里确实揣了两卷,他本想主动提这一点,借此观察大家的反应,看有没有谁露出“还好不是我一个人”的一面。
结果被向东给搅乱了。
他引走大家的注意力,走路生风的几大步冲向陈仰,指着家庭装,面容严肃:“你用那个纸?”
陈仰的计划被破坏了,语气硬硬的:“还有纸巾,也是那个牌子,超市办活动,我买了很多。”
向东:“……”
“现在这他妈出来的四样东西,别人是真没用还是撒谎,老子不知道,不管,爱咋咋地,可你用了其中一样,陈仰,你用了!”向东低吼着,想咬死他。
陈仰蹙眉:“喊什么喊,小点声。”
“车票没被看是恰巧避开了那一环,卫生纸没避开也正常,哪能每次都这么巧。”
向东瞪他:“其他人先不论,就我跟画家,还有文青那逼,冯老头子,我们四个怎么两次都避开了?”
“运气好。”
陈仰面上平静,心里慌:“用了也不是就绝对违规了,也许正好相反呢?”
文青闻着热闹味儿飘来,嘴皮子一扯:“是啊,搞不好我们这些哪个都没用的人马上就要死了,只有帅哥能活。”
陈仰心里却清楚,不太会是这个走向。
“那四个物品不一定跟规则无关,说不定只是误导我们。”
向东存心跟他唱反调:“不是误导呢?
“按照第一轮的简单粗暴风格,这次极大可能就是谁用谁死,那你已经中招了,打算怎么办?”
陈仰抠朝简的拐杖。
用都用了,时光也不能倒回去。
第二轮的规则真是那样的话,他现在也没办法。
很被动。
鬼都能被规则抹杀,人还能怎么样。
“在任务世界死了,现实世界就不存在,这件事你知道吧。”
向东凑到陈仰耳边,呵口气:“赶紧跟我做一次,不然你突然死了,我尸恋都不……”
拐杖快如残影挥向他,凶戾的击中他脑后。
向东眼前一黑,来不及骂脏话就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嘭”
地面都溅起一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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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砸着嘴捂住头,摸到向东被打的那个位置,自己都有种钝痛感,他嬉笑着退了半步。
画家也后退。
冯老头用报纸挡脸。
陈仰拦住少年还想挥的拐杖,快速小声说:“你凌晨吃的药,早上没吃,是不是药效过了?”
“手拿开!”朝简垂着眼,嗓音冰冷至极,裹挟着极度的不耐跟厌烦。
陈仰下意识就松了手。
朝简把拐杖一收,径自离开大厅。
“没事,床头吵床尾和嘛。”
文青拍陈仰肩膀,嘀嘀咕咕:“哎呀,这儿也没床。”
陈仰没听清,他脑子里闪雪花点,犹如老电视机的天线被人拨了一下,收不到台了。
怎么莫名其妙就发火,嫌向东太吵?
还是嫌向东太丑?
连他都被牵连了,不管他这个被鬼标记的人了。
明明说好了阳气给他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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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的思维还在不断的无规律闪频,没走几步的少年人就折回来,立在他面前,搭着拐杖弯腰。
“你想死?”
陈仰被一股阴森的气息罩住,不舒服的往旁边站站。
头顶的声音不知怎么更寒了:“那你不跟紧我?”
陈仰欲要解释就被打断。
“说多少次了,你就跟地上那丑八怪一样,不长记性。”
朝简按着拐杖的手微抖,粗重而危险的吐息里充满抑制:“你也想被打。”
陈仰想也不想的摇头,拐杖打人多疼他没体会过,看得出来,光听它跟皮肉撞上的声音都能让人心惊胆战。
“我是觉得你生气了,暂时想一个人待会,不想让我跟着。”
陈仰在乎这个搭档,他挖空心思解决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我听你语气挺烦我的。”
“看来是我听错了,还好没发生什么事,不然刚才鬼趁我们分开的时候对我下手,我现在已经凉了。”
“我还是长记性的,也惜命,以后你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会问清楚。”
没回应。
压下来的暴躁气场褪去了一些。
陈仰知道风波能停歇了,就道:“我想去上厕所,你跟我一块去,其他事一会再说。”
拐杖敲击的“哒哒”声里,模糊的混着一声:“不是冲你。”
陈仰的脚步慢下来,一个少年,心绪要靠药物约束,性情不定喜怒无常,甚至有时候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他都能理解。
“我比你大几岁,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叫我一声哥。”
朝简顿住。
陈仰也停了下来,他古怪又尴尬,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了那句话。
好像很早就在嘴边挂着了,一不留神让它溜了出来。
“哥?”朝简唇轻动,似笑非笑。
陈仰的脸一抽,不叫就不叫,怎么这个表情。
朝简瞬息恢复漠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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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档有什么好的,自己玩才有意思。”
文青对着两人的背影吐槽。
冯老看看也冲着那方向的新人们,白胡子抖抖:“小文,你就羡慕吧。”
“我羡慕?”
文青听到大笑话的“哈”了声:“搭档这种关系就是说的好听,理想主义,实则小危险不需要对方帮忙,大危险对方帮不上,自顾自的保命。”
“这还没完,往往背后放冷箭的都是搭档,我见多了。”
冯老对他消极的想法不敢苟同:“也有生死与共的。”
“生死与共?什么玩意,”文青朝长发男抬下巴,“画家,你见过吗?”
画家理理风衣:“没见过。”
“老头儿,冯老先生,听到没!”
文青怪笑了几声,下一秒就跟人戳破的气球似的,兴致缺缺,满身低迷,他垂头玩了会硬币,手指向安检机:“卫生纸跟洗发洗脸的怎么搞?就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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