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沉默后,柳岑徽第一个出声:“姑姑这是干什么?撒泼撒到我公司门口上了?”
柳萍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岑徽你说什么呢!你那几个保安简直胆大包天,连我都敢拦,谁给他们的胆子?我只是扇他们一个巴掌,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是吗?”柳岑徽神色冷淡,“不巧,胆子是我给他们的,不许您进公司的人也是我,您有什么意见吗?”
“你说什么?”柳萍一脸不敢置信,“岑徽你是怎么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想起来此的目的,神情更是不悦:“还有啊,你表弟犯了点小错,我听说你不仅没救他出来,还去落井下石,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吗?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这么歹毒!”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尽快把你表弟从警察局里弄出来。”
这回不用傅宁帮他憷出头,柳岑徽自己就反驳了:“那我这么歹毒,确实没有良心,真是让您见笑了。”
“方辉都多大个人了,毒品都敢碰,呵!”他脸色一冷,“我知道您来是为了什么,只是不可能,方辉做错了事,活该付出代价。”
“你——”柳萍一阵气急。
“我什么我?”柳岑徽毫不客气,“您愿意撒泼,回柳家随便撒,但请您别在我公司面前碍眼。”
“把人赶走!”他顺便说道,“刚才被柳萍碰到的几位去财务那边报工伤,这月工资翻倍!”
说完,柳岑徽再不停留片刻,碰了碰傅宁微凉的手:“我们进去吧。”
傅宁愣愣地点了点头,很快推动轮椅走进去。
进门前,柳岑徽回头看了一眼被拉走还在大喊大叫丢人的柳萍,好像突然明白方辉的猪脑子是怎么来的了。
柳萍的到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根本不会对柳岑徽造成丁点影响,也不会耽误他找关系帮方辉把牢底坐穿......
两人中午在办公室吃的饭,之后傅宁去休息室里午睡,柳岑徽则趁机开了个会。
待到傅宁醒来,柳岑徽也已经回来了,时间完美契合。
一整个下午,柳岑徽都在忙,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有全都不容轻怠。
傅宁很懂事地没有去吵他,只在卓景送来零食后,悄默默地蹭到柳岑徽脚边:“灰灰吃小蛋糕。”
他把撕开的小蛋糕举到柳岑徽嘴边,眼巴巴地瞅着他,还不忘说一句:“灰灰辛苦了,第一个给你吃。”
柳岑徽一笑,嘴巴一张,顺从地把蛋糕吞下去。
傅宁见状笑开了颜,又见柳岑徽没有说他,颠颠地跑回休息室,不一会又跑出来,怀里抱了大把的点心零食,欢快的说道:“灰灰你继续工作吧,我喂你吃零食好不好?”
“哎呀你真的好辛苦,都没有时间睡觉了,宁宁没用,没办法帮你......”他说着说着,有点沮丧了。
柳岑徽挑了挑眉,话音一转:“宁宁这话说的可不对,要是没有宁宁,我怕是都不想工作了。”
这到他的肯定,傅宁的兴致又高起来,蹲在柳岑徽脚边,一个一个地往他嘴里递东西。
傅宁喂完了怀里的果冻饼干梅子蛋糕,柳岑徽撑得不行,赶紧制止住他又要去抱的冲动。
“好了好了,谢谢宁宁了,你自己去玩了,我吃不下了。”
傅宁这才作罢,虽然感觉有点可惜,但还是听话地答应了,顺便凑过去在柳岑徽脸上“啪叽”一口:“那再奖励灰灰一个亲亲,灰灰辛苦啦!”
做完这一切,傅宁不给柳岑徽反应的时间,跳起来转身就跑了,留下柳岑徽愣了半晌,最终痴痴地笑了。
夜幕降临,柳岑徽却还要忙一点柳家的事,说好了回主宅一趟,又不愿傅宁跟他回去受气,想了又想,从轮椅上起身,遛到傅宁身边跟他商量。
“宁宁,宝贝儿,小天才?”他讨好地唤着,“你先回家行吗?”
傅宁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开始听着还挺高兴,随着柳岑徽把后半句说出来,他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傅宁冷哼一声,身体一动转个身,只给柳岑徽留下一个背影,他不高兴道:“我不,灰灰你个大坏蛋!”
“我怎么又坏了?”柳岑徽哭笑不得,主动绕到另一边,蹲下来保持和傅宁视线相平,“我让司机把你先送回家,我还有点别的事,等宁宁睡着了,我一准到家了行吗?”
“宁宁可以等你一起。”傅宁拒绝。
柳岑徽表示很为难:“可是我也要离开公司,之后要去的地方,不适合让宁宁跟着怎么办?”
“那、那宁宁可以在车上等着你呀!”傅宁想了想,继续说道。
“那恐怕也不可以的。”柳岑徽一本正经地鬼扯,“司机还没吃完饭,他把我送到地方就要离开去吃饭,宁宁难不成要跟着司机走吗?“
“这不还是一样不能跟我在一起,宁宁听话,你先回家,家里有陈伯看着你,我也能放心啊。”
“可是......”
“没有可是。”柳岑徽用食指放在傅宁嘴上,“我最喜欢乖乖的宁宁了,宁宁肯定不会让我为难是吗?”
到最后,傅宁也没说服柳岑徽带他一起,他被强硬地塞进车里,柳岑徽面冷心冷地把车门摔上,只跟他挥了挥手,然后就敲了敲车窗示意司机可以离开了。
任凭傅宁扒着车门嚷嚷半天,也没能让柳岑徽改变心意。
汽车越驶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柳氏大楼的影子,傅宁才终于蔫了。
他委屈巴巴地缩在后座一角,哼唧半天,蓦然打了一个哈欠。
“唔灰灰......”傅宁坐在后车座上,脑袋靠着车门昏昏沉沉,窗外夜灯闪烁,不一会儿就带来无边睡意。
他的眼睛轻轻避着,又因为上车时灯火昏暗,满腹心神都放在跟柳岑徽争斗上,不管是他还是柳岑徽都没仔细去看驾驶位上的人。
随着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只见汽车的速度缓缓慢下来,而驾驶座上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口罩,戴好后又从车座下摸出一枚小瓶子。
“呲——”小瓶子被司机举过头顶,冲着后座喷洒出大片水雾,车子里很快弥散开难闻憋闷的气息。
傅宁睡梦中有点不适,眼皮动了动好似要醒来,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水雾将他包围,他到底也没能把眼睛睁开,反而陷入更深的昏迷。
片刻过去,司机朗声说:“宁少爷?傅宁?你还醒着吗?”
久久无人回答。
司机轻笑一声,掏出手机拨出置顶的电话:“人好了,马上到。”
只见夜色下,一辆黑色的大奔偏离主路,一转弯就失去了尾迹......
夜色愈深,柳岑徽刚从主宅离开不久,回家的路上,却是莫名有些心慌神乱。
这份不安在他接到陌生电话的那一刻达到顶峰,只听电话中的人声沙哑机质,明显是变声器伪装后的。
“傅宁在我们手里,要是还想留他一命,准备二十个亿,打到我给你的账号上,不许报警,只要你敢报警,我们立刻撕票!”
第59章 我以为是灰灰跟我做游戏
手机跌落在地,柳岑徽却双目放空,完全想不起来要去捡。
最后还是在开车的卓景给他提了一句醒:“老板,您看夫人那边?”
柳岑徽这才勉强回神,只是他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似乎是在寻求认同:“刚才那个电话,是在开玩笑吧?”
卓景不敢苟同,就怕说了个“是”,到最后真的害了傅宁,只好保持沉默。
片刻过去,柳岑徽蓦然一个激灵,他喉口阵阵发痒,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半晌过去,直接咳红了眼眶。
卓景看得一阵心惊,可到底担心真出点什么事,只好提点:“不知老板打算怎么办?”
“去咳咳咳警局咳——不是,回家,送我回家,给王局打电话,请人过来。”柳岑徽咳了半天,深深吸了一口气,而此时此刻,刚才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停下来了。
柳岑徽终于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可他宁愿一直担心,也不想听到傅宁被绑架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呢?
柳岑徽想了很久,始终想不明白什么人会把主意打到傅宁身上。
自从他们两个结婚,婚礼当天便没有在人前出现,后来傅宁更是久居家中,除了最要好的那几个人,根本没人见过他的样子。
甚至在外人面前,柳岑徽从来没有提过傅宁的名字,更遑论表现出对他的重视。
一个没名没姓不声不响的小傻子,凭什么会招人觊觎?
不对......
汽车驶进别墅区,最终在家门口停下。
柳岑徽恍惚想起,要说有人会打傅宁的主意,仔细想来还真的有人:沈烨,柳家那一群,不都清楚知道他对傅宁的重视吗?
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从他骨髓深处升起,直冲颅顶。
另一边,卓景刚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后面正准备帮老板下来,可是就在他刚刚打开书门,只见柳岑徽的身体突然动了——
一条修长笔直的腿从后面伸出来,柳岑徽的动作有点急,却并不失稳重。
只见他利落地从车上下来,随着一阵风飘过,他转眼就从卓景眼前过去,直直奔着家里走去。
至于卓景?
他已经呆了,满脸都是对人生的怀疑。
汽车旁边还放着轮椅,轮椅一侧的保温杯里还有提前准备好的热水,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唯独轮椅上的人不见了......
被柳岑徽称作王局的人前不久刚抵达别墅,他刚搞明白发生什么事,一听说是柳岑徽的先生被绑架了,迷迷瞪瞪地从床上爬起来,下一瞬就吓得掉下床。
等他紧赶慢赶甚至险些闯红灯过来,眼见柳岑徽还没有到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被陈伯迎进家门后,几句话把突发事件跟陈伯说了说。
于是当柳岑徽前脚踏进家门,第一眼看见王局,陈伯却是先一步赶到他面前。
“少爷,宁少爷呢?宁少爷是不是就在后面......”他伸着脖子往外看,面上的焦虑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柳岑徽难得没有回答陈伯的问题,直接绕开他,对王局点了点头,省去了一切寒暄:“麻烦王局了,请您帮忙找到我先生的下落。”
说完,柳岑徽微微躬身,亲自引王局去到书房。
王局摆了摆手,来不及想柳总怎么能站起来,话也不多说,紧接着跟上去,还在路上就开始给局里打电话,那里许多警员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上司的吩咐。
陈伯在后面悄悄抹了一把泪,并没有跟上去添乱,而是去厨房烧水沏茶,再送到书房里。
与此同时,城郊一处废弃工厂里,两个男人蹲在工厂外啃干面包。
而和他们一门之隔的工厂内部,傅宁已经醒了,他的手脚全被绑住,上下分别拴在报废机器的两端。
傅宁有意识的时候就被绑在这里了,两盏大灯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他默默将周围打量了一圈,眼中全是茫然。
在他轻声叫了两声“灰灰”却无人回答后,傅宁忍不住大声叫起来:“灰灰你在哪里呀!”
可想而知,根本没人应话。
傅宁耐不住性子地挣扎起来,粗重的麻绳把他手腕脚腕磨得发红,可任凭他叫了好久,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半天过去,傅宁终于放弃了。
他蔫哒哒地垂下脑袋,又难受的扭了扭身子,这才哼哼着说:“灰灰是个大坏蛋,跟宁宁做游戏还不出来,宁宁要讨厌你了......”
从始至终,他竟然完全没有怀疑过此情此景有什么不对劲,只把它当做......一场游戏?
暮色一点点地消失,天边出现一点清晨的熹光。
当柳岑徽接到第二个电话,里面还是粗声粗气的机械音:“钱准备好了吗?为什么还没有把钱打过来!”
柳岑徽沉默一瞬后,反问道:“准备好了,这就打,您看行吗,小姑?”
就在他话音刚落,只听“咚”得一声巨响,伴随着两声惊呼,废弃工厂的大门被暴力破开。
柳岑徽一马当先,也不管电话那边的人有多么震惊,反手把手机扔掉,一边往前走,一边将衣袖挽起来。
工厂门口的两个男人刚站起来,其中一个跑得快一点,剩下那个就惨了。
只见他被柳岑徽迎面一脚踹到,还不及爬起来,一道人影覆盖下来,柳岑徽弯腰凑上去。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王局脸上全都是汗,他招呼着两个警员,全都扑上前拉住柳岑徽。
谁想柳岑徽已经打红了眼,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下去,随着男人的惨叫声,他拳上也出现大片红色。
“救命啊啊——”被柳岑徽按住的男人身体不断抽搐,嘴角和鼻子里都溢出鲜血,看上去十分凄惨。
让人意外的是,两个警员和王局三个大男人,竟然没能把柳岑徽拉开,还是傅宁被松开麻绳小跑着过来,轻轻拽住了柳岑徽的衣袖:“灰灰......”
柳岑徽揍人的动作倏尔顿住了。
王局看准时机,赶紧招手让警员把绑匪拉出去。
另一边,柳岑徽愣了一愣,他双目放空,茫然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等他下一刻转身,傅宁怯怯的容颜映入眼帘,柳岑徽浑身一颤,猛地把人拥进怀里。
别管他这一夜表现地有多么冷静,他心里又有如何煎熬害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傅宁被柳岑徽按在怀里,耳边全是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震得他耳朵一点点发麻。
傅宁并没有害怕的心思,甚至他都不知道——灰灰干嘛要这么紧的抱着他?
他被柳岑徽按住的肩膀和胳膊有点酸疼,但敏锐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不说话。
傅宁悄悄动了动手,本想反抱住柳岑徽,可他的动静惊到了柳岑徽。
“唔——”傅宁一声闷哼,只觉得禁锢在身上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道,他忍不住哼出来,“有点疼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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