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的话太惊人,傅宁一听见,顶头的动作倏尔一顿,他控制不住地抬头仰视,似乎是看见了柳岑徽瞬间爆红的耳尖,又很快被遮住了视线。
“咳......我胡说的,宁宁当没听见好不好?”柳岑徽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试图掩盖。
傅宁不说话,看上去真的在思考柳岑徽提议的可能性,但半晌过去,他突然摇了摇头:“不了,灰灰跟妈妈不一样,我不想要你做妈妈。”
被这样明晃晃的嫌弃,柳岑徽难免忧伤。
谁知下一刻,傅宁继续说:“你是宁宁最喜欢的亲亲媳妇儿,我们结婚了呀,灰灰你只要做亲亲媳妇儿,我就很开心了!”
“......好,宁宁开心就好,做媳妇儿就做媳妇儿吧。”柳岑徽微笑,揉了揉傅宁的脑袋,转头间却是满脸的生无可恋。
傅宁做的梦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影响,再经过柳岑徽的开导逗弄,他更是很快忘了梦里的忧伤。
但傅宁玩的开心了,看在一边的柳岑徽不禁想到——
他才查到安雅失足的端倪,傅宁就梦到了母亲,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柳岑徽沉思了一整晚,在安家出意外的事情上,对于是否要告知傅宁,左右为难。
他总觉得,那是傅宁的母亲外祖,关于母亲的死因,他是有知情权的。
可是另一方面,他更不放心让傅宁知道那些家宅阴私——
按照他找的私家侦探所言,几番辗转后,他们直接找到了当年在傅家帮忙的两位阿姨。
其中一位已经回乡下了,听说安雅失足那天,傅金辉的现任妻子,也就是方梅,在那里呆了两小时之久。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神奇了,那人许多年前就带着儿子移居国外,听说是发了一笔小财,可更神奇的是,那位阿姨跟方梅还是出了五服的亲戚......
柳岑徽找的那家私人侦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工作室,只要钱给到位,查什么都好说,就算查不出来的,也可以帮雇主伪造。
柳岑徽不需要一份虚假证明,却可以用足够的金钱,雇佣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结果。
据说,那家工作室里的人,两天前就去国外找人了,最多一星期,保准给雇主最后的结果。
虽然那个结果还没彻底出来,但柳岑徽隐隐有预感,事情的真相,可能真的如他猜测的那般。
就算安雅的死和傅金辉没关系,那安家老夫妇的去世,也多少会跟他有所牵扯,甚至说是安家一家人的离开,说不准都少不了傅金辉的影子......
正想着,柳岑徽眼中闪过一抹暗茫。
他真诚的以为,既然傅金辉对他家宁宁不是那么好,那杀人偿命的天理,大概也无人能逃过吧?
时间一晃而过,几天的时间转眼过去,这天清早,高老头早早就赶来了柳家。
傅宁还在睡觉,突然卧室的门被“咣咣”凿响,只几声,就吓得傅宁从睡梦中惊醒。
不仅是他,柳岑徽昨晚处理文件晚了些,今天又要陪一老一少去A大实验室,本打算多睡一会,奈何总有着急的。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快点起床啦!”高老头扯着嗓子在外面喊,那声音之大,听得柳岑徽一度怀疑,门板会不会被震下来。
就在此时,傅宁总算回过神。
他“嗷”得一声,不给柳岑徽反应的机会,猛地把枕头压住脑袋:“呜呜呜好困啊,宁宁快困死了,不要吵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撅起翘屁股,像个毛毛虫似的,一鼓一鼓地往前爬。
柳岑徽的视线随之转动,只见前面两个硕大的抱枕凑在一起,正好能让傅宁艰难的钻进去。
“宁宁?”他忍不住在傅宁的屁股上掐了一把,“要起床吗?今天还要跟高老去学校,不能迟到的。”
“不记得不记得,宁宁什么也不记得了!”傅宁着急忙慌地耍赖,拎起自己的小被子,团吧团吧把自己裹起来,只留下一个头顶,之后才传出囔囔的声音。
“真的好困啊,不能起床了,真的需要睡觉......灰灰饶了我吧,宁宁再不睡觉就要坏掉了。”
柳岑徽被他说得一梗,啪一巴掌呼到他唯一露在外面的脚丫上:“胡说什么!什么坏掉......傻东西,赖床就直说啊,反正咱家宁宁天天赖床,我早就习惯了。”
第74章 耀眼
半小时后,傅宁像拎小鸡崽一样被柳岑徽从床上拎起来。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管挂在柳岑徽身上,双手把脑袋紧紧环住,试图做出个鸵鸟的样子。
柳岑徽也不理他,只管拎着小东西进到洗手间,整出电动牙刷,不由分说地塞进傅宁嘴里。
然后他一手托着傅宁的屁股防止他掉下去,一手把毛巾用温水打湿。
柳岑徽说:“宁宁抬头,亲一个。”
这句话在傅宁那里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就在柳岑徽话音刚落,傅宁紧跟着抬头,他依旧闭着眼,嘴里叼着跟牙刷,仰着小脸蛋等亲亲。
奈何柳岑徽只动了动手指,下一刻就是一张毛巾呼到傅宁脸上:“唔哇!”
傅宁挣着想要往后躲,却被柳岑徽一把按住脑袋,跟哄小孩似的:“别动别动,乖一点,你听话,擦干净脸出去玩......乖了乖了。”
傅宁被毛巾盖了一整张脸,要不是嘴里还堵着一支牙刷,他恨不得大吼一声:“就不乖!”
柳岑徽也知道自己办事很狗,快速用毛巾给傅宁擦干净,低头赶紧在他鼻尖上啾了一口。
“唔唔唔!”亲嘴巴!
柳岑徽从善如流,一手倒漱口水,顺便安抚:“把牙刷吐出来,漱干净了就亲。”
傅宁拔着脖子,两只胳膊紧紧圈在柳岑徽脖颈上,双腿更是直接缠在对方腰间,只动了动嘴,再弯腰把水吐出去。
两人来来回回又折腾了大半小时,柳岑徽总算把傅宁收拾干净。
傅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不等柳岑徽动作,他便主动凑上去“啪叽”两口,左右两颊一边一个。
“脱掉睡衣换衣服,不许光脚记得穿袜子......快点,你自己穿,我去洗漱,再不快点房门就要被高老敲破了,小混蛋不许磨蹭了!”柳岑徽忙前忙后,左右都在照顾傅宁。
偏偏傅宁从清醒开始,面上就一直笑嘻嘻的,那明媚的小脸,让柳岑徽连句重话都说不出。
半晌,他帮傅宁穿上最后一件套头衫,一巴掌拍在他肉呼呼的屁股上:“行了,快出去吧!”
说完,他才转身走回洗手间。
傅宁蹦跶到房门,开门冲高老头笑了笑,趁着高老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一溜烟跑走了。
“过来干嘛?”柳岑徽正在刮胡子,余光看见傅宁跑过来,开口问道。
傅宁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不干嘛,灰灰好看,宁宁来看你。”
闻言,柳岑徽轻笑一声,没说什么,任由傅宁扒着门框看他。
外面的高老头回过神,看了看卧室里的场景,到底没走进去,只好大声招呼:“宁宁快点!”
傅宁眼睛完全不离柳岑徽一秒,不走心地回了句“好”。
早餐时,傅宁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即便是有高老头在旁虎视眈眈,也不妨碍他慢条斯理地吃小笼包,时不时还要“喂灰灰”,兴致高时,再要求柳岑徽喂回来。
本是十分正常的夫夫情趣,却看得高老头满脸不忍直视。
等到两人终于完全收拾好,总算踏上去往A大的行程,高老头险些拜谢上天,可算让那俩没良心地体谅他一个糟老头子了。
......
有人会认为:房屋小样,桥路大成。
其实不然,不论是修桥铺路还是房屋建造,其稳定性都是较难设计,且最为重要的一方面。
也是那天高老头多嘴,非要跟一群老伙计嘚瑟一句:“我家宁宁设计的房梁特别好!”
让这群还没见过傅宁的人惊疑不定,怎么都想不出能得高老头一句夸奖的人有多厉害。
但秉持着保险起见的念头,剩下的一群老头老太太私下里一合计:得,房梁设计得好,那就不考房子了,咱来修桥!
可怜高老头近一个月时间里,全都是依着傅宁的性子摆小房子,何曾跟他讲过桥梁构造问题。
等他再听见考题的消息,早就为时已晚,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尤其是这个时候,院里大多教授都带着自己看好的学生弟子过来了,就连柳岑徽和傅宁都踏进实验室的大门,高老头连装病不来的可能都没了。
高老头蹲在墙角画圈圈自闭,而刚进门的柳岑徽和傅宁,则被一群老头老太太围起来了。
毕竟都是高知识分子,没有人对柳岑徽脸上的面具投以过多的关注。
“哎呀你们谁是高老头的学生?是你吗?还是后面那个小孩?”孙老年纪比高老头还大,却是难得身体硬朗,一个小老太太,走起路来腰不弯腿不颤,虎虎生威。
虽然她是对柳岑徽说话,可打两人进来开始,她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傅宁身上。
问完之后,她还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俊俏的男娃娃,看上去好乖啊,让我摸摸......”
一边说着,孙老再也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手,一眨眼就跑到柳岑徽身后,两只稍显干枯的手握住了傅宁的两只小爪子:“啊,真的好摸!”
只一下,她就爱不释手起来。
傅宁被摸的满脸茫然,他愣愣地看了看被抓住的双手,过了好久才想起去看柳岑徽,眼中全是求救。
见状,柳岑徽忍不住笑出声。
他走到傅宁身前,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向其他人介绍:“这是傅宁,有幸得高老教诲,今天过来劳烦各位指导一二,我是柳岑徽,跟宁宁是夫夫。”
“啊?”孙老受惊不小,“宁宁结婚了?这、这我还想把我孙女介绍给他呢!”
柳岑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吓得他脸色一变,故作紧张得把傅宁圈进怀里:“不行不行,那可不行,宁宁是我的,怎么能跟您的孙女好呢!”
“哈哈哈!”一群老人被柳岑徽逗笑了,就是孙老都忍俊不禁,之前的可惜感褪去不少,“是了,既然宁宁结婚了,那我可不能拆散你们。”
傅宁听着他们谈话,乖巧地笑着,不管是哪位老教授找来,都任由对方摸摸碰碰,有什么问题腼腆回答。
一来一回间,老教授们对傅宁更是好感倍增。
柳岑徽虽然不甘心他的宁宁被人乱摸,可也不好吃一群老人的醋,只好在一边忍得难受,暗自想着回家再讨利息。
随着所有参加这个小比赛的学生抵达,孙老看了看时间,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抓着傅宁的手,惋惜道:“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就开始?一会比赛结束了,宁宁你可别走哇,再让奶奶摸摸!”
傅宁靠在柳岑徽身上,软乎乎地应了声“好”。
当各个参加比赛的人站到试验台前,孙老准时按下计时器:“开始吧。”
就在旁人还在计算什么临界载荷、屈服载荷、最大横载等一大推乱七八糟的数据时,角落里的傅宁早已经动手操作了。
这次的小测试是模仿了魁北克桥的事故,但在此之上,几位老教授又做了些许小改动。
有人开始时完全按照魁北克桥事故进行了测算重建,可很快就发现最后结果完全不对,只好推翻所有计算,重新敲打计算机测量。
柳岑徽也有看别人在做什么,但不管旁人是计算还是绘图,那个时间里,傅宁的动作基本没变。
更精密小巧的构件在他手中轻轻拿起,再轻轻放下,错位的部分逐渐发生改变,悬臂桁架直接被拆卸重装。
从头到尾,傅宁甚至很少去使用量尺,全凭着自己的感觉组装。
先前看热闹的老教授们的目光完全变了,他们开始还有些许不满傅宁的冲动,但渐渐的只剩下惊叹。
高老原本的生无可恋又重新变成洋洋得意,不断向别人炫耀:“看看,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要是他身后有条尾巴,此时怕不是已经翘到了天上。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柳岑徽不再去看旁人了,他眼中只剩下一个小人。
傅宁待得位置是最角落的地方,却也难免有人走动,然而不论有多少人在他面前经过,都不见他抬头看一眼。
很多人觉得,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吸引力。
此时此刻,柳岑徽看着专注于一物的傅宁,只觉得他的宝贝不太一样了。
要是具体一点说,就好像......耀眼了许多,像个小太阳,吸引了世人的全部注意力。
他为傅宁高兴着,更是为他骄傲着,可在自豪之余,又多少生出两分担忧——
他的宁宁那么好,要万一有别人来跟他抢,他能抢得过旁人吗......
三个小时过去,当末点的钟声敲响,傅宁正好将最后一块木条插进桥梁正中间。
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惶然地抬起头,左顾右盼间,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但随着他看见等在门口的柳岑徽,傅宁脸上的无措顿时变成了大大的笑容,他喊了一声“灰灰”,然后也不管桌边围上来的一群老教授,顾自跑出去。
“宁宁做好了!”傅宁直生生地扑进柳岑徽怀里,也不在意这是公众场合,惦着脚在柳岑徽侧脸上亲了亲,离开后才是满副得意的模样
柳岑徽也是笑着,他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是,宁宁特别棒,真的太让我骄傲了!”
第75章 你生气我会心疼的
傅宁脸上笑得像朵小雏菊,趴在柳岑徽身上死活不肯离开。
左右实验室里的人都各自忙着,柳岑徽想了想,到底还是服从内心的渴望,反手把傅宁抱住。
“开心吗?”他问着。
“开心的!”傅宁忙不迭点头,“灰灰夸我了,就很开心啊,而且宁宁可以做你的骄傲了嘿嘿......等宁宁再厉害一点,是不是就能给灰灰帮忙了?”
“这样吗?”柳岑徽似乎是在深思,“可是我觉得,宁宁现在就能给我帮很多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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