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时不解:“你是怕晒黑吗?”
越无欢笑了笑:“尊主以后会明白的。”
宋清时想了想,懂了,无欢如此美貌,肯定是怕登徒子。宋清时立刻把所有法器和毒药都带身上,让他出门紧紧跟着自己,还做了个简单的防狼药水交给越无欢,告诉他,喷出去至少能让色狼瞎上半个月。越无欢愉快地收下,和自己调配的其他药粉放在一起。
两人乘坐仙兽前往乐城。
乐城是离药王谷最近的大城市,绕河而建,交通便捷,所以市场繁华,应有尽有,修士往来无数。
宋清时觉得自己就像刚进城的土包子,眼睛都不够用了。茶寮里仙姬卖的金果露和蓝月饮是什么?都要尝尝!水果摊上奇怪的果子是什么?买回去研究一下!小贩做的会唱戏的纸人实在有趣,花楼里的美女装扮成壁画里的飞天舞乐,在空中招揽客人,媚眼一个接一个地抛向他,他看了很久,忍不住把神念伸过去探了探……
这般庸脂俗粉也值得上心?
越无欢等了又等,忍无可忍,终于将他的脑袋掰了回来,问:“好看吗?”
宋清时收回神念,悄悄地答:“这个女孩的眼睛有块黄斑,可能胆出了点问题。”
越无欢:“???”
尊主对眼睛到底是有什么执念?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无欢的制止,宋学霸大概是晋江史上第一个剪短头发穿T恤的仙侠文主角了。
第15章 眼泪之谜
宋清时口味偏甜。
他见天气越来越热,拖着越无欢走进河边卖冰点的茶棚里,点了两大碗酥山和莲饮。
“对了,”宋清时想起越无欢的医案里有个谜题,直接提问,“你的眼睛不会流泪,检查了泪液分泌系统却没有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天形成的吗?”
越无欢对甜食没兴趣,有一下没一下地陪他吃冰,闻言一愣,斟酌着开口道:“不是先天……我小时候也会哭,但不喜欢被人看到,总是躲起来哭。后来,被卖进山庄,我发现如果在那些肮脏事里面哭出来,会让那些人更兴奋。我不想他们如愿,就学会了忍着不哭……忍得久了,就不会哭了。”
人类的情感是可以剥夺的,曾经有过有违人伦的心理实验,证明过这一点。
越无欢是被囚禁在笼子里后,通过严酷的控制训练和心理暗示,强行剥夺了自己哭的能力。
宋清时忽然觉得手里的冰点不甜了。
“这不是坏事,眼泪也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越无欢无所谓地笑了笑,安慰,“我很满意自己身上有一样不能被合欢印控制的东西,所以,尊主不需要在意它。”
“怎么能不在意?”宋清时轻轻撩开了他的幕篱,再次观察了一下他漂亮的眼睛,认真道,“开心就笑,伤心就哭,是人的本能。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哭出来的!”
这话说完,他意识到不对,哪有让别人伤心哭鼻子的道理?
宋清时尴尬地缩回座位上,强行挽尊:“不一定是伤心,我激动的时候也会哭……”
“原来,尊主激动的时候会哭?”越无欢又想起了梦境中他在自己身下因动情哭泣的模样,心里燃起诡异的快感。他稍稍侧身逼近这干净的气息,仗着有幕篱隔离视线,不掩饰眼中渴望,舔了舔干渴的唇,忍不住用勾人的声线调戏,“期待尊主让无欢哭出来……”
宋清时见没翻车,放心了,他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吧!”
他会回去好好研究心理治疗的!
越无欢不知为何笑得有些开心。
忽然,隔间传来了修士的说笑声,似乎夹杂着金凤山庄等词。
宋清时立刻放出神念转了一圈。
隔间坐着是两个筑基修为的散修,一个是剑修,一个是魔修,相貌都不丑,但说话口无遮拦,讨论着仙界最近的大事:
“疯道人和金凤山庄是彻底拼了,前些日子,把金庄主打成重伤。”
“三十年前,疯道人唯一的儿子烈云真人失踪,门派至宝失落。他重金悬赏,追凶多年,终于查出守心台在金庄主手里,怎么也得讨回公道。”
“我想不到金庄主会也是杀人夺宝之徒。”
“那可是守心台啊,天下最好的渡劫法器,谁不心动?”
“金庄主也是,惹谁不好,非惹疯道人这个护短的疯子……”
“如今金庄主不承认杀了烈云真人,这事还有得扯……”
“……”
“多行不义必自毙,”宋清时极厌金斐轫为人,暗暗唾弃了几声“垃圾”,回头悄悄叮嘱越无欢,“如果金凤山庄上门求医问药,就说我不在,闭关,采药,你编个好点的理由推了,让药仆管事出面,别见那群混蛋……”
越无欢乖巧应下。
宋清时忍不住问:“你知道守心台的事吗?”
“烈云真人之事发生在三十年前,我进金凤山庄只有十年。”越无欢笑着解释,“金斐轫生性谨慎,奴隶身份低微,又有合欢印控制言行,我们是无法接触到任何隐蔽的事情……”
他只是花了几年功夫,从零零碎碎的线索里发现了此事,猜测出守心台下落。然后用隐晦的方式让铜卦仙人意识到金斐轫也是在三十年前结婴,结婴过程有些蹊跷处。铜卦仙人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角色,对金斐轫明面恭维,暗里有些私怨,他查出证据后,不给金凤山庄留情面,高价卖给了疯道人。
确定了铜卦仙人在调查守心台之事后,他才放心地策划死亡。
他甚至为了做这件愉快的事多忍了两年折磨。
金斐轫怕是永远也想不到,言行都不由自主的奴隶,也能给他狠狠插上一刀吧?
然而,疯道人没能杀死那畜生。
好可惜……
越无欢强忍心中遗憾,悄悄看了眼旁边的宋清时,怕他发现自己心思歹毒,擅长算计的真面目不喜,于是重新披好温柔良善的羊皮,乖巧地继续吃冰。
隔壁两个散修的话题开始发散,竟是波及到了药王谷:
“都说药王仙尊是佛门以外最清心寡欲的老祖,没想到是个傻子。”
“药王谷的老房子着火,烧得快啊。”
“……”
宋清时疑惑地看越无欢,他不记得药王谷有火灾。
越无欢不愿这些污言秽语碰他的耳朵,起身想走:“尊主,我不想呆在这里。”
宋清时迟疑着起身结账。
却听那剑修笑道:“谁不知道无欢公子容貌倾国,媚骨天成,把药王仙尊迷得晕头转向?”
魔修也跟着邪笑:“只要进了金凤山庄,谁没玩过那浪货?再美也是被金庄主玩烂的东西,宋仙尊深居简出,不知道这些,把这浪货收回去做禁脔,宝贝得很,我见那无欢公子的床笫功夫有独到之处,能迷得男人丢了魂,宋仙尊没尝过这些滋味,欲罢不能。”
“哈哈哈,真想亲眼看看……”
宋清时听得脸都青了,只恨没早走,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无欢,猜不到幕篱下的脸色。想了想,觉得不能逃,必须做点大老爷们该做的事情,于是卷了卷法衣袖子,给越无欢找场子去了。
越无欢拉不住,只能随他去了。
宋清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两人面前,按捺住社恐紧张,重重敲了一下桌子,心里不停组织骂人的话语。
那剑修和魔修抬起头来,看见是个白衣胜雪的小美人,局促不安地站在面前,明明很紧张却要故作镇定,看了他们一眼又一眼,粉色双唇欲言欲止,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
这是什么情况?
该不是看上他们俊俏,要自荐枕席吧?
宋清时磕磕绊绊道:“我,我……”他发现自己真的很不会骂人,该骂什么比较凶?
修仙之人大多玩起来荤素不忌,不太在意男女。剑修魔修越看越看越欢喜,觉得美人清纯得别有滋味,赶紧劝道:“你别急,慢慢说,哥哥等你。”
“好,不急,”宋清时深呼吸,冷静心情,正色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剑修笑着想去摸他的手:“不知道,敢问美人芳名?”
宋清时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腕,大声道:“药王谷,宋清时。”
剑修的表情呆滞了。
宋清时的掌心渐渐用力,认真:“就是你们刚刚说的那个房子着火的傻子。”
剑修手腕被捏断。
魔修意识到不妙,转身要逃。
宋清时数根毒针射出,两人身上冒起各种古怪的疹子,又痛又痒,泣泪横流,恨不得将身上的皮都剥下来。他们想尖叫,可是一颗丹药送进了嘴里,喉咙嘶哑,再也发不出声音。
“诋毁药王谷,罚痛痒七日,出言不逊,罚禁言十年!”
宋清时冷冷做出判决后,丢下两个满地打滚的龌龊货,回到了越无欢身边,自觉男人味十足,表现很好,想求表扬。
越无欢瞬间就意识到那两个男人对宋清时起了什么不堪念头,无法容忍,他失控地一把抓过宋清时碰过剑修的手,拖去井水边,用消毒药皂不停清洗:“你不要碰那种脏东西,不干净……”
宋清时被洗得莫名其妙。
越无欢替他洗干净手,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想了想,撩起皂纱,露出温柔的笑容:“待会我们要吃天香楼的手抓羊肉,你的手碰了毒药,又碰了人,洗干净比较安全。”
宋清时秒懂。
原来越无欢也被他带着染上了医学生的小洁癖。
第16章 炼狱之景
其实宋清时不太喜欢吃羊肉,更不喜欢辛辣,但自家小天使想吃手抓羊肉,必须奉陪。
两人慢悠悠地吃完中饭,才来到天机阁。
天机阁阁主看到他,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脸色却很难看。
此时,宋清时才知道信上说的“怕有差错”,是指完全不懂,一窍不通,工匠们都快被搞疯了……
“就是显微镜、透明试管和烧瓶、蒸馏器、发酵罐、气压表、红外光谱仪……”宋清时茫然,不知道哪里搞不清楚,他已经没有要求质谱仪、液相色谱仪等比较难的机器了,都是简单的东西,“显微镜就是高强度放大镜,能看到细菌的东西……”
放大镜和细菌是什么鬼?杀人还是窥探的法器?
天工阁阁主听得恍恍惚惚,开始怀疑人生……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大半天。
幸好越无欢这些日子跟他学医,对这些物件有了概念,见尊主为难,主动替他解释。
越无欢明白仙界人的思维,换了方式沟通,总算让天工阁阁主明白显微镜是用来查看附在物件的微小毒物的法器,试管和烧瓶是珍贵摆设,蒸馏器是提炼纯水的烧水壶……
宋清时坐在旁边,听呆了,觉得怪怪的,但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天工阁阁主总算拍着胸脯保证能把物件做出来。
越无欢开始和他讨价还价,扯了大概半个时辰,把天工阁阁主的价格底线探出,然后经宋清时允许,还用药王谷出品的常见丹药,抵扣了部分货款,省了好大一笔钱,并和天工阁阁主达成了互利互惠的长期合作协议,还检查了契约合同里的漏洞。
家里有万能秘书真幸福……
宋清时最后连契约都没看,只签了个名。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天工阁,天已经快黑了,所有店铺的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宾客络绎不绝,花街和赌坊变得更加热闹,无数寻芳客和赌徒穿梭而过,时有吵架打斗声,甚至有修士斗法。
夜雨阁位于花街上,做出售消息,发布悬赏的营生。
宋清时初次到访这种地方,好奇地四处张望,时不时遇到花娘大胆调情,甚至有小倌见越无欢身段好,拉着求欢,闹得宋清时很不舒服,赶紧走进夜雨阁躲避,越无欢幕篱下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
夜雨阁规矩,问消息者必须独自一人。
宋清时叮嘱越无欢不要乱跑后,进了内室。
夜雨阁阁主叶霖亲自接待了他。
叶霖是个好脾气的胖子,面相和蔼可亲,对谁都笑眯眯,原身曾替他治过重伤,他每次收到珍奇药物或丹药问世或者出售的消息,都会优先卖给宋清时,两人算是有些交情。如今他听说宋清时为个美人兴师动众的,总觉得不太靠谱,却不好直说,又见解除合欢印的法子颇麻烦,所以拖了几个月,免得药王仙尊做事心血来潮,转头就玩腻了这美人,损失惨重。
如今,宋清时亲自到访,坐在他面前催消息。
“我也是这几天才收到的,”叶霖不敢再推脱,将法子交了出来,“当年欢喜仙尊创立合欢印,并没有留下解除的方法。曾经有魔修抓了低阶的修士做奴隶,中间有不少是大门派刚入门的弟子,故正道仙门研究出两个解印法子,一是由分神以上的修士出手,直接抹除;二是用万灵髓做阵,加上绘制合欢印时的符咒密令消除。”
宋清时虚心求教:“哪种比较容易?”
叶霖苦着脸道:“尊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分神老祖都是各门派的镇山之宝,轻易不出手,若你请他们给凡人出身的奴隶消合欢印,这是羞辱。”他尽量婉转地表述,实则很想告诉他,若有人抱了只宠物上药王谷求医,你会不会把他打出去?
宋清时想了想,明白了:“我选第二种方式吧。”
他绝不会让越无欢再被羞辱。
叶霖看着他,恨铁不成钢道:“万灵髓……是每条灵脉只出一块的宝贝。偶尔在拍卖会上出现,视品质和大小定价,大概要十万到三十万的上品灵石才能买到。这法子是金玉楼主的女儿被邪人落了合欢印,不惜成本研制出来的。因为太过昂贵,所以没人稀罕这玩意,我可以直接给你,但每个带合欢印的奴隶身上都有落印者的密令,阵法需要写上密令,谢缺此人极贪心,知道你想解印,定会要高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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