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蹭到一顿饭实属意外之喜,晏良笑眯眯地应下了。
还是在望仙楼。
在这里白玉堂碰见了徐一为,如今晏良和襄阳王世子在这里面对面用餐。
无巧不成书,命运,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晏良吃饭的间隙如此慨叹,赵禄持着筷子看对面的青年用餐时虽不至于狼吞虎咽,但举手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便知是经验丰富。
……开封府的饭菜是有多不堪下咽才能叫这家伙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不知道晏良本就如此,赵禄对开封府的厨房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误会。
两人用餐间赵禄几次试图问出晏良的住处。虽然他知道晏良住在开封府后院,但不引出这个问题他便不能接着问。可晏良先是转移话题,被赵禄转回来后又随口说歇在勾栏瓦肆之地,就是不说出住的地方。
这让话题始终进行不下去,赵禄无法,又将话题引向安乐侯庞昱,义正言辞地批判了庞昱一顿,晏良相当给力地赞同了赵禄的批判。
赵禄:“……”
襄阳王世子他又想掀棋盘了。
晏良浑然不觉对方愈来愈黑沉的脸色,吃过饭后把筷子一放,碗一推,恭恭敬敬且面带微笑地告退了。
“世子,后会有期。”
赵禄盯着楼下一瘸一拐的身影,咬牙切齿。
他竟是什么也没打听到,还白白花了银子请这人吃饭!
*
庞昱见晏良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后脚步轻快,脸上也带着笑,便道:“你遇见了什么好事情?笑得有些渗人。”
晏良把算命幡收了起来,瞥见庞昱面前摆着本书,道:“遇见一个有趣的人,玩得挺开心。还有你这书是哪里来的?怎么突然看书了?”
庞昱唉声叹气:“太闲了,我让展大哥帮我找公孙先生借了本《论语》。如今只能靠这个打发时间了。”
“背到哪里了?”
晏良在石凳上坐下,瞅着摊开的书,念出了最上面一行的字。
“‘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庞昱在一旁点头,跟着道:“其实我以前都背过,我爹逼着我背,不过好多年了,也只能记个大概。”
晏良摸了摸下巴,微笑:“其实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来自于不好好学习的人的笑容。
“你若想打发时间,看些话本小说不是更好么。”晏良又道。。
“……我倒是想看那些,可公孙先生那儿肯定不会有。”庞昱憋闷,“而且我也不敢提出来。”
“明日我出去帮你买一些回来如何?”晏良提议。
“好!”庞昱猛点头。
庞太师虽然偶尔会派人过来探望庞昱,可庞昱心里总是不踏实,毕竟他和开封府的人没一个能说上话的。
虽然展昭为人不错,平易近人,可庞昱大概天生和开封府的人处不来,就像他爹一样。
庞昱甚至怕他哪天和展昭说着说着就把包黑子这个词给说出来了,那时候才叫尴尬。
而且他是真的有几次差点说漏嘴了,还是当着包大人的面。
在晏良面前说漏嘴倒是没关系,就是怕在展昭和白玉堂面前说出来,毕竟这两个人都对包大人钦佩不已。
庞昱承认包大人是个好官,如今他也得靠着开封府来破案好洗刷他的冤屈,只是习惯养成了就难以改变,只能尽量避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
大家晚上好——
新年第一章 ,字数还是这么少,实在是惭愧惭愧
明天要考试,祝我自己不挂科,每一科都过!感谢在2019-12-29 13:59:34~2020-01-01 20:2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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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神机妙算晏半仙(十五)
泗水城, 赤堤墩。
白玉堂打马而过,瞥见一群人挥汗如雨,忙于河工。而观其进程,离竣工也不远了。这样一想, 白玉堂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当初白玉堂为展昭“御猫”之称而进京, 偶遇赴京赶考的颜查散。白玉堂初遇时见他为人正直, 便起了结交之心,化名金懋叔蹭吃蹭喝, 而颜查散则毫无怨忿之意。后来白玉堂亮明身份,与他结拜为异姓兄弟。
颜查散满腹经纶, 于殿试中一举夺魁, 此后仕途亨通。如今正是因包大人保举,皇帝升颜查散为巡按,稽查水灾, 兼理河工民情。
翻江鼠蒋平水中本领高超, 与颜查散因着白玉堂这层联系关系不错, 正巧闲来无事, 便一同跟着来了泗水。
白玉堂一到泗水城,先遇见的就是他四哥。
蒋平远远望见一身白衣驾马而来,先是心里疑惑这身影怎么瞧着这么像他五弟, 再凝神细看,果然是他五弟。
白玉堂也是远远一望,见一面黄肌瘦、形如病夫之人立在衙门的牌匾下面, 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他四哥。
马匹停下时扬起一阵灰尘,蒋平甩着手,纳闷地瞅着白玉堂利落下马,动作流畅潇洒, 道:“老五,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难不成是想我想得紧,特意来看我。”
“你想多了,我是为查案而来。”
白玉堂牵起马缰,蒋平看他一眼,颇为意外。两人转身进了衙门,蒋平道:“之前听大哥说你跟着包大人去了陈州,我还当你是心血来潮,原来不是么?”
白玉堂笑道:“那次确实是心血来潮。不过这回不是,这回的案子太有趣,我实在是想弄清此事。”
蒋平琢磨着能叫锦毛鼠觉得有趣的案子是有多诡异才能叫有趣。
两人与颜查散碰面后,颜查散先是惊讶,后是欢喜,让人备好饭菜,为白玉堂接风洗尘。
等待的期间白玉堂简短地说了下陈州案庞昱非主使者一事,并道出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查出徐一为的身世。
当白玉堂以略带嫌弃的语气提到“有一个神棍算出襄阳王世子是主谋”时,颜查散与蒋平对视一眼,神色微动。
白玉堂看得分明,问道:“有何不妥吗?”
颜查散道:“义弟所说的神棍,应当算得不错。”
白玉堂:……
颜查散将他治水以来遇见的事一一道来。
颜查散初至泗水城,便有赤堤墩的百姓控告水怪扰民。百姓们本就深受水患之害,可近来水中生了鬼怪,时常出来显形伤人,还将窝棚拆毁,叫赤堤墩的百姓们无处可去。
颜查散第二日登西虚山观水,蒋平带着几名差役去了赤堤墩欲探探水怪真容。当夜水怪露面,几人合伙捉住那水怪后却发现是有人以兽皮覆身,抢掠赤堤墩百姓。
蒋平带着“水怪”回了衙门,颜查散连夜审问,得知这水怪是赤堤墩下游二三里之处三皇庙中的水贼,共有十三人。白日劫掠行船,夜间扮成水怪恐吓百姓。
他们恐吓百姓是为了百姓走后好拆毁堤岸,再一审问竟得知他们是襄阳王的门客,夜间扮水怪吓人是奉命行事。
襄阳王派他们来此地搅乱,一是为残害百姓,二是为消耗国帑;长此以往此处行船绕道,居民远住,届时占了洪泽湖,也是个咽喉要地。
襄阳王有不臣之心——这一事实让颜查散十分震惊,第二日便带上人马,去三皇庙捉拿那剩余的十二个水贼。
十三个水贼的头目名为邬泽,如今十三人都在牢中寄押,待竣工时一同解送京中,归部审讯。好在发现及时,消息未曾传递出去,至今襄阳王仍不知邬泽等人被抓一事。
颜查散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水。
……晏良那家伙说的还真是对的?
白玉堂听完思忖片刻,道:“如今只待查出徐一为和襄阳王世子的联系,届时有了水贼的口供,想必能落实襄阳王一家的罪名,也能替庞昱洗清冤罪。”
颜查散点头称是,蒋平则问道:“你方才说有一神棍算出襄阳王世子与陈州案有关,不知哪位高人?”
虽然这么问,但蒋平也抱着些打趣的心理。白玉堂提起那神棍时语带嫌弃,可脸上却带着轻快的笑意,想来是与那人相处的极为融洽。
白玉堂闻言道:“那小子可算不上高人,同我一般大,名叫晏良,就是个有些本事的算命先生。”
蒋平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个有本事的算命先生?待回了汴梁,我定要让他替我算一卦。”
蒋平对白玉堂的性子熟悉极了,他不喜神鬼之事,连带着对神婆、神棍等也十分不喜。如今能让他亲口说出“是个有本事的算命先生”,想必是十分投缘之人。
白玉堂一噎,想起之前对晏良说绝不会信他……
颜查散向往道:“能得到义弟认可,想必也有着如义弟与展大人相似的侠义心肠。”
白玉堂:“……”
侠义心肠?展昭确实当得起,晏良可不好说了。
“大人,饭菜已准备好了。可要去用餐?”
有一下人前来提醒,蒋平率先起身,朝门外走去,笑道:“咱们快去吃,老五你吃了之后快些去打探消息,到时一同回汴梁。”
三人一同用过饭后颜查散要去视察河工情况,蒋平也一同去了。白玉堂则找了当地的差役,让他带路。三人就此分别。
那差役自小在泗水城长大,对白玉堂提起的陈老先生印象深刻,是个热衷于雕玉的痴人。可以说当地的所有玉都出自他手。
白玉堂摩挲着小柿子的玉佩,若有所思。
到了陈老先生屋门前,差役敲了敲门,屋内沉寂良久,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别敲了!这就来!”
话音一落,门便被打开了。开门的老先生鹤发童颜,一身粗布麻衣,神色不愉地看着两人。
差役鞠了一躬,将白玉堂介绍给他。
“这位是颜巡按的义弟,从开封府来的,找您有些事要问问。”
陈老先生有些意外,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有人来找他办案子。
差役还有公事在身,介绍完之后便离开了陈老先生家。白玉堂跟着陈老先生进了屋子,老人为他倒了一杯茶,随后问他:“你找我有何事?”
白玉堂将玉润斋掌柜的信递给他,道:“你师弟让我带给你的,你看了便知道了。”
陈老先生接过信,拆开信封,看了信里的内容后不由得笑了一声。再抬头时看向他后便问道:“那玉佩给我看看吧,若是我雕的,大概能找出它的来处。”
白玉堂把玉佩递给他,陈老先生接过后看了一眼,便笃定道:“这是许家的玉佩。”
白玉堂没料到他能这么快就认出来,但对他说的话感到惊讶,“是许,不是徐?”
陈老爷子轻哼一声,“我自己雕的还能忘吗?”他顿了顿,神色间显露几分怅然。“况且这户人家……我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白玉堂神色一凛,“许家发生了何事?”
陈老先生看他一眼,把玉佩还给了他,道:“许家如今已经不在了,十三年一场大火都给烧没了。”
……十三年前?
白玉堂眯了眯眼。
“当年许家可是泗水城最引人羡慕的一家了。”陈老先生感叹,“只可惜老天不公,惨遭横祸。”
……
白玉堂回了衙门,便让人找出有关十三年前泗水城许家火灾的卷宗。
十三年前,许家上下十二口人。许家主、家主夫人、家主之妹与许小少爷,还有八位仆人。十二口人皆死于一场大火,无一幸免。
那徐一为是谁?
倘若小柿子的母亲真的是徐一为姑母,她又是如何逃出那场火灾,并流落到昙花村的?
照年龄来算徐一为只能是许小少爷,可当年清点尸体确实是有十二人。
白玉堂翻着卷宗,盯着那“十二人”皱眉深思。
半晌沉思无果,白玉堂合上卷宗去找了当年负责许家火灾一案的仵作。
只看卷宗是看不出什么了,那便去找找当年亲眼见过尸体、并近距离观察过尸体的人吧。
那仵作十三年前正值壮年,如今已稍显老态,时间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
“许家……?”
魏仵作被猝不及防地这么一问,脸上显露几分端倪,眼神闪烁。
“开封府查案,与许家有关,你若知道便早点说出来,莫要隐瞒。”
白玉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身戾气让魏仵作额上冒出汗珠。
“我、我说……”
魏仵作擦了擦额头,心道他一个见了这么多尸体的人竟然被一个大活人吓出汗来,叫人知道了怕是会被笑死。
“当年确实是有十二具尸体,大人小孩都有……不过,有一个人,就是许姑娘的尸体。当时尸体已经烧得像炭一样,看不清面容,我检查尸体时从腰部找到一个嵌在肉里的令牌,那令牌上有一个字……”
“那令牌你还留着吗?”
“我给丢了……毕竟是死人的东西……”魏仵作见白玉堂眉头紧皱,吞吞吐吐地又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记得很清楚,那令牌上有字的一面在内侧,字还很清,是‘赵七’二字。”
赵七?赵?
白玉堂下意识地想到了襄阳王那一家子。
“你当初为何没把这件事说出来?”白玉堂冷声道,“许家极有可能是遭人报复,那场火灾并不是意外。”
魏仵作难堪地低下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若是说出来,也有可能遭人报复。”
毕竟是一下子放火烧了十二口人的恶人,纵然当时魏仵作只有个猜想,也是不敢冒险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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