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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回到律所时已经十点多，许燎手上还有其他案子，刚坐下又开始忙活起来。下班前后勤部的章姐在群里通知：主任今晚在醉仙居定了团体餐，全所人下班后可直接过去开吃。
许燎心里装着案子，正好要跟周孟开请教一番，便跟着同事一起过去了。
醉仙居的三楼被包了起来，人到齐的时候食物也热气腾腾的上桌了，许燎拿了碟子去盛点吃的，刘克过来把他叫走了。
搭电梯时刘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许律，这次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光顾着吃了。”
许燎当即心下了然，进了包厢后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钱徵正和周孟开聊着天，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前来。
“许燎，来，先跟钱总敬一杯酒。”
“嚯，已经变成钱总了。”许燎心里暗想。
周孟开挥手示意，许燎拿起醒酒器就要上前倒酒，钱徵开口制止了他：“待会我要开车回去，今晚就不喝酒了。”
许燎想你一个大老板还没有专属司机吗？不过他没有出声，只是顺从地放下醒酒器，既然能不喝就不喝呗。
周孟开审时度势地拿过醒酒器倒了两杯红酒，笑呵呵的推给钱徵：“今晚就让许燎送你回去，钱总赏脸跟我喝一杯。”
钱徵不作思考便点点头，拿过酒杯和周孟开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许燎确实没像昨晚那样光顾着吃饭，期间周孟开意在沛公地问了他在德国的一些情况，他这也答一点那也答一点，叫人难以窥探他过去的生活。
“许燎这人非常聪明又很能吃苦，他在德国修了八个学期就拿到毕业证了，第一次国考的分数是13分，就算是德国人能拿到这个分数也是少之又少。”周孟开两杯红酒下肚后满面红光，介绍到许燎时更是止不住的得意与兴奋。
钱徵只是默默在一旁听着，偶尔露出笑容配合一下，至少在许燎看来是这样。他觉得今晚的饭局无聊极了，还不如昨天讨论案子，这次存粹是聊家常。
“我出去一下。”许燎起身借小解透透气，实则跑到吸烟室。
熟练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万宝路黑冰，随意抽出一根放到嘴里，舌头缠绕两下再轻轻把爆珠咬碎，薄荷味道已经充斥整个口腔。香烟被点燃的那一刻，冰凉的感觉瞬间直冲心肺，整个人凉爽得直哆嗦。
许燎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头，深深吸进去一口又慢慢呼出，此时窗外的风恰好吹进来，钱徵一进门就看到许燎沉浸在烟雾缭绕中的画面。
“唔-”察觉到烟被夺走，许燎睁开了双眼。
钱徵夺过烟后顺手吸了一口，而后沉着嗓子道：“吸这么凉的烟？”
许燎原本想转身就走，但脚步仿佛钉在原地，不肯挪动半分。
“长高了。”钱徵把烟捻进烟灰缸，专注地看着眼前人。
许燎打量了一下俩人之间的差距，缓慢开口道：“比之前高了6cm。”
“178，多喝点牛奶，或许还能再长到180。”他伸出手，却突然在半空停了下来，而后又把手插回裤兜。
“你是来叙旧的吗？”许燎翻身扒着窗沿，任由凉风吹拂脸颊。
“如果我说是呢？”钱徵上前走到他身后，只要伸出一只手就可以把眼前这人揽到他胸前，像从前一样。
“如果我不呢？！”许燎像是赌气般脱口而出，一转身就险些碰到眼前人下巴，他及时收住脚，身体却因惯性向窗外倒去。
-“小心！”钱徵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拉入怀中。
时隔七年，两人又再度拥抱在一起，两颗心又重新开始扑通扑通。
许燎发现钱徵的肩膀比之前宽阔结实不少，起码自己抱着他时手感是不会骗人的。钱徵亦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刻，他已经肖想怀里的人太久了，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轻轻停放在许燎脑袋上方1cm处。两人一时沉默着，各怀心思，谁也没有放开谁。
“那个，”
刘克出来找人，没想到却碰到尴尬的一面，这俩人怎么抱上了？他心里跟见了鬼似的。
“咳-”俩人有点不自在的分开了，许燎并未出声，钱徵恢复人前沉稳霸总形象，缓慢开口：“许燎刚才差点从窗户摔下去，我刚好拽了他一把，顺便安抚一下他。”
刘克闻言有点担忧的看着许燎：“许律，你现在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我老同学。”说完他还深明大义般朝钱徵看了一眼。
随后三人便回了饭桌，周孟开也不问他们去了哪里这么久，只一个劲接着先前的话题继续聊，非常的识趣又健谈。
饭局结束后周孟开吩咐许燎送钱徵回去，他也没推辞，问钱徵现在住哪。直到坐上副驾驶位时钱徵才开口道：“我想去你住的地方。”
“我那地方小的很，装不下你这尊大佛。”许燎发动汽车，打开转向灯，驶离地下车库。
见钱徵一直不回话，他有些不耐烦了：“你不说我就把你送到附近酒店得了。”
“小橘子还在你那吗？”钱徵开始转移话题。
“它已经变成大橘子了，”许燎果然又轻易地被带过去，随后又意味深长道：“这些年也就它一直跟着我。”
“当初把它送给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钱徵看着外面车水马龙，不敢想象许燎一人孤零零在国外是如何度过的。
“那你当初做过最错误的决定是什么？”许燎随口一问，随后便无声地笑了起来。
车厢一时陷入沉默，钱徵不敢回答他，起码许燎是这么认为的。然而等车开到兴辛苑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把钱徵带回小区了。
“来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钱徵主动开口 ，许燎确实没办法拒绝，于是两人就这么上了楼。
“喵喵～”小橘子跟往常一样朝许燎扑了过来，随后发现家里来了“陌生人”，一脸警惕的瞪着大眼：“喵喵喵～”。
许燎笑着rua他颈上的软毛，“你钱徵叔叔都忘啦？以前你吃的猫粮都是他买的哦。”
许燎整个人在小橘子面前软得不像话，连西装上被蹭了一身的毛也毫不介意，钱徵心里又吃起了同一只猫的醋。
但他面依然上未显露半分，只是想先讨好这个小家伙，没想到手刚伸出去就被挠了。
“嘶-”钱徵大呼一声，表情也尽显痛苦。
许燎惊慌的放下猫咪，一边拿过他的手看伤口，一边面色着急的问：“疼不疼啊？”
钱徵心里总算舒爽一回，只是依然皱着眉，维持着原先的痛苦表情道：“不疼，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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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脸色都这样了还说不疼。”许燎把他拉到洗手池，将他的手背置于流水下，把血挤出来再抹肥皂。钱徵看着他担心的模样，心里异常舒坦，乖乖的任由他帮自己清洗。
“我们先去医院吧。”虽然及时做了清理，且小橘子打过疫苗，但他还是一万个不放心。
“好，听你的。”
许燎把小橘子关在猫房，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待会回来再惩罚你。”随后把外套脱下，拿过鞋柜上的钥匙，就带着钱徵去医院了。
可怜的小橘子只敢在自己的房子里委屈巴巴地“喵～”
“好了，后面还有四针，记得按时回来补。”
护士小姐姐把针抽出来后用棉签按了几下伤口，钱徵接过棉签继续压着，许燎在一旁拎着他的西装，正聚精会神的看病历单。
“第3天、第7天、14天、28天你都要分别再注射一次，许燎眉头紧锁，“还要忌烟酒、忌辛辣这些，你应酬怎么办？”
“我秘书和助理他们会帮我挡酒。”
钱徵想起好几年前，自己肩关节脱位后，许燎也是一脸紧张的认真看着医嘱。那会他们还没在一起，时过境迁，现在他们也没有在一起。
许燎看着沉默的钱徵，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一些想说出口的话停在嘴边。算了，以后再问吧，他想。
打完针时已经近十一点，这次钱徵说了自己目前的住址，刚好和许燎在相反的方向。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先回去吧。”钱徵察觉的时间也不早了，一来一回估计得折腾很久。
许燎也不推诿，只看了他的伤口，语气深切说道：“那你记得按时回来补针，还有医生说的忌口也要遵行。”
钱徵点点头，许燎便抬脚准备去车库，刚走出几米远他又像反应过来似的，回头大声说道：“伤口记得别碰水。”说完还往自己手上比划两下。
钱徵喜笑颜开，朝他挥挥手：“知道了。”
许燎小脸微微发烫，有些窘迫的转过身，暗骂自己真是跟以前一样瞎操心。不过钱徵这次受伤跟自己有很大关系，所以自己关心一下他并无不妥吧？他在心里催眠自己。
回到公寓后小橘子装可怜的“喵～”起来，许燎直接选择无视，转身就进了浴室。出来时猫已经不嚎了，只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主人，但许燎内心已经打定主意今晚都不理它。
吹头发时手机指示灯闪了几下，许燎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打开了微信-是赵雅筠给她发的语音：
--师姐：“师弟，明天有空吗？我们出来见一面，越早越好。”
声音断断续续的，藏着一股恐惧。
许燎皱着眉给她回了过去：“师姐，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是不是吴凯来找你麻烦了？”
--师姐：“他没找我麻烦，但我发现了一件很令我害怕的事。”声音压低了，但能明显听出来哭腔。
许燎心里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直接打电话过去，但没接通就被挂了。这下他心里更是着急，语速也变得飞快：“师姐，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还要，你现在的处境是否安全？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回个电话给我？”
约莫过了十分钟，就在许燎想直接开车去找她时，赵筠雅再次发消息过来了。
--师姐：“不用担心，我在我爸妈这，很安全。”
许燎看到这条消息时心稍微能落下去一点，准备开口时又有了一条消息进来。
--“就在十五分钟前我发现了一件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所以情绪有些失控，现在才稍微控制住。这件事有关吴凯和皮皮，但我家人都睡了，不方便在电话里讲，详细的过程等明天才能和你说。”
许燎也好奇事情真相是什么，便快速回复：“没事，明早我直接过去你那里，你早点休息。”
--师姐：“好，你也早点休息，冒昧打扰了。”
许燎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后便靠在床头思考，到底什么事能让师姐害怕成这这样？难道吴凯要伤害她们？想了一通后又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结果还是等明天再揭晓吧。
他把手机充上电，正准备关灯睡觉时，新的消息又进来了。点开一看，是一条好友请求，备注栏里豁然写着四个大字：我是钱徵。
许燎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但还是迟疑地点了“同意”两个字。
那边很快就发了消息过来：
--钱徵：我到酒店了，刚洗澡时差点把纱布打湿，没人在旁边提醒我。[笑哭]
许燎心里五味陈杂，但还是回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微信号。”
消息发过去后他又觉得自己很笨，律师所官网、周孟开那边，不用他亲自出马，想要随时都能找到。
出乎意料的，钱徵直接说：“从病历本翻到的，联系人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许燎一脸“怪不得”的表情点了点头，他耐心地敲下一行字：那你后面注意点就行，我先睡了。”
钱徵那头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抬头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便回了晚安。反正联系方式已经搞到手，有什么话后面可以慢慢说，他乐观地想着。
那你就乐观的想着吧（bushi
第60章
第二天一早许燎直奔赵筠雅现在的住所，她已经和吴凯分居半年，带着孩子住在爸妈这。
“这么早就把你叫过来了，我真是不好意思。”赵筠雅给许燎倒了一杯茶后在对面坐下，乌青的黑眼圈让她看上去比之前憔悴许多。
“没事，师姐，昨晚你说的...”许燎欲言又止。
赵筠雅低头叹了好大一口气，而后去房间里拿了一个玩具小熊出来，当着许燎的面扭了一下小熊的右手掌。
“嘭-”小熊肚子里传来巨大响声，许燎双眼不由得睁大。
“整天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也不吭，连这个玩具熊都比你会说话！”声音的主人愤怒大吼，却无人回复他。
“要不是赵筠雅看着你我早就一巴掌扇死你了，妈的就一纯废物，带出去丢我脸。”男子似乎不解气般狠狠踢了下桌子，继续大吼大叫：“老子在外面辛苦工作，回来还看你摆着个脸，真想一脚-。”
后面的声音嘎然而止，玩具熊最多只能录一分钟，待播完时赵筠雅已经泣不成声。许燎心里同样感到愤怒，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正人君子的吴凯，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自闭症儿子。
他把纸巾递过去，心里为师姐感到酸楚，只能不断安慰她：“放心，师姐，我一定帮你把婚离了。”
赵筠雅泪眼婆娑，似乎沉浸在无尽的懊悔中：“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冷暴力是因为我把重心都放在了皮皮身上，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说完又是两行热泪。
许燎给她倒了杯温水，助她缓和一下情绪。赵筠雅没有喝，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紧接着又擦了一下双眼，开口道：
“我都忘了，他一直是追求完美的人，甚至在这方面过于苛刻。”赵筠雅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把以往俩人的故事娓娓道来。
“大一那会我们都是学生会的，一来二去接触久了，我俩就在一起了。他确实很好，不仅长得帅，成绩优秀，能力也很出众。当然，我也不差，所以我俩成了大家口中的神仙眷侣。但后来我发现，他对自己的要求过于苛刻。”赵筠雅微皱眉，然后继续道：“那会我以为他是处女座的原因，直到有一次，他在大课上很得意地向我们展示了他的作品，我仔细研究后发现里面有个明显的逻辑上的bug，私下就指了出来。他当即震怒，眼神简直要吃人，但没有对我动手，反而把电脑砸了，后面一个星期也没有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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