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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正喝着第二碗，没忍住一口酒喷在桌上：“你说什么？”
“提前退休，子书宝宝。”
狐狸特别贴心地取了毛巾丢给陈寅，陈队长擦干净身上的酒水：“你至于吗？就这十几年也等不了？小子书在这儿任职，也不影响你们平日的交往，退没退休有什么区别？”
九祸耸肩：“那区别可大了！他必须守在凌光阁内，没有公干不能出国，甚至出个中环都得报备，和家人的交流也受限，真等到三十六退休，他本就薄弱的家庭纽带怕就断干净了！”
陈寅听到这些，眉间涌上一股异色：“自古神侍都是如此的，他们知道太多国家秘辛，必须被控制在这一方天地中。再早一些，甚至终身都不得自由。”
狐狸看出陈寅对这样的制度也不满意，便觉得自己找对了突破口：“是啊，但那都是封建遗毒，这种保密的事，签好协议，做好监管便是。而且这样重要的位置，更不该长期让一个人占着，我看三年就得一换！”
陈队长冲九祸翻了个白眼，取笑他自相矛盾。神侍的位置重要，在真正上岗前，会有很长时间的训练。要培养一名合格的神侍，苗子难选，训练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只上三年班便替换了，谁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你若说我这个岗位吧，虽然也重要，但要找人接替，并不算太难。可神侍这个身份就不一样了，这带‘神’字的，能说换就换么？”
“……”
狐狸听罢，胸口发闷。照陈寅这个说法，在下一任神侍成长起来前，他的子书宝宝想提前退休，怕不是痴人说梦？
“那若是神侍犯了错呢？也会被开除吗？”
陈寅眉头一皱：“你可别出歪点子。神侍是小子书成长至今最重要的职责，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重心。若因为什么失职之类的缘由被除名，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过得去那道槛？”
九祸想想也是，刚生出的坏水只能由自己吞回去。与陈寅又聊了个把小时，狐狸还是没想出能让洛子书提前退休的可行操作，不过他和陈队长的关系借此走近了些，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老狐狸送走陈寅，独自一人在院里打转：“想带子书宝宝去的那些地方，难道都得再等十几年么？这时间虽算不上长吧，但……”
但架不住狐狸心痒难耐啊！
“不退休肯定有不退休的玩法，我就不信琢磨不出来变通之道……”
当夜，洛子书处理完公务返回凌光阁，却没像往常那样被原地刷新的狐狸抱在怀里。神侍左右望去，确认九祸不在，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他没打过招呼说要出门，肯定会在这里等我的。”
洛子书念叨完，突然羞涩地笑了：“我真是越来越粘他了……”
神侍甩甩头，将公文送回办公室，便挂着笑往自己的住处走。行至半路，遇到换下军服，准备回家休假的陈寅。
“陈哥，这次休几天？”
陈寅拍拍洛子书的脑袋：“这次长，能休一周。”
“真好，可以好好陪嫂子和小可爱们了。”
陈寅想起白天九祸与自己聊过的话题，意识到洛子书即便是休假，也不能离开都城范围，和自己的全国范围相比，确实有些委屈……
“小子书，有没有想过提前告休？”
“你是指，提早退休？”
陈寅压低声音：“对啊，虽然你和九祸日子还长，但这种封闭的生活确实没多大趣味。如今凌光阁的运转模式有所变化，在新的神侍上岗前，或许你可以转成编外人员，这样限制便不这么大了。”
洛子书摇了摇头：“既然做一件事便要做好，没理由半途而废。我的工作利国利民，只不过活动范围受限，假期少了些而已。”
陈寅默默同情了九祸两秒，他的丈夫爱岗敬业，怕是不会配合他那些小心思。不过这也正是洛子书招人喜欢的地方，低调谦逊，敢于担当。
告别陈寅，洛子书回到住处，狐狸依然没有现身，冷清的卧房让他很不自在。洗漱完毕，他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拨通了九祸的电话……
第272章 与狐说·二
洛子书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未应答提示，突然没来由的失落。他坐在茶桌旁，打开国之重器组，里面也没有狐狸活跃的身影。
“……”
虽然洛子书从不疑心狐狸会背着他做什么恶事，但整日伴在身侧的人突然消失，他就像少了影子一般，心里空荡荡的。
神侍捏着手机，看到屏幕中自己的身影，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形单影只”。
“……”
洛子书笑出声：“由奢入简难，由俭入奢易……一旦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就割舍不掉它了。”
这时，原本安静的卧室里突然传来几声细碎的、类似电波的响动。
洛子书以为是信号干扰，检查手边的仪器，未发现异常。他起身在屋内仔细搜寻声源，却惊讶地发现那响动的源头便在他的脑子里！洛子书虽有卜占之力，但对于其他术法的了解却都局限于理论知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一时没了头绪。
“这是我和九祸分灵核后第一次出现的情况，可能与这件事有关，问问嘉宁去。”
洛子书拨通瞿嘉宁的电话，确认神尊夫夫没有处于某“特殊”阶段，才放心前往两人的卧房。
神侍推开门，见夫夫俩并排坐在桌旁，瞿嘉宁正认真地指导墨承解数学题。
洛子书一时失语，不知道是否该同情神尊：“墨承神尊、嘉宁，打扰了。”
男人抬头：“私下场合就别加称号了，子书。”
洛子书笑了笑，作为神侍，他暂时还很难改掉尊称男人的习惯：“让我适应、适应……”
瞿嘉宁从背后挂在墨承身上，手里转着笔：“子书你高兴怎么喊就怎么喊，我们知道那不是尊卑有别就好啦。你很少晚上过来的，有什么事呀？”
洛子书把脑内的电流音描述给两人，希望夫夫俩能替他解答这怪异声响的来由。
少年立即打开灵视，发现洛子书的心脏位置有一根九色光线打着旋游走出胸腔，往空中探去。
“哇——！我看到你和九祸连在一起的灵力了！真漂亮啊……除去这个，似乎没其他异常？唉，这条线可真好看，是九色的呢……为什么只有九祸的线是九色的？墨承就只有金色……”
神尊同学无奈地表示：“那我回头染个色，争取来个九九八十一色。”
找不到狐狸的洛子书突然觉得有点齁，他正吃着狗粮，恍惚间脑子里的声响变大了些。
这时瞿嘉宁喊道：“咦？子书你刚才在想什么？你这条光线突然抖了一下，甩出一个小光球。”
“真的吗？刚才我脑里的电流声也变大了。”
少年忙让洛子书再重复一次操作，神侍只能在心里不断默念九祸的名字。
“哇——！真的好看……再来几次！”
瞿嘉宁盯着洛子书的胸口，观察那四溅的彩色星子，仿佛在欣赏夏夜的烟花。
墨承忍不住将人捞回怀里：“人家请你帮忙呢，你怎么光看热闹了？”
少年连忙道歉，洛子书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碍于他身边的醋缸，只能忍住冲动：“嘉宁，我脑子里的电流应该与九祸有关吧？我每次想起他的时候，这电流声似乎就会变得更清晰些。”
“我觉得是，”瞿嘉宁拿纸胡乱涂鸦几笔，“这是你和九祸相连的灵力，你每次说电流清晰的时候，它就会有波动，有星子像烟花棒似的闪动。你和九祸现在共用一个心脏，你们之间会不会也有对应的心灵感应呢？”
洛子书沉思道“心灵感应？”
随后墨承用自己的方法查探洛子书周身的灵力，补充道：“你身上的味道和九祸基本一致，灵核承载的不仅是神兽的灵力，也有他们的神识，或许你们会有自己的连通方式，就如我与嘉宁的特殊频道一般。”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也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小秘密了！”
洛子书心道：原来你们经常当着我们的面说小秘密么？
神侍调整表情，与两人道谢，便决定先行离去，独自研究一下这感应电流的原理。瞿嘉宁本想跟着，却被墨承拦住。神尊说别人夫夫间的情趣要自己发掘才有趣味，他们还是继续在数学的海洋里畅游比较好。
少年无奈地关上门：“你这家伙，怎么吃醋的范围越来越广了……”
洛子书离开夫夫俩的院落，在凌光阁内漫步。他脑子里的电流声已经逐渐变得和缓，非但不刺耳，反而有一丝助眠音声的味道。
神侍找了张河道边的石椅坐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照瞿嘉宁的说法，这里有一条光线，连着另一端的九祸。
洛子书将手搭在胸口，发现自己的心跳很快，竟与九祸平时的心跳频率接近。
“我们真的在共用一个心脏吗？”
洛子书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微妙，仿佛是那个家伙随时随地都在与自己相融。他们两人，始终是合二为一的状态。
“……”
仍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脸颊有些泛红，耳边隐约传来狐狸调侃的话：“嘿，我的子书宝宝这样就能悄悄溜出凌光阁咯！”
“？”
不对，这不是调侃的话！
“在凌光里子书宝宝总是比较矜持的，上次喊他穿件裙子都不肯，还是得拐出来才自由。”
“……九祸？”
洛子书试探性地发问，脑中的声音果然停顿半秒：“子书宝宝？”
如墨承所说，洛子书与九祸也建立起了自己的特殊连接！
“子书宝宝？”
狐狸在另一旁不断呼唤他的名字，见他久未有响应，便又自言自语起来：“奇怪了，才分开小半天，我就想他想得出现幻觉，我可真是个粘人的老妖精。”
“……”
洛子书憋笑，忍着不说话。他还不确定对方如何才能听到自己，但这新奇的体验为他提供了一个观察爱人的机会，他不想立即暴露。
脑中的电流稳定之后，洛子书便开始持续听到狐狸的声音。
“这阵术可真麻烦，早知道叫老黄来帮忙了。回头还得想办法贿赂一下他，在凌光里布阵，也得通过他那道关卡才行。”
“子书宝宝还没来过我这个住处，布完阵得收拾、收拾。嗯……得把青鸾的那些字画都丢了，免得子书宝宝看了吃醋。”
“……不过子书宝宝似乎从来不吃醋？唉，这可怜孩子，从小不争不抢的，我得培养、培养他的独占欲。否则我这风流倜傥的狐狸往外一站，无数男女前赴后继地扑上来，被拱走了怎么办？”
“虽然我肯定看不上外面那些妖艳货色的……”
…………
洛子书一路往自己的院落走，一路忍笑忍得面容扭曲。他捂住脸小跑起来，火速钻进卧室，实在憋不住笑倒在床边。
而他与九祸的连接似乎真的是基于“言语”，当神侍笑出声时，另一头的狐狸再次听到爱人的声音，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第273章 与狐说·三
“子书宝宝？”
听到洛子书动听的笑声，九祸挠着头僵在原地。
他什么时候和对方有了这千里传音的技能？早先的那一次难道也不是自己幻听？若是如此，刚才自己念叨了半天的骚话，岂不是一句不漏地进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嗯，是我……”
洛子书捂着肚子往床上一躺，盯着床柱上狐狸系的十几个毛绒球。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能理解“淘气”的乐趣，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的好神侍逐渐被瞿嘉宁给带坏了。
“我和你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连接，我能听到你说的每一句话。”
“……”另一头沉默了片刻，“那刚才咧？”
“刚才？刚才你也说话了吗？”
“原来心灵感应不管用啊……”
洛子书翻了个身：“嗯，似乎只有说出口的话才能传递过来。”
“啧！这不是比小墨龙和小子的技能低了一个档次？！”
“哈哈哈……”
洛子书又笑起来，那笑声挠得九祸心痒难耐：“不过咱也有优势，咱这有效距离似乎比他们远些，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洛子书想起九祸早先自言自语时，似乎提到了另一个住处。但老狐狸在央国的产业不少，他还真不确定对方此刻身在何处。
“你出城了吗？”
“出了哟。”
“让我猜猜。”
洛子书爬起来，抓过手边的一个抱枕，蜷起腿把抱枕抵在怀里。九祸曾说过等他退休，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他的“老巢”看看，那是当初他为了迎娶自己准备的婚房，至今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若是狐狸真在外面开地洞，第一目标应该就是两人的婚房吧？
而婚房的位置，九祸与他提过不止一次：“你在临省的槐溪县！”
“你怎么这么聪明！我都不敢说话了！”
“嘻嘻……”
“哎哟不行了，宝宝你可别笑了，我都要给你笑硬了……”
“……”
洛子书虽与九祸在一起大半年了，但还是受不了对方的荤话。听到骚狐狸又把话题往床上引，神侍便不吭声了。他想关掉两人的通信频道，但一时摸不清门道，只能无奈地命令狐狸换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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