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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棍窥天机(推理悬疑)——鹊登楼

时间:2020-08-24 08:51:13  作者:鹊登楼
  孝严被这一声断喝吓的一哆嗦,愣在当场,菜刀也嘡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梁恩泽武功高强,反应极快,看到这不是善类的黄鼠狼瞬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长槊去势不减,只换了一个方向,又恶风不善向地上的黄皮子砸去。
  那杂毛畜生活的年头多了,还算有点道行,会咬会躲,纵使如此一条后退也被长锏上的利刃刮了个边,顷刻间血刷的就下来了。
  梁恩泽不想让这个畜生跑出去,眼睛盯着它的去向,向后一个扫堂腿就要把门关上——
  黄鼠狼最会猜人心智,看到后进门这个人的动作吓了一跳,这要是被关在屋里,一会岳孝严再回过神来,还焉有它的活路在?
  当机立断,也顾不得后腿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就蹿向孝严,张开血腥的大嘴,露出满口獠牙,凌空而起,向孝严的脖颈扑去。
  孝严这一瞬间刚刚回神,眼睛甫一放亮,就只看到了这一张血盆大嘴带着股腥臊之气冲着他咬来了,他心智还沉浸在岳九惨死的悲伤中,反射性的一侧身闪过,之后一伸手就要去掐这个畜生的后脖颈。
 
 
第30章 被困房中
  黄皮子狡猾的很,咬人不是目的,目的就是让孝严把路让开,孝严一侧身正好露出了通向门外的一条小小通道,它不再恋战,一个直落贴在了地上,像个老鼠一样“嗖”的顺着半敞的门就跑了。
  梁恩泽自背后摸出弓箭,顷刻间裹挟着风声便连续射了两箭出去,黄皮子精的很,逃跑也不跑直线,绕了一个标准的“之”字形,窜进黑暗中消失了。
  梁恩泽觉得这黄皮子迷人心智,着实可恶,风似的追了两步。回头看了孝严一样,眼睛透红满面水光,本来黑不溜秋的一个精壮活泼的武生形象,而今看着神情恍惚梨花带雨要多可怜又多可怜,见他心神不稳,担心他再出意外,想了想收住了脚步,一回身又进了屋子,反手“哐当”把门关死。
  看孝严三魂七魄飞的差不多了,他一伸手揽住了孝严的肩膀:“你刚才怎么了?是做什么呢?”
  孝严浑身还是发软,看到了梁恩泽觉得又可靠又内疚:“我刚才眼睁睁的看着山魈把岳九咬死了。”
  恩泽眉头紧皱:“把岳九咬死了?我和岳九商量后分了工,岳九早早的下山去府衙调人手去了,派我来接应你,他被咬死在哪了?”
  难道岳九不放心自家少爷,又偷偷的转过圈来提前见孝严了?不像啊,他刚才和岳九分手的时候,岳九可是如蒙大赦,原话是:“我家少爷就会作死,梁大公子,你武功卓绝,去接应那个欠登儿吧,我小小九可不去。”
  孝严用手指着地上:“他那么大的人你看不见吗?不就是死在屋地上了?”
  梁恩泽认真的揉了揉眼睛,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往孝严手指的方向看,之后直腰蹲了下去,在孝严目瞪口呆的眼光中,一伸手,掐着兰花指,用两个手指头厌恶的把“岳九”拎了起来——
  之后饱含无奈的问道:“你说这玩意儿是岳九?”
  岳九果然不见了,躺在岳九刚才死的地方的,是一个一尺多长的杂毛黄皮子,脖子和肚子上几个血窟窿还在冒血,恩泽伸手顺着尾巴这一拎,觉得身上还有热乎气,还没凉透呢。
  孝严定了定心神,先是大口喘了几口气,这原来死的不是岳九,之后如蒙大赦般的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自己重新又活了一回。
  再想想刚才夺门而出的白毛黄皮子,之后总算是回过神来,开始咬牙切齿的骂道:“老杂毛,这他妈的是黄皮子成精了,竟然敢设局迷惑爷爷?!”
  梁恩泽最近被带的已经跑偏,说起神叨叨的话来非常自然:“岳兄,我刚来的时候,看到那个白毛的黄鼠狼正在你耳后吹气,劝你快点去死,接着就看到你四处找菜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孝严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在灶台上:“这个驴球狗蛋的老妖精,估计是先用黄皮子装神弄鬼的敲门,黄皮子那么矮,我当然看不见谁敲的门。”
  “之后舍了一个会幻化的黄皮子变成岳九迷惑我的心智,我闻着门口血腥气不少,估计那两个山魈是真货,要不没这么多血,真真假假的掺和在一起,演了一出岳九在我面前暴毙的场景,又用有道行的老黄鼠狼催化我自杀。”
  孝严越说越恼火,看着梁恩泽一双明眸盯着他看,又有点差点枉死了的憋屈,说话还带着鼻音:“恩泽,你是天上降下来的神兵吧,我说过你是我的救星吧?你怎么这么及时呢,刚才你一脚踢开门的样子,一脚就踢进了我的心门。”
  梁恩泽就从来不知道这大男人说话带着尾音能这么肉麻,百忙之中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沉着脸道:“好好说话,别撒娇!”
  怪不得岳九嫌弃他,这他们家少爷是找到各种机会耍流氓当登徒子,男女都不忌讳了,都说岳九平时又贱又贫,摊上这么一个上梁不正的主子,下梁能不歪吗?
  孝严当场变乖,收起犯贱的表情坐直了,变成正经人问道:“恩泽,你怎么来冲过来的?”
  梁恩泽扔掉手里的黄皮子,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岳兄,你说的是通过摸骨接触知道的他本是男子,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修行的时间比你长多了,你能通过摸骨知道他是男子,难道他不能通过摸骨知道你是官家的人吗?”
  孝严:“…这个我当时也想到了一些,而且看他眼神有一个变化,不过他也是实在贪婪,看到我八字这么合口味的,果然是没舍得放手。”
  梁恩泽在简陋的屋地里转了一圈,顺着窗缝和门缝四处看了看:“岳兄,刚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此处可能是在重重监视之中,我们最好离开这,一会和府衙的衙役们回合。”
  孝严摇摇头:“这地方死门遍布,那个女老道敢放我们进来,估计就有不让我们走出去的自信。”
  孝严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他心中一凛,抬眸一看梁恩泽,也在侧耳倾听,两个人目光一对上——
  梁恩泽:“好像有什么东西四面八方的冲着房子来了。”
  孝严:“恩泽,岳九最快能什么时候过来?”
  顺着门缝,野生动物的腥臊之气已经传进来了,再配合上粗重的喘息声和口水往下流的声音,山魈无疑了。
  梁恩泽:“马上关门闭户,不要让它们进来!”
  孝严:“快点打开窗户,我们离开这里!”
  “…”
  梁恩泽手脚更快些,顷刻间用门杠和破柜子就把门抵住了:“岳兄,我们跑不过这些猴子,我来的一路上已经看了,这山中的民宿为了防御野兽的突然袭击,门窗全焊了铁条进去,结实的很,我们依仗房屋,看看能不能熬到岳九赶来。”
  孝严看山魈已经顷刻间将房子包围,也没什么趁手的家伙事,反手就抄起了菜刀,他和山魈打过两次照面,研究这些旁门左道的时间也更久一些,没恩泽那么乐观。
  山魈力大无比、牙如利刃、爪似镰刀,连啃带挠,估计也能把这草房给拆了,而且眼睛通红的统一行动,不用想就是受了女道士的驱使,万一把他们层层包围,被撕碎了可能就是转瞬间的事。
  他不自觉的看着梁恩泽,梁恩泽还是那么安静,已经回身将背后的神臂弓取了下来,这弓箭一看便有些重量,借着室内的烛光能够看到暗花的压纹,弓弦微微颤动,仿若在嗡嗡作响,此刻他已经将窗户打开了一个小洞,将弓箭架在了窗洞上。
  山魈闻到人味馋的要死,尤其刚才地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极度刺激了它们的感官,它们开始围着房子打转,看到有蜡烛的光芒从窗缝里和门缝里射出来,当即冲着窗户猛扑,疯狂开始挠门撞门。
  孝严端着这盏烛光,将简陋的房梁和灶台照了一遍,木头的房梁看着应该是松树的,不少松树油淌了下来。灶台周围放着一口大水缸,干柴不少,估计是去年冬天攒下来的。
  ——白凤山地处辽东,冬季经常大雪封山,有时候晚上一觉睡醒全世界大雪下的白茫茫一片,连门也推不开,不多留点柴草可能就得被冻饿而死。
  看清楚了之后他“噗”的一口吹熄了烛光,拎着菜刀守在门边,他还有闲情逸致欣赏梁恩泽射箭,一边透过门缝往外偷窥,嘴里啧啧称奇:“恩泽,你这箭射的太好了,又有准度又有力度,看,箭无虚发,哎呀,齐没入箭羽,太准了!”
  梁恩泽冷冷的接口:“山魈冲你的门去了。”
  还没等孝严搭腔,就听到门哐啷一声巨响,门板上陈年的灰落下来好几层,一只山魈斜刺里用肩膀狂撞了一下门板,紧接着一张大嘴啃在了两张门板接缝的地方。
  孝严嘿嘿一笑,这嘴贴这么近,正好适合他切菜,他举起菜刀顺着门缝竖着一砍,把山魈的鲶鱼嘴直接砍成四瓣的,之后冲着自己的杰作吹了一声口哨表示满意。
  此一轻浮见血的举动彻底转移了山魈的注意力,并且激怒了它们,各用全力纷纷开始撞门,孝严也有一把子混力气,推柜子将门抵住,可惜门没有铁条焊死,终究没有窗户结实,一条门缝怎么也推不死,几只山魈带着尖锐趾爪的爪子顺着门缝就伸了进来。
  孝严眼睛一亮,哎呦,这简直是送上门的猪蹄,他直接来了一个庖丁解山魈,顺着关结就把几只山魈爪子卸了下来——不能硬砍骨头,菜刀不够锋利,刚才已经砍的有点卷刃了,得顺着骨缝省着点用。
  山魈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流出来的鲜血透过门缝都喷到孝严脸上来了。山魈痛失了几个爪子,估计是暂时被震慑住了,安静了一会。
  孝严刚高兴了一句:“恩泽,你看,杂毛畜生也怕疼怕死呢!也不完全听牛鼻子老道的。”就觉得脚上的破布鞋被抓了一下子,幸亏有柜子挡着离门远,只抓到了脚尖。
 
 
第31章 并肩作战
  孝严低头定睛一看,哎呦了一声,原来山魈看撞门和窗户全撞不开,竟然把爪子从门框下边挠起土来,不大功夫就在门下扣出一个半尺深的缝子,几只爪子带着锋利的杀意抓挠起来。
  顺路砍瓜切菜似的又剁下几根蹄子,孝严觉得门被撞的摇摇欲坠,单靠柜子和门杠借力顶不住了,他眼睛在屋里四处扫,盯在了灶台旁边巨大的水缸上。
  孝严用后背继续顶着破柜和山魈较劲,伸胳膊够了够,可惜胳膊太短搬不过来,忍不住向梁恩泽那边看了看。
  梁恩泽在去年家里出事之前,本来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谁成想卷到了牛鬼蛇神道,现在杀起山魈野物来也是眼皮都不眨,听到门咣咣直响他就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照顾着孝严。
  扫到孝严盯着那口缸,一箭射出去两大步便到了孝严身边,这缸里还有水,分量不轻,可恩泽就像是拎着一桶棉花似的,轻飘飘的就抱过来顶在了门上。
  孝严暂时松了一口气,问道:“恩泽,你觉得这个烂屋子能不能支撑到岳九打进来?”
  “我没有箭了。”梁恩泽两只眼睛盯着刚才被搬开的水缸的底座下的一块木板,他心有所动,直接伸手去上边的尘土抚开:“岳兄,这水缸下边,木板好像盖着一个地洞。”
  孝严两眼望天,脑袋上正在掉灰又落土,本来屋子里的烛光吹灭了之后漆黑一片,而今仿若有月光又照了进来:“恩泽,房顶上也出现了一个洞。”
  梁恩泽跟着他的视线向天上望去,正好和山魈的血红眼珠子来了一个对视,饶是在冷静持重,看到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和山魈亲密接触了,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山魈要从房顶进来了!”
  山魈看到美味就在眼前,实在按捺不住,一只爪子从房顶探进来,镰刀一样的乱扫,开始扩大洞口。
  相对于厚实的墙体四壁和森严的门窗,房顶确实最薄弱。
  孝严眼睛咕噜一转,急中生智,抢过梁恩泽的长槊向房上捅,可惜不好用力,山魈避其锋芒,只缓了一口气,又开始在房顶上为非作恶。
  孝严一咧嘴:“恩泽,我小时候家里嫌我淘气,经常骂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可是太看得起我了,你看这真正的上房揭瓦何其可怕。”
  梁恩泽没工夫搭理他追忆猥琐童年了,他自怀里掏出火折子刷的一下甩着了,野生动物怕火是本能,就不信山魈不怕。
  果然,房顶的洞由本来的碗口大小已经扩大到了成年人的腰粗,火光一接近,山魈本能的向后退了退。
  孝严看到这一招好使,当即依样画葫芦,在柴草堆里抓起一根木棒子,用柴草在木棒上缠了缠,就着梁恩泽的火把点着了,他身条也高,踩在灶台上,左右呼啦一下子就把火举到棚上去了,右手拎着梁恩泽的长槊,哪里露头就往哪里打。
  “恩泽,这房子是顶不住的,我先招呼他们一会,你看看哪里适合我们突围出去?”
  梁恩泽贴着窗边和门缝向外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倒不是因为胆小怕死,纯粹是看到密密麻麻的山魈被恶心的,各个全伸长了舌头、前赴后继的往前扑,估计他们只要一出这个门,马上身上肉就要片片飞。
  他将一只手伸进了洞里探了一下,手上感受到一丝凉意,为求稳妥,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单膝跪在地上,将半边脸贴在了洞口上,脸上感觉更敏锐些,果然洞中有风吹来。
  梁恩泽顺手拿过一把柴草,用火折子点燃了扔进洞里,可能也是柴草比较轻,飘飘忽忽的很久落了地,眼看着柴火在黑黝黝的洞底下被吹的火苗东摇西摇,之后熄灭了。
  “岳兄,这个洞很深,而且下边空气流通的不错,我们下去躲避一会,待官兵来了,再里应外合。”
  室内火星四落,干透了的柴草已经哔哔啵啵的燃起来了,草房子东摇西晃,像是在瑟瑟发抖,已经快被山魈给拆成露天的了。
  头上的灰土瓦块已经开始大块的掉下来,孝严满脑袋烟尘灰土,被山魈的鲜血泼溅的像是从红色染缸里冒出来的:“恩泽,你先下去,我随后!”
  梁恩泽已经一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他从灶台上抱了下来:“你先下,我力气大些,看能不能拖这块木板把洞口挡一挡。”
  言语间房顶的山魈已经像是催命鬼一样从房梁上跳下来了,室内空间狭小,山魈有些辗转腾挪困难施展不开,加上对火忌讳,稍微迟疑了一下,饶是如此,和这二人距离也只在一扑之间。
  梁恩泽不再和孝严多说话,一抱一推,直接将他送进了水缸下的密道,他手中火把一扫一挥,将正扑上来的山魈吓的往后略退了一步,冲着洞下大喝了一声:“岳兄躲开些,接长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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