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满原地裂开,挠挠浓密的头毛,道:“哎……你怎么这时候读我心啊?我就随便想想,别在意啊您。”
孔缺微笑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可爱?”孔缺不喜欢可爱的东西,特别是方满觉得可爱的存在,要是方满不和他闹的话,他就把可爱的东西毁掉。
方满觉得尴尬,麻溜地抽了一张卡,扭头就走道:“哎呀,您就是内东西,走了走了。”
孔缺:“……”
方满踩着人字拖,呼哒哒往前走,孔缺站在原地,紧紧握住手杖,他的心跳又不正常地加快了,很显然不是上次方满说的担心,这让他怀疑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
孔缺跟在方满后头上了飞机,对李秘道:“帮我预约明天早上九点的体检,重点检查心脏。”
李秘最怕孔缺出事,捏起小手帕擦了擦脸,“孔先生,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先让随行医生过来检查?”
孔缺道:“不用。”
孔缺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保险箱,郑重地请出了白月光的画像,将画框支棱在保险箱上面,孔缺等心率平复下来,默默地啃起手。
“哥哥,方满说我可爱。”孔缺盯着白月光的画像,“从来没有人说我可爱。为什么?”
白月光的画像画得再栩栩如生,也不可能张嘴,孔缺上网查了查,发现获得可爱评价最多的是猫和狗,其次是大眼美少女。
孔缺既没有长绒毛,眼睛也没占据脸的半壁江山,实在想不明白方满为什么说他可爱,又去搜索可爱这个词的组合频率。
于是,他发现了一个神奇的词组:可爱,想日。
孔缺啃手,陷入沉思——方满想日他?
飞机另一头,方满浑然不知自己的节操再次遭遇了危机,在休息室的大沙发上瘫好,从口袋里掏出小卡片,默默刮奖。
方满以为会刮出钱的金额,没想到是一辆兰博基尼。
虽然以前方满是个官二代、星二代和富二代,但总体过着低调的生活,钱基本都砸拍电影上了,兰博基尼还真没开过。
所以,下飞机时,方满找孔缺兑奖。
“缺er,我抽到了一辆车!”方满将卡递给孔缺,“给我来辆低调点的。等你有空,我带你去开车兜风去。”
孔缺盯着方满,微微一笑,脑子里开始播放:男上加男·车震gvi。
孔缺:“我明天早上有空。”
李秘捏着小手帕,心想,明天早上不是约了体检吗!正想出言提醒孔缺,孔缺似乎有所感应,微笑地瞥了他一眼,李秘立马闭上了嘴。
方满戴上黑色口罩,心想,孔缺今天身上的红酒味怎么一直这么浓,而且闻起来不像是心情好时平静悠远的味道,浓得太有侵略性,仿佛上次电梯发情时的醉人的红酒味。
方满心想,不会吧,正常的孔缺已经很可怕了,发情的孔缺他能扛住么?
方满的担忧一直持续到跟着孔缺回家,孔缺的庄园在郊外,车子一路开过一片碧绿的湖和橡树林,终于看到了一栋复古三层城堡,车开进铁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雕像。
老高一个,像是用白玉雕就而成,白得刺眼。上身光着,抱着一个小孩,下身雕了一块飘逸感很强的裙子,踏在喷泉池中央,被鲜花围在中间。
方满震惊道:“这是什么神?古希腊的送子观音?”
李秘咳了一声,拼命朝他使眼色,让他别对这个雕像评头论足,忌讳莫深的样子。
孔缺也在看这个雕像,表情还算平静,但方满隐约看他似乎隔着车窗对着雕像笑了笑。
方满一下明白了——卧槽,这是孔缺的白月光!
处于好奇以及某种酸酸的心理,方满仔细将白月光的雕像扫了一眼,心里再次冒出一句:白月光怎么长了张锥子脸?造型也怪雷人的,还把人家做成雕像放地上。
孔缺就尼玛离谱!
第51章 睡觉觉
方满这么想着, 连忙在脑子里报菜名, 生怕孔缺捕捉到他刚刚的想法。
不管白月光还在不在人世,显然都在孔缺心里占了极大的分量,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他和白月光一比就是个小腿毛。要是孔缺知道他偷偷说白月光造型雷人, 说不定饭也没得吃了。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
方满依靠中华美食强行将脑子里的锥子脸压下去,菜名报了一轮,车子终于停了。孔缺下了车,对方满道:“方满,我有工作要处理。你有问题找李秘。”
方满两手搭在车窗边,仰着脑袋看孔缺,“嗷!那我晚上想吃红烧肉。”
孔缺微笑道:“根据你的体脂比决定。”
方满一想, 虽然双下巴没了, 可他身上的嘟嘟肉一点也没见少,晚上肯定吃不成肉了。
方满下巴往窗边一磕,臊眉耷眼道:“你看,我就是被你饿坏了,才只有五分钟。”
孔缺:“……”
方满瞥孔缺, 委屈巴巴地垂下睫毛, “你不给牛吃草,牛能挤出奶么?哎呀, 我怎么那么倒霉呀……”
李秘冷眼旁观方满撒娇, 心想, 孔先生向来不会轻易更改决定, 方满若再贫几句,说不定又要吃玉米了。
孔缺考虑到明天的车震项目,觉得方满说的有道理,点头微笑道:“那你吃吧。”
李秘:“……???”
方满惊喜抬眼,孔缺又道:“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方满:“……”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月末被经理催着冲ki的恐惧。
待孔缺进了办公楼,李秘疑惑道:“方先生,您是……咳……我的意思是,您是怎么做到让孔先生改变主意的?”
“秘哥,时代变了,”方满扭过头,“你看看我的眼睛,谁能拒绝如此可爱的我,没有的,不存在的。”
这话李秘就没法接了,毕竟方满长得不太符合他审美,只得转移话题道:“方先生,现在是四点钟,我先带您回房间休息,晚上五点半用晚饭。”
孔缺一走,方满就不用担心被读心了,放松地往后一瘫,“成,挺好。晚饭我自己烧,给我一个厨房和一个冰箱就行。”
李秘斟酌道:“那……您需要几个贴身助理呢?”
方满道:“我只想独自美丽。”
李秘为难道:“总不能让您一个人待着。”
正这么说着,方满突然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瞅,“卧槽,那边骑在马上的小孩好像狗!”
隔着一片人工湖望去,一匹枣红色的马缓缓往前踏步,一个男人在前头牵着马,时不时回头看,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护着骑在马上的“小孩”,言行举止非常谨慎。
李秘道:“方先生,不是好像狗,它就是狗。”
车子开近,方满终于看清趴在马背上的是一只眉清目秀,头带小皇冠的哈士奇。
方满震惊:“卧槽,孔缺养了一只哈士奇!”
李秘道:“孔先生没有养任何宠物。这只哈士奇是孔先生的合作伙伴寄养在这里的。”
方满更加不可思议了道:“孔缺他居然替合作伙伴养狗?还给它配了两个铲屎仆?”
方满想到远在万里之遥和老妈相依为命的狗老斯,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什么来头的合作伙伴啊?居然能把哈士奇养在孔缺家里,还小心谨慎地让人伺候着。
李秘道:“您看,连狗都有两个男仆跟着,您不要助理的话,岂不是……”
方满接话:“连狗都不如?”
李秘重重点头。
方满拍了拍肚皮,琢磨着自己的排面得比哈士奇大,豪横道:“给我来三个!”
李秘见终于可以把照顾方满的责任分担给另外三个助理,而且不会让孔缺觉得他怠慢了方满,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座庄园据说始建于维多利亚时期,二战时被损毁大半,近五十年才按照原来的布局修缮完毕,外表看着古典大气,方满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霉味。
方满道:“……秘哥,墙皮可能发霉了。”
李秘捏着小手帕,汗颜道:“我和孔先生提过,他说不用重新装修。我当时不太理解。”
方满心想,孔缺什么也闻不到,当然说不用。
李秘脸上挂满了对孔缺的无脑信任,深深吸了一口霉味儿,感叹道:“后来我才明白孔先生的深意。这才是厚重沧桑的历史气息,只有在这栋具有120多年历史的古堡中才能闻到,一旦重新装修,住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方满:“……”我信了你的邪。
李秘走后,三个男助理来接班,方满只问了个wifi密码就打发他们各忙各的去了——总不能真和哈士奇争宠嘛。
傍晚方满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弄了一大盘红烧肉和番茄鸡蛋汤,配着两盘菜嗷嗷吃了三碗白米饭。
吃饱喝足,方满心情不错,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拿出手机准备搞事。
他准备联系律师,将李永波和赵诺泓告上法庭。
律师问方满,为什么五年前他没有发声?
方满:“……”
这原因太复杂了,那时候关明意外身亡,爷爷遗憾离世,方满陷入了无尽的焦虑里,他发现自己拍不了电影了。他站在片场,连机位怎么排都记不住,脑海里光影翻腾,片场的大火,关明被烧焦的身体。医院冰冷的灯光,爷爷浑浊含泪的眼睛。网络上无休止的谩骂,同行明里暗里地拉踩,以及一日比一日紧的电影政策。
赵诺泓,先不说爱不爱的,只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诺泓背叛了他,具体怎么背叛的,方满并不关心。他累极了,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打舆论战,甚至不敢拍电影。
方满当了逃兵,网线一拔,修行似的将中国走了个遍,精神好一点后他苟在北京当了三年社畜,他依然喜欢拍电影,可再也没觉得自己能行。
他失去了年少时怼天怼地爱谁谁的勇气,他认了命,即使月亮很美,可他总得低头弯腰捡身边的便士才能好好活下去。
如果孔缺没有吓得他连夜跑路,彻底打碎他平静的生活,他依然安于当一个996浓密奇迹设计师。如果他没有阴差阳错地拍摄《把魔尊藏进小瓶子》,他也不会知道,他还是很享受走进光影里,和其他电影人一起搭建一个世界的快感。
方满打字:不打算逃避了。
发送过去,方满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句大实话。
大概是账户里一亿多人民币给了他不再逃避的勇气吧。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孔缺。
方满心情复杂,理智上他不应该感谢孔缺,毕竟这倒霉玩意儿之前可把他折磨惨了,但现在睡在人家的豪华古堡里,又对他升不起一丝讨厌来。
方满甚至觉得,他可能有一点点喜欢孔缺,也有可能是单纯的同情,也有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方满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理,这让他感到心烦。
方满看向窗外,还能隐隐看见月光男神巨大的轮廓,一副能用锥子脸普度众生的样子,方满心更烦了,哗啦啦拉上窗帘,咻一声弹上床,滚进了被子里。
先睡觉!反正烦也烦不出个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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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孔缺要空出一天时间和方满搞车震,所以要提前一天把工作处理掉,凌晨一点孔缺终于开完会批好文件,洗了澡准备睡觉了。
孔缺戴上软软的睡帽,平躺在房间中央的钢板小床上。
半小时后,孔缺发现自己失眠了。
他总觉得少了什么,可房间里的东西都在。
孔缺睁眼,微笑地盯着天花板。
到底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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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钟,方满被痒醒了,一睁眼还听蚊子在耳边嗡嗡叫。
孔缺这百年古堡,平日里没人住,冷不定来了一只肥肥美美的大帅哥,蚊子想必是狂喜乱舞,嗡嗡相告,都来了他的房间,准备饱餐一顿。
如果只是吸几口血,方满倒还能大大方方地让它们吃上一口,问题就在于蚊子吸完血还不安分,非要在他耳边乱叫,着实嚣张。
方满一直秉承着遇到问题找李秘的原则,联系李秘的秃头作息,猜测他还没睡,便在微信上cue他。
“秘哥,蚊香有么?花露水也行。”
过了几分钟,李秘回复道:“在孔先生房间。”
“你还真没睡啊?”方满来了精神,“不会吧,偌大一庄园,全部的蚊香都在孔缺那里?”
李秘:“嗯。孔先生的房间在走廊尽头_”
方满:“……好好好,有话好好说,大半夜别发微笑表情。打扰了,您睡吧。”
方满放下手机,并不打算去孔缺房间拿蚊香,把被子从头盖到脚,打算只在被窝里开条小缝,熬过去就算了。
接着,方满在被窝里听见了虫子振翅的滋啦声,老鼠在通风管里爬来爬去的抓挠声,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一百二十多年前的古堡,总不会有鬼什么的吧?
方满从被窝里冒出浓密的大脑袋:呜,感觉再也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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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缺回复完方满后,起床打扮。
换了一件更加华丽的雀蓝色睡衣,摘下睡帽,梳好发型,喷了点香水,将卧室灯光调到电影级别的打光,安静坐在沙发上等待。
半小时后,孔缺依然在等待——方满怎么还不来拿蚊香?
孔缺准备出去看看,刚走到门前,忽的听见了呼哒哒的脚步声。
方满急匆匆地跑到孔缺房门口,平了平呼吸,轻轻敲了敲门。
“缺er,你睡了吗?”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向里打开,方满闻到了红酒混着佛手柑薄荷松木……等等纷杂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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