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凉一边呼唤苏缱的名字,一边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把他带出去,直接造个小团子出来。可是越想心里越没底,好像随便找个姑娘也不太好,就算想飞上枝头的女人不在少数,可这样对那个未出生的小生命也太不负责了。
就在苏北凉在完成任务和道德良心下摇摆不定时,就听寝殿墙壁的某处有人发出痛苦的□□声。那声音断断续续,时远时近,因为隔着一面墙,苏北凉把耳朵紧贴在墙壁上,都很难分辨清楚。
这到底是谁在喊啊?
苏北凉看着眼前这面墙,朝后退了两步,看来这墙后还有一间密室,必须找到机关才能打开。
他把书柜上所有能移动的物品几乎都挪了一遍,然而却一无所获,墙壁里痛苦的□□声似乎更大了。伴随着什么咣咣撞墙的声音,整面墙都要颤颤巍巍的摇晃,大量的墙灰粉尘簌簌而落,最严重的一次,书柜上古董花瓶都被震荡的掉落在地,喀嚓一声脆响,把苏北凉吓得心脏狂跳。
这不会是中了合欢散的苏缱,难受的正在里面咣咣撞墙吧?!
事不宜迟,他赶紧稳住心神,继续寻找打开密室的机关,可是找了半天,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依旧不得其法。
最后他也是狗急跳墙,想去外面找把锤子把墙砸开,可是刚一踏出屋门苏北凉就发觉了,原来在寝殿左侧还有一间屋子,刚才听到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从密室传来的,而是在隔壁!
苏北凉一边跑一边懊恼的拍了额头一下,还真是电视剧看多了,以为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把人藏到比较隐蔽的地方,却忽略了裴拉尔的身份,在他眼里,苏缱于他不过是囊中之物,想要享用自己的东西,还用的着东躲西藏么。
然而当苏北凉将房门撞开,看到眼前的一幕却惊呆了,屋子里哪有苏缱的踪影,只有倚着墙璧瘫软在地,脸部已经撞的血肉模糊的裴拉尔。
要不是对方那只标志性的大耳环还挂在仅剩一只的耳朵上,苏北凉还真有点不敢认。
见此刻的裴拉尔早已奄奄一息,他才敢抓着对方的衣领,质问道:“苏缱呢!”
裴拉尔看着苏北凉的面孔忽然目光一凝,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嘴巴大张着支吾半天,脖子一歪,就缓缓晕厥过去。
苏北凉只能皱着眉把这坨重的要死的臭肉放开,在裴拉尔的衣服上摸了两把手上沾染的血迹。
既然苏缱不在这,那就说明他应该没中毒吧,说不定此刻已经逃出这里了。可若是如此,系统也不该对他发出危险提示啊?
这似乎又有些前后矛盾。
抱着保险起见的心理,苏北凉离开裴拉尔的府邸后,又偷偷跑回宫里探查一番,心想若是苏缱真的无碍,那他再悄悄溜走也不迟。
“主公,我们安插在歧夏那边的眼线已经尽数召回,如今时机已到,只要您一声令下,歧夏的国土将全是东玄的江山!”
暗卫看着从边疆发来的密函,激动的双手都有些打颤,他跟在主公身边,看着他的小主人敛其锋芒,韬光养晦,为的就是今天的这一刻!
可是得知消息的苏缱,却无甚表情,端坐在书案边面上不见一丝喜悦。
见此暗卫有些不解,开口刚想询问,就听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悉索的脚步声,不等他拔刀而起,就被苏缱一个眼神制止住。
在暗卫飞身爬上房梁后,苏缱隔着门板朝外望了一眼,唇边忽然泛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立刻起身走到床前,放下了卷起的帷帐。
门外的苏北凉本来只是想听屋里的声音,若是听到苏缱安然无恙的说话声,自己也就能放心走了。可是站在外头等了大半天,太阳晒得都快流油了,里面愣是寂静无声,苏北凉越想心里越没底,这臭崽子该不会真出什么意外了吧?
最后也是耗尽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良心,苏北凉将殿门推开走了进去,这次大概是离得近,总算能听到些细微急促的喘息声。
苏北凉蹙了蹙眉,试探性的叫了声:“苏缱?你是不是在里面?”
里面并未有人作答,但是喘息声明显比刚才更重了。
他忍着心悸,又朝里快步走了进去,等看到床上微微颤动的暗红色帷帐,苏北凉才意识到,苏缱该不会毒性发作了吧?
他也未曾多想,扯着帷帐一把拉开,就看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人形鼓包,苏北凉一边喊苏缱的名字一边去拉被子。奈何这小崽子就是不肯配合,自己越拉,苏缱就越往回拽,他这力气哪有苏缱大,没一会的功夫,别说被子了,苏北凉感觉自己都要被拉上床。
苏北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抓住锦被直接吼道:“再不松手我就走了!”
被子里的大鼓包蠕动一下,慢吞吞的掀开一个被角,伸出一只汗津津的手,扯住苏北凉的袖子:“皇叔别走……”
“你把被子松开!”
等被子掀开后,苏北凉这才发现,苏缱出的汗一点也不比自己少,身下的被褥几乎都被汗水打透了。
看着脸颊通红的苏缱,苏北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似乎苏北凉微凉的皮肤,让对方减缓了体内的灼热,难耐的将脸贴到他手心里蹭了蹭,“皇叔,我好热……”
苏北凉叹口气,给他捋了捋脸上的乱发:“你这样多久了?”
苏缱眨眨眼,目光似乎有些茫然:“大概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
苏北凉只觉得眼皮狂跳,这不是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么!他赶紧把自己的手从苏缱那里抽回来,转身下床:“不行,你这中的是合欢散,半个时辰内不跟人交合,就会毒发身亡。你先等着,我先去找人给你解毒!“
说着转身就跑出了寝殿,然而站在外面,看着殿前来来回回穿梭的宫女,苏北凉又张不开嘴了。
掰着手指头算,估计还有五分钟不到毒性就要发作,现在到外面找肯定来不及,最可行的就是找殿里这些宫女了。
苏北凉看到一个还算清秀老实的女孩,叫住她问:“叫什么名字?”
被喊住的宫女微微一愣,行礼道:“回殿下,奴婢名唤小鹦。”
苏北凉点点头,“那本王问你,小鹦你想不想当皇妃?”
本来苏北凉都做好打算了,只要对方一点头,他立马就把人拉到苏缱的寝殿去,然而出乎意料,小姑娘静默片刻,忽然落下泪来。
苏北凉顿时有些急躁:“想就想,不想就不想,你哭什么?”
小鹦哽咽着突然跪下:“殿下,奴婢不敢……小鹦进宫是为了家中病重的母亲能有买药钱,弟弟妹妹能有饭吃有衣穿,至于皇妃,奴婢不敢妄想。何况陛下也不会喜欢我这样身份地位的贱婢,就算侥幸当上皇妃,也是独守空房,一生郁郁寡欢……”
看着泪流满面的小丫头,苏北凉不禁轻叹一声。
本以为想要当皇子妃的人肯定数不胜数,可是他却没想,不想变成这笼中金丝雀的也比比皆是。
终究是他以己度人了。
苏北凉点点头,打发走了小宫女又转身回了寝殿,苏缱的状态已经大不如之前,他抽出腰间的白夜刀,对着苏缱的手腕就是一下,鲜红的血液瞬间流淌出来。
看着素白的被褥被染得绯红,苏北凉执刀的手也在不由自主的发抖。原著中说放血也能解毒,可到底要放多少血他也拿不准啊。
听说人失去超过身体20的血就会休克死亡,这里也没有容量器皿,他到哪去计算那20啊!
万一他一个手抖,把人放血放死了怎么办?!
随着血液越流越多,渐渐浸透被褥,流淌到地上,苏缱只是乖乖的躺在那里,没有挣扎,也没有质问苏北凉为何要用刀割伤他。
他从身上缓缓拿出一枚钥匙,交给苏北凉:“皇叔,我若死了您就来当皇帝吧,东玄的国玺就在龙椅下,这是钥匙。我相信您能比我更胜任这个位置。”
说罢,泛白的嘴唇扯出一丝虚弱的笑。
看着苏缱缓缓闭合的双眼,越来越微弱的呼吸,还有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苏北凉看着手心里粘着血迹的钥匙,感觉一团火卡在喉咙里,似乎要灰烬他的四肢百骸。
内心慌乱无比,身体却是从未有过的镇静。
他忽然扯下一条帷帐上的碎片,俯身系在了苏缱的眼睛上。
苏缱伸出手想要扯开,却被苏北凉一把摁住。
“不能看,如果你看了,今天我们就一起死在这。”,,
第59章
在此之前苏北凉从未发觉过, 苏缱身上的气息有那么骇人。不同于女人的体香,他身上的香气更像是表达情绪的一种标识,情绪越激烈, 那味道越是汹涌澎湃,似乎要化作滔天巨浪将他吞噬殆尽。
之前他每次靠近, 还以为这味道是苏缱衣袍上的特殊染料发出的, 直至今日,看着那副衣衫尽褪的健硕身躯, 他才意识到,原来这味道的根源就是苏缱自身。
床边的帷帐隐隐掀开一道两指宽的缝隙, 依稀能看到红木床沿上凌乱的抓痕,横七竖八,仿佛能联想到那只青筋暴起的手, 无力挣扎下留下的痕迹。
进行到一半时,苏北凉就发觉不对劲了,中了毒哪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开始还脸色青白,气息微弱,似乎马上就要一命呜呼的人,很快就反客为主, 钳住他的身体主动索求起来。
那架势如狼似虎, 哪有半点刚大放血过的虚弱影子?!
意识到事情不妙, 苏北凉赶忙推开苏缱,看着寝殿的大门,掀开帷帐挣扎着往外爬,最后却是徒劳无功,一遍遍被身后的大手拖拽回来,摔倒在锦被上。
帷帐中的热度随着两人的动作迅速攀升, 身下的被褥濡湿了一片,苏北凉转身将头埋在被褥里,那味道真的不算好闻,全是刺鼻的血腥味,苏北凉余光瞥见苏缱还在滴血的手,鲜红的血滴在他身上,汇聚成股的血水沿着皮肤的弧度缓缓流淌,红白相称,格外鲜明。
苏北凉嗤笑一声,闭上眼。流吧,再多流点,最好让这王八蛋失血过多而死!
在昏迷前他没有听到系统的提示。
【系统: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度50!恭喜您已找到小皇子的生母,请再接再厉哦!】
……
一觉醒来,苏北凉好像做梦又回到了穿书的前一晚,他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澡,结果里面的水越来越烫,苏北凉被烫的嗷嗷叫,想赶紧从浴缸里挣扎着爬起来,然而这水却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像是拥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苏北凉牢牢吸在浴缸中动弹不得。
温度持续增高,他看着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咕嘟咕嘟的水泡,他像是躺在沸水中马上要被煮熟了。
在他奋力喊了几声救命后,才在现实中缓缓睁开了眼,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随后看到了环绕在腰侧那两只虬劲有力的手臂,苏北凉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有更大的噩梦在等着他。
他蹙着眉心,掰开苏缱的手,动作僵硬的坐起身,就听到身后人迅速起身的声响。
“皇叔口渴想喝水吗?”
苏北凉并不应答,低头找不到自己的靴子,直接打着赤脚往外走,苏缱快速追来从身后抱住他。
“放开!”身体的痛处让苏北凉疼的浑身发汗,每走一下都步履维艰,偏这个罪魁祸首还在他面前大摇大摆。
这次救这个白眼狼是怪他自己没脑子,但这不代表他就像提线木偶一样,可以任人摆布为所欲为!
如果此刻苏缱再说什么风凉话,苏北凉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子时已过,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借着格窗外隐约洒进的月光,苏缱看到苏北凉泛白的皮肤上,全是挣扎间留下的淤痕,下唇已经咬得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刚才他被蒙住眼睛,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人的触觉会被无限放大,仿佛全身的感官都集中身体的接触上。
看着满身青紫的伤痕,苏缱一时间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苏北凉身上竟受了这么多的伤。
“疼吗?”说着轻轻抚过那些伤口。
苏北凉简直看腻了他的惺惺作态,一把拂开苏缱的手,抽出白夜刀,雪亮的刀锋直指对方心窝。
他语气阴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白夜刀是回形刀刃,一般刀身正对时是很难一刀刺入的,苏北凉将刀刃抵在对方心口处,即使手下用力,也不会造成什么致命伤害,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就在苏缱握住他手的一瞬间,刀刃就那么直直刺了进去。眼看着温热的血流顺着指缝蜿蜒而下,苏北凉还怔怔的望着,嗫嚅着唇瓣惊愕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疯子……疯子!
然而这还不算完,刀刃刺入皮肉,迅速下陷,若不是苏北凉握着刀柄,与他力量相抵,恐怕整个刀身都要陷入其中。
情急之下,苏北凉运功调息用了近十成力打在苏缱肩膀上。大概也是苏缱之前流血过多,被一掌击中后不禁身形一晃,朝后退了一步,他赶紧趁此机会,把白夜刀抽了出来。
看着染满血迹的刀身,苏北凉肩膀还在微微发颤,为了防止这小子再发疯,他赶紧将刀收入刀鞘,退后几步。
“苏缱你还真是幼稚,真以为捅自己一刀我就会像之前一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告诉你,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会一直恨你,今生今世,至死方休。”
苏北凉自认为这已经是他能说出来最狠的话了,本来刚才从床上下来的那一刻,他真是一刀捅死这小子的心都有了,但后来看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往心口里捅,苏北凉又被苏缱的疯狂之举吓得差点魂不附体,方才生出的恨意也被冲散了许多。
或者换句话说,苏缱他就是个疯子。狗咬他一口,他还要去咬狗一口吗?
疯子都脑子不正常,他们杀人还不犯法呢,自己总不能跟个神经病一般见识。
但是经此一事,他跟苏缱本就岌岌可危的叔侄情谊也彻底崩塌了,自此以后两人便形同陌路,就算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他也断然不会再理会这狼心狗肺的臭崽子。
心口被捅出一个窟窿的苏缱,仿佛对自己岌岌可危的伤势浑然不觉,只是站在那目光专注的看着苏北凉。
若是以往苏北凉还能顾及一下他的伤势,现在,巴不得他赶紧自生自灭呢!
苏北凉转身就朝殿外走,毅然决然,毫不留情,直到苏缱问出那句。
“就算恨我,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也好让我知道,恨我的到底是谁?”
40/61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