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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他的小狼狗是跑酷冠军(近代现代)——长彻

时间:2020-08-28 15:41:05  作者:长彻
  江单喘息着,环视着依旧满满当当几乎没个落脚点的储物间,干脆坐在地上,头埋进膝弯儿里调整呼吸。
  脸上的热意逐渐消退,脖颈侧方有些痒,江单伸手摸了把,一阵刺痛,指尖上沾了点血,凸起的两道伤口,应该是被指甲划伤的。
  江单看着那点殷红,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这前半生,都在和自己的母亲抗争与博弈。
  江单妈妈王岚,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曾经擅自改过江单的高考志愿、藏他的相机和洗照片的设备、跟踪他周末的活动、单独找跟江单走得近的女孩子讲道理,吓得女孩请假三天……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但这一切是自那个不能言说的转折点开始的。
  王岚曾经是位美术老师,漂亮又潇洒,江单身上对美的敏感大约便遗传自此。她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起名江程远,前程远大的意思,但这个孩子的人生却停止在六岁。
  ——因为王岚的一时疏忽,这个孩子在小区里玩儿时,被一辆失控的汽车碾压身亡。
  这件事使王岚几近崩溃,她自杀过两次,吃了很多药,辞去了工作,后来情绪暂且稳定住,但却留下了抹不掉的心理阴影,当几年后第二个孩子出生时,她便开始全方位地控制着这个孩子。
  她给这个孩子起名江单,希望他一辈子能活得简单。
  简单到她可以完全一手保护或操控。
  江单小时候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等稍微懂事了,开始觉得母亲好烦、经常说的一些话好奇怪,后来父亲给他解释了这些过往,他那时年纪还小,听完有些害怕,等再长大一些,才逐渐开始理解他母亲。
  过度控制与保护虽令他不适,却也尽量凡事都体谅着,没有剧烈地反抗过。
  直到高考被改志愿的事情发生。
  这是关系到江单一生的大事啊。
  江单无法再忍受下去,一场巨大的争执爆发,他妈妈情绪波动过大引起休克,幸而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医院建议他们看一看心理医生,但被王岚拒绝,最后只得开些镇定安神的药在家备着。
  但江单依旧不打算妥协。于是争吵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江单拿刀子划开自己小臂上的动脉,以死威胁。
  王岚被江单划伤自己的模样吓到了,她真的害怕江单再和大儿子一样,受伤、死亡、彻底消失。从这以后,她放手了,虽然只是表面上的放手。
  而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情绪在心中发酵,多年之后,最终借着他跟时远的事情再一次彻底爆发。
  储物间里的江单闭眼听着夫妇两人的声音由嘈杂变安静,他知道父亲在劝说母亲,他们感情其实很好,这种劝说一向都是有效的。
  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知道应该过了很久,他换了两个坐姿,腿都麻了好几次。
  天色在变暗。当外面彻底没了声息,这时储物间的门“吱扭”一声打开,江单爸爸走进来,道:“没事了儿子,出来吧。”
  王岚已经吃过药睡着了。
  “不需要去医院吗?”江单走出来,看着卧室紧闭的房门低声问道。
  “还好,稳定住了,”江单爸端出几样菜,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江单心里发堵,只吃了几口,是他爸的手艺,清清淡淡的。
  老江自己去阳台上抽烟,江单收拾了碗筷,也跟他爸并排站在窗前俯瞰窗外。
  “跟那孩子,分手了?”老江吞云吐雾地问。
  “嗯。”
  “不会是玩玩的吧?”
  “不是,真心喜欢的,只是不太合适。”
  “磨合嘛,哪有人一开始就是合适的?”他顿了顿,皱着眉又道:“江单,昨天晚上,爸爸查了很多资料,看到说这个……群体……有很多人是后天受到影响才这样的,比如说成长过程中缺乏父爱……儿子,爸爸是不是有失职的地方?”
  江单心里一酸,道:“没有,爸,这跟您没关系,我的童年也挺幸福的,除了被管得紧之外。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一直都是喜欢男生的。”
  “那你怎么都不说呢?”老江狠狠地吸了口烟:“我竟然也从来没发现。”
  江单道:“因为我就是打算隐瞒一辈子的,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来担。谁知道,有这么多意外。”
  手机算意外,时远本身也是最大的一个意外。
  而江单爸却正色道:“你这样可不行,怎么能瞒一辈子呢?我跟你妈想的不一样,我让你回来,也就是想当面问问你真假,现在爸知道了,爸想告诉你,不管你跟谁在一起,男也好女也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既然选了,那就是打心眼里认可的,既然认可,又隐瞒做什么?没必要的,儿子,你从小就比同龄人想得多,这有好有坏,爸还是希望你能过得轻松点,像你名字最初的含义那样,简单一点。”
  “爸,你……是赞成的?”江单怔住了。
  “什么赞成不赞成的,我只是站在我儿子这边罢了。”老江笑着暗灭了烟屁股,他拍拍江单单薄的肩膀,说道:“你妈那边,我负责劝。现在看来,你结不结婚倒无所谓了,但身边总得有个过日子的人不是?你跟那孩子……不会是因为你不愿意带他回家才分手的吧?”
  “不是……”
  江单摸了摸鼻子,分手确实有他自己的责任,是他当时不够通透。
  “要是有误会,就找回来说清楚,只要没有原则上的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嘛。”老江一口气说完,自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他向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现在却在教儿子恋爱。
  “别吹风了,去烧水洗个澡,我儿子狼狈得像是刚打仗回来。”
  江单笑起来,他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快要压下来的东西,被他爸爸帮忙撑起了一小块。
  “等洗完澡,喝两杯?”江单道。
  “行,没问题啊!正好趁你妈妈睡觉……哈哈。”
  江单进屋,冰糖葫芦从他的房间探出一颗头,看见他后伸着舌头喘,江单过去揉揉它,说道:“你还是老样子,我们吵架你就藏起来,害怕波及到你啊?”
  冰糖葫芦无辜地侧头舔他的手,连装傻都装的恰到好处。
  江单妈妈又闹了几天,后来安静下来,也不理会江单,全当家里没他这个人。
  江单盘算了一番,决定暂且不回韶城,他在家里待了十来天陪爸妈,等南极旅程开始,才回去收拾了东西,整装出发。
  直到他出发的前一天,不知是自己想开了,还是被江单爸给说服了,江单妈妈同意了去看心理医生,接受治疗。
  只是多年的心病和创伤,也只能尽量去修复。
  *
  韶城机场,江单看见有他封面图的一本杂志,顺手买了下来。
  这是他一个月前出的片子,名叫《失焦》,色调黑暗阴郁。以这个作品作为他时尚摄影领域的封笔之作着实不大吉利,但赶上了,也没有办法。
  江单安排的行程是抵达阿根廷后直接上船,是一艘小型轮渡,船上不到两百人,好处是随时可以停靠港口。
  船只穿过罗斯海,南极圈以里格外寒冷,他偶尔去甲板上放放风,几秒钟后眼睫毛就会结一层冰霜。
  江单万没想到他还在甲板上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是之前康凡信安排相亲的同为摄影师的姑娘,她和当时堵厕所门的男孩在一起,两人冷得抱成一团,像一颗完整的粽子,江单差点没认出来。
  十三天的航行,船上人少,江单时常会碰见他们,遇到了便一起研究研究拍摄技术或者纯粹喝喝威士忌聊聊天。
  南极的天空格外净彻,仿佛能透过广袤的天穹,看到世界之外的无边的宇宙。
  航行期间还有三个结伴而行的年轻姑娘找江单搭讪的,其中一个说话间羞羞答答,另两个眼睛里闪着光。
  江单一眼便看出,这光是撺掇小姐妹追男生时惯有的。
  于是也没给她们机会,话没说到三句,便硬生生告诉她们自己结婚了——反正大家都戴着手套,连没婚戒都不用圆。
  三个姑娘第一次碰这么尖一颗钉子,颇为尴尬地走了。
  后来她们有一次再碰见江单和言妍三人时,三个姑娘齐齐朝他们翻了白眼。
  言妍一头雾水,软磨硬泡听江单讲了经过,而后举着大拇指感叹:“真有你的啊,拒绝得这么干脆生硬,谁跟你谈恋爱,肯定特有安全感。”
  江单听完愣了下,又想起了以前去雾灵山那天,某人还因为一个跟他同桌吃饭的女孩快气炸了。
  现在的江单,反而有些不懂那时候的自己了——确实,既然没心思,就别默许姑娘讲太多话才对。
  江单也终于见到了他梦想中的企鹅,初登岸时,遇见的是一群阿德利企鹅,小的、圆滚滚的,跑起来格外欢脱,它们不怕人,反而还会好奇,瞪着一双大眼睛伸长脖子靠近人群。
  这时人们就会退着躲开它们,因为上船前签过动保协议,同这些本土居民的距离不能小于五米,否则说不定会被起诉。
  企鹅主动的也不行。
  而后来徒步深入大陆,企鹅和海豹总是时不时地便窜出来,冰川巍峨壮丽,白雪苍茫一片,很冷很安静,耳畔是大自然奇妙的声音。
  传说中世界上最孤独的地方,而真正抵达了这里,却发现它自有一派生机。
 
 
第68章 
  三年后。
  碗哥的乌鸦嘴再一次应验,江单带着满胳膊蚊虫叮咬的包从神农架死里逃生,他去拍摄大九湖未对外开放的区域,虽然没遇到野人,但差点喂了蚊子。
  南风工作室已经再次站稳了脚跟,江单签了四五位摄影师,现在很少有需要他亲自出山的单子,去哪、拍什么、拍完公不公开,全看江老师心情。
  人走对了路,是越走越自由的。
  江单身边的年轻人多了起来,而过去的“老人”,大多也都有了家庭,瑶姐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就连一心扑事业的康凡信,近期也交了一个同样事业狂的女朋友,两人平时一起相约加班,其乐融融。
  而时远——江单最近偶然翻到孔骞的动态,说他队里的老幺终于也要订婚了,配图是张剪影,很像时远。
  江单看见这条消息时,心情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他迅速滑下去,却又缓缓滑回来,点开剪影看了半晌,直接退出了微信。
  是好事吧,先放下的人,总能过得更幸福。
  周围不断有人给江单拉媒,介绍的对象男孩女孩都有,而江单能推的都推了,实在推不了的,便敷衍着见一面。
  不过神奇的是,这些跟江单见过一面的人,总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频频遭遇不顺,水逆周期提前,后来可能受害者们凑在一起交流了下,哭诉之后,振作起来,又开始告诫其他姐妹——南风工作室的青年才俊、钻石王老五、才华横溢为人正直的江老师,其实是个碰不得的神仙,谁敢觊觎他谁倒霉。
  后来这话就传到了摄影协会一位很看好江单的前辈耳朵里,老陈也是给江单介绍对象的人之一,一听这话,顿时一拍桌子,心道不能放任江单在孤独终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于是便等江单从神农架回来,邀请他去拜佛许愿。
  他是信仰佛教的,每年秋天都会去全国各地的寺庙,带上一个江单,举手之劳。
  江单倒也同意了,只是没想到他从神农架回来后不久,两条胳膊便肿得发亮,他对毒蚊子的叮咬过敏了,住了一周的院。
  之后又因为工作室囤积的大大小小的工作忙碌了一阵子,等他再联系老陈,人家已经到了拜佛之路的最后一站了。
  江单一想,都答应了对方了,总要守信用的,于是便问清地址,订了张机票,连夜飞去河南登封。
  嵩山少林寺。
  又是个丛林茂密的地儿,江单心有余悸,喷了半瓶花露水,跟他身上的沐浴露和体香一混,倒像是某种高级的香水味。
  老陈跟少林寺的住持相识,两人被请到了后院,斋饭过后,老陈听住持讲经,江单听不懂,怕自己万一瞌睡了不礼貌,便悄悄退出来,在院子里静候。
  此处是游人止步的生活区域,禅房错落有致,红墙绿瓦,飞檐入天,淡淡的香火气定心凝神,仿佛连时间都慢下来。
  再向里,有弟子训练的声音传出,江单虽好奇,却也知道忌讳外人胡乱闲逛,于是便只在这一方院内走动。
  忽然起了一阵风。
  禅房上隐约一个白色的影子掠过,江单没看真切,他眨眨眼,以为是路过的飞鸟。
  才转身,便听身后有个粗犷的声音喊道:“喂!干什么的!”
  江单忙回头,背后却空空如也,循着声音向上看,果然禅房顶上坐着个人,穿着少林寺弟子的白色衣裳,头戴一顶编织草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容貌。
  却令江单感到几分熟悉。
  江单朝他作了一揖,道:“打扰了,小师父,我是……哎!”
  他没忍住一声惊呼。
  那人在江单的注视下踩着绿瓦跑下来,从三米高的屋檐上一跃而下,江单看得心惊,倒吸一口凉气,还没说话,那人便三两步跑到江单面前,把头上斗笠一摘,勾着唇角说道:“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来听听?”
  少年的嗓音轻快,刚才在房顶上显然是故意用的假声。
  江单顿时惊得连呼吸都忘了,三年了,他从未想过会如此突然地再一次见到这个人。
  时远比离开时长高了一些,江单甚至需要仰头去看他,宽松的麻布衣料之下肩膀宽阔而结实,那双眼睛依旧很亮,盯着人看时像盯着猎物。
  江单心里塞了坨铅,沉甸甸地向下坠,死命压住那不受控制的心跳,不可否认,看到这张脸一瞬间他甚至有几分欣喜,然而现实与他记忆里的影像重叠,却无法完全覆盖。
  他明白,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初的时远了。
  “江老师,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时远说,这股委屈劲倒是和当年如出一辙。
  江单这会儿终于镇定了,他微微一笑,道:“你怎么在这儿呢?”
  时远拿着斗笠扇风,眉毛一挑,道:“我还没问你,怎么跑到我们内院来了?你要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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