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毒唐显,“……”
白夜声音有些低沉,但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没有休息,反而还染上了一点慵懒的漫不经心的味道,好似真的是对他的负隅顽抗毫不在意的态度。
朱建宾满脸涨红,“不可能的,你们是骗人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叫田富刚的人。你们是想诈我。”
“哦,对了,确实是不太认识,他说了,他是让他底下人和你联系的,一女的。”
朱建宾霎时瞳孔紧缩,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随你吧,反正你也就这德行了,到时候也不用问你。其实只是因为田富刚现在状态不好,所以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联系上他的,据他交代,是你主动找的他?”
监听室赵冬冬都蒙圈了,“你说老大说田富刚和他认识这个我能理解,就诈他的话嘛。”他看着审讯室一肚子疑问,“但是什么联系不联系的,还是主动的?那万一不是呢?这不就露馅了?”
谢景挑了挑眉,“他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主张,相信他就好了。”
谢景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话透过耳麦清清楚楚的传递到了白夜的耳边,他没说什么,却低低笑了一声。谢景恍然回神,只觉得这声音好像不是从耳机里面传过来的,反而像是那人就站在自己耳边就这样轻声笑的。禁不住耳根一热,有些泛红。
事实上白夜这个确实还是在诈他的话,由于没有找到田富刚的手机,所以只能从通讯记录着手,而通讯记录里面田富刚和朱建宾没有任何联系。所以白夜才猜测可能他俩确实是没有任何联系,而是通过那个共同的没有实名的进行联系。
至于那人是男是女肯定是无法确定的,但是说是女的,这个也是白夜猜的。说是主动联系的原因是因为,田富刚和那女的通讯记录比朱建宾的要早得很多。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一个中间人在从中搭线,现在不确定的就是,这个中间人是一个人还是类比组织的形态。
“不可能!你们瞎说,我谁也没有联系,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这不是……你们,你们胡说……”
“胡说?”白夜笑了笑,“没有这个必要,我来之前想过,恐怕你连你带走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叫潘娇娇,她有和你说过自己的名字吗?”
朱建宾胸口起伏,仿佛一只警惕到了极点却又濒临崩溃的野兽,随时随地都能爆发一样神经质。
“好啊。”赵冬冬一握拳,“老大这招高啊,简直就是直接说了我们已经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情,只是在追究细节一样。”
“嗯。”谢景点点头,好是好,就是怕万一猜错了,朱建宾其实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那就完了。
不过,也算不上完,顶多就是再重头再来罢了。
白夜向后轻轻靠在椅背上,下颔略微抬起,双腿自然分开,流露出了一种既惬意又无所谓的状态,他有些倦意的垂了垂眼帘,“所以,你是觉得拘禁强/奸罪名比强/奸致死要轻,坐这几年牢就无所谓了吗?”
朱建宾在白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同时整个人就已经僵掉了,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谢景心里咯噔一下,瞳孔微缩,他说道,“队长,你猜对了。”
是猜对了,但是这也意味着,潘娇娇恐怕已经——死了。
白夜磨了磨后槽牙,缓缓向前倾身,注视着朱建宾的瞳孔,“你觉得你现在顶这个罪还有什么意义呢?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警察常用的手段,就像你说的一样,你认为我们是在诈你的话,所以我们也同样可以去诈你顶罪的那个人。当然,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在昨天逮到田富刚后,就把你父亲朱勇请来了。”白夜停了下,盯着朱建宾每一丝的表情变化,轻声说,“所以,你是有信心朱勇也能像你一样这么胡搅蛮缠?在我看来,你父亲实在是一个不怎么藏得住话的人。”白夜微微笑了起来,揶揄道,“而且我刚刚说了,我们讲究时间就是金钱,补充侦查已经让我很头痛了,还得应付上面的领导,你就不要耽误事了。”
如果说刚刚白夜说出潘娇娇,只是让朱建宾濒临崩溃,那现在这番话已经直接是让他处于绝望的地步了。他胸口不断起伏,湿润的额角暴起青筋。
这是刚刚谢景给他说的,“如果真的有人能让朱建宾顶罪的话,那这个人是他父亲的可能高达百分之八十。”
一是因为当时听匡飞说了朱勇这个人那些奇怪的癖好,二是因为那个工厂也是朱勇的,他要知道员工的消息,肯定比朱建宾要方便多。
朱建宾嘴唇微微发抖,良久终于从干裂的嘴唇中挤出字来,声音微微不稳,“我……我其实没有想过害她,那小姑娘……”
到底朱建宾没有什么经验,其实这些话都是常见的心理审讯手法,果然他是自己心里也害怕,稍微吓唬一下就抵挡不住了。
谢景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向了杨卫,“杨哥,立马去抓人。”
不用谢景说清楚,杨卫都能知道是谁,杨卫点个头,立马疾步走出去了。
白夜体贴地递过香烟和打火机,问,“要抽一根吗?”
审讯室温度不高,但朱建宾的汗却不停地下,不一会儿就湿透了后背。朱建宾久久凝视着桌上的烟盒,良久就好像是在心里做了某种拉锯战一样,终于伸出手抽了一根。
火苗蹿升而起,朱建宾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就是长久的静默不语,白夜也不催他,香烟静静燃烧,燃烧的烟蒂轻轻掉在了地上。
“我……”朱建宾哽咽了一下,“我打听过,虽然大家都是坐牢的,但是看守所里面什么人都有。如果我真因为这件事坐牢了,我估计我得被人弄死在里面。”
白夜神情微妙地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刘佳丽这件事,我肯定很快就会被揪出来了,我就知道,像他们那些吸毒的,为了毒品什么都做得出来,根本就靠不住!”朱建宾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笑声,听不出是无奈还是讽刺的意味。
“居然还是只给了五万,他给我要了十五万。是,我家里面还不缺这点钱,我当时被鬼迷了心窍,原本只是十万,那家伙坐地起价,说让我给他十五万,可以给我弄一个新鲜的,而且一直可以养在身边的那种。说是自己也要拿点钱去打点孩子父母,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把那孩子找来的,但是他说都安排好了。就像警官你说的一样,这个家伙狡猾得很,他都是让他女的和我联系,不主动联系我,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的。”
朱建宾语气嘲讽,但是白夜置若罔闻,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得是这么个理,但是你自己应该也算有顾虑的,那为什么要答应他呢?”
“嘿,警官你这个年纪到了这个位置,肯定不像我们一样,你想要什么都是有人巴巴往上赶着的吧?”朱建宾皮笑肉不笑,“有时候不是毒品才能让人上瘾,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就像是一把钩子一样勾着你的心肝脾肺肾,让你抓心挠肺的,一定想要得到。这玩意儿比毒品还要人命!”
朱建宾说这话本来就有点引人误会的意思,但白夜也不解释什么,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是。”白夜扬了扬下颌,“人心难满欲壑难填。”
第49章 chapter 49
“我知道我自己这个是病,但是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我经常去小学门口转悠,有时候一到夏天,那些女孩会穿着小裙子,露出雪白的小腿,看起来真的是太吸引人了。”他仿若毒蛇,在阴冷黑暗的潮湿洞穴吐着信子。
这话让监听室众人一阵恶寒,赵冬冬感觉自己都快要吐了,“我艹,好尼玛恶心,我现在就想打死他。”
白夜问,“所以一开始还可以抑制一下,但是在知道有办法可以找到女孩的时候,就控制不住了吗?”
朱建宾抬头,眼睛里面布满血丝,“我爸爸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背着我妈出轨,出去找小姐,包学生,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其实有时候挺恶心自己有这么个父亲的。但是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知道我有这个心思后,他——”朱建宾眯了眯眼睛,“他还说帮我找。”
谢景眼皮微微一跳,看来匡飞那时候说的话是真的了。
审讯室内外众人都有些怔住了,肖江辉喃喃道,“可以啊,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其实你父亲才是那个中间人?”
“不……不是。”朱建宾摇摇头,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大概朱建宾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长呼了一口气,“他说是这么说,其实没放心上。说句实话,不是恋童的人是体会不到我这种人的心情的。”
赵冬冬翻了个白眼,“等审讯完了,必须把监控给我蒙了,我真的非要打他一顿不可,还体会他的心情,我真的是!”
“那次我出去,人家以为我是来找小姐的,我就随口胡说,我说我喜欢年轻一点的。那拉皮条的给找来了一个学生妹。我没兴趣,就给他说,我喜欢再小一点的。他就问我,是不是喜欢高中生,我装醉,说我喜欢小学生。”朱建宾眼睛歪斜,沙哑的喘气清晰可闻,“结果没想到,他真的就笑了笑,然后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
白夜挑眉,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其实你不太信得过田富刚吧?”
他没有直接说那个联系方式的人是谁,他要让朱建宾自己说出来,刚刚朱建宾说了,像他们那些吸毒的,为了毒品什么都做得出来,根本就靠不住!所以由此可见,朱建宾其实并不信任田富刚。
朱建宾冷笑一声,“我不知道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他没有和我直接联系,但是就是你说的这个田富刚了,他人不老实,不按规矩办事。”
“他说了,他又多给你要钱了对不对?”当然,并没有说。不过白夜肯定绝对是有多要的。刚刚他故意给朱建宾说田富刚只给了潘洪家五万。但是从朱建宾的口中,原本商量好的是十万,结果说什么坐地起价,要十五万。不过现实是,给了潘洪家十万,所以在此基础上,田富刚应该索要了更多的钱才对。
朱建宾又吸了口烟,良久才说,“是,那狗日的不是人,一开始谈好的是十万,后来说是要打点,又要了十五万。我不缺这点钱,反正是看到货之后才给,我就答应了。结果到时候,他又让我再给我他打五万。”朱建宾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过他发照片给我,那女孩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就答应了。所以总共给了他二十万。”
二十万,田富刚给了潘洪家十万,这样想来的话,做得也不是太过分。
白夜揶揄道,“其实你亏了,那女孩生病的事情有给你说过吗?”
“生病?”朱建宾仿若有点不可置信,他瞪大眼睛,显得有些滑稽,“怪不得,怪不得我说那么不禁折腾,怪不得,我艹他妈的!”
“你放心,他不是只和你做这档子事,那家伙犯的事够他喝一壶了,你不用担心他。”岂止是喝一壶,都直接去赎罪了。
一支烟燃完,朱建宾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手铐一阵叮当作响,“警官,能再给我一根烟吗?”
白夜没说话,冲着放在桌上的烟盒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拿。
朱建宾又重新拿了根烟,颤抖着手点燃了,“好烟。”他喃喃道,“你们当官的油水真大。”
其实朱建宾不知道的是,白夜没有烟瘾,一包烟,他能放一个多月。但白夜并不解释,无所谓地笑了笑,“所以你当时是通过谁联系上田富刚的?”
都交代到了这个地步了,朱建宾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极乐,梵文本意是幸福所在之处。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酒馆一样,当然,没钱的人自然是这样认为,因为如果你有条件能够豪掷千金,或者引得经理的喜爱,他们就会恭恭敬敬的把你带去贵宾室,安排年轻貌美的女孩陪着饮酒。给你带来至高的服务,满足你趋近于无理的要求。想玩什么乐子都能给你安排好。”
白夜觉得很有意思,不过他却是极为轻蔑地笑了笑,“其实这个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不用刻意强调,在我看来,你肯定不够格。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了,直说吧。”
唐显撇撇嘴,“他妈的白夜这话肯定是跟着雷珩学的吧?太他妈装逼了,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赵冬冬笑得捶桌子,“哈哈哈,还是你懂他,绝对是的。”
“咳——”谢景抬手掩唇假咳一声,“朱建宾口中的极乐按照他的这个说法,应该是酒馆什么的地方,肖哥你派人去查一下吧。”
肖江辉点点头,应道,“哦哦,行行行,我安排人去问。你看看你们两个,一天到晚不着调,还是人小景看眼色。”
唐显,“……”
赵冬冬,“……”
朱建宾也不介意白夜这么一番直接的揶揄,毕竟这确实是实话,“我说的话,都是道听途说的,那地方我也去过几次,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不过里面拉皮条的人倒是有那么点能耐,所以你要是问我是怎么接触到田富刚这个人的,我记不得了,因为那个皮条客我没有直接联系方式。当时可能是因为去的次数多了,那皮条客注意到我,就听了我的想法,给了我一个号码,让我自己联系。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联系了过去,但是没有接通。后来就是有人联系我了,说是可以帮我找一个女孩,谈条件什么的。因为期间问过我要求什么的,所以交流有点多。我其实不太信得过,但是那女的给我说她自己也是收钱办事,是她背后的人解决的,她给我说那人最近缺货。嗐,不就是吸毒嘛,行话大家都懂,说是可以见到人再给钱,我就想既然是这样不亏,就答应了。”
现在田富刚死了,估计那个当时和朱建宾联系的女人应该是关键人了,还有那个拉皮条的,应该也算知情人。
但白夜还注意到了一点细节,“你刚刚说了,有发照片给你,是什么时候发的?”
朱建宾摇摇头,“记不清了,我自己也怕,聊天记录都删了。”他皱了皱眉,“应该是七月二十多号吧?”
“你们是怎么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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