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女子见状,也都跪下来和她一起请求,方才自若的神态全都不见了踪影,只剩惶恐:“是啊娘娘……算奴婢们求您的了……”
“娘娘……您就大发慈悲,饶了奴婢们的家人们吧……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
“都给本宫滚出去。”三人闹得柳书言心里实在心烦,她一时也顾不上别的了,一脚将趴在她身下那女子朝门口踹去。
女子撞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哼,很快便安静了下去,说不出话来了。其余两个女子见了,连忙向柳书言告了退,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去,将那个女子扶起,一同出了殿门去。
这时双玉恰好赶过来,见到此情此景,整个人都吓傻了。
“把门关上,再让人把她们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今日谁也不许进来。”虽然柳书言没有指名道姓,但双玉也知道这话应该是跟她说的。
轻应了声,双玉便连忙上前去先行关了门,才又按照柳书言的吩咐让几个太监来把她们带进了柴房去锁了起来。
而柳书言,在几人走后,便连忙换上了那身搁置了许久都已布满灰尘的夜行衣。现下她也顾不得天还未暗下了,从窗户出去,柳书言便径直朝着东宫去了。
虽然她大可不必如此,可她担心沈知得紧,她怕今日便是那名剩下的西凉女子动手的时机。这么做虽然不是最妥帖的办法,但定是最快去到丽正殿、最能保证沈知安全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我都有点激动,我一激动这章就多写了一千多,要不是吃饭了我还能继续写下去。
第36章 女人(六)
柳书言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 快些, 再快些。
她本以为四个西凉女子只是沈泰派过来安插在沈知身旁的眼线, 最多会想方设法引诱沈知或是随身带着些尖锐的东西, 也好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寻机会趁机伤了沈知。所以沈知只要将她们送到这蓬莱殿来,离她们远些, 不与她们正面接触, 即便她们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沈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可她万万没想到,沈泰给她们的却是这般龌龊下流的药物, 而恰好沈知又留了一个西凉女子在东宫里, 并且对此毫不知情。
要不是她方才从杜沁宁口中听闻此事时, 便怕留在东宫的那个女子会有什么动作,小心起见唤了三人过来搜了她们的身子和屋子, 沈知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算计了去。
终究还是将沈泰的心思想得太过简单, 失算了。
柳书言只奢望如今赶过去,还能护得沈知周全。即便不能,也要赶在那女子与旁人接触之前, 先行将其灭了口。
由于柳书言太过着急见到沈知, 所以一路上她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四处巡逻的守卫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她, 而是青天白日之下在宫墙上飞檐走壁, 一心想着要快一些到东宫去。所以等她到了丽正殿时,皇城四处“有刺客”的呼声便已一声高过一声,宫里训练最为有素的一支禁卫军队也紧急出动,在宫里搜寻起了她的踪迹来。
由于东宫内的侍卫相对于太极宫来说要少许多, 且那队禁卫军追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并未有人发现柳书言从丽正殿的侧边翻窗而入,动作快如流星赶月。
听到窗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本就心虚的夏梓立马便停住了手上正欲替沈知解衣的动作,下意识想要侧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看。
她刚一转过身子,便顿觉有个黑影自窗边闪到了她的面前。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是究竟是谁,便顿觉颈侧一麻,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见侧躺在地上的夏梓没有了动静,柳书言稍稍松了一口气,便连休息也顾不上,又连忙上前几步去查看沈知的状况了。
夏梓刚有些蹒跚费力地把沈知弄到床榻上,还未来得及松开她的腰带便被打晕了,故而现下沈知的衣衫除了因着方才的动作有些凌乱外,整体看来倒还是完整的。
沈知和衣横躺在床榻上,双脚离地耷在床沿边上,隔着面具也不难看出她的脸几乎已经红透了。她薄唇着微张,不时发出两声轻喃细雨,但不靠在她嘴边,又实在不知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殿下,殿下……”柳书言摘下黑布面罩,坐在床边将沈知扶起揽入怀中,试探地低下头,贴在她耳畔轻声唤道。
沈知不答,但她似乎又像是听到了有人在身边叫她般,微蹙了眉眼,轻声嘤咛了两句,算是回应。
现今殿内除了昏过去躺在地上的夏梓,也无他人了,沈知戴着面具只会让他徒增难受,柳书言便干脆将其摘了下来,放到了一旁去。
伸手轻拂了拂沈知脸侧因着长年累月戴着面具而留下的痕迹,柳书言眼眸闪烁,半是安慰半是心疼道:“殿下别怕,臣妾在。”
隔着几层衣衫,柳书言也能感觉到怀中之人肌肤的灼热。但还好,也只是有些发热而已,除此之外,沈知好似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
她乖乖地被柳书言抱在怀中,但许是柳书言身体素来冰凉的缘故,待得久了,沈知竟觉得很是舒适。她下意识地往柳书言那边靠,染着红晕的脸颊也不由自主地往里一侧,贴在了柳书言光滑无遮的脖颈之间。
灼热的气息喷打在柳书言颈间,有些痒痒的,也令她不禁为之一颤。可她并不打算推开沈知,她想,若是这样能让沈知在不适之中也能有几分舒服,那她便愿意一直这般陪着她,直到她清醒过来。
似是鼻尖与柳书言的身体贴得太紧了,没过多久,沈知便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柳书言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伸手扶着她的下颚,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面部微微侧开了些,好让她呼吸得顺畅些。
鼻尖忽而间通了气,寻着机会,沈知便毫不客气地深吸了一口。柳书言身上的桃花香也随着她的动作,丝毫不吝啬地窜入了她的鼻中,久久地萦绕在她的鼻尖。
加上药性使然,沈知不禁产生了幻觉。随着她在梦中看到的虚幻缥缈的画面,她鼻头一酸,低喃了一声:“母后……”
她叫得突然又小声,柳书言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可下一瞬,沈知竟然伸出还没有什么力气的右手,圈住了柳书言的脖颈,往上一蹭,她软软的香唇便贴在了柳书言的如凝脂般的肌肤之上。
“母后……儿臣好想你啊……母后……母后……”沈知带着哭腔唤着,一行红泪也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眼泪落入她微张着的口中,她许是也尝到了思念咸咸的滋味。
柳书言感觉到自己与沈知接触那处有些湿润,想来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她轻叹了口气,缓慢地拉开了些许与沈知的距离,伸手替她擦去脸上残余的泪痕。
沈知流下一点,柳书言便替她拭去一点。
此时的沈知半睁着眼,却不识人,依旧唤着卫千儿,眼中满是迷离。
“殿下不哭,臣妾在,臣妾……臣妾替皇后陪着你……”柳书言轻声细语地说着,大抵是别人从未听过的柔情似水,“这药的药性,对殿下不会有那么强,很快便会过去的。臣妾就在这里陪着殿下,殿下不怕。”
许是柳书言安慰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沈知彻底没了哭闹的力气。终于,她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再不停地念叨母后,也不再哭鼻子了。
直到这时,柳书言才又重新满是心疼地将沈知搂进了怀里。
她知道,若是方才那名西凉女子没有骗她的话,这第一时段的药性一过,应当过不了多久,沈知便会清醒过来。而那个时候,才是沈知真正需要她陪着熬过的难关。
可就在这时,殿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喧闹。柳书言定神一听,才知道原来是禁卫军方才循着她的踪迹追到这东宫来了。
现下他们不知所谓的刺客入宫的意图,又见她向着东宫的方向过来,当是首要来这丽正殿搜人了。若是那刺客的目的是刺杀太子,太子要是有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是担待不起这个罪责的。
可丽正殿向来不是旁人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守门的宫人没有得到沈知的命令,也不敢让那些禁卫军随意乱闯,两方便在殿门外对峙了起来,禁卫军也有了强闯的趋势。
这时,刚离开丽正殿没多一会儿的曹闵也急匆匆地朝这边赶过来了。他向守门的宫人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后,也很是为难起来。
他不知所措地皱了皱眼睛,哀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大事不妙,可还是要对领头的禁军笑面相迎:“要不……奴才先进去向殿下通报一声,若是殿下允许,再请诸位进殿去公事公办?”
闻言,站位靠前的几个禁军互相使了使眼色,那站在最前面的禁军才转回身子来,朝曹闵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咱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大内与太子的安全,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曹闵听到那人应下,朝他们讪讪地笑了笑,才转身快步到了殿门前,满脸愁容地轻敲了敲门:“殿下,宫里进刺客了,禁卫军搜遍了许多地方也没搜到人,所以想进殿看看刺客是不是藏到了丽正殿里。 ”曹闵不抱任何希望地说着,此刻他的话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奢望着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殿内半晌不见回应,曹闵身后的禁卫军便警惕起来,纷纷握紧了自己的佩剑。犹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殿下……您没事儿吧?殿下?”到了此时,曹闵的声音已抑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又过了几息,殿内还是没有反应。正当禁卫军们欲上前破门时,身后却传来了杜沁宁急切的制止声:“且慢——”方才她正准备去洗浴的,听到宫人在小声议论着宫里的刺客朝着东宫过来了,顿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赶了过来。
若是沈知安然无恙地在殿里,她怎会不理旁人在外同她这么大声说的话?可若是真的放禁卫军们就这么进去,万一沈知是此时正在洗浴没有听见,亦或是有什么其他不能预测的情况,被这么多人识破真实身份,那后果便就更不堪设想了。
许是怕她一个小小的伴读在如此紧急关头说的话在禁卫军眼里也没什么分量,所以不等他们作出反应,杜沁宁便快步上前一把拉开了曹闵。留下一句“我先进去看看”,她便将殿门开了个极小的缝钻了进去。
她一人进去,即便真的有什么刺客,凭借她的功夫,也定是能保全沈知的。
猝不及防被拉开差点摔倒的曹闵,连身子都还没稳住,这才刚抬头见到杜沁宁的背影,下一瞬,殿门就已经从里面关上了。
敢如此进丽正殿的人,大抵也只有杜沁宁一人了。曹闵心里晃得紧,但还是装作无甚大碍地转过身去,半蒙半猜地与禁卫军笑着解释道:“这位是杜伴读,太子亲信,师承太子太傅柯赵兴,武艺高强。有她查探,太子殿下应当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还劳烦诸位稍等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小可爱们,赶上了尾巴。
第37章 女人(七)
闻言, 领头的那禁卫军顿了一下, 终还是朝曹闵点了点头:“既然是杜伴读, 那咱们就再等一会儿也无碍。”虽然那人说话的语气缓和了好一些, 可禁卫军们紧握着剑柄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别无他法,曹闵也只好讪笑应下, 随即便转过了身, 和禁卫军们一起满是忧心地望着殿门的方向,等待着杜沁宁前去查探的结果。
而殿门另外一边的杜沁宁,略有些心惊地进了殿去, 却只看到了晕倒在沈知床榻边上还未醒来的夏梓。见状, 她又在殿内稍显隐蔽的地方四处搜寻了一下, 却依旧没有看到沈知的身影。
若是放在平时,她兴许会以为沈知去暗室给前几日抓到的那个男子送饭去了, 可夏梓已然倒在那处, 床上还放着沈知的面具,便意味着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不过如今丽正殿四周都被禁卫军包围起来了,刺客带着沈知, 想逃也逃不出去, 理应是还藏在殿内的。
可是, 她们现在人究竟在何处呢?莫非……沈知已经被那所谓的刺客挟持着带到了暗室去?
这个猜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但即便真的如此,杜沁宁也不会让禁军们进来同她一起寻沈知。毕竟暗室事关重大,里头除了有一些女儿家葵水来时必要的物品和关了一个男人外,甚至还藏着一条秘密通往宫外的路,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断然不能让别人发现的。
如今紧要的是她进殿来也有些时候了,若她此时再不出去,那些禁卫军说不定就要强闯了。到时候他们看到夏梓的情形,她也不好解释。
正当杜沁宁准备出门去将那些禁卫军支走时,她背后上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暂且无碍,只是现下遇到了些要紧事,还麻烦伴读务必不能让他人再进来。至于夏梓,伴读便说她正在伺候殿下歇息便可。”话说得小声,杜沁宁也只是刚好能听清楚她说的话。
这声音……
杜沁宁一转头,果不其然便看到了已然抱着沈知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柳书言。
“嗯。”此时杜沁宁也顾不得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柳书言为何要让她这么说了,她相信柳书言既然这般,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只确认沈知无碍后,杜沁宁便轻应了一声,微蹙了蹙眉,再次转身出门去了。
门再次被拉上,望了一眼地上还未清醒的夏梓,柳书言才再次抱着沈知回到了床榻上。
方才柳书言听到殿外的争执,为了以防万一,便抱着沈知靠着一只手的力量爬上了靠近侧面窗边稍低一点的房梁上。她想着即便禁卫军真的闯了进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好趁其不备用来时的方法再将沈知带出去。
但还好,最后进来的人是杜沁宁。杜沁宁一心忠于沈知,她知晓事情的轻重,有她在,无论如何,禁卫军应当是不会再进来了的,柳书言也稍稍放下了心。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时辰,柳书言怀中的沈知也从意识模糊渐渐清醒了过来,只是她的脸颊却是愈发绯红,而那西凉女子所说的特殊香味也开始从她的肌肤之间散发。
修长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薄唇也再次微张。她伸出软绵绵的手抓着柳书言的手臂,似是想说些什么。
柳书言任由沈知抓着自己,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她是否已经醒转来,便柔声细语轻唤道:“殿下。”
“嗯……”听到柳书言的声音,沈知将手上抓得更紧了,随即轻哼唧了几声。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在回应柳书言对她的呼唤,还是因为自己体内不适才不可抑制地发出这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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