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善良地提醒道:“下次把手机音量调小点。”
对方以为她在听歌,但只有池说自己知道,她在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关了音乐。
“谢谢。”池说又说了遍,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
路人走了,池说没在原地多做停留,抬脚朝着小区走去。
晚上九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小区内种了树,就算已经这么晚了,但那些蝉还是不消停,吵到池说连入睡的心思都没有。
她在沙发上躺了会儿,觉得自己最近的工作压力可能太大了,她需要好好地发泄一下。
不准备等周末了,就在今晚,她当下就想出了解压办法,给夏周和曾乖打了电话过去。
十点,三个人在一个路口相见,池说穿着吊带黑裙,风吹起一截裙角摇曳,看起来添了几分风情,褪去了几分平日上班的严肃。
夏周骂了一句:“说说,你没通知我们穿你这样!”
池说穿成这样不说,甚至还化了偏美艳的妆,一眼看过去她的美极具攻击力,听见夏周的话,她弯了弯唇角,笑起来的时候比平时更勾人。
像是只逢夜晚下山的狐狸精。
曾乖忍无可忍:“操!我们出来吃烤串!你穿成这样也是不嫌洗起来麻烦!”
池说哼了一声,收起自己端着的模样,下巴一扬:“我乐意!”
在计划吃夜宵之前,本来池说想的是去酒吧喝酒,但是临时又还是怂了,毕竟还没到周末,这么嗨的后果可能就是明天上班迟到扣钱。
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还被扣钱的话,那简直亏到不能再亏。
不存在所谓的一天工资买快乐,只有钱完整地到了账户里面,那才叫快乐。
三人在一家热闹的烧烤店坐下了,风中还是带着热气,但是没有阳光的直射池说也没那么难受,就是觉得这风黏黏的让她有些不自在。
烧烤店门面没很大,但是在外面搭了很多的桌子,夏天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出来喝夜啤酒,不论是周末还是周内,因此现在这些桌子基本上都坐满了,划拳聊天的声音不绝于耳,池说她们也加入了进去,举起杯子,碰了一下。
夏周又习惯性地摸了下自己扎着的马尾,面前点的菜已经全都上齐了,池说不知道发什么疯,今天点了很多的菜,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肯定吃不完,但是点菜的时候她们拦都拦不住。
也没法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池说是在发泄情绪。
果不其然,池说自己根本没吃多少,就微微低头打了一个嗝,她的身体表示自己已经在吃饱的边缘反覆横跳了,但是手里还是拿了串美味的鸡中翅,舍不得放下来。
夏周强行给她夺了过来,皱着眉,有点担心地道:“别吃了,再吃你的胃会难受。”
曾乖也附和地点头:“是啊,说说,要真想吃烧烤也不用着急,休息下再继续也是可以的嘛。”
桌上的酒杯里倒满了橙汁,池说端起来就干了一杯,表情壮烈,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她喝的是白酒。
她们这桌安静了下来,周围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一般,一股脑地涌入了池说的脑海里,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闭着眼睛整理思绪。
夏周和曾乖还在吃,过了会儿,才看见池说抬起头来,她脸上还有一点吃烧烤留下的油没擦,但她也没管,看着自己的两位好友,问:“我下午的行为是不是特过分?”
曾乖一愣,她并不在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
夏周手中的动作一停,也跟着愣了下,旋即摇头回答:“不过分。”她开始反思起来了自己,“其实有时候想想,我觉得我们才过分,明明知道你不喜欢贺临笛,但却没有跟她拉开距离,还跟她当了朋友。”
池说摆了下手:“这点不用在意我,她人很好,你们跟她交朋友也很好,这个行为并不过分。”
曾乖敲了下桌子,语气激动地问:“下午啥事啊?别跑题。”
池说抿着唇没回答,夏周看了她一眼,给曾乖说了起来:“就是下班的时候吧,在电梯里遇到贺临笛了,说说要离开的时候,贺临笛拉住她的手腕说她没开车送自己回家,说说就说现在又没下雨,她才不送贺临笛回家。”她又看了下池说的脸色,发现一切正常以后,才继续道,“就走了。”
曾乖迷茫了,她另一只手是干净的,她抬起来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满脑子问号:“难道下雨的话,说说你就要送她回家吗?”
池说点了下头:“可以这么说。”她顿了下,“那天不是下雨她送我们回去吗?作为回报她也这样要求我了。”
“......”曾乖摆了下手,“那这不是你们说好的吗?前提条件是下雨的时候,这几天就是大太阳啊,你不答应也没什么过分的,不用觉得愧疚。”
池说呼出一口气:“我没愧疚。”
“那你问这个是做什么?”
“我......”池说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在她俩疑惑又期待的眼神中,什么答案也没给,自己端起橙汁又喝了点。
夏周在一边虚了虚眼睛,问:“我觉得还有个重点,就是为什么她这么要求你,却没跟我们说过这样的话。”她自己说完以后就想明白了,“我差点给忘了,你俩本就不怎么对付。”
池说:“……”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一身烧烤的味道不太好闻,池说把裙子丢进了洗衣机,去了浴室洗澡。
似乎这么一发泄,是要好受点,临睡前池说迷迷糊糊地想着,而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眼睛一下又睁开,拿过了手机,点开了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只显示接下来八天的天气,池说眯着眼睛从上往下依次看,终于看见了带有雨的标志。
是在六天后,只是小雨。
但这也比全是太阳要好,池说放下心来,重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昨晚明明什么也没做,但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是觉得腰酸背痛。
但是工作的忙碌让人忘记了这点,直到中午下了班,池说才觉得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
她向来不怎么感冒,但是久坐工作室,的确容易有这样的毛病。
午饭吃过以后,池说回到了公司,像平时那样盖着外套补觉。
过了会儿,她的脑袋被轻轻拍了下,池说迷茫地“嗯?”了一声,没转过头:“什么事啊?”
她以为是曾乖或者下周,结果等到对方一出来,她打了个激灵。
是贺临笛,她手中拿了副崭新的扑克:“快来斗地主。”她看着池说,继续说,“你输了今天就送我回家。”
“……”
池说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贺临笛是跟想让她当司机这件事杠上了吗?
第17章
跟贺临笛上一次斗地主,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也就一周多的时间而已。
而在这一周多的时间内,她们也就昨晚在电梯里的时候遇到了,其他时间连面都没见过,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见面频率不高的时候。
本来以为……下次可能就得六天后下雨的时候才见了,没想到贺临笛又找上门来,喊着她斗地主,并且赌注是这个。
池说还没完全清醒,眼睛微微眯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有点懵。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睡觉,贺临笛的声音放得很轻,她又重复了一遍:“快来。”
池说坐直了身体,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用不太能理解她行为的语气道:“你就这么执着吗?”
她说完自己叹了口气,搓了下自己的脸,还是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她们呢?”
“在休息室。”
“……”
斗地主的时候又有其他同事围观,池说的眼神已经十足清明,而贺临笛的表情凝重,盯着桌上的扑克牌,一副必赢的样子。
池说又出了一个连对,挑了下眉,看着贺临笛,平静问道:“你这几天钻研去了?”
钻研什么呢?只能是斗地主了,贺临笛的成长飞速,起码不会跟上一次一样总是被池说压得没办法反抗。
“嗯。”贺临笛简单地用鼻音回答了。
曾乖看着这场面轻咳了一声,自己在一边喝着饮料。
她觉得这情形有些怪异,池说跟贺临笛不怎么对付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看她们之间的相处,大家又都会觉得非常和谐,现在一点火/药味都没有。
赌注更是让人感觉莫名其妙了,谁没事让跟自己关系不怎么好的人送自己回家啊?如果这是惩罚的话,未免也太不惩罚了。
明明跟不喜欢的人多待一起都是遭罪,不是吗?
而且也不知道池说抱着怎样的心思,曾乖斗地主的技术不怎么精湛也能看出来,池说很明显在让着贺临笛。
打了七局,贺临笛胜了四局。
池说把牌一丢,摆手,做出一副自闭的表情:“没意思。”
夏周看了她一眼,默默地不说话,这场斗地主比赛,她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贺临笛也放牌,眉眼弯弯,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下班以后,记得等我。”
围观群众已经散得只有一个了,而这个人就是何修齐。
他是后面听到池说她们打牌的消息才过来的,现在听见贺临笛这话,有些云里雾里,出于好奇,顺嘴问了句:“小池姐,你们赌什么啊?”
夏周一把把他拉了过来:“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何修齐“哦”了一声,池说偏了偏头,看见他露出一个有点羞意的笑容。
池说刚刚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她自己站了起来,又准备去接咖啡。
贺临笛在原位上坐着没动,喊了她一声:“池说,帮我也接一杯咖啡。”
池说停下脚步,转身,面无表情:“不接。”她说,“天下没有免费接的咖啡。”
何修齐在一边腼腆地笑了下:“贺老师,要不我来吧。”
池说紧抿着唇,听见这话以后想要脱口而出:“我来”,但是贺临笛却比她快一步。
贺临笛摇了摇头,她目光一直放在池说身上,唇角一扬:“这样,我请你吃晚饭,你帮我接一杯?”
池说没有犹豫,应了:“行。”
下班的时间还是六点半,中午跟贺临笛“交锋”的场面夏周她们都看见了,于是池说难得迎来不跟她们一起的时候,夏周她们已经跟她匆匆说了再见。
何修齐在一边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他一边收拾一边不时地看着池说。
池说感应到了他的视线,但是没有好奇地问有什么事,似乎这也不需要她问,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贺临笛是他喜欢的人,而自己就要跟他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吃晚饭,这多多少少都会想要打听或者嘱咐一点什么吧?
但是……轮得到何修齐来嘱咐她什么吗?池说想到这个,眉峰一挑,拿起了自己的包,恍若未见,自己跟其他同事打了下招呼,出去了。
之前觉得何修齐很不错,但最近有可能就是因为觉得他太小了,池说对他的感觉也变了点,越看何修齐越觉得他浮躁。
真是浮躁!
这才见过贺临笛几次,居然就确定了自己喜欢她?
池说出了公司大门以后,没有立马就下楼,而是来到了楼上的喜雨门外。
贺临笛早就已经让夏周通知了她自己会加班,等她结束了以后可以先上去,接着再一起去停车场。
池说想了想,没有拒绝,不然呢,去温度极低的停车场受冻吗?
暑假忙起来的公司当然不止她们新越一个,楼上的喜雨也忙得不可开交,池说自己其实知道,贺临笛没有那么闲,不是天天都有时间来斗地主,从曾乖她们的口中她就已经了解到这点了,毕竟前几天贺临笛还在隔壁城市出差。
因为等于是受邀上来的,池说也不会顾及着多少,自己就跟前台还在加班的女生聊了几句,随后自己轻咳了一声,进了喜雨的公司。
贺临笛的办公桌距离门口有点距离,池说一路走过去的时候,还跟好几个加了微信的人聊了两句。
走得越久也就离得越近,她已经看见了贺临笛的身影,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贺临笛正在摆弄她的单反,不时地抬臂将镜头对着别处,快门声“卡”地一下,传进池说的耳朵。
这幅画面并不陌生,池说曾经看见她这样的动作多次,只是……那时候她离得远,在贺临笛站着身边的人永远都不缺。
想到这些,池说拧了下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开始回忆起这个。
她这一愣神的期间,快门按下的声音又被她听了进去,她抬眼望去,贺临笛已经将自己的单反镜头对这着她。
贺临笛的脸小,手和单反一遮,池说只能看见她略尖的洁白的下巴,还有她上扬的嘴角。
她们的距离只有五米左右,等到又响起了“卡”的一声,池说才后知后觉地挡住自己的脸:“别拍我。”
贺临笛放下单反,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弧度依旧没有压下去:“为什么不拍?”
池说走了过来,语气淡淡:“拍我要收费。”
贺临笛不可置信:“池说,我拍照还收费呢,可贵了。”她神采奕奕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刚下班的,“一般人要我拍我还不拍,你赚大发了。”
池说冷漠:“哦。”她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走不走了,我不想回去太晚。”
她们先去吃饭,吃完再送贺临笛回家,接着她再自己坐车回去。
这么一算,时间有点紧凑。
贺临笛立马把相机镜头盖上了,放进相机包里,随后她一手掂着手提包一手拿着相机包,站了起来。
“走吧。”她对着池说笑了下。
现在已经比较晚了,到一楼的人也没那么多,更何况是去停车场的人。
没昨天那么挤,池说感觉好受了不少,只是跟贺临笛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无意识地紧绷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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