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一颗枫树,很高,很大。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这个老宅子,也存在很久很久了。
靠近院子的走廊,长长的,时不时会有枯叶打着旋落下。屋檐上挂了个旧色的风铃,风一来就叮叮当当的响。这个风铃,是那对夫妻成婚时亲自挂上去的呢,经历了风风雨雨,直到他们已经满头华发,还在发出暗哑的声响。
到了季节,红透了的枫叶总会一片片的落下,然后总有一个孩子蹲在树下,找着最漂亮的那片。
一片又一片,铺满了整个地板。
白发妇人也不责怪,真是笑眯眯的看着,时不时评论一下小孩手上拿着的评论枫叶。
“很漂亮呢,羽。”
是啊,很漂亮。可是它们未能陪伴着走过整个童年,而是在一个不属于枫叶的季节飘零,然后坠落。
在温暖的午后,妇人总会带上她的单片眼镜,然后坐在屋檐下缝着小小一件的衣服,时不时在旁边人身上比划一下。
妇人总是常年穿着淡色和服,上面绣着她最喜欢的花——兰花。头发也是□□的盘起来,就算已经全都白去。
温文儒雅的气质,妇人年轻时也是个大家闺秀,但同时也是个女强人。雷厉风行,一个人在特殊时期撑起了整个家族。
很漂亮的衣服,羽织上总是绣着精致的花纹,然后。会在袖口里侧绣上一片红枫。从小到大,每件衣服上都有,然后有一天就不在出现了。那漂亮的红枫,也只存在于回忆。
妇人的手艺很好,尤其是她做的五色团子,小小的人儿总是能一个人吃掉一盘,虽然不让多吃。
每一个安静而祥和的日子里,总是静静的看着头顶那一小片天空,细数着流云,听着身边人用温柔的声音讲着一个个古老的传说和故事。
“以前的以前,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它们会抓走不听话的人,尤其是羽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孩子哟。”
黑色的眸子睁大,期待的看着笑着的妇人。
“然后然后!”
妇人笑了笑,刮了刮小孩的鼻子:“然后呀,出现了一伙勇敢厉害的剑士,他们呀……”
“嗯嗯!所以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然后呢?
隐隐约约记得些什么,但是,不甚清晰。
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妇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兰香,亦如妇人本人。
淡淡的味道,淡淡的,淡的已经快要以为忘了。但其实,还是深深记得呢。
幽幽的兰香,幽幽的……
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这个清晰存在的味道,鼻子一酸。
眼泪,控制不住了。
放肆哭着,反正没有人可以看见。
任由眼泪模糊视线,深深的无力感呀。
“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妇人担心的问道,手落在头上。
落在头上的手是那么清晰的存在着,温暖的,还带着淡淡的茧子。
泪眼朦胧间低头看去,是自己的手,那么清晰的触感。
“外婆!”
在也忍不住了,一把扑过去抱住眼前人的腰,哭声萦绕着。
妇人低头轻声安慰着,手轻轻拍着。
可是,听不见说了什么,因为耳边充斥着自己的哭声,已经听不见任何东西了。
手下环抱着的腰,是那么熟悉的感觉,鼻间萦绕着的兰香,熟悉而又带着悲伤。
深深的无力感,努力抱紧怀中的人,眼泪模糊了视线,但是还可以看清楚眼前人温柔笑着的脸。
“哟,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崽崽怎么哭的这么凶。”
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同样熟悉的身影渐渐靠近,然后带着笑容的脸逐渐清晰。
“是呀,睡醒了突然抱着我哭。怕不是做了噩梦。”
头上的手轻轻的顺着黑色卷发,一手轻轻拍着哭的一抽一抽的背。
“啊,做了噩梦呀。”走过来的老年男子一把把哭的厉害的孩子抱了起来,然后笑眯眯的擦了擦脸上不停流下来的泪水。
一手还紧紧扯着妇人的袖子,哭泣着的孩子一把扑到男子脖颈间。
“外公——”
“哎哎,崽崽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呀,哭的像个小花猫!”
受了多大的委屈,也已经没有哭的地方了。
紧紧抱着的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不同于妇人身上的兰香,这股药香让整个人都有了安全感。
这是梦,但说不清是噩梦还是美梦,只清晰的知道,这些——已经失去了。
在没有一个身影会等在古老的宅子里,笑着打趣哭的难看了。
在没有可以哭诉委屈的地方了,没有可以放心的睡一觉,然后起来就有温柔的问候的地方了。
这些的这些,一切的一切,只存在于梦中了。
只希望,梦能够久一些,只希望,能够让他在贪恋一会这个温柔的怀抱。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睡前躺的地方——一棵树底,睫羽上还带着未坠下的水珠。
抬手拂去眼尾的水珠,靠在树上的鬼轻轻翻了个角度挡住脸。
真是,好久没有梦见了。
阳光散落在附近的地面上,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到。
第32章 那田蜘蛛山(前卷)
“呐,炭治郎,你睡了吗?”一片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小声问道。
“没有,怎么了吗善逸?”炭治郎把手靠在脑后,看着均匀撒在地板上的月光。
旁边的伊之助也翻了个身,示意他还醒着。
“呐,炭治郎为什么要相信相泽,明明是鬼。”
炭治郎小声的笑了笑,说道:“善逸不是也接受相泽了。”
“因为,相泽身上的味道是善意的。没有想伤害我们。”
“我知道……”善逸小声说道:“可以听见的……”
一边的伊之助继续打着呼噜,然后把被子蒙住脸。
“而且相泽身上的味道很特殊,很独特……”炭治郎想了想说道:“是那种介于鬼于人之间的,不同于其他鬼的味道。”而且,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悲伤,挥之不去而又深藏于内心。
“嗯。”善逸点了点头,然后趴着说道:“虽然很特殊,但他还是鬼。”
鬼和人怎么可能和谐相处,更别提是鬼和灭鬼人。
“我和祢豆子就是,鬼和人可以和谐相处的。”说道妹妹,炭治郎的表情柔和几分。
“那不一样,祢豆子是炭治郎的妹妹。还有,炭治郎居然带着这么漂亮的女孩杀鬼,真是羡慕!”善逸一骨碌坐了起来,然后又沮丧着躺回去。
“我就没有漂亮的女生理会……”
“因为善逸总是麻烦人家吧。”炭治郎笑着说道。
“才没有!”善逸抗议道,然后声音又低了下去。
“可是,真的很强。相泽真的很强,如果想杀了我们应该就是一瞬间的事……”
“可是他没有,而且还帮助了我们。”
“我们打不赢的,如果他真的想要杀了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毕竟……”
“可能是要柱级别的才可以打败他,毕竟感觉那么厉害——”
炭治郎没有说话,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柱……”
看着炭治郎疑惑不解的样子,善逸睁大眼睛:“你不会连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炭治郎迷茫的看着,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善逸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一脸震惊的说到:“你居然连柱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可是甲级之上的九位大人呀!鬼杀队中的佼佼者!”
一旁的伊之助微微竖起耳朵,假装不经意的靠近。
“那可是各个呼吸派的强者!只有九位,而且(巴拉巴拉)……”
善逸一阵抑扬顿挫的讲解,语气激动。
“切,也没什么。”伊之助切了一声,转过头去。
“哦,稍微了解了些。”炭治郎眨巴了下眼睛,伸出手制止了善逸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口干舌燥的善逸翻了个白眼,一副你们什么都不了解,也不明白里面有多厉害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善逸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柱只有九位,可是鬼杀队里面还有几位实力和柱不相上下的存在,虽然只是甲级成员,但是内部都把他们当作柱来看待和尊重呢。”
炭治郎感兴趣的看着,示意善逸继续说下去。
善逸缓了缓又继续说道:“比如说前花柱,虫柱的姐姐。风柱的师兄,也是风之呼吸的传人,紫藤知火。”
“还有两位和水柱同出一脉的一男一女,都是水之呼吸的继承者。以及霞柱的双生兄弟,一样的逆天天赋的霞之呼吸的使用者。”
“说到霞柱和他的双生兄弟,那可真的是天才!不过短短两个月就掌握了呼吸法,短短时间内弟弟就成为了柱,而且哥哥的实力也不弱!”
看着善逸激动的样子,炭治郎笑出声:“是吗,那可真想认识一下他们。不过善逸说的水柱和其两位师兄姐,应该就是真菰师姐他们了。”
“哎!炭治郎认识?”
“对呀,毕竟我也是水之呼吸的使用者,真菰他们也是我的师兄姐。”
“唉!真是的,炭治郎都没有说过,居然是水柱的师弟吗!”
“不过我不是一门里面最小的,我后面还有个小师弟,老师对他的评论也很高。而且辛助很听话也很努力的训练。”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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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闻见那刺鼻的腐烂气息,眼前的路黑漆漆的,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
一座山,栖息着不只一只鬼的山——那田蜘蛛山。
而且,里面还有着一只十二鬼月中的下弦之五——累。
执着于以前的身而为人的经历,以及虚假的羁绊。
一直追求着真正的羁绊,其实原本拥有的羁绊和家人就是自己斩断的。
下弦鬼,蜘蛛之鬼——累,实力一般,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应付不来的。
相泽无羽眯起眼睛,走进眼前的山。
炭治郎他们几个已经进去了,来晚一步的相泽无羽只能加快动作。
跳跃在枝头,时不时抬头看看确定方向。
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浓,因为,这次来了不少人,相同的,有不少人丧命。毕竟对于下弦鬼来说,那些实力一般的人来多少都是来白白送命。
为了方便行动,相泽无羽直接把伞合起来拿在手上,时不时拿来开道。
跳上一棵比较高的树枝,相泽无羽四处环视一圈,眉头微蹙,犹豫一下朝西方去了。
整个山中都是血腥味混合着腐烂的味道,这严重影响了相泽无羽的嗅觉。
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在哪里,所以只能碰运气了。
时不时会看到几只爬来爬去的蜘蛛,基本上都是一伞柄过去就一大堆。
隐隐约约感觉到前方有不少人,相泽无羽加快了脚步。
树上挂着一个个白色的巨大茧子,里面有人挣扎的动静。
微微皱眉,相泽无羽撑开了伞。
“唰。”
撑开的伞面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锋利的边角对准空中的一个个白色巨茧。
脚尖轻点跃上半空,伞柄转起,渐变的色泽如同盛开的血色花朵。
“噗通,噗通!”
十多声落地声,树上的茧子就被一击破开,里面的或有意识或没意识的人就掉落下来。
轻飘飘的停在空中横着的细丝上,相泽无羽合起伞回头看去。
逃脱出来的人大口大口呼吸着,有些已经被腐蚀了衣服,有的已经被腐蚀了身体,失去呼吸。
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相泽无羽跳了下去。
马上就会有鬼杀队的人来,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朝前跑去,然后就是突然亮起的一片天以及轰隆的雷声。
“轰!”
看着照亮了天空的黄色光芒,相泽无羽顿了一下继续赶过去。
看来善逸就在前面,如果没记错的话善逸是独自砍杀了一只蜘蛛形状的鬼,但是却中了毒。
赶到时就看见烧焦了的土地,以及四处逃窜的小只蜘蛛。
轻而易举的跃上悬浮在空中的房屋,然后就看见以及浑身带上一块块黑斑的善逸。
相泽无羽靠近蹲下身去查看情况,中毒的善逸已经渐渐模糊了意识。
“坚持住,善逸。”
朦朦胧胧间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
“是……谁……”
关注着善逸情况的相泽无羽没有听见这微不可闻的声音,只是皱着眉把自己手上的绷带解下来。
中了毒,但是没有血清。
知道医术的相泽无羽知道,现在帮不上善逸,只能替他减少毒素蔓延的速度。
反正马上会解毒的人会赶过来,只要在这之前坚持住就可以了。
“善逸,不要停止呼吸,坚持下去。”
不知道意识朦胧的善逸有没有听到,相泽无羽只能说一句让他坚持下去。
最后看了一眼善逸的情况,相泽无羽转身跳了下去。
时间不够了,马上就要天亮了。而且柱马上就要过来了,只能在此之前尽量多做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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