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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淡然的抹去嘴角的红色，然后拿起笔在一旁已经写的密密麻麻的本子上，又划去一个选择。
知火突然觉得有些无力，这种无力感是那么的强烈。他忘记了，他们现在是鬼，是鬼啊……
鬼，怎么会有人来同情？
失笑出声，知火捂着脸，低声笑着，只不过那笑声，格外苦涩。
羽握着笔的手停下，然后放下：“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悲哀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良久，那边才传来一声干涩的回应：“啊……我知道。……只不过，不想去认清楚罢了。”
月亮不知不觉的升到半空中央，室内，唯独投进来的些许月光，柔和的撒在那苍白的脸上。红色的眸子没有聚焦，缓缓抬起看了眼月亮，低声呢喃：“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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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盘旋飞过的黑色乌鸦惊起落在树上的雀鸟。
渐渐落下去的太阳把天空晕染成红色，连带着四周的景物，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透过打开的窗户，落日的余晖撒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光亮。而就在地上的那片阳光不远处，赤足站的“人”不发一言的沉默着，而那张脸看上去毫无感情波动，就像精致的玩偶。
红色的眸子麻木而空洞，等身后不远处的人动作有所改变的时候才微微转动一下。
“怎么样。”羽开口问道，垂眸看了眼不远处地上的阳光，最后转身踏进黑暗。
知火捏着纸张的一角，抿着唇不知道想什么，然后打了个响指，手上的纸化作灰烬，渐渐消失。
“一个好消息一个很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知火挑眉，勾起一个笑容。
羽淡淡的撇了眼，然后轻描淡写的说到道：“那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诶诶诶，怎么可以这样啊。”知火虽然这样说，但是表情明显是预料到现在这个情况了：“好消息嘛……就是玉壶和半天狗被消灭了。”
“坏消息，就是虽然打败了，但是不是完好无伤的哦~”
并没有所指之人，但是二人都心知肚明。
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靠坐在椅子上，闭起眼睛。
“不打算去看看？”
“不用了，没什么意思。”羽摇摇头，黑色的发随着脑袋低垂的动作滑落，遮住近半容颜，也掩去那已经隐忍不住的疲惫。
知火低声嗯了声，撇开这个话题：“不过他们倒是开始训练斑纹了，大概不需要多久了吧。”
“嗯。”
黑夜掩盖住行踪，淡去其他污浊。在黑夜里，一切仿佛都不明显起来。
时不时响起的一两声鸟鸣遮挡住落地的脚步声，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和着不甚明显的咳嗽。靠窗的病床上，闭着眼睛的人仿佛被梦中的东西所困，紧紧皱着眉。手无意识的抓紧被子，发出几声低哼。
月色撒在那张皱起的脸上，照亮了那脑袋上蒙着绷带的脸——有些苍白的脸庞上，两片如流云般的淡青色纹路突兀又格外和谐。
强忍住喉咙里泛起的痒意，用力捂着嘴，压抑住那快要溢出来的咳嗽声。
空气里飘着紫藤花的气味，勾引着胃部一阵阵反感，喉咙一阵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般。
退后几步靠着墙，无羽蹙起眉头。
身体里的细胞和血液在喧嚣着，抗拒着，已经下意识的反感和接受不了。这证明着，一直以来的药，也不是没有效果。
无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靠在另一边的墙上，捂着嘴，用力拽着胸口的衣服。
低垂的眸子一直看着那个在睡梦里也紧紧皱眉的人，红色的眸子暗了几分。
木质的地板上，轻轻落下的脚步带不起什么声音，最后在月色下，地上的倒影之上，一个影子站立在床边。
黑色的发随着头低下的动作而滑下，无羽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紧紧蹙着的眉，微微倾身过去。
睡梦中的人仿佛正在经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直在低声呢喃着什么。手紧紧拽着被子，薄荷色的渐变发铺散在枕头上，前额的发已经被冷汗浸湿，湿哒哒的黏在脸侧。
窗外的月亮刚刚爬到一半，红色的眸子在月色的照耀下，暗沉无光。
动作小心翼翼的放轻，然后小心翼翼的坐下。举在半空的手，犹豫了很久才落下，轻轻抚平那皱起的额头，然后又仿佛被烫到般，收了回来。
突然间，无羽双手捂住嘴，但是溢出来的血还是顺着指尖的缝隙滑出，沿着苍白的手，滑落。
微微涣散的红色眸子看着自己手心的血色，一闪而过失落后微微握紧手。
无羽缓缓站了起来，用还干净的衣袖擦去不小心滴落在地板上的血点，然后僵硬的站了起来。
离天亮还有很远，但是却在也待不下去了。
一阵风微微穿过，在看，那处已经没有了失魂落魄，恍然若失站着的身影。
月色下，熟睡的人终于不在紧紧皱着眉，但是眼角，却不知何时滑下一行水迹，鸦色的睫羽，早已经被濡湿。
夜晚行动的鸟拍打着翅膀略过天际，留下一串悲伤的号叫。
至于这种鸟的叫声是天生如此还是其他，就无人知道了。
第110章 黑夜
一阵阵咳嗽声抑制不住的传来，就算尽力去压抑，也依旧破碎不成调咳嗽声的传来。
黑色的血从指缝滑落，然后就是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粘稠着粘连成丝。
跪坐着弓起腰，仿佛要把肺咳出来前，纤细的手腕死死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嘴。
无羽看着成片铺洒开来的血泊，面无表情着，眼神冰冷的仿佛流的不是自己的血。
虚弱感和无力感，是这样的让人厌恶。
无羽撑着墙壁站起来，然后踉跄着前进。拖曳的衣角滑出一道血痕，在地板上蜿蜒着。
浅浅合起来的红色眸子满是疲惫和厌倦，然后再一次睁开后，就是虚无一片的黑暗和空洞。
红色的眸中，照不出任何东西。
几步之隔的地方，就是一扇开着的窗。窗外的余晖撒了进来，带着凄婉的色彩。
天快暗了，但是地面经过一天的照射，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无羽瞄了眼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空，随手取了根绳子。
长发被从腰迹的位置束起，绕了几圈，缠的紧紧的。换下沾染上血色的白衣，一身干脆利落的黑色和服，沾上血色就不会显眼。
就算知道后面的结局，也毫无畏惧，倒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强忍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解放。
心情格外轻松，但是一轻松下来，就会被深沉的暗色，悲伤所吞没。
不需要有脆弱的一面，对着镜子，无羽调整了下表情，然后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笑容，不达眼底。
沉默着闭上眼睛，直到风声靠近后才缓缓睁开。
“准备好了。”知火轻松的从屋檐上跳下去，半挂在空中，对着窗边的身影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被紫藤花围绕的地方此刻也不如以往那般安静，今天，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晚上。
自从开始服用药物开始，身体就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阶段，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不知不觉的时间就过去了，而无羽基本上是什么事也不去管，只等知火的计划就行。
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无羽看了眼隐藏在紫藤花间的房屋，对着知火开口：“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知火随便坐下，靠着树枝眯起眼睛，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差不多了，我和珠世计划了很久，另外也通知过那边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无羽抬起头，难得的看着天上遍布繁星的天空。
“嗯，那我们坐等就好了。”知火像想起什么，露出一个笑容，低下头。
“今天的星星很漂亮。”没由来的，无羽开口说了声：“另外，谢谢。”
知火抬起头，就看见那个熟悉的笑容，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淡色的月光下，黑发的人扬起一个许久不见的笑容，是那么的虚幻和不真实。
知火愣了下，回以一个笑容：“啊。”
夜风扬起一缕黑发，半眯着眼的鬼有了动作。
“分开行动，按计划来。”无羽丢了一句话，然后就从树上跃了下去。
坐在原地的知火看着那个潜入紫藤花间的背影，苦涩的笑了笑。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羽笑了，但是如果这是解脱前的笑容，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嘛，还是不要多想了。”知火撑着树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等结束就好了……”
在墙上借力跃下，如何轻飘飘的落在院子中。院子里，清晰的紫藤花香味，弥漫着。
没有灯光，被黑暗笼罩的房屋黑漆漆的，像不知前途的黑夜。
一点清晰的光芒透过什么折射过来，无羽半眯着眼，看着来人，没有半分惊讶。
刀缓缓出鞘的声音，月光撒在上面，折射出耀眼的白色。
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的人有了动作，一边缓缓拔刀，一边踏出黑暗，身影渐渐显露在月色下。
白色的刀刃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然后是刀鞘落地的声音。
在月色下，薄荷色的渐变发尾渐渐显露。面无表情的脸冰冷而冷漠，淡青色的眸子没有光芒和温度。
两片青色的流云形状的斑纹分布在两颊，另外就是额头上发间的隐隐约约不甚清晰。
薄雾突起，冰冷的眸子看向对面的人，如何举起刀：“霞之呼吸——六之形。”
无羽没有开口，只是躲开攻击而来的刀，但是仿佛预料到他的动作般，刀在砍空后迅速换了个方向劈了过来。呼吸法产生的雾，有些模糊视线。
恍惚间好像想起知火解说过，是叫什么通透世界，可以看见内部的结构和肌肉的走向。真是一个不错的技能。
挥舞着的刀带起一阵灰尘，然后就是被砍的七零八碎的紫藤花飘洒在空中。
无羽看着那双冰冷的淡青色眸子，没有开口，但是开始渐渐化躲闪为攻击。
牵起一抹锋利的血色，狰狞的血液仿佛活了过来，化为锋利的丝线随着舞动发出阵阵破空之声。
战斗只不过几个瞬间，但是却已经交手几个来回，无羽不在恋战，借空隙跳开落在走廊上的地板上。
握着刀的人依旧不屈不挠的追上，然后被冷声打断。
“够了时透无一郎，明白今天的立场和任务，不要消耗无谓的力气。”无羽冷声开口，表情淡然，满是不在意。
无一郎先是因为那个人喊出他名字而一顿，然后就是咬牙切齿的握紧刀柄：“闭嘴！你只可以，死在我的手上。”
仿佛听见什么可笑的事情，无羽露出一个笑容，手上的血液化作一小巧的匕首，然后朝前掷去。
锋利的血化作的匕首被刀打开，深深插进地里，然后重新化为液体，濡湿一片土地。
无羽半垂着眸子，没有在留手。面无表情着伸起手，五指成爪，在虚空之中一抓。
潜伏在空气中细细的血丝连成线，一寸寸缩紧。
再一次被丢弃下来的少年奋力砍去面前的丝线，但是又被更加细细密密的丝线，所笼罩。也不伤人，就是单纯的为了控制住他。
淡青色的眸子睁大，遍布血丝：“相泽无羽！”
义无反顾离去的身影甚至没有停顿一下，加快了脚步。
没有人阻拦，因为大部分人已经撤离开来，而远远的，就感觉到那令人厌恶的气息。
第111章 爆炸
在夜色的掩盖下，那细微的颤抖和慌乱被掩盖去，在转眼，就是冰冷、毫无破绽的红色眸子。
压抑的气氛，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然后就是一声颤抖着的，满是慌乱和细微的期待：“哥、哥……”
“哥哥！”
如果是破口大骂，或者是更直接挥刀上来，不管是多么恶劣的态度和话语，都不会像如此这样的格外煎熬。
像一直以来尽力不去想起的事情被□□裸的挑开，露出鲜血淋漓的内里。
……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这样的温柔。
黑发少年的身躯比起上次见面时，抽长了些许，黑色的发也长了不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一身黑色队服，手上颤抖着，但却紧紧握住了刀柄。
看的出来，经历了巨变后，以往那个满眼笑意和表情温柔的孩子，在迅速成长。
但是……那样慌乱而期待的目光，让无羽，越发煎熬和难受，宛如时时刻刻被烈火灼烧着，一次次重新揭开伤口，血肉模糊。
“哥哥！不要走！”支离破碎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哭腔，仿佛隐忍很久后的爆发：“不要，不要在失去了！”
像一个企图以耍赖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孩子，但是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慌和不安，里面的光随着安静的时间，一点点破碎下去。
“拔刀。”冰冷的语气，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见其他情绪，无羽淡淡开口，目光看着那个眼中迅速盈满水汽的孩子，掩去所有波动。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既然遇见了，那想必就是命中注定要来个了断吧。
“拔刀，秋元辛助。”
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冰冷的仿佛把血管一寸寸都冻结起来，陌生的可怕。
辛助擦去濡湿的眼角，想起另外两位哥哥一个比一个坚决的态度，咬紧了牙，拔出刀。
无羽低垂着眸子，对于攻击而来的刀刃，淡然的抬手。
“秋元辛助，作为一个剑士，记住，不要放开手中的刀。不管对谁来说。”
哐当一声，蓝色的刀刃掉落在地上，被掐住脖子的少年咬着牙，颤抖着抓住脖子上那只毫无温度的手，嘴唇几次蠕动，却无法说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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