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暗期许,说不定弱冠后他也能长得跟皇叔一样高大威猛。
容臻自然察觉了楚恒飘过来的羡慕的小眼光,忍俊不禁:“小恒儿在看什么?”身姿又悄悄地挺拔了一些。
楚恒怕被容臻猜中心中所想,惹他笑话,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织造处记下要改的细节之后,楚恒便换下了冕服,层层叠叠,脱起来果然极为麻烦,如今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他只穿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些出汗,楚恒换了常服出来,跟容臻道:“后日可千万不要太热。”
“司扶辰那里说是晴日。”容臻拿着汗巾给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有些心疼,“登基大典不可从简,小恒儿需要多忍耐一下。”
楚恒认真点头,这是自然,尽管担忧害怕,但他从来都不曾逃避。
这些日子还算安稳,楚恒将各处官员人名记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有些派系尚未理清,这些日子他收到的奏折明显多了些,一打开便能见到一篇锦绣文章,辞藻华丽,楚恒费力读完之后,总结出了两点,一点是赞美他,另一点是赞美自己,也难为他们用词精巧,恐怕是才学都用在写折子上了。
容臻那里更是门庭若市。
这倒是不难理解,新皇登基必然要选用一批可用之人收作自己的势力,此时不上奏折,更待何时。
先前朝堂分为四派,宰辅一派势大,把持朝政多年,其下门生无数,世家因人才凋敝,又被父皇打压过,已经逐渐没落,武将相互联合,却因容臻平定边疆后并无战事导致地位低下,还有便是保皇派,有父皇的人,也有拥护君主的直臣,只不过这些人大多官职不高,名声不显,四派相互倾轧,各自为政,今日你参我一本,明日我便参回来十本,先皇曾十分头疼。
楚恒身体有异,朝臣们看不上,觉得楚恒不配为君位,张九筠先前想推楚慎为新皇,也是因为楚慎知悉这点,提前对他许诺过诸多好处,可惜先皇道高一丈,提前给了容臻虎符,这才顺利让楚恒即位。
自遗诏颁布后,容臻一跃成为第五派,且他与容家交好,间接将世家势力收拢,又因保皇举动赢得保皇派好感,再加上武将也频频向他示好,故而容臻如今已经可与张九筠分庭抗礼了。
若不是有容臻为依靠,楚恒恐怕会害怕的连门都不敢出。
但饶是如此,楚恒也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
谢承安早就将登记大典流程写了折子呈给他看,谢承安虽迂腐,不过对礼仪之事安排的极为妥当,楚恒实在睡不着,又从枕下摸出来这份奏折来看,边看边小声嘟囔:“我不怕的,明日皇叔就在身边,不管出了什么事,皇叔都能帮我解决!”
不过他还是怕,怕万一明天有突发事故,万一他太过紧张踩空了台阶怎么办?
佑安耳朵尖,听着楚恒的声音,抿着嘴偷乐,不过时辰已经太晚了,他出声提醒:“殿下,早些歇息吧。”
楚恒也知道这会儿再不睡明日会没精神,就将琉璃灯盏从床幔后面递出来给了佑安:“佑安,你就睡在殿内塌上吧?”
“遵命。”
楚恒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觉得似乎没睡多久,就被佑安喊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掀开床幔往外看了看,天已经蒙蒙亮了。
焚香沐浴过后,楚恒稍微用过早膳,就在佑安并三个宫女的服侍下将冕服穿上,戴好冕冠。
容臻这时候已经到了,他今日也着了一身黑色冕服,黑金色的龙纹在晨曦的光芒中隐隐流动,平日里容臻喜欢穿白衣,显得温雅,如今骤然换成一身黑色,更衬得他雍容典雅,俊美若仙。
宫女们自以为隐秘的看着容臻,眼里都带着光。
不过楚恒完全没开窍,他之前没看到容臻穿这身,艳羡极了,还有一丝的嫉妒,不过只有一丝丝。
此时两人站在一起,容臻除去未带冕冠,光看外表,两人的衣服几乎一模一样。
大楚的帝后婚服也是黑色,拜过先祖,祭过宗庙之后才会换成红色,容臻这会儿觉得,这登基大典仿佛是他们的大婚一般。
令他不自觉有些荡漾,伸手牵着楚恒的手,温声道:“我扶着你。”
楚恒这会儿正紧张着,蓦地被容臻温热的手牵住,似乎是有了支撑,也没有拒绝,小小的反握住,跟着容臻往文华殿走去。
此时百官悉数到场,文华殿前偌大的地方站满了官员,御林军手握长缨枪,站的笔直。
虽站了两千余人,但十分肃静,楚恒呼吸有些乱,也幸好被容臻牵着,否则他怕是会腿软的走不动路。
走进文华殿龙椅坐下,容臻也坐到楚恒左手位置,礼官唱喏后,三品以上官员进入文华殿中跪下,顺着礼官声音叩拜。
楚恒手心都是汗湿的,后背更是早就渗出了汗,不过好在有冕旒挡着,官员瞧不清他的表情。
听着百官口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三跪九叩之时,楚恒才仿佛从云端里落了地,有种当了皇帝的真实感。
敬忠宣读继位诏书后,楚恒站了起来,尽量稳住声音:“朕年幼,于国事还需仰仗各位爱卿,朕也将继承先皇遗愿,夙夜不逮,尽全力护持出国。”
众臣再次跪地:“臣遵旨,臣必将拥护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容臻也单膝跪地,目光湛湛:“臣将佐理朝政,竭尽所能,为吾皇分忧。”
楚恒亲手扶起容臻后,又让众臣起身后,还需登上城楼,接受百姓朝拜,再次宣读诏书,并宣布大赦天下。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天气炎热极了,楚恒这十二层冕服一点都不透气,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汗哒哒的。
登城楼的时候,还好有容臻扶着,楚恒气喘吁吁,羡慕地看着脸不红气不喘,连薄汗都不曾出的容臻。
“皇叔,我觉得我都汗透了。”楚恒热的都有些发晕。
“再坚持一会儿。”容臻心疼他,调动内力使自己的手变得凉爽一些,楚恒果然好受了许多,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楚恒手上。
登上城楼后,百姓已经远远跪了一片,礼官用悠扬清越的声音读完诏书,并宣布大赦天下之后,百姓们顿时山呼“吾皇万岁”,楚恒眼睛有些热,这是他的子民,他们相信他,他一定要做个好皇帝!
但是好皇帝楚恒第二天就轰轰烈烈病倒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段时日太伤神操劳,先皇先皇后崩逝,他心中悲痛,郁结未发,再加上登基大典繁重,楚恒回来后先去沐浴着了凉,导致了风寒高烧。
容臻一直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直到第四天,楚恒才退了烧,能睁开眼睛。
他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容臻,想开个玩笑示意自己好了,就道:“皇叔变丑了。”
容臻又气又好笑,伸手刮他鼻子:“别作怪,快让太医院瞧瞧。”
确定烧退了人没事后,容臻飞速让佑安带他去沐浴梳洗,还刮了胡茬。
小恒儿嫌他丑了,这怎么能忍!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让小可爱们等了这么久鸭~~挨个抱起来么么哒,不要抛弃我QAQ
第7章
容臻沐浴过后,又变回俊美翩翩的佳公子,回来的时候,见到佑安正伺候楚恒喝粥,便上前动作极为自然地接手。
佑安连忙让开位置,恭敬立在床侧。
“皇叔,这几日朝堂上可有要事?”楚恒半倚着床柱,原本不想劳烦容臻,自己来喝,不过容臻躲了,他也只能老老实实被喂,刚咽了几口就连忙询问容臻。
他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因为登基后连着三天没上朝的皇帝了,就连他父皇体弱,也没有因为登基大典给累病。
也不知道他的爱卿们有没有因为他体弱而对他有什么轻视的想法。
“倒没甚么大事,就是楚慎试图逃离京城,被我安排人抓着了,现下正关在大理寺,等你发落。”容臻见他嘴角沾了米粒,动作极为自然地用手拭去。
楚恒没在意到这点,秀气的眉头蹙了蹙,冷哼一声:“宗室无诏离京可是重罪,他这是心虚。”
他可没忘记宣读遗诏那日,群臣反对他登基,就是这楚慎搞的鬼。
当时他不便出手收拾,免得给天下人留下刻薄阴狠的印象,没想到这楚慎这么没胆子,竟然在他登基第一日就逃京,正巧给了他把柄。
“是我安排人怂恿的。”容臻笑了一声,继续喂他喝粥,语气不乏教导,“那日我虽然揭破了他们的阴谋,但我并无证据,张九筠那老狐狸狡猾奸诈的很。不过这楚慎有贼心没贼胆,被我的人一挑唆,就上钩了。”
楚恒睁着一双猫儿眼,十分赞叹的样子:“皇叔高招啊!”
若不是容臻用计,没有证据确实不好定罪,但楚慎逃京,这罪名就坐实了。
“那可以将张九筠也连根拔起么?”楚恒记得父皇最厌恶的就是张九筠,时常私下里骂他老狐狸,不要脸,导致楚恒对张九筠也印象极差。
容臻一笑:“没有那么简单,张九筠盘踞朝堂多年,他这一派几乎占据了近半数的官位,若是将他连根拔起,你这朝堂恐怕得瘫痪些时日。况且张九筠虽奸猾,但他能力不俗,有了楚慎这个把柄,想必他会暂时蛰伏下来,待到今年秋日加开恩科,你亲自负责此事,我协助你选一些天子门生,好生培养,不出三年,必定叫他滚回老家。”
楚恒脑袋点的小鸡啄米一般,恨不能找纸笔记下来。
“你要记得,御下不可黑白分明,需知水至清则无鱼。”容臻喂完最后一勺,抬手捏了捏他软嫩嫩的脸,“这些都需从长计议,你先养好了身体再说。”
“我知道的,皇叔。”楚恒看着容臻,再次感叹自己何其有幸,竟然有这么一位长辈愿意教导自己,不由更添几分依恋。
容臻将空碗给了佑安,让佑安去盯着太医院熬药,上前半抱着楚恒想叫他躺下,不过鼻尖一动,似是惊讶问了声:“什么味道?”
楚恒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这味道是他身上传出来的之后瞬间红了脸,连带耳垂都红了。
他烧了三天,出了许多汗,身上黏腻的很,佑安他们牢记着他不愿叫别人碰,故而连亵衣都没敢给他换,这会儿已是初夏,天气炎热,可不就是有味道了么。
“皇叔……”楚恒声若蚊蝇,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是,是我身上的,我三日未换衣物,故而……我这就去沐浴。”
“抱歉小恒儿,皇叔不是有意的。”容臻也仿佛有些尴尬,其实步步为营,“但太医院说了,你风寒初愈,不宜沐浴,不若先用巾帕擦拭一下吧。”
“好……”楚恒羞窘极了,连佑安端过来的苦药都没挑剔,直接喝完就让佑安备水跟巾帕。
可是放下帷幔之后,楚恒才觉得力不从心,他身上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勉强擦了擦胸前跟大腿,就又出了身汗,而且后背处更是连碰都碰不到。
容臻已经算准了楚恒体软无力,约莫了时间之后扬声道:“小恒儿,擦好了么?”
楚恒微弱道:“还不曾。”
“如今天热,你别闷太久,不然我叫佑安过来?”
“不要他。”楚恒连忙回答。
容臻又问:“那用谁来帮你,我记得小恒儿小时候都是你父皇帮你的?”
楚恒蓦地心头涌上一阵委屈,是啊,他还小的时候,都是父皇帮他沐浴,可现在父皇不在了,还有谁能帮他呢?
“小恒儿,你还有我。”容臻声音沉稳,仔细听,还能听出来一丝慈爱。
楚恒蓦地想起来,容臻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而且如今,他只有容臻能够依靠了。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脑袋还不清醒,楚恒忽然朝容臻撒娇:“皇叔,我够不到后背,麻烦您帮我擦身好吗?”
容臻唇角微勾,应了下来:“那是自然。”
说完,抬步走到床边,掀开了帷幔……
楚恒已经趴下了,裸着上身,如瀑的黑色长发随意倾泻,衬得后背肌肤雪一样细白,他身体虽瘦弱,却骨肉匀亭,极具美感,后腰微微凹陷,还有两个可爱的腰窝。
这幅美景落在容臻眼里令他险些控制不住心中的野兽,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平稳规矩地帮他擦身。
容臻设计这番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楚恒已经十七岁了,即便如今还未开窍,对情事也极为抵触,但情之一事,无法预料,万一他哪天碰到合心意的人,那他因与先皇承诺,这辈子都会得不到楚恒。
所以,他必须侵入楚恒的生活,一步一步,让他习惯自己的存在,也令他离不开自己。
容臻知道自己卑劣,知道自己这副皮囊下面藏着怎样的肮脏心思,但他从不曾后悔放弃,因为他的小恒儿,唯有他才能配得上。
楚恒其实很有些紧张,毕竟他已经近十年没有被人碰过身体了,不过帮他擦身的人是皇叔,是他如今最信赖的人,而且皇叔的动作很温柔,跟他的人一样。
可是渐渐地,楚恒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仿佛有火苗在身体里窜动一般,让他觉得陌生又害怕……就在他想说擦好了的时候,容臻的动作也停了,磁性温润地声音传来:“好了,已经擦干净了,你自己可以换亵衣,不用我帮你了吧?”
“我可以的。”楚恒不敢抬头,红着脸道谢,“多谢皇叔。”
“那我先出去了。”容臻十分体贴。
楚恒一口气还没呼完就滞住了,霎时面红耳赤,他,他似乎有反应了!
第8章
寻常人家的小子十三四岁便会出.精,而楚国男丁年十六岁便可婚配,但楚恒一直到了十七岁,都没有过这种感觉,母后跟太医院多次给他把脉,得出的结论是身体虽弱,却并无大碍,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因为是个双儿,体内还有女子的构造,所以比寻常人发育的时间要更久。
虽然他接受了这说法,不过到底是有些自卑的。
所以楚恒骤然有这种反应后,第一感觉是欣喜,他果然没毛病,接着才是羞窘,毕竟他是被皇叔擦身时候起的反应,可皇叔的动作规矩的很……难道他果然喜欢的是男人,或者说是,对皇叔有他不曾察觉的暧昧心思?
一想到此处,楚恒脸色骤然苍白,几乎无法承受住这种打击,皇叔对他如父如兄,他怎能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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