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滚烫到冒着泡泡的岩浆,距离不算近,却烤的人浑身炙热。
一旁出现了三个洞口,几个男人站在洞口处,探着头往里面看。
“既然人齐了,那就兵分三路。”朗鸣越过慕寒走到洞口处,看了看等在洞口的几人,“你们跟着少主。”
慕寒厌烦的说道:“我们两个就行。”
他没去看朗鸣的脸色,拉着陆耳走进了其中一个洞穴。
“我去吧。”慕云天理了理袖子,“我跟在后面不会被发现的。”
朗鸣犹豫道:“可是......”
慕云天:“没事,我有分寸。”
几个人分开进了洞。
洞穴里很冷,幽深静谧,能清晰的听到水滴击打岩石的回声。
慕寒还紧紧的拉着陆耳的手,身后被拖着走的陆耳一脸生无可恋。
这孩子究竟怎么了,像是在抓鸡脖子,手腕被抓的又酸又疼,挣都挣不开。
陆耳:“.....能不能,松开?我不瞎,能看见路。”
慕寒:“我看不见。”
陆耳:“.......”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一堆乱石,眼前出现一个坑坑洼洼的石壁,上面有几个洞,洞里发出浅淡的光线。
远远看着,洞口连在一起的形状竟是一个骷髅的样子。
此时的陆耳经过了一路上不懈的努力,终于一点一点挤出了慕寒的铁掌。
他率先走进了最下方的洞口,沿着边路往下走,地面很滑,还好有不知道哪透出来的光照亮道路。
墙壁上涂满了黑色的胶状物质,令人作呕。
陆耳竭力保持平衡,走的慢悠悠的,俩手拢在袖子里,一方面怕惯性不小心摸到那恶心的黑胶,一方面怕慕寒再眼瞎看不着路。
寻个宝寻的蛋疼。
不远处出现一个矮坡,陆耳踩上去正准备往下走,突然就顿住了。
慕寒跟在后面疑惑道:“怎么了?”
坡下是一个深坑,像一个椭圆形的漏勺,黑色的石头堆积在两边,坑底的空间显得更加宽大。
细小的爬动声与抓墙声愈发的清晰起来。
慕寒上前一步,站在陆耳身边往下看去。
全是虫子。
密密麻麻的肉色痋卵虫,它们抱团成一堆,不停的蠕动着,发出恶心的细小声音。
陆耳脸色一沉,他以前见过这种东西的记载。
是由一种古老的“痋术”生出来的,施行痋术必备的药丸会给一个孕妇让她生生吞下,使之在其身体里寄生产卵,约莫着三到五天的时间,卵就会越产越多,人体里的血肉和内脏全都会变成幼虫的营养。
到了十月怀胎即将生产之时,将孕妇折磨致死,这样临死时的恐惧与憎恨才能通过她的身体,进入虫卵里。
继而产生最凶狠的毒性。
营养一旦消耗完,这个活生生的人也就会变成干巴巴的人干,千年不腐,成为一个容器。
直到容器内被食了个干净,这些成型的像肥蛆一样的痋虫才会破开皮肉钻出来。
坑底的痋虫缓缓的爬动,露出被压在下面的泛着黄色的物体。
像一个人形的琥珀石。
陆耳语气森冷,“这是刚做成不久的活人琥珀。”
慕寒不适的皱起眉,“什么活人琥珀?”
陆耳:“这些虫被孕妇生养着,在它钻出体内还未离开人体的时候,把人的四肢折断裹住痋虫,再用烧热的热松脂浇到女人身上,活人琥珀也就制成了。”
慕寒:“可是,为何要这么做?”
陆耳冷冷一笑,“所谓的信仰和传统。”
这种愚昧无知又惨无人道的痋术竟然会在这里出现,同那活人俑一样,一个环连着一个环,剧情再瞎几把扯未免也太巧了些。
陆耳的眼睛里像是装了湖冷泉,他漠然的看了看那爬满虫子的人形琥珀,“崩坏的世界,黑暗的人类,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一旁的慕寒看着突然冷厉的陆耳,竟有些慌乱,生出了一股惧怕感,他怕,陆耳会恨他。
这种陌生无来由的情绪让慕寒整个人都低落了。
“这不是我干的。”慕寒无意识的小声嘟囔道。
陆耳一脸无语,“我什么时候说是你干的了。”
慕寒抬起头,认真的说道:“真的不是我。”
陆耳:“.......”
两人尽量抬眼往前看,顺着一个断桥过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深坑。
另一边的洞里,朗鸣带着那几个侠客走的速度很快,过于急切导致朗鸣没看脚下,“咣”的一声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
这一下摔的很是疼痛,但朗鸣的盟主包袱很重,硬是咬着牙没痛哼出声。
他神色自若的站起身,整理了番衣服,强装淡定:“此处的路坑洼不平,定是有大问题。”
“盟主大人都能摔个狗吃屎,问题能不大么?”清澈的嗓音突然响起,吓得几人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朗鸣慌了下,重新镇定道:“是什么人在此藏头露尾?!”
一阵清香掠过,妖艳的黑衣少女站在他们面前,她一脸冰冷道:“是你姑奶奶。”
此时不远处的陆耳两人很走运的发现了一个半圆形的洞窟,尽头放着台石制的圆盘,一根散发着冷光的晷针垂直的穿过圆盘中间。
正是日晷。
陆耳走上前,看着这根尖利的刺针,眉头轻皱,“正常的日晷晷针应是上端指北,下端指南,可为何这个......”
“因为它缺少一样东西。”慕云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人的鲜血。”
冷风袭来,慕云天狠狠的朝着陆耳击出一掌,速度极快,掌风凌厉,躲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陆耳淡定的预判了自己躲过的可能性,果断放弃了挣扎。
慕寒脸色发白,直冲上去想挡开慕云天的攻击,却没想到慕云天竟中途硬生生改变了攻击路线,绕到了后方。
他早就料到慕寒会上前接招,此番竟是更加避无可避,死路一条。
慕云天的一掌用了九成功力,威力足以震断人的心脉骨骼。
“扑哧”的一声,是掌风冲破皮肉的声音。
陆耳楞楞的看着眼前的红袍男人,一股疯狂的怒意袭上心头,他咬牙摁了下去,陆耳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保护着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
男人面对着自己,笑的邪气,眼里是熟悉的嫌弃不耐,他嗓音低哑,带着点儿撒娇的埋怨,“你为什么总是不躲啊。”
花不闻嘴角滴落点点红色,被他毫不在意的抹去,然后表情狂傲的转过身,开口道:“雀城城主竟是喜欢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你都不觉得害臊吗?”
陆耳第一次没有在意花不闻对他的定义,沉默的看着慕云天面带微笑的冲向花不闻。
两人狠狠的对上了一掌,风刃凌厉的包围住了对方,势均力敌,各不相让。
陆耳转身慢吞吞的走到日晷面前,贴近晷针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奇怪的纹路,是一串极小的文字。
“以血为祭,晷盘重启。通古今,知明世,人心惶,魂归兮。”
突然,朗鸣被狠狠的从一处洞口里扔了出来。
慕寒看到奄奄一息的朗鸣,赶忙过去扶起他给他运功疗伤。
洞口里又走出了两个人。
是林瑟,另一个也是熟面孔。
陆耳放心的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墨发飞扬打架都打的很美观的花不闻,无奈的摇了摇头。
花花可真骚气,不过,我喜欢。
陆耳边想着边狠狠的冲着晷针撞了上去。
针尖刺入胸口,温热的鲜血顺着晷针直直的流向了圆盘中心,像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圆盘转动了,巨大的轰隆声响起,连带着一阵刺耳的爪子挠动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神经。
慕寒震惊的抬眼看去,他脸色阴沉,纯黑的瞳孔里像是滴入了鲜血。
那被钉在圆盘上的男人,嘴唇发白,已经疼的咬出了血丝,但是眼神却一直追着花不闻,心疼又深情。
花不闻的攻击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皱着眉看着脸色苍白的陆耳,想飞奔过去看他的情况,却被慕云天缠着动不了身,接的那一掌已经入了骨髓,现在完全是在强撑着,以至于脱身都很艰难。
林瑟和九狸已经赶到了陆耳身边,小心翼翼的把他放了下来,圆盘还在转动着,鲜血像是变成了活物,在沟壑里来回转动。
陆耳吐了口血沫,低声说道,“日晷已经启动,赶快离开这儿,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九狸沉声道:“你别说话了,先把这个吃了。”他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陆耳的嘴里。
慕云天突然停手,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他看向那个深坑,只见一只暗黄色的利爪狠狠的扒上了坑边的石头上,一点一点的扭动着。
很快就蠕动上来一个极为恶心的生物,它浑身都是肥大的痋虫,密密麻麻的缀在它的背上胳膊上还有脸上。
竟是一个行走的巨大虫窝。
它四肢扭曲的趴在地上,动作僵硬的朝着日晷爬了过来,像只恶心黏腻的黄色蜘蛛。
花不闻动作很快,一个掌风把这坨“蜘蛛”拍到了慕云天的身上,风一样的闪到陆耳身边,抱着他就朝洞外走。
“站住。”慕寒一脸冰冷的拦住了花不闻,“把他放下。”
花不闻没说话,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他脸色是诡异的平静,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他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着。
林瑟和九狸一前一后的挡住了慕寒的攻击,给花不闻让出了道。
花不闻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男人,疾步前行,脑子里全是刚才陆耳神经病一样的自杀式行为。
“我没事的,你别急,我避开了要害。”陆耳嘴角勾着笑意,轻声安慰道。
花不闻默了片刻,“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要实在想死,我可以帮你。”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怎么死都行,你想被毒死还是被揍死,我都可以。”
陆耳眼里闪着光,他舔了舔沾血的唇,嗓音慵懒撩人。
“我想被你吻到窒息。”
第19章 桃花江湖
洞穴内。
慕云天脸色发黑的挡着人形蜘蛛的攻势,“不要管他们!快来帮我!”
这恶心东西浑身好像被鳞甲包围,根本无处下手。
慕寒充耳不闻,眼神凌厉的继续朝着林瑟两人攻势不停,一门心思要冲出阻拦追上陆耳。
“慕寒!快去帮你爹!”朗鸣直起身,吃力的喊了一声。
一身寒气的黑衣男人犹豫了会儿,脸色阴沉,转身出招攻击那人形琥珀。
“他们跑不掉的。”慕云天退后一步,运功回息,露出一丝尽在掌握的笑容。
“什么意思。”慕寒一剑斩断人形蜘蛛的胳膊。
“四大山庄的人已经堵在了出口,他们插翅难飞。”
此时已经走到洞口的花不闻眉头紧锁,完全不想搭理怀里的人,他身受重伤却还能稳中带皮的撩来撩去,半点悔改之心都没有。
正准备踏出去的花不闻忽然感受到了外面的不对劲,不同的气息此起彼伏,气氛紧张。
有人埋伏。
花不闻眼睫低垂,静静的看了看怀里的陆耳,他还在强撑着没有闭上眼睛,眼里的光亮的灼人。
真好看。
花不闻默默的想,他总是眉眼潋滟勾人似的撩自己,眼底却是连他自己都发现不了的紧张和不好意思。
可爱的小耳朵。
花不闻轻笑,凤眼微微上挑,瞳孔颜色逐渐深邃起来。
他温柔的把陆耳放下,抵到冰凉的石壁上,水滴滑落,暗色的墙壁上闪过水蓝色的光痕。
陆耳的脊背紧紧贴着石壁,很凉。
花不闻一手撑在陆耳身侧,像一个调戏良家女子的悍匪。他嘴角带着无奈的笑意,嗓音低哑,带着淡淡的诱惑,“我想吻你已经很久了。”
只见他越来越近,直到鼻尖轻触到鼻尖,眼睛只装的下对方之时,花不闻停下了。
陆耳依旧睁着的眼睛里波光未灭,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俊美妖异的男人气息柔和,一点一点的即将要碰上陆耳的唇,却突然换了方向,轻轻的吻上了陆耳的眼角。
一触即分。
柔软又认真的吻。
“你的眼睛真好看。”花不闻贴近陆耳的耳边夸了一句,暖暖的气流钻进耳朵,陆耳洁白如玉的耳垂唰一下就红了。
还没等反应,花不闻猛的扛起他足尖轻点,跃上了洞外一处峭石。
下面是一匹皮毛黑亮的千里驹,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铃。
陆耳被温柔的绑在了马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花不闻点了自己的穴道。
“先给你点儿甜头,来日方长。”花不闻不要脸的拍了拍陆耳的屁股,松开了缰绳。
“花不闻,你他娘的,你完了。”陆耳咬牙,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红袍男人,第一次口吐脏话,恨到不行。
直到看不见陆耳的身影,花不闻才收起嘴角的笑,转身看着围在山壁一圈的武林中人,“啧,这么多人?”
“你作了这么多恶事,这都是你应该得的报应。”站在最前边儿的大胡子冷冷的说道。
“我好怕啊。”花不闻懒洋洋的扭了扭脖子,身形一闪,速度极快的闪进了寺庙后的山林。
一帮子正派侠士哗啦啦的跟了上去。
“这魔头竟是想跑?!”
“好歹是魔教教主!竟然如此怂包!”
花不闻翻了个白眼,速度不减,跑的更快了。
直到一个悬崖绝壁上,他站在悬崖边,看着身后逐渐逼近的人,凤眼上挑,一脸狂傲的说道:“不跑任你们群殴的那叫傻子。我准备跳下去自裁,不劳烦你们动手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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