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还带着儿子来家里闹,趾高气昂让自己将龙虾和卤肉卖给他。
“啥事?”年晓米冷冷道。
“颜墨呢?明天他二叔出殡,要穿孝守灵!他不但要去,还要帮忙。”颜如海一副长辈模样命令道。
兰花姐一声狮吼:
“凭啥!”
年晓米也很是恼火:“你们几个叔叔当初如何对颜墨的,你们心里没点逼数吗?”
“啥数?”颜如海纳闷道。
齐婆婆倒是开口了:
“我说他颜家四叔,做人要摸摸良心,当年墨娃子高烧不退,你们兄弟几个谁管过他的死活?幸亏那天我上山采药遇到他,要不他小命都没了!”
顾云峰拿着锄头走出堂屋,怒道:“就是啊!轮也轮不上咱颜大哥守灵!”
小勇干脆直接把他推向门外:“走走走,这里不欢迎你!”
颜如海自讨没趣,狠狠一甩袖子,讪讪说道:
“去不去你们自己衡量,别让乡亲们戳你们脊梁骨!”
等他离去,年晓米把颜墨等人喊道堂屋商量起来。
最后,看在颜舒白的面子上,让颜墨去送去十银钱,也算是心意了。
至于守灵,那是绝不可能的!
颜墨来到村长家,灵棚已经搭好,几个婆娘陪着颜氏。
颜贵和颜舒白等人披麻戴孝,在灵棚跪着。
看到颜舒白此刻孱弱的身影,颜墨突然有些心酸。
颜氏此刻清醒着,抹着眼泪,呼天喊地:
“孩子他爹,你个短命鬼,你走了让我咋办啊……”
她嚎啕大哭着,哭爷们薄命,哭自己命歹,然后一把指向旁边的水云烟。
“都是你个浪蹄子,小骚货!把俺男人命都勾去了!你还他的命!”
说完就扑上去,翠兰也跟着往上挠。
颜墨看不下去了,推开院门闯进去,一把将水云烟拉在身后。
“我看谁敢动他!”
此刻的水云烟不知所措,小身子浑身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颜舒白和几个婆娘把颜氏拉住,这才没上演一场武斗。
“滚!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滚回你的妓院!”
翠兰指着大门对水云烟吼着。
颜贵一直觊觎水云烟,对他垂涎欲滴,翠兰早就想把他赶出门了!
水云烟忍不住低声呜咽,试图用手掩盖他的痛苦。
他紧闭双眼,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又要无家可归了!
我该去哪里?
他已做好准备,简单的几件行李也打理好,此刻被翠兰扔了出来。
颜墨将颜舒白拉到一旁,掏出银子塞给他:
“舒白,这是俺们唯一能做的,水云烟我就带走了。”
说完,也不顾颜如海等人阻拦,拉着水云烟大步离开。
此时的日落村,笼罩在一片哭声之中,为这炎夏的山村,凭添一抹忧色。
一路上,水云烟脑子一片空白,对未来很是迷茫。
到了年家,却受到大家的欢迎。
年晓米早有准备,在楼下打理出一间房。
妞妞很喜欢他,上前拉着他的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
顾云峰看到此刻楚楚可怜的他,心中更是一阵怜惜。
“云烟弟弟,今后你就住这,说不定很快你就要搬到东厢房哩。”年晓米笑道,然后望向顾云峰。
就这样,水云烟搬到了年家大院。
他有着极高的经商天赋,亲和力也很强。
年晓米把杂货店交给了他,甚至后来城里的商铺、饭庄也都他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些都是后话。
中午,村长家还是一片悲戚,年家大院却欢天喜地。
一桌好菜备齐,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饭后,年晓米来到水云烟房中。
“这屋子还行不?今后在这就像在自己家,不要拘谨。”
水云烟点点头,忽闪着大眼睛笑道:
“这房子又宽敞又整洁,比村长家还好哩!”
自从村长肺痨卧床不起,水云烟就被翠兰赶到逼厌的柴房住,天天和老鼠、蟑螂为伴。
随后他挺起小胸脯,“别看我身子弱,我啥都会干!洗衣服、做饭、喂鸡喂鸭。”
年晓米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也不养闲人的,我倒是发现你很会招揽顾客啊。”
水云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以前小时候,家里开了个小酒馆,我从小就在里面帮忙,耳闻目染就学会怎么和客人应酬。”
“怪不得!”年晓米恍然大悟。
这个东西就要靠天赋!
你要让颜墨去杂货店招呼客人,他会脸红脖子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要不以后就去看杂货店?你喜欢不?”年晓米打定主意。
其实,虽然赚钱要紧,可他更渴望自由自在游荡在乡野。
自从开了杂货店,生意越来越好,甚至城里都有人专门跑来买茶油、肥皂和臭豆 腐。
钱是赚了些,可时间也被看住了,从早到晚都要待在店里,也没有电视看,更不能吃鸡,还真的蛮枯燥。
水云烟一听,忙不迭地点头乐道:
“喜欢!喜欢哩!俺最喜欢和客人打交道,你放心,我会把小店打理好的,账目也会清清楚楚。”
年晓米点点头,打算起身离去。
水云烟突然拉住他,从包裹里掏出二十两银子。
“俺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就这么多。”
说完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将银子塞给年晓米。
年晓米愣住了。
“你这是干啥?我家又不是旅店,还收费啊?哈哈!哥不要你的银子,你就踏踏实实地住下来,等过段时间,把你和云峰的婚事一办,咱们就真的成一家人啦。”
水云烟听他如是说,脸红得更加厉害,头都快低到裤腰带了。
不过年晓米很是好奇地问道:“你咋弄那么多银子?”
水云烟这才抬起头,露出两个小酒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都是俺偷偷找村长要的,慢慢累积的。”
“哈哈,不错!起码没有净身出户!”
年晓米更加喜欢他,他和自己一样,外表大智若愚,骨子里还是有些小精明。
午后,有人敲门。
是颜舒白。
他身后跟着两个女人。
一个是颜贵四叔的婆娘柳氏,另一个年轻姑娘,细皮嫩肉,长得也是如花似玉。
她是四叔的小女儿——颜惜春。
“你们这是?”年晓米抚门问道。
柳氏笑了起来,“哎呀,是这样的,这些天办丧事,还要在村里住几日,老二家的房子是不小,可来了不少亲戚,也都是爷们,我倒是能凑合,只是颜墨他堂妹……”
年晓米明白了,她们娘俩是,想暂住在自己家。
他笑了起来:“这样吧,我说了也不算,咱家是颜墨做主,我还是先问问他。”
回到屋中,和颜墨一商量,算了!反正也住不了两天,就当给颜舒白一个面子吧。
于是便将她两喊来,收拾出一间房。
可是,等她们住进来后,年晓米这才发现,这个决定是多么的错误!
傍晚十分,柳氏对年晓米笑道:
“年娃啊,惜春堂妹不能和你们一块吃,等会单独送些饭菜去她房里,对了,别太油腻,挑些清淡的就成。”
兰花姐气不过,刚想和她掰扯,被年晓米拦下了。
等颜柳氏一扭一扭地离开,兰花姐气呼呼道:
“年晓米!你脾气啥时候变得那么好?她真当自己女儿多精贵啊?不就是个城里人吗?”
年晓米拿起碗筷,给那位大小姐盛饭。
“你和她置啥气,犯不着,这过门就是客,忍两天她们就走了,她们说啥,就当大黄放屁还不成吗。”
兰花姐被她逗乐了,“那成,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她们太过分,我可不管不顾啊。”
年晓米笑嘻嘻地点点头。
颜墨走进厨房,很是不悦。
“还要单独吃饭,咋恁精贵啊!我们都是下等人吗?还不能和我们一起吃?”
刘婶也赞同道:
“就说啊!不就是个城里酒楼的闺女,如此抬高身份,难道是想进宫选妃啊?”
你还别说,这颜如海一家,还真有选妃的想法……
第九十一章-兰花姐怒打讨厌鬼
颜惜春坐在炕头,打量着房间。
见年晓米端着饭菜进来,酸溜溜道:
“你家这房子还真不错,我家城里的都比不上呢!”
年晓米将饭菜放在小矮桌上,端上炕头。
“咱们始终是乡下人,哪能和你们城里人比啊,你们多精贵啊!”
年晓米的话里带着讥讽,不过颜惜春倒没听出来。
她以为年晓米在吹捧她,感觉很受用,用丝巾擦了擦手,笑道:“那倒是!”
不过,当她望见眼前的粗瓷碗,皱起眉头。
“你家没有细瓷小碗吗?这个碗那么大,我都端不动。”
年晓米的笑容快要僵住了,隐忍着要爆炸的怒火,挤出一个笑容。
“这是我家最小的碗了,你就将就些吧!我先出去了,吃完要是懒得动,碗筷就放这,我过会来拿。”
“嗯,你去吧。”
颜惜春点点头,很淑女得小口吃着,一粒米一粒米的往嘴里送……
年晓米瞧那模样,直摇头。
而此刻的堂屋里,柳氏的话就没停过,她夹起一块红烧鱼肉嚼着,还堵不住那张嘴。
“我和你们讲,我家惜春以后可是要进宫伺候皇上的,今后见了我,还要给我拜跪请安哩。”
全家人都低头吃着,没有搭理她。
唯独年晓米故意问道:“哟!那这选妃的事还真定下来了?”
他心说,你是没看过那些宫斗剧,你以为皇宫妃子的日子好过吗?
柳氏看终于有人接话,慌忙撂下碗筷说道:
“这件事呢,本来没想那么快公开,可既然你问了,那我说出来也无妨,这不,县衙的初选已经过了哩。”
年晓米笑道,“呵呵,初选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这京城的后宫那么好进啊?我看不靠谱,别回头又耽误了惜春妹妹的好年华。”
齐婆婆也说道:“娃们能寻个好人家,过上丰衣足食、儿孙满堂的日子,一生一世平平安安那就够了。”
年晓米点点头:
“齐婆婆说得没错,有句话叫千金难买一世平安,为什么非要进宫呢?后宫嫔妃千儿八百的,很多娃从进宫到死都没见到皇上一面,而且宫斗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
柳氏听闻,嗤之以鼻,毫不在乎。
“你们懂个啥,能伺候皇上,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皇宫不就那么大,咋还一辈子见不到皇上?就凭咱家惜春的样貌,伺候皇上也是迟早的事!”
众人见她越说越离谱,纷纷摇头起身,离开堂屋。
颜墨出屋前甩下一句:“你要真把娃送进宫,那你就是害了她!回头再株连九族啥的,大家都活不成!”
柳氏撇撇嘴,心说:你们这都是嫉妒哩!
大伙在厨房和院中忙得热火朝天,柳氏却嗑着瓜子来到女儿房中。
“惜春,晚上吃饱没?菜合不合胃口?要不我再让他们给你下碗元宵去去油?”
颜惜春娇滴滴地扇着檀香扇,不耐烦道:“晚上吃什么元宵啊,那么甜腻,我去院子透透气,屋里真是难闻。”
她的客房离堂屋不远,酒菜味传来,的确不好闻。
两人来到院中,柳氏看到正劈材的兰花姐,以为他是长工呢。
刚才她就纳闷,这家里的佣人待遇也太好了吧,竟和主子一起上桌吃饭?
“哎!你给小姐端个竹凳子来。”她指了指兰花姐。
兰花姐蹙眉,望望四周,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你是在喊我?”
柳氏不耐道:“不喊你还喊谁啊?别磨磨蹭蹭的!”
兰花姐把劈柴刀一扔,撸起袖子骂了起来:
“你是没长手还是你闺女没长手啊?凳子就在堂屋,自己不会端吗?刚吃饭我就一直憋着气,就你们家那熊样,还想进宫?我呸!死了那条心吧!也不脱裤子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啥逼样!”
柳氏没想到一个长工竟敢如此无礼,立马起身叉腰瞪眼骂道:
“咋啦!你一个不男不女的下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别说凳子了,就是一个碗俺都没让惜春端过,她可是要进宫的人,不是干粗活的!我看你是不想在颜家干了吧?这年晓米心软好说话,那我今天就替他教训教训你!”
说到最后,柳氏直接跳起来想扇他耳光。
也算她倒霉!
你说这一屋子人,她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兰花姐……
颜墨等人想上前拉架,年晓米一个眼神制止住,小声道:
“看戏!”
兰花姐听有人说他是下人,还是不男不女,“嗷”的一声冲向前,一把薅住柳氏的头发,直接将她惯在地上。
然后骑在她身上,啪啪啪左右开弓,几个耳光就扇了上去。
颜惜春已经看呆了,捂嘴像根棍子般立在一旁。
年晓米这才假模假样走向前,拉开兰花姐。
“啊呀!姐你也是,不管人家以前咋对颜墨,可伸手不打客啊,婶婶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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