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脸已经肿成馒头,嘴角也有血丝溢出。
年晓米皱眉道:
“哟!这下手咋恁重啊!快回屋歇歇吧,不过她婶婶,这兰花姐可不是下人,他是我们年家一份子!甚至比亲戚还要亲的家人!”
柳氏吃了哑巴亏,但也领教了兰花姐的威力。
哭嚎着随年晓米进了房。
嘴里还嘟囔道:“等惜春进了宫,看不株连你九族!”
葬礼要三天三夜,所以第二天,柳氏母女还住在年家。
柳氏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酒足饭饱又开始瞎逼逼起来。
“晓米啊,可惜了,你要是个女娃就好了。”
年晓米觉得好笑,“你是说,我要是女娃也能去选妃了?”
柳氏立马捂嘴笑起来,不屑一顾道:“说啥胡话哩,你要是女娃,最多当个粗使丫鬟正好去伺候惜春。”
年晓米还没说话,颜惜春倒不乐意了。
“娘,就算他是女娃,我咋可能带他去?那贵人丫头也不是随便就能当的!”
年晓米彻底无语!
一个把他降为丫鬟,一个竟然连丫鬟都不让他当。
自己在她们眼中,这到底是有多低贱?
从一开始送饭,年晓米就忍着这对母女。
可也不能把别人的忍让和礼貌当成理所当然吧?
更不能如此随意践踏别人尊严吧?
你还以为颜墨是以前的孤儿,我年晓米是个大傻子吗?
我呸!
我能让你们住进来,也是看在颜舒白的面子上。
你们这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用力把卤锅盖摔在灶台,蹭地站起身,走到母女面前,冷笑道: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很多人刚进宫就离奇死去,知道为什么吗?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啊!这皇后乃一国之母,她怎么可能让其他人在眼皮子低下得宠,威胁她的位置?所以被鹤顶红毒死的、被丢到井中的、被赐白绫自尽的不计其数!今天我还告诉你们,就算我是女人,你们求我我也不会和你们进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惜春妹妹,哥哥劝你,远离皇宫,珍爱生命!别最后惨死冷宫!”
颜墨听闻,跳起来鼓起掌,一把将年晓米搂在怀中,溺宠道:
“俺媳妇咋那么能说会道!”
颜惜春此刻垂下头若有所思。
柳氏却一脸怒色,跳起来冲着年晓米吼道:
“你说啥话哩,你这是在咒俺家闺女吗,啥叫惨死冷宫啊?我看啊,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惜春过了初选了!”
无权无势的颜老四家,花了不少银子打通县衙,才谋了个初选。
这就觉得一步登天了!
以为过了初选就能进宫了!
年晓米继续打击道:
“你们也不想想,一个县能过初选的就有几十名,这整个国家多少县?能过初选的岂不是成千?你们家是富可敌国呢?还是在京城当大官呢?别说妃嫔了,恐怕进宫当个宫女都不够格呢!宫女的甄选都很严格,更别说妃嫔了!”
柳氏早就走火入魔,压根听不进去,还在那唠唠叨叨个没完。
年晓米等人也懒得再说什么,大家索性去干活。
看到他们离开,颜惜春着急道:
“他们都走了,谁帮我烧洗澡水啊?我晚上还要沐浴呢。”
颜墨不客气地指着厨房,“柴火和水都有,要洗澡自己烧!”
柳氏不高兴起来,“我说颜墨啊,你这是咋说话呢?俺们娘俩八百年才来你家一趟,咋的,不欢迎我们啊?”
颜墨也是忍无可忍,这对母女简直就像苍蝇一样讨厌!
他一指大门!
“爱住不住!”
玉虎跑过来,他和年晓米学了很多现代话,接茬喊道:
“不住滚蛋!”
这把柳氏母女气得哟!
可天色已晚,真要走了还真没地方住。
只能憋住怒火,进厨房烧水去了。
这些天,因为家里来了客人,熊二被暂时关在海边。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滚雷声,要下暴雨了。
小勇、顾云峰分别拉着玉虎和妞妞,来到渔场的小屋。
此刻的熊二,虽然吃得饱饱的,可却异常孤单。
它以为年晓米不要它了,把他赶出家门了,正兀自伤心呢。
看到门打开,玉虎他们进来,欢快地站起身,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喜悦和亲昵。
他们早就不怕它了,相处得也极为融洽。
玉虎将脸贴在它脸上,心疼道:“都怪柳氏那娘俩,让我们家熊宝宝受苦了。”
妞妞也摸了摸它的头。
小勇走向前,对熊二说道:“交给你个任务,今夜把那娘俩赶滚蛋,你就能回家啦!”
熊二似乎听懂似的,摇头晃脑,呜呜叫了起来。
乡村的夏夜,电光将大地照亮。
四人一熊,从渔场往年家大院偷偷赶去……
第九十二章-终于定亲啦
夜晚!
狂风咆哮,大雨磅礴。
雷电此起彼伏,照得外面忽明忽暗。
颜惜春被炸雷惊醒,而柳氏则在酣睡中。
她望向窗外,电光闪烁之间,一个圆乎乎的黑影拍打着窗户。
颜惜春被吓坏了,赶紧摇醒母亲。
“娘……外面……有什么东西!”
“这大半夜的,能有啥东西。”柳氏下床走到窗前查看,啥也没有。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柳氏嘟囔着,跑去开门。
可走廊黑乎乎的,哪有什么人影。
窗棂突然又被敲响!
颜惜春吓得窝在床角,浑身颤抖。
柳氏也觉得诡异,又来到窗前。
依然没人。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清悠悠、诡异异的开门声……
两人望向门口。
此时,电光刚好照亮小屋,门口赫然站着个“人”,从头到脚裹着白布,两手伸直,一跳一跳进了房间。
“妈呀!鬼啊!”
柳氏一声惊叫,拉着女儿就要跳窗。
熊二突然出现在窗外,龇牙咧嘴地对她们低声咆哮。
“嗝!”
母女两人惊吓过度,纷纷倒地昏了过去……
等她俩再次醒来,已是半夜。
“惜春啊,快!快走!这里不能住哩!果然和传说的一样,闹鬼!是那个婆婆的尸工男人!”
说完,赶紧整整行李,拉着颤抖如筛的颜惜春逃离了年家大院……
第二天,年晓米还在诧异,这母女两怎么招呼也没打,就连夜走了?
等推开小勇的房门望去,地上一堆白麻布,三人一熊正四仰八叉的酣睡中。
他瞬间明白了,笑着轻轻将门关上……
没了讨厌的柳氏母女,年家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年晓米来到菜园,地里的蔬果在阳光下发出油亮的光彩。
翠绿的黄瓜、金黄的南瓜花、紫色的茄子、粉红的西红柿……
整个菜园溢满温馨的甜香,映衬着知了的鸣叫和池塘的蛙声,好一副夏日田园图。
村长的葬礼结束了,日落村终于也恢复了宁静。
这天晚上齐婆婆负责做饭,她烧了霉干菜煮豆 腐,酸醋大白菜、土豆肉丝、红烧鲢鱼,还煮了个西葫芦汤。
因为饭桌上没有了讨厌的柳氏,大家吃得特别香,连饭量不大的水云烟也吃了两大碗。
饭后,颜墨从水井捞出个大西瓜,用刀一拍,一声脆响,红壤西瓜应声裂开。
大家边吃西瓜,边聊着天。
年晓米也对接下来的事做了规划。
秋收前有两件大事!
一件是顾云峰和水云烟的定亲,一件是六月六的庙会。
几天后的农历五月二十八,是定亲吉日。
这一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水云烟没有娘家,薛有容主动承担起娘家职责。
按照风俗,定亲那天,顾云峰要带只大公鸡和大公鹅,还得准备至少六两的彩礼。
成亲的时候,水云烟娘家也得赔上嫁妆,这样嫁过去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不过两家等于一家人了,这些彩礼和嫁妆也就免了。
不过巾帕、布匹、新被褥啥的,齐婆婆和年晓米已为他们备好。
一大早,年晓米和兰花姐等人坐着牛车赶往海州城。
到了薛有容家,屋中已坐了不少人,很多都是砖窑厂的长工,还有几位水云烟在青楼认识的小伙伴。
薛掌柜带着几个伙计在厨房张罗着。
年晓米笑着招呼后,拉着兰花姐跑进了“闺房”。
“童家三姐妹”正陪着水云烟,见到年晓米来了,他终于松了口气,仿佛看到了主心骨。
“年哥哥,你可算来了,我好紧张呢!”
兰花姐快人快语道:“紧张啥!又不是第一次……”
话未落,年晓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知道失言,忙捂住嘴巴。
水云烟倒也不介意,笑着招呼他们落座。
今天他的打扮格外精致,桃粉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花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年晓米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家里的活都没干完我们就跑来了,够义气吧!”
兰花姐也啧啧称赞,“哟,想不到咱们的云烟妹妹,打扮起来那么好看,这要是让顾云峰瞧见了,怕是拔不出来喽!”
年晓米锤了他一拳,“啥拔不出来?恁难听!”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传来马车声。
顾云峰来了,颜墨、小勇也跟在后面。
年晓米挑开门帘的缝,扫了眼堂屋,只见顾云峰端端正正地坐在凳上。
他换了身利落的衣服,和平时粗衫感觉完全不同,显得器宇轩昂、极其俊朗。
回过身,年晓米哈哈笑起,对水云烟说道:“瞧他那样,比你还紧张哩。”
兰花姐赶紧也挑帘窥去:“就是啊,他紧张个啥子?今晚又不入洞房……”
话说一半,懵然回过神,再次捂住嘴巴……
年晓米佯怒道:“你咋一兴奋起来,嘴上就没把门的啊?越说越没正形了!”
兰花姐捂着嘴,拼命点头。
薛有容系着围裙推门进来,“外面都准备妥了,待会放卦鞭就能走啦。”
说完擦擦手,抚了抚水云烟的发髻。
“弟弟这次定会幸福终身,姐姐我也放心了。”
水云烟起身,轻轻拥在她怀中,两人泪眼婆娑。
“有容姐,谢谢你,还有晓米哥哥、兰花姐、童家姐妹们,你们都是好人。”
年晓米眼圈也红了,赶紧说道:“啊呀!大喜的日子哭啥啊?快准备准备。”
薛家门口停了辆马车,顾云峰已经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甜蜜又略带紧张。
颜墨在他耳边不知说着啥,顾云峰脸刷地红起来。
玉虎也想趴着听,被小勇一把拽走。
颜墨也摆摆手,“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少儿不宜!”
玉虎不服气,回头嚷嚷道:“俺知道你和云峰哥哥说的啥,你是教他夜里咋日弄云烟哥哥……”
“啪!”
小勇一个爆炒栗子砸在他头上。
玉虎委屈地撇撇嘴,想要哭,看到小勇满脸凶样,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直到看到年晓米走出来,才一把跑过去搂住他,委屈的放声大哭……
这边刚哄好玉虎,那边又有人风言风语起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颜墨的四婶柳氏。
薛有容的砖厂虽开在后村,不过她的家却安在海州城。
这片又叫八大胡同,不少商贩都在此买的宅院。
而颜家宅院和薛家离得不算太远。
柳氏上次在年晓米家吃了憋,回去后天天把他们一家骂得狗血喷头。
此刻看到水云烟再嫁,拉上几个老娘们跑到门口指桑骂槐起来。
“这年家人还真不知廉耻,前夫尸骨未寒,这又急着再嫁,这男男是不是都耐不住痒啊?”
话音刚落,引起一阵大笑。
年晓米听闻,怒火中烧!
上次在自己家,因为碍着她是客,所以一味忍让。
今天你也不是客,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跑上前去,一个勾拳向柳氏下巴打去。
柳氏还在狂笑,突然“蹦”的一声闷响,牙齿咬在舌头上。
她痛得眼泪当场流下,捂着嘴弯下腰,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有几种疼痛是超级难忍,一是男人的蛋被打、二是生孩子、三是牙齿咬到舌头。)
那几个婆娘想要上前,兰花姐、薛有容和童家三姐妹已经冲过来。
老娘们哪里是这几位的对手,拉起柳氏灰溜溜地离开了。
年晓米看着她们的背影,狠狠淬了口,“有些人就是嘴欠,欠揍!”
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定亲流程。
水云烟被年晓米搀上马车。
车轱辘慢慢滚动起来,可水云烟的心却上下翻涌,莫名地紧张起来。
年晓米忙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别紧张,大家都是自己人。”
水云烟喃喃道,“等会经过……经过村长家,翠兰她们瞧见,不晓得会咋编排我呢……”
“她敢!”年晓米大声说道。
兰花姐义愤填膺道:“放心吧,我都不用出手,我这三个徒弟就能解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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