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要提醒周姑娘你一句,口出恶言实非有教养的女子该做的。”
“旭儿她能听懂你说什么,比晴天下大雨还难,咱们不要和她废话了,赶紧走吧。”裴栖道。
“是,小叔叔。”裴旭恭敬地道,跟在裴栖身后往凉亭外走。
“等等,你们不准走,裴栖你还没有给我们周家一个交代呢。”周文文拦着裴栖道。
“旭儿,我需要给他什么交代。”
“小叔叔,你不需要给周家交代,周姑娘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可能需要皇上还有周侍郎给她解释解释,明日让祖父和周侍郎谈谈就没有人再来找你要交代了。”裴旭道。
“就这么办。”裴栖一把将周文文推到一边去。
裴旭见裴栖轻巧地将周文文推到了凉亭的一边,觉得这芙蓉园不让带下人进入的规矩实在是太好了,这里的人没几个能让他小叔叔吃亏。
“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回家告状?”周文文目瞪口呆。
裴栖才不管丢人不丢人呢,在外头受了欺负自然是要回家告诉爹娘给他出气的。否则,这些人还以为他好欺负上赶着来找他的茬呢。
周文文正犹豫着要不要追的时候,裴栖已经走远了。
短短一个时辰,就有两个人来找裴栖的麻烦,为了回去不被家中得罪不起的几方大佬惩治,裴旭打定主意要看住了裴栖,不能让裴栖落了单。
第25章
“栖栖,你今日似乎特别招人恨。”赵疏桐打趣裴栖道。
裴小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这些来找麻烦的人似乎就特别恨裴小栖,裴小栖似乎有某种吸引渣渣拉仇恨的品质在。
原身是,周家人也是,还有一群羡慕嫉妒恨的人。
“夫子,他们是嫉妒我,不信你问裴旭。”裴栖翻了个白眼道。
“赵夫子,正如小叔叔所言。”裴旭给裴栖作证道。
当初小叔叔和李御史家的哥儿结怨,不光祖父明面上给李御史使绊子,祖母也在私下调查了原因。毕竟他小叔叔在之前和李家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李诗茶逼迫小叔叔作诗出丑,的确是出自嫉妒小叔叔。同样是三品大员家的哥儿,小叔叔被他们全家捧在了手心里,连大哥和他这样的男嗣都越不过小叔叔。而李诗茶母亲偏向他大哥小弟,李御史不关注内宅,李诗茶只有努力学习诗文才能得来李御史的一二眷顾。
李御史夫人娘家败落,李御史夫人为了扶持娘家,打算把李诗茶嫁给娘家的纨绔侄子,而他们裴家对小叔叔的婚事精挑细选,唯恐小叔叔过的不好,这是小叔叔又招李诗茶恨的一点。
李诗茶许多地方比不上小叔叔,还偏要和小叔叔比,这大概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裴旭是个不在外面议论人家是非的好宝宝,这些曲折内情就没有讲给赵疏桐听。
至于周家人,裴旭觉得自己可能看不懂这家人了,直接给抛到了脑后。
除了李诗茶、周文文外,裴栖他们几人这边再没有遇到麻烦。机会难得,来芙蓉园的姑娘、哥儿都有自己的目的,才不会犯蠢将时间耗费在这些私怨上。有这样的时间,他们还不如多作两首诗或者多认识几个年轻公子呢。
三人一同游玩,赵疏桐在芙蓉园很是补充了一些名贵花卉的知识,练习异能的时候多多催生一些诸如此类的植物,倒也是个不错的副业。
期间裴旭需要去更衣的时候怕裴栖落了单受欺负,特意把裴栖托付给了赵疏桐请赵疏桐带他帮忙照顾裴栖,这正好合了这两个早有奸情的人的意。
赵疏桐抓紧时间和裴栖说了他来芙蓉园的目的。
赵疏桐除了来看看裴栖,还告诉裴栖他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不打算过来京城了,让浅荷别再去黄家酒馆那里等他了。等到下次过来的时候,他打算直接到侍郎府提亲。他要专心种他的地,再研究重现一些变异红薯的吃法。
时间紧,任务重,他也来看过裴栖好几次了,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而且裴栖宅在家里很难见到,他这次能进来芙蓉园也是机缘巧合。
提亲的时间这么快就定下裴栖是又惊又喜,连赵疏桐后来说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等咱们的事□□发了,你把什么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自己千万别傻傻地承认。”赵疏桐很是无奈地用了一个事发。他让裴栖把事情推到自己的头上,既是为了裴栖好,也是为了他自己好,将错处归在男方头上对哥儿那一方的影响总是要小些。
“你听到我说什么没有。”赵疏桐见裴栖一副陶醉的模样,皱着眉头道。裴小栖这副样子,分分钟露馅,裴侍郎那里根本糊弄不过去。
算了,他也没有打算能糊弄过裴侍郎,糊弄一下外人就是了。
“听见了,听见了,是夫子你对我有企图想要娶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裴栖道。
赵疏桐一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该聪明的时候,裴小栖还真是聪明。
反正他都掉进坑里爬也爬不出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裴栖一整天的心情都非常愉悦,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盈了,随时都能够飞起来。要不是这里人多他要保持形象,裴栖都想仰天大笑三声。
尽管今天这么高兴了,裴栖回到家的时候还没忘了向侍郎夫人告了周文文一状。
“这周家人真是越来越没有脑子了。”侍郎夫人皱着眉头道,之前侍郎夫人对周家的印象十分好,福书村、家风清正、人口简单,没想到教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极品。幸亏他们早点发现了周家的真面目,要是栖栖真的嫁到这样的人家,真要被人家给欺负死了。
裴栖非常赞同他娘的话,“娘,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爹和他们家断的好。”
侍郎夫人点了点裴栖的脑袋,“你个鬼精灵。”
侍郎夫人见裴旭今天把裴栖保护的不错,十分满意,“旭儿今个儿辛苦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去到我的院子选两盆花去。”
“祖母院子里的花个个都精品,孙儿一定要好好挑。”裴旭笑的十分憨厚。
“好好好,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不用和祖母客气。”侍郎夫人大方地道。
得了机会,裴旭很是不客气地将侍郎夫人院子中品相最好的那两株姚黄魏紫给抱走了,如今这两朵牡丹还没有打花苞,裴旭打算把他们带到书院亲自侍弄他们开花。
*
可怜周侍郎刚在家休息了十天管理家事,刚回来当值的第三天就又被御史给参了。
监察院的秦御史在朝会的时候参周侍郎教女无方,让其女周文文不辨是非,以耻为荣,他二哥做出不知廉耻的的事情,周文文不思劝导他二哥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去找苦主麻烦,指责苦主不该让人知道周文彦的丑事。
大家都知道这秦御史口中的苦主是裴侍郎的宝贝儿子裴栖,秦御史参周侍郎的事情搞不好这老家伙也掺和了一把。
秦御史参了周侍郎教女无方还不罢休,又参了他教妻无方,周侍郎夫人为长者不慈,将无依无靠的张氏孤女送回族中,和逼迫那孤女去死无异。张氏孤女自小被接到侍郎府,和族中久无联系,携带了一笔财物返乡,又无力护住自身性命。周侍郎夫人养育多年的孩子也能送她去死,可见蛇蝎心肠。
这样的人如何当得朝廷诰命的身份。
这话惊得周侍郎不住地跪地给今上磕头求情。
今上见给了裴侍郎十天的假还是理不好自己的家事,觉得可能先前给他的时间太短了,索性直接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让他好好整治一下府邸。
周侍郎心中发苦,还不得不感激涕零的谢恩,心中对裴侍郎还有秦御史越发地埋怨起来。
不过小儿女之间的一点儿纠纷,这二人何至于如此逼迫他。
第26章
散朝的时候,裴侍郎精神抖擞地走大殿,完全没发觉周围的人都在避着他走。
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在意,又不是他参的周家,朝会上他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这群人就知道胡乱猜测诬陷好人。
他顶多就是给秦浩提供了一点儿消息,只能怪周伯钧当年外放的时候判了冤假错案导致当年还是个穷小子的秦浩爱慕的青楼女子早死,秦浩抓住机会可不就想要收拾他一顿嘛。
要裴侍郎说,秦浩哪里那么多深情,只不过是一见到周伯钧就想到当年那青楼女子惨死的时候,自己弱小无能护不住一个女人罢了。
而周伯钧那个蠢货现在还不知道他和秦浩怎么结了嫌隙。
裴侍郎无意识地看了李御史一眼,李御史却反应极大,“你看老夫做什么,你家哥儿昨日可没吃亏。”
昨日知道他家哥儿又和裴家的哥儿起了龃龉,自己哥儿输了一头,李御史还觉得庆幸。
否则今天被参的除了周侍郎可能还会有他。
这周家也是惨,和谁做朋友不好呢,非要和裴家。既然是世交了,干嘛还算计人家的哥儿婚事,这世上最难缠的敌人莫过于好友反目成仇这种,哪个世交没点对方的把柄阴私之类的。
李御史还算刚正,奈何妻子有个不省心的娘家。搞得他在裴侍郎这个比他更像御史的人面前,老是抬不起头来。
裴侍郎瞧了他一眼,“瞧你那怂样,老夫只是想要提醒你,让你家哥儿把诗写的好一些,写的不好,我家栖栖可是不原谅他的。”
呵,写的好,你家哥儿就能看懂了。
不过这话李御史只敢心里想想,并不敢说出口,“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和小辈较劲,丢人不丢人。”
周围还没有走完的大人,心中表示赞同。
这么大岁数,还和小孩子计较,可不是为老不尊吗。
“李大人你说错了,老夫从来不和小辈计较,只和他们的父辈讲道理。”裴侍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和小辈计较跌份,但是和他们家老的讲道理裴侍郎驾轻就熟。那些将自家没有教好的孩子放出去的人,就该做好孩子犯了错被别人家长找上门的觉悟,只不过他恰好是这个找上门的而已。
作为被讲过道理的家长之一,说不过这个老不要脸的,李御史干脆闭上了嘴。
回到家中李御史还去提醒了李诗茶,赶紧把诗写好了给裴栖给送过去,气的李诗茶晚饭都没有吃。
*
周侍郎回到家中不久,周夫人就因为无德不慈逼迫孤女被皇后申饬。
周夫人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她是皇上登基以来头一个被皇后下旨申饬的命妇,在一干诰命中可谓失尽了颜面。
周夫人将周文文叫来,“送你茹燕表姐回老家的事情,都在私下里进行的,外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们还没有把张茹燕送回老家,外人就知道了。说不是府中的人透露出去的,周夫人都是不信的。
周文文身体一僵。
是她找裴栖理论的时候说的。
自己亲生的女儿,周夫人见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给了周文文一个巴掌,“逆女,你还不把事情老老实实交代出来。”
周文文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娘,眼角流出了眼泪。
“你还不快点说。”周夫人不耐烦地道。
周文文哭哭啼啼地将和裴栖的争执说了,周侍郎和周夫人被她气得胸口疼。
“我怎么有你这样无脑的女儿。”周夫人颤抖着手道,“你二哥跪了三天的祠堂,你也去给我跪三天,好好反省反省自己错在哪里了。”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要跪祠堂。”周文文抓住周夫人的袖子求情。
周夫人强撑着没有心软,让仆妇把她给带到了祠堂。
周夫人养了张茹燕十多年,对她是有一丝感情的。但那一丝感情比起自己的儿子来说根本微不足道,舍弃她也舍弃的毫不留情。
她本打算张茹燕送回老家。过段时间,大家将这件事情淡忘了再给周文彦说门亲事,事情也就遮掩过去了。若是张茹燕不走留在京城,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会时不时地提醒众人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二儿子很难再找到好的亲事。因为皇家干涉,盯着他们的眼睛多了,她不能再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老爷,茹燕不能送走了。”周夫人道。
“如今连圣上关注着咱们府上的事情,送她回老家或者远嫁都会落人话柄,裴慎那个老东西可能还会趁机参我一把。聘为妻奔为妾,她自己不检点,就让她给彦儿做妾吧。”周侍郎冷酷地道,张茹燕在府上客居的几个小姐中资质最好,他本打算用她与上司家中的嫡三子联姻的,既然此女扶不上墙,就别怪他们不为她考虑。
想到和疯狗一样的裴家人周夫人咬着牙认了,“只能如此了。”
如果一开始周侍郎还想着要和裴家修复关系,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他要趁着这段时间赋闲在家好好思索如何挽回官声和圣心,作为礼部侍郎连续两次因为治家不严被皇上停职,对他的前途有很大的影响。
晚上的时候,趁着看守祠堂的婆子打瞌睡,张茹燕偷偷地溜进来探望周文文。
“妹妹,是我连累你了。”张茹燕愧疚地对周文文道。
“燕姐姐,只要你能留下来,我受些罚没有什么的。”周文文道。
张茹燕想到留下为妾的命运,不禁黯然神伤,周文文不顾自己又累又乏安慰起她。
“燕姐姐,你别伤心,二哥和我会对你好的。都怪裴栖,要不是他,娘不会这么对我们的。”周文文抱怨道。
“别这么说,裴家少爷是无辜的,是我们不该把他卷进来的。”张茹燕道。
“燕姐姐你就是人太好了,才会被人欺负。”周文文道。
张茹燕注视着眼前愚蠢的周文文,她知道经过这件事,姨母对她的最后一丝感情也没有了。将来在这府中的日子,她只能靠着二表哥了。只有将二表哥还有周文文攥在手里,她才有好日子过。
这样也比被姨夫姨母嫁给礼部尚书大人那位男儿身哥儿心的三公子好,张茹燕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
坤宁宫中,今上对着端庄大方的皇后娘娘体贴道,“辛苦梓潼了。”
“管理命妇本就是臣妾的职责,哪里敢言辛苦。只是,这周家内宅着实乱了一些。”皇后两只手交叠在自己的腹部上皱眉道。
“读书人的风骨气节都丢了,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和裴家相去甚远。”今上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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