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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犯上(GL百合)——九皇叔

时间:2020-09-12 11:17:29  作者:九皇叔
  中秋前夕,豫王怒火冲冲地面见皇帝,面色阴沉,蛮狠道:“陛下行事狠毒,对兄长也能下狠手。”
  对于他的疯言疯语,元乔也而不去理会,豫王行事惯来无度,大声嚷嚷也非第一次,她示意殿内小宫人退出去,孤鹜被留了下来,淡淡道:“你为藩王,该回封地了。”
  “陛下为逼我回封地,手段狠毒,在行宫内下药使得……”豫王涨红了脸色,羞愤欲死,指着元乔气得话都说不全了。
  “行宫内下药?”元乔不解,行宫内的事都是元莞一手安排,她转身看向孤鹜。
  一侧的孤鹜被她一看,不觉垂眸。元乔明白过来,道:“我并不知晓此事,想来另有缘由,我着人去查,会给你答复。”
  “答复,我要答复做什么?”豫王暴怒,见殿内还有人,羞得说不出话来,将孤鹜也一道赶了出去,额头青筋凸出,怒道:“你同文宗一般阴狠,他害死父亲,你却想我断子绝孙。”
  元乔听得不明,“你是何意?”
  “药里放了绝子的药。”豫王怒不可遏。
  元乔惊得说不出话来,又不能说出是元莞所为,起身劝道:“你膝下子嗣多,长子都已弱冠,哪里会绝后,或许是太医药方出了缘故。”
  豫王得她好言语,这才安静下来,话题一转道:“陛下留着元莞作甚,未免夜长梦多,不如赐死为好。”
  豫王心胸狭窄,自私贪婪,元乔知其品性,也不多话,“元莞并非是先帝血脉,杀了也不算是为你父亲雪恨,你不如早日回封地的好。”
  “你我兄妹,我不该留京帮帮你吗?你若怕担名声,我替你动手就是,一个孤女罢了,也值得你与御史争执。”豫王不信她所言,元莞并非先帝所出不过是搪塞天下人的借口。
  元乔眉眼拧起,不耐道:“藩王回封地是祖制,就算是我,也无法去改,朝堂上下多少人对你不满。”
  豫王面露阴狠之色,见不得她颐气指使,冷冷讽刺:“祖制虽好,可你莫要忘了你并非文宗一脉,臣民若知晓你是私生……”
  “豫王不必威胁我,你大可试试,且看臣僚信不信。”元乔也不多言,回身走至案后,不再多言,赶客的意思很明显。
  豫王心中不甘,愤恨离开。
  须臾后,孤鹜入内,禀起豫王被下.药一事:“那时臣奉、奉福宁殿主子的意思,让太医在药内下的药,是她见豫王缠着陛下不放,这才出此下策,且豫王膝下三子五女,想来无子嗣也成的。”
  元乔笑了笑,无奈摇首:“此事忘了,是太医开错药方,你若透露出去,豫王必然会置你于死地。”
  “臣明白。”孤鹜忐忑,见陛下无意计较,擦了擦脸上的汗,屏息退出殿。
  元乔想起豫王的话,指不定真的会仗着她的权势,将手伸入福宁殿,她唤来侍卫司统领,将福宁殿外的守卫又加了一重,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去。
  时隔一年,福宁殿早已成了禁忌,群臣不敢问,元乔身侧的宫人不敢提,落霞警惕不少,感觉殿外的守卫多了些,不知发生何事,心中惶恐。
  元莞得知后,笑话她:“当日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怎地害怕了?”
  落霞撇嘴道:“我去问问孤鹜,他在御前当值,必然知晓什么。”
  “莫要给他惹麻烦,守卫罢了,再多些与我也无关,我又不会出殿。”元莞不放在心上,手中的竹篾穿过画纸,她学着做了纸鸢,待天晴就去殿外玩。
  落霞被她这么一说,也安心下来。元莞并非爱玩的性子,为帝时就耐得住凄苦,日日读书学着看奏疏,眼下得空,也不觉得孤寂,自己总能玩自己的。
  她转身就走,想起一事,迷惑道:“永安侯好像很久没有来了。”
  “大概成亲了,无暇来这里。”元莞随口应一声,手中的笔尖蘸着蓝色的墨,细细地描绘兔子的眼睛,这般突出的颜色,让落霞吃惊:“兔子眼睛是红色的。”
  “我喜欢它是蓝色的。”元莞回一句,而后将手中的萝卜画成黑色的,她笑了笑,“本就是黑心。”
  落霞皱眉,这是脑子坏了?
  元莞的纸鸢在秋日里没有放出去,今年的雨水格外多,阴雨绵绵,地里的庄稼都跟着烂了,不知哪里来的谣言,道是星象怪异,岁星逆行,冲撞紫微星,是大凶之兆。
  朝廷为此事争执不休,元乔也许久没有过来,元莞乐得自在。
  冬初一场大雪,压垮了殿前大树,厚厚的积雪铺就一地,福宁殿的宫人少,也无人去清扫,元莞看着断裂的枝干后,在树下走过一阵,空阔的雪地里留下的都是她的脚印。
  元乔来时,她依旧站在树下,穿得单薄,似是秋日里的衣裳,鼻尖冻得通红,也不知晓回殿。元莞似是感觉到什么,转过身子,就看到元乔缓步走近。
  “你往外走走,莫要站在树下。”元乔伸手将她后拉,断裂的树干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
  她方触碰到元莞,元莞就避开了,与她保持几分距离,扬首看着树干:“陛下金贵,还是离远些为好,指不定砸下来,就刚好砸到你了。”
  一年多了,嘴巴还是那么坏,元乔淡淡一笑,见她脸色通红,好心道:“外间冷,你早些回殿。”
  “陛下早些回垂拱殿。”元莞不应她,反又走近几步,偏偏与元乔逆着来。
  元乔走近两步,拦着她:“回去。”
  元莞抬眸,眼中涌起厌恶与反感,也不加掩饰,“元乔,你可知惺惺作态一词?”
  元乔面色遽变,这么多时日来,元莞总是元乔、元乔的喊她,都是在最厌烦她的时候,偶尔讽刺她还会喊一声陛下。
  周身血液仿若被冰雪凝结,四肢僵硬,她不好与元莞计较,唇角咬出浅淡的痕迹,踌躇许久才望着她:“元莞,你恨我?”
  “不恨,烦你罢了,你我各司其职,你为先帝、为大宋筹谋,我只想保命。我应该感激你,留下我的性命,好让我多看一看人间的景色。”元莞语气散漫,说话的功夫,都已经围着树干走了几圈。
  “之前你说、你说……”元乔难以启齿,如鲠在喉。
 
 
第49章 成亲
  雪地里就算不起风, 双脚、双腿都会冻得发抖,元莞历来身子不好,一场风寒能病很久, 近一年来, 不知怎地, 身子也养好很多。
  她听着身后人欲言又止, 不知回身, 望着元乔。
  自废帝后,两人虽说时常见面, 可元莞从不会正视元乔, 哪怕看一眼,都觉得多余。从真心喜欢到厌恶,仅仅用了几日。
  大概从元淮口中得知元乔辅助他登位开始,元莞就彻底厌恶了。
  元乔与太后结盟、扶持元淮做皇帝,一件件都刺激着她的心,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她本为皇帝,骄傲、尊严更胜常人,元乔所为, 纵是没有错, 也在无形中将她推开。
  愈行愈远。
  元莞平视元乔, 元乔却在凝望着远处的雪地, 眸色显出几分挣扎与踌躇,元莞不知她要说什么,也浑然不在意, 转身之际, 却听元乔艰难地开口:“你之前曾说喜欢……”
  再次支支吾吾,元莞恍惚间明白什么, 抿唇一笑,面上多了几分恶毒:“元乔,你是皇帝,我是废帝,之间的鸿沟难以逾越,且……”
  她顿了顿,回身看似苍茫无垠的雪地,元乔不知何意,“且什么?”
  “时移世易,你站在我的境地上,你觉得可会论起之前?”
  元莞心平气和,丝毫没有生气,面对元乔也不再像前几次那样动不动出言讽刺,站在雪地里,修身长立,身形纤细,就像玉兰花般清新脱俗,看不见污秽。
  元乔只当她又会恶语相向,不想顿了半晌,听着这般沉静的话,她惘然一笑,“我只当你会、你不生气了。”
  “我从未生气,起先我见过元淮那刻,只当我这个皇帝不好,后来联想你与太后见面,我便明白了。你放弃我,去同太后一个阵营,我便明白过来,你心中从未有我。我做的一切就像是笑话,思来想去,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不该觊觎你,不该做这个皇帝。”
  “不、我当日是怕……”元乔急于辩解,罕见地露出慌张之色,若在以前,元莞肯定不会再计较,然而此时却没了那个心情,“你是怕我知晓后,利用殿前司与你反抗,届时引起朝堂不稳,你有愧于先帝。”
  元乔沉默,她当日确实怕,元莞与她势均力敌,光是一个殿前司就很难对付,她才会在大兴殿上揭穿此事,当着朝臣的面,将元莞拉下帝位,且外间的兵隶属侍卫司,事情才会万无一失。
  “元乔,你心里还是只有先帝,同我说之前,不觉得讽刺吗?”元莞也不想再说什么,她难得平静地面对元乔,一年以来,她意识到自己与元乔之间的差距,天壤之别,不再是皇帝与摄政公主,只有废帝与手握权柄的新帝。
  元乔性子内敛,元莞却是爱恨分明之人,她想说清,却意识到元莞已然变了,不再是张牙舞爪,变得愈发冷静从容,待她疏离如生人。
  她笑了笑,笑意浮于面上,却难以至心底,她想到祖母德惠太后曾说的一句:“自作自受。”
  身前的元莞依旧看着树,语气散漫:“陛下这般年岁,豫王就该想着逼迫你过继子嗣了。他膝下三子五女,纵不会再有孩子,也足以使得你举步维艰。”
  元乔本该低沉的心再次跳跃,她走至元莞身前,笑意温和:“元莞,豫王不可惧。”
  “时辰不早,陛下该回去了。”元莞不再说了,转身往殿里走去,也不想与元乔多话。
  元乔落得没趣,转身之际看到落霞站在一侧,她抬手唤她过来。
  落霞不喜她,也惧她,不情不愿地走近,抬袖揖礼:“陛下有何吩咐?”
  “她近日做些什么?”元乔语气低沉,不似往日的清冷,听得落霞蹙眉,支吾道:“她、她大多时候在看书,福宁殿里有间小书阁,一待就是整日、以前、以前永安侯会过来,如今也多日不来了。”
  周暨日日去中书,被周大人看的紧,脱不了身,且与魏国长公主府的亲事就在这几日,多半是不会来了。
  元乔不欲多言,想起周暨对元莞的情,顿步道:“三日后,周暨成婚,你且问她去不去观礼。”
  落霞闻言,满是落寞,永安侯成亲,元莞就没有指望了,之前永安侯信誓旦旦说会娶元莞,如今又食言,她小声骂了一句:“都是骗子。”
  声音恰好传入元乔耳中,她莞尔一笑,“永安侯骗你什么了?”
  “她说要娶元莞的,如今却又娶旁人。”落霞嘀咕一句,觉得人人都很势力,之前还是皇帝之际,永安侯还经常入宫,如今人影都见不到,还去观礼做什么。
  元乔问她:“除去永安侯,还有谁?”
  落霞不敢说了,她纵心存不满,也不敢说元乔的不是,低着脑袋不敢说话。元乔也就明白,方才那些骗子还包括她。
  她吩咐道:“下雪注意给她添几件衣裳,莫要穿着单衣往殿外跑。”
  落霞应下了,目送着元乔离开。
  周暨成亲的事,并没有让元莞惊讶,听到是苏英,不觉一笑,周暨现在只怕哭得更厉害了,毕竟她不喜欢凶巴巴的女子。
  至于去观礼,她是想去的,毕竟周暨与她之间还有些情分在。
  她想了想,令落霞去回话,出宫去永安侯府。
  ****
  雪后初晴,到处可见悬挂的冰柱,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色。
  成亲这日,虽有暖阳,依旧冻得宾客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元莞初次来侯府,看着清雅的屋舍,心中也觉得羡慕,她不是皇帝了,择一府邸,出宫而住,也甚是自在。
  但她废帝的身份,一旦跨出宫门,就会引起御史不满,还不如留在宫里安静些。
  跟着婢女一路往里走,未曾见到周暨,就见到魏国大长公主,她诧异,按理魏国大长公主不该来此地才是。
  她站在廊下,一身棕色大氅,慈眉善目,身上也没有喜庆的饰物,见到元莞后,拉着她进屋,屏退众人,紧张道:“你同我说说,元乔说的是真的吗?”
  虽说太后也亲口承认,可她还是不信。太后此人利益熏心,汲汲营营,她的话不可信。
  废帝一年多,元莞见到旧日大姑母,微微一笑,淡然道:“真的,我并非先帝血脉,父母是谁,我也不知,元乔做的没有错,她没有辜负先帝所托。先帝赐她废帝遗诏,也是对的。”
  “唉……”魏国长公主长久一叹,她看不懂朝堂政事,但知晓事理,眼下的事非她能掌控,依旧担忧道:“你过得可好,她可曾为难你,前些时日御史弹劾你不该居福宁殿,吓得我几日不宁。”
  “她倒没有为难我,我不大想见她罢了。永安侯这件亲事是您一力促成的?”元莞好奇,按照周暨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娶苏英的。
  提及亲事,魏国长公主就笑了,“我瞧着周暨不错,懂礼又长得好,且有侯爵之位,得陛下看重。苏英性子霸道了些,两人相辅相成,也可。”
  元莞讪笑:“永安侯不喜性子霸道的,您劝劝苏英,收敛些性子,永安侯胆子小。”
  “我劝过了,不会生事,时辰不早,我先回府。”魏国长公主捏捏她的手心,走至门口想起一事来,问元莞的意思:“你可要出宫,待事情平静下来,我接你来公主府暂住,到时择一户人家,你余生也有依靠。”
  “晓得了,您快些回府罢。”元莞知晓她是好意,不好拒绝,送她出永安侯府的侧门,忍不住叹息,魏国长公主依旧热络于晚辈的亲事,操心的命。
  她倚靠着府门,望着马车的背影远去,神色呆滞,远处马车里的元乔一眼就看到她落寞之色,吩咐车夫去侧门。
  侧门处都是仆人进出的,马车停下,元莞只当是仆人进出,转身走的时候,乍见一抹青色的人影,下意识就顿了下来。
  元乔缓步下车,她不好无视,在人近后,俯身揖礼,而后退至一旁,待她走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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