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钱宴植神色如常,摇头正色道:“没事,尿急抖了一下。”
霍政蹙眉,只觉得他用词不雅,却也没计较:“可要朕陪你去?”
钱宴植连连摇头:“不必不必,我去去就回。”
然而霍政却没有放开手,钱宴植示意几下,最后霍政才依依不舍的松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一出主帐,钱宴植就跟逃出笼子的鸟雀一样欢喜雀跃,然后朝着角落走去。
只是这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一个二个的皆要同他行礼问好,使得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解决南水北调的问题。
背对着喧嚣的会场,面向着平静无风的湖面,篝火盛宴的喧嚣远远地被甩在身后,而面前的是山林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找了处无人的之地,钱宴植解开了裤头松快了一下,可始终没有忘记看着银幕上的那件复活甲。
钱宴植:‘不是说复活甲是随机的么!’
【是的,毕竟每个玩家获得的宝箱都是一样的,但开出的物品各不相同,同一个玩家开出两件复活甲,还是第一次】
钱宴植:‘那我算是幸运儿?’
【或许是的】
钱宴植莫名有些兴奋,连忙打开了论坛,点开了[凌霄宝殿]这个版块,看着玩家们关于宝箱的讨论。
其中有一栋楼盖的很高,题目叫:宝箱活动终极幸运儿。
钱宴植点进去大致浏览了一下,据楼主说着宝箱里面的物品,开一些其他辅助功能的比较的多,但是他问过系统,系统说宝箱里其实还有复活甲,只不过开出来的几率比较低,每个玩家开出复活甲的机率在0.01%。
然后钱宴植就沉默了。
别人0.01%机率开复活甲的可能性,但是钱宴植却连开两个,这中奖率也太高了。
钱宴植:‘你知道明天的彩票中奖号码吗?’
【未来的事我们也未可知】
钱宴植:‘我知道。’
【是多少】
钱宴植:‘如果我有机会的,一定是我买的那组号码。’
【……】
【您已被系统屏蔽】
钱宴植现在十分高兴,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被系统屏蔽了,他就觉得自己现在运气超棒,连开两个别人都开不到的,他是不是要上论坛去炫耀一下。
刚要行动,钱宴植一下就按捺住了。
这要是他开贴炫耀,下面跟着一堆蹭欧气的倒还好,万一碰上柠檬精来酸个一二十楼的,他玻璃心承受不起。
于是,钱宴植秉持着财不外露的想法,关闭了论坛,欢欢喜喜的转身往营地走去。
却不料刚走一步就被裤子跘倒了,他摸黑爬起来,搓了搓摔痛的手掌才发现,自己刚刚过于开心了,忘记系裤头了。
钱宴植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才再次往会场内走去,不过刚走没两步,便瞧见突然有一支红色的光一下子飞到了半空,然后消失不见。
钱宴植有些纳闷儿:“不是烟火么?哑炮了?”
他十分不解,却还是独自循着光源走去。
等着回到营地时,霍政的神色已经有所缓和,不过瞧着钱宴植那一身泥,不由发问:
“去打滚了?”
钱宴植皱眉:“回来的时候没看见路,摔了一跤。”
李承邺忙问:“可有受伤?”
钱宴植忙回身看着他:“没受伤,就是摔的浑身是泥。”
霍政轻咳,起身朝着钱宴植走来,执起他的手瞧着被草根擦的绯红的手掌,侧首望着襄王道:“朕今日来此,十分欢愉,眼下朕有些乏了,先行回宫了,襄王还是好生休养生息,养好身体再进宫,朕在紫宸殿设宴请你。”
襄王携其子赫连城璧忙起身朝着霍政行礼,而霍政也没有再多留,只是握上钱宴植的手,温柔的轻抚上他的手掌,带着他朝着马车走去。
别了一众臣子,霍政的马车在几名护卫的护送下缓缓朝京城驶去。
“方才可有看到什么?”马车里,霍政凝视着钱宴植问。
钱宴植有些茫然。
霍政道:“红色的信号烟火。”
钱宴植恍然大悟,刚要出声,就被霍政伸手挡住了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
第45章
霍政敛了敛衣袖,端坐了身姿道:“是程公明他们的手了。”
钱宴植惊讶的往他身边靠了靠:“抓住他了?”
霍政应声,听着山路上马车行驶与车外禁军护卫的脚步声,偶尔传来几声鸟鸣,霍政顺势执起钱宴植的手,凝视着钱宴植的双眸,许久才问:
“李承邺都跟你说过什么?”
钱宴植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后颈发凉。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复活甲开了几个就得用几个,一个都存不住。
钱宴植吸了吸鼻子,聆听着车外悦耳的鸟鸣小声道:“他就说与陛下相识于微时,陛下幼年是在阳信侯读书,别的真的就没说了。”
许是担忧霍政不信自己,他还特地召唤出了系统,让系统查查霍政有没有怀疑自己。
【被攻略者主观意识过于强烈,无从探查】
钱宴植心里哀嚎一声,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用真诚的眼神告诉他自己真的没有骗人。
然而他这真诚无辜的模样在微弱灯火的映衬下,使得眼睛泛着水光,看的霍政心头微窒,他紧握着钱宴植的手,放缓了呼吸,似下定决定般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你既是朕的长使,便是朕的人,有些事朕想要交托于你,所以朕觉得,比起从旁人嘴里知道,朕亲自告诉你,或许会更好。”
钱宴植眼中闪过片刻的惊诧,霍政不仅信了他,甚至还要嘱托他事。
这回轮到钱宴植不信了:“陛下想要交托我什么事啊?”
霍政道:“景元……是个好孩子,朕对他寄予厚望,真希望你好生教导,莫让他受人利用。”
钱宴植有些不明所以,可他也能理解。
这景元毕竟与他有血亲,一母同胞的天性,他总归是要疼爱这个孩子一些的。
只是宫里传的霍政不喜爱这个孩子,大抵也是因为这孩子的生父不是先帝,而是太后与别人所生。
而这个人的父亲最后要起兵谋反,险些让他丧命。
所以霍政担忧的是怕景元被李承邺利用,倒也是情有可原。
钱宴植道:“嗯,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放心吧,凭借我在九年义务教育理的成绩,保准给他教成优秀的接班人。”
霍政见着钱宴植伸手发誓般的应承,看似玩笑,还有些吊儿郎当,可他的眼神告诉自己,钱宴植信得过。
霍政捏紧了些他的手,接着道:“朕的确与李承邺识于微时,说起来,他心脉受损不能习武,以致如今身体羸弱,朕也有责任。”
钱宴植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只做一个安静个聆听着。
自霍政记事起,他与母亲就已经在道观中生活,说好听些道观,可实际不过是观内最偏僻无人照管的地方,不过好在有阳信侯李昶的接济照料,他们的生活倒也不至于过于清苦。
许是成长环境贫苦,霍政早慧,时常见李昶来找他们,他就会问自己的母亲杨氏,这个人是不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不接他们回家。
“他不是。”杨氏如此回答,然后又抱着年幼的霍政道,“你的父亲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但是他能帮助我们,帮助你好好的成长,政儿,你要好好的长大,只有你活着,有出息,娘亲才有希望。”
霍政从来都是最敬爱自己母亲的人,尤其是再大一些他才得知,那位阳信侯是在自己母亲来道观的途中遭遇刺杀,得他所救。
阳信侯疼爱霍政,更甚亲子李承邺,等着霍政到了读书识字的年纪,他便将霍政接到了侯府,当做亲戚的孩子来教导读书,教他习武。
可无亲无故却如此受他疼爱,侯爷夫人自然是不信的,以为杨氏母子是阳信侯养的外室,跟阳信侯闹过好几次,每次霍政都想离开,不愿给恩人添麻烦。
但阳信侯都将他劝住,告诉他小小的年纪就该好好读书,大人的事与他无关。
李承邺年纪小,在受了他母亲的挑唆后,一次与霍政的交手中朝着霍政下了死手,阳信侯发觉了不对劲,为了救下霍政,不惜伤了自己的儿子,至此便落下了病根儿。
后来,先皇去道观为边境战事祈福,遇上了杨氏母子,这才将他们带回宫中,后来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侯爷夫人,再后来先帝驾崩,霍政登基,这侯爷夫人便传出病了,后来不久便撒手人寰。
这是霍政告诉钱宴植的,他没告诉钱宴植的是每次阳信侯去道观送东西的时候,他母亲都会将他支开。
偶然一次,他甚至撞见阳信侯与杨氏在破屋里做亲密的事,但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只是藏在心里。
而阳信侯与杨氏的关系似乎一直有所联系,就连杨氏再次入宫后,每年绿梅盛开时,杨氏都会出宫去绿梅园小住,这样的习惯一直道霍政登基后都没有间断过。
霍政心里什么都清楚明白,想着自己母亲曾经受的苦,他自然愿意纵容自己的母亲怎么快活怎么来,毕竟这世上对他最好的只有自己的母亲。
渐渐地阳信侯掌控了朝政,便愈发的肆无忌惮,甚至时常出入长乐宫,夜夜留宿。
霍政偶然在宫中听过传闻,不过也只是将传闲话的宫娥内侍杖毙,严禁他们再议论长乐宫。
只是他没想过他的处处为母亲着想,最后却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太后有了身孕,在绿梅园悄悄产子,这就成了阳信侯谋反的理由,他要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所以只有除掉霍政。
只不过成年后的霍政一直在韬光养晦,阳信侯谋反的消息不胫而走,霍政杀了他个措手不及,甚至抢到了他与太后所生的幼子。
阳信侯谋反失败被捕,全族下狱,太后找霍政求情。
霍政原本打算的是认下那个孩子,灭口所有知道内情的人,然后让那孩子养在太后膝下,等日子一久,阳信侯谋反的事平息,他再告诉太后真相。
然而幼子被杀的事已经使太后没有了理智,她指责霍政残暴无情,连婴孩都不放过,霍政都一一受了,这也在他意料之内。
可在他意料之外的是,太后指责霍政忘恩负义,忘记了阳信侯曾经帮助过他们母子的恩情,说他无情,残暴狠戾,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将他养大,霍政也原谅她。
只是他没想过太后最后会跪下来求他,求他放过李承邺一命,她愿意以命换命。
霍政心软了,看着太后发髻散乱,神志不清的求情,他原打算先安抚住太后,却不想她竟然自己撞上了自己的长剑,再传太医时,太后已经没有呼吸。
霍政抱着自己母亲渐凉的遗体,一如幼时母亲抱着自己般,沉默了许久。
事后,他又让曾经伺候过太后的内侍宫娥殉葬,誓要保住太后的名声。
至于自己残暴无情,手刃生母的传闻不胫而走的事,他也都置之不理,只是将自己那一母同胞的幼弟当做自己的子嗣养在了宫里。
他想疼爱景元,因为他们是一母同胞。
可他无法赋予景元更多疼爱,因为那也是想杀他的人的儿子。
后来霍政留下了李承邺的性命,是因为太后,更是因为他在狱中犯了心疾,这让霍政想起了他的心脉受损的来历,自然也就饶过了李承邺。
夜晚的山路异常安静,车内更是一片静默。
钱宴植将霍政眼底那抹悲戚藏进了心里,他不懂霍政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不愿直面那抹悲伤,甚至还要将其隐忍。
他也不敢问,只是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郑重其事道:
“陛下放心,以后有我在呢,你放心,我们神仙说话向来算数,说帮你就帮你,保准会把景元教好的。”
原本霍政还有些沉溺在过去的伤痛中,可听得钱宴植的一句他们神仙,倒是叫他心口的浊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神仙?”霍政略微凑近了一些,“你觉得朕会信么?”
钱宴植没心没肺的扬唇笑着:“陛下就当我说的是真的嘛,就当我是下凡来来帮助陛下渡过难关的。”
“所以,朕是你的劫?”霍政说。
钱宴植点头:“一点都没错,陛下是我的劫。”难。
是他攻略生涯里,由于主观意识过强,无法全部接受植入记忆的被攻略者,甚至还让他领了不少盒饭,花了不少积分。
所以他得薅羊毛,还得在一只羊身上薅。
霍政心情大好,也没急着收回自己的手,听着马车逐渐驶进城内,直奔皇宫而去。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二刻了,李林在宫门口迎接,只说是程将军进宫了,在文德殿候着,身边谁也没跟着。
霍政应声,便带着钱宴植一道去了文德殿。
见霍政他们回来,一身窄袖黑衣的程亮朝着霍政揖礼:
“果然不出陛下所料,这淮安王的确有意趁着今夜城门管理宽松时将程东泽送出京城去,甚至还改头换面,若非晏解元认识此人,只怕真久教他逃脱了。”
霍政道:“这孟星辰出现在篝火盛宴上,大抵也是不想惹人怀疑,不过这篝火盛宴举办的时间,也太巧了。”
程亮也是略有所思:“据臣所知,这篝火盛宴是赫连世子一个月就与京兆衙门报备过的,时间也特地选在今日,难道说赫连世子一早就知道晏解元会进京来,甚至程东泽会跟着入京?”
霍政负手,瞧着一旁已经开始打盹的钱宴植,回望着程亮道:“总之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不得不防,不过眼下已经抓住了程东泽,又该如何审理呢。”
程亮也犯了愁:“原本这地方知州无诏不得入京,不如就以这个为由,然后让晏解元来击鼓鸣冤,就在京兆衙门公开审理如何?”
霍政略微蹙眉,视线也落在钱宴植一点一点的脑袋上,一瞬不瞬的看着,过后才道:
“总觉得还有些漏洞,不着急,反正已经抓到了,至于如何审理,朕再想想。”
钱宴植打着盹儿,险些一头栽到地上,他连忙惊醒过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迷迷糊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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