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红色的符令拍在他身上,将他强行从白行歌身上震开,并有红得诡异的火焰开始燃烧着他的灵魂,并给他带来痛苦与能量的削弱,他才终于不再用轻视的目光看向白行歌。
白行歌并不想知道长脖子鬼心里头是什么反应,把按着自己肩膀的家伙给震开后,他动作行云流水地就直接往地板上拍了三道符,直接把抓住了他和谢璟深双脚的另外三只鬼给打了出来。
谢璟深见到那三个青年一样,形象有些邋遢吓人的鬼灵就跟被人狠狠踹了一下似的从地底爬滚了出来,双腿也瞬间失去了束缚。
白行歌脸上的表情沉得很,显然是真的气狠了。谢璟深想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主动帮个忙把白行歌扔出去的扇子捡了回来,在他转身看向自己时,无声伸手递去。
白行歌接过了谢璟深递回来的扇子,直接上手捏住他下巴让他朝自己凑近了点,见到他满面的阴气,又心情不怎么好地瞥了跌倒在他身后的女鬼一眼。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是府里谁操纵的你们,就让你们走。不说也没关系,让我打一顿,然后再用比较残忍的方式逼供你们也行。”
在王府里嚣张惯了的五鬼,第一次见到比他们还要嚣张的人类。
·
“唉,安嫂,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孩子今晚怎么哭闹得不行?”
九王府的另一个角落,已经歇下的陈彩鸢被小儿子突然响起的哭闹声给吵醒了。她到孩子所在的房间去看时,奶娘正抱着他哄着。可是婴儿依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满脸通红,声音依然没有停止。就连季君泽也被他给闹醒了,还没来得及跟过去看,就见管家匆匆忙忙来给他通报了一句什么,然后陈彩鸢就见到他步伐匆忙地往另一处赶去。
奈何怀中婴孩哭得她的心有些乱,所以暂时也顾不上去询问季君泽是出了什么事,只能不断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
白行歌闻见哭声感到时见到的便是陈彩鸢抱着孩子不断轻柔地哄着,而边上清川正苍白着脸,一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皱地盯着房间某个角落的一幕。
白行歌见清川的模样像是受了伤,循着他目光落及之处看去,那里有一只骨瘦如磷,仿佛饿鬼一样的黑灰色东西正趴在房内的梁柱之上。他双眼凸出,满嘴獠牙,正盯着陈彩鸢怀里的孩子不断流口水。是幸得清川在房里一直帮忙阻止,他才没能得逞,只能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孩子,想找准时机去把他的魂魄给吃了,最好还能再夺个舍。
清川见白行歌过来的时候,大大地喘了口气,瞥了他边上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谢璟深一眼,抬手故作虚弱状来到他面前,柔弱地说:“白公子,你来了,再不过来,清川可就要撑不下去了。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丑八怪,老想对着王妃的小儿子下手,我可是拼死拼活才将他拦下。”
白行歌点头应道:“清川,辛苦你了。”
清川这才笑道:“没事,我虽然死了,但多少还能尽点绵薄之力。”说着,他又有些担忧地看向他边上的谢璟深,“倒是谢公子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他身上的阴气变得那么重?我瞧着再这般下去,他身体可要受不住。都怪我能力不足,若能做点什么帮他缓一缓身上的情况可就好了……”
谢璟深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些许咬牙切齿:“不必劳烦你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清川又可怜兮兮地看向白行歌,抚了抚有些难受的胸膛后失落地说:“抱歉,都是我能力太差,谢公子嫌弃我也是自然的。”
白行歌才无奈地对着谢璟深说:“清川也是一片好意。”
“……”谢璟深原本就不怎么舒服的心脏,更加难受了。
他特别想问一问白行歌,难道就看不出来清川他是,他是假装的吗?
不过白行歌并没有空搭理他们太多,进来见到那个趴在柱子上的丑陋家伙,气得直接掏出一个他用朱砂与无数道符咒祭炼过,并且还祭炼了许久的铜币,直接跟抛小石子似的丢到了对方身上。
饿鬼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白行歌会看见自己,想闪躲已来不及,直接被那个铜币给砸得化成了一道青灰色的烟,消失不见了。
就连边上的清川见到这一幕,也愣了一下,再看向白行歌的眼神多了一些小心翼翼。
原来国师大人一言不合也会杀鬼。
谢璟深问出了清川心中的疑惑:“你把他打死了?”
白行歌淡声回答:“这样放出来害人的恶灵,没必要留着。”
从他们进来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陈彩鸢,将白行歌的举动与他们三言两语的对话都看入眼里听入耳里。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怀中婴儿的哭声逐渐弱下,在白行歌进来没多久后,就彻底平静了下来。
哭得累了,他双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饶是陈彩鸢不想相信那些奇怪的事情,也再一次被白行歌给震服:“国师大人,难道是房里有什么东西叨扰了我孩子,所以他才会哭得不停吗?”
白行歌将恶灵的事简略告知了陈彩鸢,将方才用来砸鬼的铜币从房间角落捡起,清了清干净后,又跟掏百宝袋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红绳,将铜币串上绑成链子后,套在了熟睡的婴孩身上:“是我疏忽了,应该早点给孩子准备辟邪的东西。这枚铜币能够驱逐大部分的鬼邪,只要他不四处主动招惹恶鬼,仅用来护身,是足够的。”
陈彩鸢又惊喜地谢过白行歌,后者才又问她:“我刚才过来时见王爷匆忙往大小姐的房间过去了,请问王妃,大小姐那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季君泽并没有告诉陈彩鸢这些事,所以她也并不是很清楚。
直到不久后陪同季君泽离开到季婉慧房间的管家又跑了回来,见到白行歌还在的时候,眼睛瞬间一亮:“国师大人,王爷请你到大小姐房里一趟。”
“不知为何,大小姐夜里忽然咳得不停,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府里已经联系了大夫,但王爷担心事有蹊跷,想请国师大人去帮忙查探情况。”
白行歌爽快地应下了:“那就劳烦管家给我引个路。”
今晚王府还真热闹,是因为知道了他打算在今晚动手,所以才干扰他的运作吗?
作者有话要说:调整了一下时间,虽然过了十二点但我日六啦!
之后每天应该也差不多这个时间段更新,尽量再早一点点。
第六十八章
季君泽虽然拿季婉慧的事情没办法, 不过白行歌遇见的那位小猫妖倒还挺可靠,他过去的时候, 发现是这小猫妖在边上不断与那不晓得被谁派来的恶鬼对峙,才没让对方轻易得手。
恶鬼在季婉慧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掐痕,还能透过那紫青色的印记清晰地看出五道细长的手指印。白行歌进入房里时,那恶鬼仍保持着飘浮的状态飘在季婉慧上方,双手时不时掐住了季婉慧的脖子,期间又不断被顽强的小猫妖给奋力击开, 才得以让她有可以喘息的空间。
欺负季婉慧的恶鬼可比小公子房里的恶灵精明得多,白行歌才走到房门口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白行歌也没想到自己才刚进入房间随意瞥了眼季婉慧的情况,原本还在骚扰着她的恶鬼就忽然转了个方向, 朝他扑来。
跟在白行歌身后的谢璟深自然也见到了这一幕,虽然他已经很及时地扯着白行歌的后衣领将他往后拉了拉, 但他还是看见那半张脸都已经被烧毁的恶鬼扑到白行歌身上后, 直接消失了。
看起来,就像是直接进入了白行歌的身子里。而白行歌也蓦地顿下了动作,双眸变得有些空洞失神。
谢璟深了解得不多,可也能一眼看出, 白行歌这个情况和人家口中常说的‘被附身’的情况特别相似。
他心里开始感到有些不安:“白行歌?”
季君泽王府里的事情, 看起来还挺难处理, 像是不断有人想要打断白行歌的动作, 想要将他逼退,不让他顺利解开这个咒。白行歌虽然很是强大, 但终归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谢璟深无法确定,这一次他们在九王府遇见的家伙以及他所操纵的鬼灵,能力是否更在白行歌之上?
倘若让白行歌听见谢璟深心中所想, 定要嗤笑一声并语气肯定地说:“不可能。”
他不否认这世界上可能还有能力比他要来得更强大的术士存在,至少这什么尊者,不知透过什么渠道盗了别人法门还学艺不精的家伙,没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骚扰季婉慧的鬼灵确实窜入了白行歌的身子里。随着白行歌的动念,他眼前属于季婉慧房间的场景蓦然一变,成了一处无尽的黑暗空间。空间之中,只有他自己的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还有闯入他体内妄图袭击他元神的,泛着青绿色光芒的恶鬼。
对方在进入他元神空间后竟还嘚瑟地嘲讽着他:“我还当你有多厉害呢?结果不也是轻易就让我近了身?我觉得,那些家伙真是大惊小怪了,还让我留意着你。如今看来,我觉得派我来将你拦下,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白行歌没忍住挑了挑眉头。
哦哟?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在他面前那么嚣张的鬼。
半张脸已经毁了容的恶鬼见白行歌听完后还心情颇好地朝着自己笑了笑,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恶狠狠地瞪着他说:“怎么?知道自己快死了回天乏术,在做最后的挣扎吗?”
“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会放过你,真不巧,我现在最恨的,就是长得漂亮的人。”语毕,他便伸出长着尖长指甲的手就要朝白行歌袭击过去。
然而白行歌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任由他作为。恶鬼正感到疑惑,爪子快碰到白行歌之前,掌心忽然传来灼烧感,痛得他一下收回了手。奈何他的冲劲太大,即使他已经快速将手收回,可整个人仍是差点扑到了白行歌身上。
他却见到白行歌只轻松甩了一下衣袖,一股看不见但强大得让他头脑发晕的力量就直接将他重重震了开来。他甚至觉得那股力量已经足以将他击出白行歌的体内,可是就在他的灵魂快要被撞出去时,又突然出现另一道拉扯的力量,硬是将他给扯了回去。
恶鬼有些错愕地摔倒在地,抬头时,对上了白行歌那一双冷漠中又透着些许怜悯的眼神,就那样垂视着他说:“我只是在想,你那份莫名其妙的自信究竟是谁给的?”
说着,白行歌又轻笑了一声,脸上想笑容和善得让人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开口却道:“你以为你为何能够出现在这里?若没有我的允许,你还妄想进入的意识?”
恶鬼愣了一下,很是不解:“你若真想对付我,大可直接动手,何必用这种方式将我哄骗进来,又羞辱于我?”
白行歌弯了弯眼睛,浅色的瞳孔里却是半点温度也无:“因为我有点生气,然后想做一些不太好的事。”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下才终于多了一丝笑意,“毕竟我在人前的形象一直都很温和,所以有些事只能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做了,省得不小心吓着某一位朋友。”
反正对付恶人,就要用恶人的手段。
房内,谢璟深在见到白行歌忽然像是失去了意识只站在原地,眼神木讷地盯着前方时,就已经被吓着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行歌这副被操纵了的模样,想要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他一直都很有能够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的自信,然而在面对白行歌的事情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谢璟深正考虑着要不要让季君泽去把阿竹喊来,就感觉到白行歌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臂微微动了动。他再抬眸时,见到他涣散的目光又开始逐渐聚焦,最后直接落到他身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怎么了?一副后院失火的表情。”
谢璟深听着这个有些欠揍的语气,就知道是白行歌本人:“……没什么,以为你快死了。”
白行歌轻哼了一声,语气不悦地回道:“那你可真是小瞧我了,想把我弄死可没那么容易,还得问老天允不允许呢。”
谢璟深觉得,老天这么护着白行歌让人无法轻易将他杀死,夺走他性命,应该是为了阻止他回到天上继续作乱吧。
他也只是抱着玩笑的心思随意在脑中想了一下,并没敢直接将这句话道出。他看了房间周围几眼,原以为会见到方才那只恶鬼浑身狼狈地回到房里,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对方。
他便下意识朝白行歌问:“那只恶鬼呢?”
白行歌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然后才用着非常平静的语气回道:“没了。”
“?”谢璟深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没了?”是何意?
白行歌抿着嘴,半响后才又低声回答:“字面上的意思,你是看上人家了吗?我要是说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会不会觉得难过得想哭?想哭也没用,我也无法把他变出来。”
谢璟深:“……我怀疑你想跟我吵架?”
“唔,一天没找你麻烦我浑身没劲儿,你就当是在积累福德吧。”白行歌笑着回完话,也没有搭理满脸无奈的谢璟深,而是走到季婉慧床边,替她看了看脖子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好好养个几天应该就能好了。”
说着,他侧头看了眼沉默地站在床边,身上被抓出了好几道伤痕仍是一声不吭的小猫妖,便又朝着季婉慧问:“你养过猫吗?”
季婉慧刚被侍女扶起来坐好,有些难受地抚了抚自己的脖子,听见白行歌这句话,摇头回答:“没有,不过好些年前,我曾在距离新月城不远的小路上,救过一只受伤的小猫。”
顿了顿,季婉慧又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国师大人,方才无形中觉得有什么东西掐着我脖子让我感到十分难耐时,我总觉得好像有谁在一旁帮着我。难道是那只小猫咪?它,当时我把它放走后,它还是没能活成吗?”
白行歌笑道:“倒也不是没活成,反正他过得挺好的,你不必担心。这一次是他来报的恩,护了你一命,也能算是了了因果。”
季婉慧攥着棉被愣了老半天,才点头回答:“请国师大人帮我给他道一声谢。”
“没事,他能听见。”白行歌说完,又低头看了看小猫妖。小猫妖低着头依然没说话,就是那有些不安地在抖动的小耳朵与无处安放的尾巴出卖了他有些害羞的心思。
白行歌想着人既然都来了,也一样给季婉慧串了个护身用的铜币送给了他。也许这些在别人看来只是个很普通小玩意,不过若是让阿竹见着了,定要惊叹他这一趟可是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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