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玉点点头,拿出了U盘:“那你拷给我吧。”
姚西伸手来接,电脑适时黑了屏,他伸手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屏幕没有亮起。姚西按下开关机键:“抱歉,请稍等。”
戴玉玉便收回手,耐心在一旁等待。
电脑屏幕迟迟没有亮起,姚西一拍脑门,懊恼道:“我怎么忘了!我白天一直工作,忘充电!这可怎么办,文件明天一早就要用。”
他的目光不断向戴玉玉扫来,戴玉玉侧目看着咖啡店装饰的小灯,满脸天真无邪。
姚西有些尴尬,很快说道:“这样吧,我住的宾馆离这里不远,我去那里取充电器,你跟我去一趟,很快的。”
戴玉玉点点头,提起包跟在了他身后。
他住的地方确实不远,穿过两条街就是。
戴玉玉穿高跟鞋的脚磨得生疼,面上还要保持淡定,装作一副经常穿高跟鞋的职场白骨精模样,心里把姚西翻来覆去问候了个遍。
走到巷子里的小宾馆,姚西说:“充满电还需要一会,让你在下面干等不是很好,不如上去坐坐吧。”
戴玉玉看着简陋的宾馆前台,有一把凳子能凑活,摇摇头笑着说:“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点。”
“上去喝点水,你跟我走了这么远,我挺过意不去的。”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戴玉玉咬着后槽牙微笑:“没事的,你快点就行,外面已经黑了,这里离我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呢。”
听到这句话,姚西眼中一亮,蠢蠢欲动的双手终于搭上了戴玉玉的肩膀:“就跟我上去吧,不耽误你回去的。”
回不去,就留在这里吧。
戴玉玉像是一瞬间**控,面上表情淡去,任由姚西搂着上了电梯。
打开房门,姚西让戴玉玉坐在床边,随手将电脑放在桌上。
那张普通的脸回头,对着戴玉玉露出一个阴沉可怖的笑,在灯影之下变得诡异莫测。
他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双橡胶手套,认真细致地将手套戴上,一旁还有鞋套、口罩等一系列隔离物品。
穿戴完毕,他从抽屉深处拿出了一把刀。
刀锋雪亮,被打磨得锋利光滑,只要轻轻一碰,皮肤就能像熟透的浆果一样裂开。
姚西微笑着举起刀,看着刀锋映出自己的面孔,得意爬满面孔,但没有维持几秒,表情僵硬在脸上。
刀面映出了他的身影,还有他身后的戴玉玉。
姚西匆忙回头,却被一拳打得扑倒在桌面上,拳脚毫不留情地落在身上,他忍不住大声求饶呼救。
“这么废物还敢出来当连环杀手?你编的那些话漏洞百出你知道吗?绝对机密就敢随便在外面找翻译,你也不怕我转手就卖了?”
戴玉玉狠踹几脚停了手,将掉落的刀捡起:“这个,就是凶器,是证物。你等死吧你!”
“你是警察?你不可以滥用私刑,我要找媒体曝光你!”姚西惊恐万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情况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戴玉玉不再和他废话,抽出一根符绳将他的手捆上,和等待在门外的张一味一起将他带回国降部。
在国降部询问室内,面对质问,姚西忽然像是开了窍,绝口否认要杀人,只说是见戴玉玉浑浑噩噩,想带她休息一下。
“就算我有歹心,至多就算我强.奸未遂,我又没真的动手,你们有证据吗?”姚西靠着椅背,一脸有恃无恐,质疑起狄斫和罗德的身份来,“你们是警察?不穿制服,穿得奇形怪状,一点专业素养都没有。”
罗德委屈,他没有穿得奇形怪状,这是牧师的制服,符合国际标准的!
戴玉玉坐在狄斫身边,满脸柔弱:“我冒着很大的危险去的,他都拿刀出来对着我了。”
狄斫安慰她:“没事了,现在安全了。”
戴玉玉点点头,看向姚西:“你的刀已经拿去化验了,上面只要有一丁点血迹,你就被锤死了!”
姚西面色僵硬一瞬,不再说话。
很快张一味化验完毕,敲敲门将狄斫和戴玉玉叫出审问室,罗德不见外地跟在后面。
对上两个人询问的目光,张一味摇摇头:“刀上没有周慧子的血。”
“怎么可能?我们查兼职群里的人,就是他没错啊。”戴玉玉不解。
难道真的抓错人了?这个人如他自己所说,就是个普通色狼?
张一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迅速接通:“喂,姐,怎么了?”
张三鳣言语简略:“又出人命了。你说得对,是外来物种干的。”
罗德的手机也一阵蜂鸣,他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弹出来的照片令他发出一声哀吟。
那是蒋牧师发来的照片,漆黑夜色中一束聚光灯打在画面正中,光圈中心,一具尸体正挂在教堂上方的十字架上。
尸体在聚光灯下褪色发白,唯有暗色的血液顺着圆锥形的屋顶还在往下淌。
第39章 下一个
“我变个戏法给你看好不好?”
后山的林子总是枝叶繁茂,阳光透不过层层的叶片,林间的雾气让周身变得潮湿阴冷。
那个面容模糊的人站在面前,轻轻说道:“一个小戏法。”
狄斫看着脚尖前已经死透僵硬的鸟儿,它的羽毛还带着未干的水珠,被那只苍白的手拾起,合握在双手中。
那双手将鸟儿遮挡得一丝羽毛都露不出来,抬起到胸前,然后微微垂首,朝双手间的缝隙轻吹了一口气。
他维持着将鸟儿捧在手心里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狄斫听见一声微弱尖细的叫声,随后叽叽喳喳的声音从那人的指缝中不断漏出。
他松开手,那只明明已经僵硬的鸟儿竟然站在他的掌心里,鸣叫着转动着小巧的头颅,扑扇了一下翅膀。
狄斫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人带着微笑,从容将手伸到他面前。狄斫伸手想要碰触,但鸟儿“唰”地展翅从掌心飞了出去。
这就是他口中的小戏法?狄斫没有感应到任何施术的痕迹,这个人就这样凭空让一只鸟儿活了过来。
那个人收回跟随鸟儿的目光,漠然转身离去。狄斫迈开步子,他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那个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远,狄斫跟在他身后,怎么也追不上。
茂密的树林越来越深,像是一个无边际的黑洞,开始吞噬光线,重重束缚压迫得喘不过气来。记忆中的后山不是这样的,那充满生机的树林绝不是这样阴森的模样。
狄斫停下脚步,身边是鸟叫声,重重叠叠,与无生机的黑暗森林完全相反,
抬头看向前方的枝条,那只从掌心飞离的鸟儿就站立在那根枝条上,仰着脖子发出清脆的叫声。
狄斫走上前,那只鸟儿便落在面前的枯枝上,纤细的爪子在枝条上灵活跳跃。狄斫的目光定在它身上,想要抓住它,他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鸟儿察觉到他靠近的动作,随即停下,两只黑豆一般的眼睛盯着狄斫。
一人一鸟就这样彼此静止,没有动作,空气凝滞。
狄斫感觉手脚有些僵硬,他的手指微微一动,那只鸟儿没有等到他靠近,忽然就僵直着从枝条上掉落。
狄斫呼吸一滞,刚才还活力满满的鸟儿,竟然又重新像之前一样跌落在他的脚尖前。
羽毛上的水珠还未干,周围是千篇一律的树木,他像还站在原地,不久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喉咙干涩令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那只小到能被抓在掌心里的鸟儿,此时在他的眼中无比诡异。不是因为鸟儿,而是因为拾起它的那个人。
狄斫再次缓缓伸出手,那只鸟儿突兀地动了一下,腹部鼓动起伏,像是还有呼吸。
顷刻间,它从腹部爆裂开,整个身躯炸开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粘稠的血液与猩红肉末四下溅开,苍翠的叶片布满溅射的血滴。血腥味夹杂着其他莫名的味道拼命往鼻腔内涌,几乎让人窒息。
狄斫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他紧紧闭上眼睑,视野内一片猩红。
“狄斫,狄斫?”
狄斫猛然吸着气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浑身肌肉僵硬,很快便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秦霄蜀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给他支撑,隐蔽地调整位置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做噩梦了吗?”秦霄蜀声音放轻了,满溢的关切毫不隐藏。
他的掌心在对方的后背轻抚,稍往上一点便是脆弱纤细的脖颈,狄斫像是还没回过神来,他的手便大胆放上去。
薄薄的汗在掌心之下触感分明,心中隐隐的窃喜被心疼替代,秦霄蜀不再动作,静静等待狄斫呼吸平稳。
狄斫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对他的小动作有所察觉,疲倦却让他不想动弹,那股血腥味像是还萦绕在鼻尖。
良久,闷闷的声音才传出来:“不算噩梦。梦境是记忆的变形和重组,难以预料它会变成什么样。”
秦霄蜀轻抚他的后颈:“是你那些糟糕的记忆在困扰你?”
“也许吧。”狄斫的声音低落,他不确定那是记忆还是臆想。
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当年来找过板爷,狄斫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就被师父支开,那是第一回 师父有事要避开他。
狄斫将身体的重心后移,不再倚靠秦霄蜀,轻呼出一口气:“你怎么进来了。”
秦霄蜀认真看了他略显憔悴的脸色,不过一瞬间他就恢复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秦霄蜀说道:“你说好要在也行睡觉之前回来,看着他入睡的,你回来晚了。”
“嗯。”狄斫的头又垂下了一点。他回来时也行已经睡熟,他放轻动作洗漱完就直接回了房。
秦霄蜀试探着问道:“事情很麻烦吗?”
“有一个牧师找上门来,他说,伤害周小姐的人是堕天使贲薨的使者,贲薨要找回他的戒指。”狄斫说道,他对那些不了解。
秦霄蜀像是知道他的不解,柔声道:“贲薨的能力是失去。”
狄斫抬头看着他,秦霄蜀继续说道:“他会让人失去所拥有的东西,并不一定是实物,也包括亲人、朋友。”
“这也是你从书上看到的吗?”狄斫问道。
他注视着他,目光澄澈,没有杂质,秦霄蜀的声音被收紧的肌肉哽在喉咙里,下意识点头。
“我并不关心堕天使,”狄斫放轻了声音,“我所担心的是周小姐。”
秦霄蜀心底忍不住泛酸:“她不是已经被你安排好了吗?”
狄斫摇摇头:“她的情况……我说不清楚。但没有那么简单,想也知道,没有人会短时间内失去那么多血,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这倒是,周慧子回来那晚,还有力气给人家一闷棍呢。秦霄蜀在他的肩头轻抚两下,趁对方有反应之前收回手,一本正经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今晚原本只是要抓凶嫌,人我们抓到了,却还是发生了命案。凶嫌一直被我们的人盯着,不在场证据充分。”狄斫简单讲述了目前的一些事情,“我们到现场,查到那名死者两年前住在506,这意味着他也接触过那枚戒指。”
据见证过两个现场的人比较,溅满血液的宾馆的房间比教堂屋顶的情况还要惨烈,但那对狄斫来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毕竟他又没亲眼去宾馆看。挂在十字架上的尸体和铺天盖地的血……有些恶心。
秦霄蜀见他眉头又皱起来,便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别想了,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
狄斫摇摇头,移到床沿边:“不睡了。我一身汗,想去洗个澡。”
“也好,泡会儿热水,消解疲劳很有效的。”秦霄蜀没有阻止,站起身先走了出去。
狄斫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收回目光,拿上干净衣物走入浴室。
将整个身体泡入浴缸中,热水蒸着每一个毛孔,浑身的疲惫得到纾解。狄斫闭上眼,享受难得的安逸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忽然被敲响,狄斫睁眼问道:“怎么了?”
门外传来秦霄蜀的声音:“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你意识是不是还清醒着。”
狄斫沉默片刻,有些无奈:“放心,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了。”
“嗯。”秦霄蜀的声音低沉,应了一声从浴室门口走开。
闭目养神被打断,狄斫索性从水中站起来,拿浴巾将身上的水擦干,回到房间内关上了门。
狄斫找出周慧子留下的联系方式,周慧子的生物钟早已昼夜颠倒,他没有迟疑拨出了那个电话,很快周慧子便接了。
周慧子声音压低了:“狄先生,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你知道房东从许烨那里拿走的是什么吗?”如果那样东西和狄斫心中猜测的一样,下一个遇害的很有可能就是房东。
周慧子接触过那枚戒指,被挂在教堂屋顶的那个人也接触过,如果被杀的原因是这个,房东的处境十分危险。
周慧子思索片刻,迟疑道:“我记不得了。那天我很困,他们背对着我,我根本看不清他们拿了什么。”她努力回想:“那可能是件金属,小小的,似乎是圆的……我就记得这些了。”
狄斫嗯了声:“可以了,我大概知道了,谢谢。”
周慧子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不大有精神的样子,狄斫停下挂电话的手,多问了一句:“你情况如何?”
“嗯……就那样吧,凑合着生活几天,很快她就会走了。”周慧子和狄斫寒暄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为了预防出现下一个受害人,以及监测凶手的动向,狄斫想要先一步控制住房东。
和戴玉玉一起到达出租屋,房东太太依然坐在二楼嗑着瓜子看电视,见到狄斫还笑了笑:“狄先生又来了?是要住回来了吗?”
狄斫摇摇头:“房东呢?我有些事要找他。”
房东太太拿瓜子的手顿了顿:“有什么事啊?和我说是一样的。”
狄斫看着她,“你们是不是从许烨那里拿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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