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他问。
尉迟离僵在了原地,她求救地看向尉迟蝶,尉迟蝶这才在背后张牙舞爪地模仿内急的模样,捂着腹部一脸痛苦。
看得后面的安歌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腹痛。”尉迟离回答得十分肯定。
北域王闻言,表情十分诧异,他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柳罗衣,用眼神示意她说话。
“她是柳罗衣,是我的……”尉迟离话还没说完,就被柳罗衣扑上去一把捂住了嘴,她用的力气很大,差点将尉迟离直接拽倒在地上。
“在下是公主的朋友,见过北域王。”柳罗衣抢先说道,她低下头,不敢再多看北域王的眼睛。
“唔唔唔……”尉迟离企图去掰柳罗衣的手,又怕将她弄伤了,只能无力地挣扎着。
北域王看了看柳罗衣,又看了看尉迟离,总觉得怪怪的,不过他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转过身向着一匹毛皮油光发亮的马儿走去。
现场气氛极为尴尬,北域王是碍于情面,心中有气,不肯主动同尉迟离多说,尤其是在密林那件事之后。
尉迟离也没再说什么,方才一时激动被柳罗衣拦下后,她便平静了下来,知道是自己鲁莽。此外,她虽然有满腹的情况想讲想问,但生怕自己所说之话暴露了自己并非原主的事实,到时候定有麻烦。
故而,只能闭上嘴巴,再找机会斟酌词句。
援兵收拾战场并驻扎于此,另有一队兵士护送他们一行人上了路,几个人并排骑马走着,气氛十分之诡异,尉迟离骑着马,又牵着柳罗衣的马,带着满脸被勒出来的红印,一脸的沉默。
柳罗衣数次想要开口,却碍于北域王就在前面,不敢说些什么。
北域王这边就更纠结了,他本以为自家女儿出去吃了这么大一趟亏,能好好同他道个歉,只要认错态度好一点,他便毫不犹豫地原谅她。结果她不仅不悔改,还对他这个做父亲的如此冷淡。
他十分委屈。
尉迟离则是心乱如麻,一方面,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不顾一切说出她同柳罗衣的关系,但是却没能如愿,之后定会更难。另一方面,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位原主的父王,既无亲情,又怕多说被认出,连开战之事都不敢讲,心中有些挫败和担忧。
反正一行人是各有各的心思,只有辛然一个人对着熟悉的家乡风景傻乐。
快马加鞭了整整一日,他们才赶到了北域的京城,此处名唤额古,意为永恒,这都是尉迟离曾经询问辛然的,她害怕自己若是对北域真的一点都不熟悉,定会被怀疑。
额古坐落于一片高地之上,老远便能窥见其繁华,同晏国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进城两侧有高高的石台,上有持剑守卫,见到北域王时,忙将右手放于胸口示意。
城内一片欢声笑语,道路相对于狭窄,但却来来往往全是人,他们大多打扮得同晏国完全不同,尤其是女子,露出手臂脚踝的大有人在,放眼望去,满街的莺莺燕燕,这里的男子比起中原人来也更为强壮,大多皮肤黝黑,面容俊俏之人甚多。
尉迟离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她左右看着,一脸的新奇。
“你许久没回北域,想必对这里都不太熟悉了,喏,这里是我最爱去的酒楼,如今改成了一家乐器铺,唉。”尉迟蝶遗憾地叹了口气,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北域王回头看了她一眼,尉迟蝶立马便绷直了身体,不敢再说什么,却在北域王回过头后,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
路上的人见到北域王,纷纷弯腰行礼,还笑着冲他说些叽里咕噜的话语,但是奇迹般的,尉迟离竟然能够听懂,那是北域一种古老的语言,意思是祝福。
“你看,那是二公主!二公主回来了!”人群中有人说道,顿时引来了一大片目光,尉迟离被他们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回以微笑。
相对于对北域王的恭敬,对她的恭敬就要少了很多,尉迟离心中明白,原主之前所做的一切,的确配不上一个储君的身份。
她咳嗽了两声,红了脸,打马前行。
王宫在城的深处,北域王急着处理政事,未曾再搭理尉迟离她们,便匆匆忙忙地带着一群人离开,这下尉迟离想说话都没机会了,她甚至偷偷松了口气。
因为一路上太累,她几乎没再怎么看清王宫的模样,就迷迷糊糊被辛然领着进到了一个房间,那房中陈列十分有趣,一边摆的全是兵法剑谱,甚至还有一些武器,另一边是女儿家精致的梳妆台,上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尉迟离慢慢走过去,伸手打开上面的盒子,里面竟是许许多多的胭脂水粉,都是全新的,她打开闻了闻,很香,像是草原上那些花儿的味道。
她眼前有些恍惚,似乎看见了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一日一日打扫着女儿的房屋,换上最新的女孩子玩意儿,而另一边的武器,却已经蒙了灰尘。
她这么想着,便有些胸闷,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呆愣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一个身影无声走到她身后,没说话,尉迟离便也不说话。
一根柔软的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尉迟离往一边挪了挪。
手指又戳上来,尉迟离这次不挪了,她就是纹丝不动,偏要看看柳罗衣会怎么样。
“公主,我只是害怕,你和北域王的心结还没解开,况且正是战乱之事,大事当前,若是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了,你们会更有矛盾,而且,我真的很怕北域王不同意。”柳罗衣低声说,她扯住尉迟离的衣角,轻轻摇晃着。
看来她是以为自己生气了,尉迟离心中偷笑,柳罗衣就是捏准了她会吃这一套,但她还是装作生气,不搭理她。
柳罗衣看尉迟离还是面无表情,心中慌了,她无措地攥紧尉迟离的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为何,当初面对自己爹爹的时候,她有无尽的勇气面对这个事实,但是当对象变成了尉迟离的父王,她便害怕了,毕竟那是北域王,若也像自己爹爹那样执意不同意,她该如何是好。
她不能看着尉迟离因为她,同自己的父王再次决裂。
反正就是因为这些种种,她便一时阻止了尉迟离,却没想到尉迟离却因为这个生气了,她还是头一次气她这么长时间。
“我错了……公主。”柳罗衣松开手,绕到尉迟离前面去,企图让尉迟离看她一眼,但是却失败了。
她咬着唇,突然心一横,直接坐到了尉迟离的腿上,轻盈柔软的身子猛然间投入怀抱,尉迟离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怀中的柳罗衣。
距离越近,越是觉得柳罗衣美得惊心动魄,尉迟离的心实则早就成了一滩水,哪里有空生什么气。
柳罗衣坐在她腿上,脸早就羞得通红,却还是倔强地同她对视着,一双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摇晃,企图哄她开心。
第90章 情话
一双杏眼,满是真诚。
尉迟离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瞥,感觉看哪儿都不太对劲,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道:“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何不同我说话。”柳罗衣微咬着唇,一脸落寞,她突然从尉迟离身上轻盈地跳下来,往门外跑,尉迟离心道不好,莫不是惹得她恼了,于是急忙拉住她手,将她人又拽了回来。
柳罗衣没刹住车,又坐在了她腿上,尉迟离笑着搂住她腰,问:“你跑什么?”
“公主这么久没吃东西,定是饿了,我去厨房做一些来。”柳罗衣扶着尉迟离肩膀,轻声说,她突然觉得尉迟离的眼神像火一般灼热,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尉迟离将眼神移到她脖子上,然后喉咙微动,点了点头,道:“我是有些饿了。”
“那,放我下去。”柳罗衣说着,还晃了晃垂在下面的脚。
尉迟离闭上了眼睛,被她这样子可爱得恨不得将她一口吞掉,她想要表现得冷面一些,但是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最后失败了,索性直接一手揽着柳罗衣的肩背,另一只手绕过她膝盖,往上一抬。
“公主!”柳罗衣惊呼一声,手上用力,掐得尉迟离生疼。
“你先放开。”尉迟离说。
“你先放。”柳罗衣鼓着眼睛。
尉迟离才不管她,索性也不管疼不疼,直接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柳罗衣急忙看向窗外,嗔怒道:“当心让人看见!”
“那让他们看好了,若不是你害怕,我现在便到城门口去宣布,我尉迟离要同柳罗衣成亲。”尉迟离笑得露出满嘴的白牙,低头看着柳罗衣的眼睛。
柳罗衣听了,忙将头埋进尉迟离胸口,不敢再看。
“何况这可是你主动的,怎么没想到会被人看见,还是,你在怕别的?”尉迟离笑得意味深长。
柳罗衣一言不发。
尉迟离便大步走到床榻边上,用膝盖试探了一下,床是软的,这才放心地一松手,将柳罗衣扔到了床上。
柳罗衣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尉迟离,头发撒乱在后面,脸颊微红,她平躺着的模样十分诱人,衣衫垂在身下,将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一双长腿微微蜷曲,尉迟离忍不住也红了脸,将眼神移开。
她已经能够体会到火烧一样的感觉,忙拎起旁边的棉被,手一扬散开,将柳罗衣从脸到脚盖得严严实实,这才松了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也肯定饿了,在这里等着。”尉迟离说完,便一个人出了门。
北域的宫殿楼宇都是种很特殊的风格,不少墙体都挂着五颜六色的香囊一样的东西,看着让人眼花缭乱,没一会儿就乱了方向。
路上也碰到了一些戴着好看头冠的曼妙女子,见到尉迟离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愣,然后猛地弯腰唤二公主,瑟瑟发抖,有几个吓得将头冠都掉了。
尉迟离在感受到拥有极高身份的飘飘然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阵郁闷,看这样子,原主在北域的脾气也不是太好,想来也是,能将亲姐姐都打成那般,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她叫其中一个看起来胆子大些的女子带她去找厨房,女子听话地应了,在前面领路,尉迟离一边记着路线,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道:“你们怎么都这般害怕。”
那女子听了这话,吓得直接跪了下来,瑟瑟发抖道:“二公主多虑,我们只是敬重您罢了。”
尉迟离见自己一句话就能将人吓成这般,忙将她拎了起来,摆出一副最温和的笑脸,摊开手彬彬有礼地指向前方:“我没有怪你,走吧。”
女子这才敢继续哆哆嗦嗦地带路,进了厨房后,尉迟离随意地打开了一些篮子之类的,想要看看有什么,却将里面正在洗菜的几个男子吓得差点直接跪下。
“二,二公主回来了,见过二公主。您想吃点什么,我们马上做!”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低头弯腰地对尉迟离道。
尉迟离实在是不习惯自己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索性叫他们都出去歇息,待人都走光了,这才舒服了一些,摆弄起了那些食材,这里同晏国不同,餐桌上牛羊肉居多,她看着看着,便想起弄个烤羊肉串试试,自己好不容易下厨,一定要做些柳罗衣没吃过的东西,让她新鲜新鲜。
说干就干,她麻利地切好了羊肉,又将基本的调料备好,还在角落里翻出一袋炭,发现没有烤炉,索性抄起一口铁锅,运功用力一折,当即便将它弯成了长条状。
她再一次感叹,内力真是太实用了。
只是找不到串羊肉的签子,但是她一声令下,那些方才被赶出去的人顿时四散开始寻找,没一会儿就拿回了一捧竹签,殷勤地呈给尉迟离。
尉迟离道了谢,开心地接过,顺嘴问了一句:“这么快,是从哪找来的?”
那人也兴奋地道:“回公主,是王的简册,劈成这般的。”
尉迟离手中的竹签差点扔出去,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什么?这是父王的?”
“方才出门遇见王,王寻问为何不好好当差,我们便说是二公主在找竹子做的长针,王便从书房里拿了简册,让我们劈开用。”
尉迟离看着这一把珍贵的羊肉串签子,脑门上冒出了汗,只觉得手中似有千斤重。
这位北域王,当真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犯下如此大的错事,竟一句都不提。尉迟离叹了口气,继续做她的羊肉串,没一会儿便已是满屋飘香,羊肉在炭火上滋滋作响,看得尉迟离口水直冒。
“你们要不要尝尝?”尉迟离拿起几串,递给那些厨房当差的,他们吓得纷纷摆手,却挡不住尉迟离的执着,硬要他们吃下去,这才迫不得已纷纷咬了一口。
“怎么样?”尉迟离的表情十分期待。
几人连忙点头,尉迟离这才开心起来,她继续满头大汗地烤完剩下的,放在精致的白玉盘里,小心翼翼地端着出门去,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待完全看不见尉迟离的身影后,那些人才聚在一起,捂着狂跳的胸口道:“二公主是何时学会这般手艺的,还有方才吃的那叫什么,肉串?真是新奇。”
“我更为好奇的是,二公主是做给谁吃的,莫不是王?”
其他人纷纷附和,毕竟除了王以外,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公主怎么会给别人做菜?
“其实这样看来,二公主也并非那么凶悍。”有一人小声说。
尉迟离捧着一盘子羊肉串走进门,轻轻放在桌上,掀开被子,柳罗衣竟是已经睡了过去,她正睡得香甜,樱桃小口微微张着,脸颊通红。
尉迟离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她给她蒙上被子,她便就这么睡着了,不怕闷死自己吗?
“小柳儿,先吃东西再睡。”尉迟离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柳罗衣的嘴。
柳罗衣反手一拳头将她打地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转了个身,继续同周公相会,尉迟离十分无奈,笑着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柳罗衣这才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尉迟离,然后软软地靠在了她身上,一副十分困倦的模样,尉迟离伸手将被子掀开,道:“我亲手下厨,你若不尝尝,我就叫辛然来吃了。这可是惊动了半个王宫的人做的,天下独一份。”
柳罗衣马上便睁开了眼,翻身下床。
尉迟离挑了一根最大的,递给柳罗衣:“给,尝尝好不好吃。”
柳罗衣一脸的惊奇,她拿过肉串,犹豫了一下,这才轻轻咬下一口,然后用力点头,她从未尝过这样的味道,只觉得十分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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