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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朝！”
“……暮，晚饭吃了吗？”
“嗯嗯！”
祁暮笑眯眯道，随即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这都九点多了，怕是快到宵夜时间了。
“明天去队里？”
“是呀，假期结束了。”
“身体还好吗？”
“和往常一样能吃。”
“……嗯，那早点休息。”
等等！就这？
祁暮刚想反问，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
祁暮看着手机愣了好一阵子。
所以这半个月来两人的第一次联系到底就这么草草结束。
*
当祁暮再次来到久违的F&P大本营训练室时，竟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已经被人霸占。
“你谁？”
祁暮眯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那是一名少年，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年纪不大，派头却是挺大。
就见少年冷哼一声，毫不客气。不但没把自己占了别人的座位当回事，反而更加大胆地放躺了祁暮的电竞椅背，抬起双腿目中无人地架上了祁暮的桌子，一甩挑染着花花绿绿非主流颜色的头发，挑衅地看着祁暮。
“青训营新人王王骄。”
嚯！
青训营新人王？
他祁暮好怕怕哦！
祁暮翻了个大白眼，听到一旁佯装已经开始练习的几个小替补们发出没憋住的嘲笑声。
祁暮环视了下周围，发现自己的队友都还没来，难怪这小子狐假虎威。
随即唇角一勾，祁暮的狐狸眼骨碌碌一转，快步上前伸手一拽自己的电竞椅。这个王骄哪里料到面前这个文文弱弱还笑得别有深意的男人会直接上手，没来得及把腿放下，反是想要稳住身形——
“欸欸欸……哎哟喂！”
于是，只听见一声巨响。桌子纹丝未动，电竞椅被祁暮拉到一旁，王骄毫无颜面地一屁股直接摔在了地上。
“噗——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几名小替补都惊呆了，笑容在他们脸上凝成了尴尬，因为他们知道这位“新人王”的来历特殊，然而祁暮并不知道，这位小祖宗此时正抓着电竞椅背笑得花枝乱颤。
“你——”
王骄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见这阵势，龇牙咧嘴就要准备骂人了。屁股很疼，但为了颜面，他怎么敢去揉？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了王骄眼前，他抬眼正看见祁暮向他安静地伸出一手，那双清澈的眸子好似闪着光亮。王骄愣了下，心想着既然对方愿意给自己个台阶，还算识相，于是刚想伸手去搭，就听面前这位好看的男人再次发了话。
“抱歉啊，新人汪汪叫同学？”
王骄的手登时停在了半空，脸一黑，骂人的话刚出口却在瞬间被身旁在场人的大笑声给吞没了去。几名小替补终于还是没忍住，因为这个“新人汪汪叫”瞬间破功。管他来历多特殊，他们是憋不住了，先笑为敬吧。
“笑什么呢？一大早这么热闹的？”
只听见一阵脚步身渐近，穿着整齐队服的一行人出现在训练室的门口。走在最前面的周扬刚进门，室内的笑声便戛然而止，看见王骄正黑着脸坐在地上，而祁暮则是早收回了手在一旁站地笔直，一副看完笑话的模样冷眼睨着对方。
“小暮，这是怎么回事？”
周扬皱了眉，忙上前扶起王骄，祁暮刚想说话，却被陆续出现在门口的几人半路将话给截了去。
“呵，一来就欺负新人？”
“周队，他这样可不是一两天了！”
胡雨和孔平，F&P队伍中路和下路两名选手分别靠在训练室门口两侧，双手环胸，不咸不淡地说道。
“祁暮，又是你？”
紧接着一声呵斥打断了祁暮嘴边的话，就见跟随两人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名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男人脖颈上挂着大金链子，手上戴着金戒指，说话间一颗金牙还在口中隐约闪现，俨然一副油腻中年暴发户气质，也是F&P现任俱乐部老板，孔平的大伯，胡雨的老爹胡哲腾。
“真以为现在俱乐部就是你的天下了？”
“胡老板，祁暮他也不是……”
周扬看出来了祁暮原本是想解释来着，帮完身旁的新人，身为队长，周扬当然也要为祁暮争取一下解释的权利。
不过，显然祁暮并没有想要周扬为难，而且这位算是自己的金主，只要还给钱，拥有强大心理素质的祁暮并不在意这屁大点被误会的小事。
于是，就见祁暮忙笑笑顺从道，“我哪儿敢啊！这俱乐部当然是胡老板您的，您说什么可就是什么！”
“知道就好！”
胡老板对他适时的恭顺态度十分满意，胡雨和孔平则是嗤之以鼻。这讨人厌的狡猾小子，根本不好让人抓住把柄。
胡老板大摇大摆地走向已经起身站定的王骄，即使是面对F&P俱乐部的老板，这位新人王骄的脸上仍是傲慢，反而胡老板突然谄媚地笑了，将那满身肥肉的脸瞬间挤成了一团。
“队员不懂事，让王小少爷受委屈了……”
“哼，”王骄冷哼一声，斜着眼看向祁暮，“F&P这么大的俱乐部，队员做错了事，不需要道歉的吗？”
“这……”周扬有些为难，他看了看祁暮。
他知道祁暮的脾气，很清楚对方并不是那种会主动招惹是非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将他往死里整”。
作为F&P队长，周扬清楚这支队伍和祁暮或者说和自己的理念都不太和，但他因为性格使然，老好人的自己可以和队伍上下都打成很好的关系，但祁暮不行，因为某些原因他必须依附于队伍，但他本人却并不属于队伍。也是因为性格使然，即使全队上下都有意无意地排挤祁暮，但在这层依附关系之上，祁暮总能与队伍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当然，暂时的平衡是建立在那层依附关系之上。周扬明白，那层依附关系的原因一旦消失，祁暮和队伍二者便会永久决裂。
周扬想让胡老板给祁暮一个解释的机会，然而现在想要迫切平息眼前王小少爷怒气的胡老板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当然要！”
胡老板一愣，这话他刚想说，却怎么就被抢走了？他转脸一看，说话的居然是祁暮本人？
就见祁暮一双眼睛弯弯，将背在身上的包取下随手扔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后，一屁股坐上了自己的电竞椅，翘起二郎腿朝王骄抬了抬下巴。
“小朋友，做错事了还不给哥哥我道歉，确实不太合适。
说吧，哥哥听着呢！”
第12章 赛前抽签
这位新人王小少爷到底没有拉下脸皮道歉，而常规赛在即，胡老板纵使再怎么想要巴结这位小少爷，F&P现在最能撑场面的人终究还是祁暮！
思来想去，卡在中间两边都不太敢得罪的胡老板最终还是靠队长周扬做的调停给下了台阶。
“那么，就由我重新来介绍一下吧！”
集合的第一天早上的闹剧算是结束，队长周扬站在训练室中央拍了拍身旁桀骜少年的肩膀，嘴角挂着欢迎的笑意。
“这位是今年青训营的新人王，王骄。王骄同学在青训营的表现一直非常不错，无论是操作技术，还是游戏意识，因为之前一直在青训营，所以实战方面稍有欠缺，这次来咱们F&P会作为我们常规赛的替补队员，与正式队员轮换上阵，大家欢迎！”
周扬说完，在场的队员们都拍手鼓起掌来，但显然其中不乏许多欣羡的目光。胡雨和孔平当然是乐得欢迎，一副与王骄已经十分熟稔的模样，坐在一旁的祁暮则是敷衍地拍了几下手，玩味儿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能让他们俱乐部胡老板跪舔的小少爷，还是一个刚从青训营出来毛都没长齐的嚣张臭小子，一来F&P战队就直接被碰上了替补席位，还能在常规赛跟正式队员轮换，这位新人王的来历肯定不小。
祁暮在心中想着，他大概知道这位非常不幸与他轮换的“正式队员”是谁了……
王骄嘴角一挑，伸手整了整自己的杀马特刘海，不忘冲祁暮挑衅一笑：
“我是王骄。王牌的王，天之骄子的骄。青训营新人王上单，最擅长的角色是刺客，艾琳。”
祁暮一挑眉，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在场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尴尬的目光，尤其是胡雨和孔平赤/裸的嘲讽。
这些祁暮并不在意，因为他早就习惯了，然而他却还是不禁在心中摇了摇头。
自己在战队也待得够久了，怎么这群人就没学会半点自己的聪明劲儿？这意图明显地只会让他觉得真的很没脑子。
“欸，那可真是太不巧了啊！”祁暮说着，脸上突然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是F&P的上单，还好巧不巧最擅长的也是刺客艾琳！”呸！
这狐狸演起戏来真是有够假！
胡雨和孔平同时暗暗咬了咬牙，对付这老狐狸，这个王骄还是太嫩了。
“不过呢，常规赛并不是青训营内部的过家家比赛。”
祁暮双眼微眯，锐利的眸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特别是胡雨和孔平，“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咱们几位正式选手，可千万不要因为有了一位‘新人王’替补就不认真比赛了啊？”
“那当然不会，常规赛，咱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周扬笑着说道，眸中充满了信心，显然并没有听出祁暮的话外音。不过祁暮也回应地给了自家队长一个放心的微笑，他的话外音也并不是对周扬讲的。
“王骄作为一名很有潜力的队员，我们是打算重点培养他的。小暮，你和他同是上单，后面你们要好好相处，多带带他！”
“好啊！”祁暮笑得爽朗，却是看得王骄背后一阵恶寒。
“好了！”
见祁暮爽快地答应了，周扬倒是满意地点点头，拍拍手开始做起了常规赛之前的例行动员。
“距离常规赛开始仅剩下三天，大家也都放了半个月的假，心该收的都给我收回来了！咱们热身赛上的表现虽然称不上最亮眼，但确实能看出每个人的进步都非常大……希望大家能在常规赛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优势，咱们争取今年能出线，达成进入世界赛的目标！”
世界赛啊！
祁暮看着周扬情绪激昂，尤其是当说到世界赛时，他那双黝黑的眸子中仿佛闪着点点光亮，然而……他的眸光一扫众人，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受到队长的感染，那些小替补们表面上附声应和，实际上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那个一来就站上了好位置的王骄，嫉妒的目光越来越露骨，而胡雨和孔平则是站在王骄一左一右，三人像是在小声计划着什么，时不时看向祁暮。
唉——
虽然早知道是这样，但祁暮还是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F&P将会怎样呢？
“小暮！”
“嗯？”
“下午的抽签，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嗯？”
听到周扬突然的点名，祁暮忙一个激灵应了声，然而应下之后才发现不太对。
周扬说的抽签，是AC常规赛赛前决定后续主客场队伍对战顺序的每年必备项目，不过像是抽签这种随机事情显然对于各大认真备战的战队来讲并不是十分重要，重要的当然是对影响俱乐部效益的抽签之后的一场短小新闻发布会。
祁暮从没去过抽签现场和这种发布会，一来是他并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也并不想顺了媒体的意去故意树立自己与封行朝“对立”的关系，二来是队里自然有想要出风头的人，胡雨和孔平每年可都主动包揽上这个活儿，相比较祁暮这种说什么话俱乐部根本管不住的人，这两位公子哥可都是每年拼了命地为自己增加出镜率，为俱乐部炒热度。
今年这两位竟然不去了？
祁暮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不去？”
“你也该为俱乐部做点贡献了吧？”
“新人可看着你呢！”
胡雨和孔平叉起腰，抬起下巴趾高气扬道，仿佛在用鼻孔瞪祁暮。
“胡雨和孔平说要跟王骄好好磨合下，这次只能咱俩去了！”
祁暮点点头，虽然无奈，但最终还是耸耸肩跟着周扬出了训练室。
确定两人已经离开了F&P总部，胡雨和孔平忙敦促着其他小替补开始练习，而另一边的王骄则是不露声响地再次坐回了祁暮的电竞椅，把手伸向桌子上祁暮不久前放下的背包。
*
“老封，老罗！”
抽签会场不远，周扬和祁暮在外吃了午餐这才慢悠悠走到场馆偏门。正巧不远处两个穿着整齐黑色队服的人也朝这边缓缓走来，祁暮看清来人时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身旁的周扬倒是亲切地向对方打上了招呼。
“是老周和小狐狸？”
对面的罗江笑着快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周扬的肩，“难得一见啊！那花里胡哨俩兄弟没来？”
“这不是换换人来抽签，没准运气能好点？”周扬也是难得调侃道。
“哈哈，你怎么也迷信起来了？”罗江说完看向祁暮，“小狐狸，看来这次老周要把所有的运气都押你身上啊？”
“……咦？”祁暮忙将目光从封行朝身上给硬撇下来，弯起嘴角朝罗江挤挤眼，“那你们不就惨了？”
“嚯，还真敢说！”罗江大笑两声。
三人嘻嘻哈哈地聊了一会儿，封行朝这才走上前。“老封。”
“嗯。”
周扬笑着跟封行朝打了招呼，后者则是微微点点头，随后便是一小段短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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