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以慰朝阳(推理悬疑)——Exilecomet

时间:2020-09-19 09:18:11  作者:Exilecomet
  二楼也没有动静,孙覆洲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要是沈垣这厮不在,他这辈子就算搭这儿了。
  孙覆洲在楼梯上犹豫了一会儿,确定二楼没有任何动静后,小心翼翼地握着枪走了上去。
  来之前他就想好了,万一被抓包,他就编个有人报案的理由,混个私闯的罪名走,最多将他处个分、革个职,他也认了。
  他脚步放到了最轻,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在楼梯口探出头。
  水泥地面上有些灰,被他呼出的气扬起来了些。
  没人。
  这是个好开头,但孙覆洲还是没彻底松泛下心来——没有其他人是好事,要是也没有沈垣,那就是黑童话了。
  整个二楼的空间不似一楼那么一眼望到头,除却一个走廊,其他的空间被分割成了类似办公室的房间。
  四周静悄悄的,孙覆洲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走廊尽头的那扇铁门更是用U型锁锁住了。
  不是卷帘门,是十字锁眼的U型锁。
  之前调查钥匙的时候,他们居然忘了把锁具也算进去。毕竟一想到是分尸现场,加上钥匙尺寸较大,就都只想到了门。
  孙覆洲不敢磨蹭,想也没想就拿着钥匙跑去开那道锁。
  锁开之前,他一颗心是悬着的;锁开之后,他一颗心是揪着的。
  沈垣就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靠在没有光亮的角落里——身上还套着单薄的病号服,仓库里没暖气,温度很低,他紧闭着双眼,嘴唇冻得发乌。
  视线再往下,孙覆洲有些不忍心看了——沈垣的左腿膝盖以下,正以一个错位的方向扭着,半截裤腿由浅色浸染成了黑褐色。
  旁边的水泥砖头也染着大片血。
  若仔细些,还能从血肉里窥见森森白骨。扭成这种程度,多半是断了。
  沈垣发白的脸色,一半是因为冷,一半是因为疼。
  ——妈的,姓赵的,老子要弄死你!
  孙覆洲憋得双眼通红,回身掩门,又一个箭步冲到沈垣面前。
  他伸了伸手,却不敢碰他一身伤,只能轻声唤:“沈垣,我来了。”来救你了。
  我不该不信你的,我早就该来救你的。
  沈垣的额角净是发虚的冷汗,脸上许多青紫红肿的淤痕,连敞开的领口里,锁骨上也有一大片伤。昏睡的人,被他这么一唤,眼皮覆盖下的眼球动了动,睫毛不住地颤。
  他还没睁开眼,上身就先动了。
  沈垣勉力将自己的后背推离墙面,上半身受过打,腿又断了一只,再冻了一宿,这会儿只是使劲都很困难了。
  孙覆洲正要扶着他,下一秒,唇上便覆来柔软冰凉,还有些干,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个止于表面,溶于骨血的吻。
  “昨天我就在想,你要是来得早,就奖励你。”沈垣靠在他颈窝里,热气喷洒在他的下颚,“后来我又想,其实只要你来了,就行。”
  “要是我没来呢?”
  声音越来越轻,尾音连着颤。孙覆洲想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松,想让他可以靠得舒服些,可再怎么放松,自己都是个硬邦邦的男人。
  最后他恨不得将自己的骨头都拆了,或许才能让他靠着软和。
  沈垣用侧脸蹭了蹭他的颈,笑了笑:“不会的,你以前说我是好人来着。”
  不是赌,是笃定。
  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过我是个好人。
  我铭记于心。
  所以现在赔上命,我也信你。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庆幸地又叹:“你来得比我想象得早,真的。”
 
 
第34章 卷贰•新绿(十四)
  沈垣以前一直觉得,信任这词儿多多少少带着赌的成分。
  或者说,在做大多选择的时候都是这样,在选择决定之前,你永不会确定结论是什么。
  当人们坐上赌桌,就没一个想空着口袋走。
  不过别人的筹码千千万,而到了沈垣这儿,信任孙覆洲就成了赢面最大的那张牌——因为他把其他的牌都扔了。
  ——然后还自己跳进坑里当筹码。
  如果早几年,这种情况沈垣考虑都不会考虑,他不会把希望压在别人身上。
  但现在,孙覆洲一边搀着他,一边咒骂赵颂,他觉得自己这事儿干得可太漂亮了。
  “嘶——”沈垣倒吸一口凉气,“别挪我腿!”
  孙覆洲后知后觉的松开手,然后敲了敲蓝牙耳机,连线带着小队人马蹲在外围的刘承凛:“外面情况怎么样?”
  刘承凛看着无人机传来的画面:“没什么异常,你能确定赵颂的位置吗?”
  “悬。”孙覆洲就给了一个字。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他下意识握紧了枪。
  但那动静没两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清脆的扣响——外面的锁好像被人落上了。
  一阵不好的预感在在心中喷涌而出。赵颂那狗贼不会一直躲着等他进来吧?
  孙覆洲将沈垣轻轻靠回墙上,自己快步过去查看——门已经纹丝不动。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开门!”
  意料中的没人回应。
  刘承凛在耳机里问:“怎么了?”
  孙覆洲无暇应答。门外这时传来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有两个人,并且他们走了没两步就下了楼。孙覆洲抬手哐哐砸了两下门,除了手疼,一点物理伤害都没造成,结实得很。
  孙覆洲只能请求刘承凛的协助:“赵颂好像跑了,我跟沈垣被锁在一号仓库,你们……”
  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楼下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连着整个厂房都震了震,他脚下不稳,跌跌撞撞跌去了沈垣旁边。
  沈垣这个半身不保的伤员还有心情担心他:“没事吧?”
  孙覆洲冲他摆摆手。
  其他厂房的员工闻声而来,看到的是一片熊熊烈火,响声是因为放在一楼的油桶被人故意引燃爆炸了,火星和干木柴一相遇,火苗一下窜成了火海。浓烟滚滚,从两扇大敞的门里窜出来,浓白色的烟阻断了视线,工人们在四周打转,议论声比火高,没一个人敢贸然靠近。
  “操,救火啊!”孙覆洲在二楼,扒着房间唯一的一扇窗户大喊,。
  他用力拍了几下玻璃,窗户外面还安了一层防盗窗,光是逃出去很有难度。
  没多久烟就升了上来,他措不及防呛了一口。
  “咳咳……”孙覆洲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回到沈垣身边,半开玩笑的语气,“完了,咱们可能都要赔在这。”
  沈垣听得出这是在安慰他。
  警方的外援离得不远,但火势烧得太凶,指不定等刘承凛他们赶到扑火之前,他们就已经成黑炭了。
  工人们一心围着火海着急打转,没人注意到从后门溜出来了两个男人,他们连滚带爬地朝水边跑了一段距离后,还得意洋洋地回头看了几眼自己的杰作。
  查到自己又怎么样?
  不论是沈垣,还是孙覆洲,亦或者这个房子里的任何秘密,都会被这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赵颂癫狂地笑着,唾沫吸进了气管里,重重地咳嗽了好几下,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皮肉松弛的脸憋成了猪肝色,连白眼球里都染上了细细密密的红血丝。
  旁边的男人催促他:“赵总,还是快走吧。”
  赵颂最后贪恋地看了一眼身后漫天的火光,此时跳跃着的火舌已经舔上了二楼,不出几分钟,整个厂方都将被火海吞没。
  他们早就在河边停放了一艘单人快艇,只要坐上快艇,就可以在三分钟之内远离主河道,离开这里以后,天高海阔,他改名换姓,就会是个全新的人。
  赵颂手忙脚乱地爬上快艇,此时,一旁的李爱城也想坐上去,可那只脚还没踩上去,就被赵颂一脚踹了下来。
  开玩笑,他都要把往事葬身火海了,还带着一个黑历史干什么?
  只要杀了沈垣和那个警察,他就可以不再是赵颂,而这个沾满鲜血的杀人犯当然就要抓捕归案了!警察抓到了凶手,就算找不到自己,只要放着放着,案子也就悬在那了。
  盯着李爱城错愕的眼神,赵颂简直想放声大笑。
  太完美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计划!
  李爱城在地上滚了两圈,满身狼狈,他顾不得一身黄土,冲河面上离去的人影大吼:“赵颂,你他妈过河拆桥?”
  可回应他的只有快艇上突突的马达声,还有时不时传出的笑声。
  坏人和坏人的合作,往往到最后,都会成为一场只属于恶的争斗。
  ·
  几分钟的时间,浓烟已经漫上了二楼,孙覆洲踹碎了窗户的玻璃,但外面还一层防盗护栏——不得不说,这窗户安得是真结实,他朝四角焊接的地方连开了几枪,护栏才有了些松动的迹象,之后又是拿脚踹,又是用手拉,兴许有希望把护栏弄下来。
  刘承凛在耳机里安慰道:“孙覆洲你别着急,消防车已经在路上了,我们马上就到。”
  如果他的语气不那么焦急的话,可能孙覆洲就信了。
  孙覆洲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行了,你们先把救护车叫来吧,我不想因为抢救不及时,下辈子落个半身不遂。”
  他两只胳膊都要拉脱臼了,密闭的房间虽然阻挡了浓烟的入侵,但一楼的火势直接影响了二楼的温度,地面成了烧着火的铁板,他嘴唇发焦,口腔里的水分和血管里的血液都被高温蒸发了去。
  孙覆洲看向身边的男人,形销骨立的靠着墙,时不时因为烟雾咳嗽几下,浑身上下也就那张脸能看了,拖着一条半残的腿,还能笑得云淡风轻的。
  他顿时气笑了:“沈垣,你他妈还有心情笑?”
  沈垣看着他费劲地拉扯护栏,笑得更开心了:“我猜你来之前,肯定恨不得杀了我。”
  孙覆洲的动作一刻没停:“是又怎么样,算我欠你的。”
  要是他再果断点,直接先去把赵颂逮了,他现在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烧死。
  手掌被护栏上的铁皮刮得鲜血淋漓,一楼又传来爆炸声,房间里的浓烟已经全部漫开了,沈垣的脸逐渐隐入了烟雾中。
  孙覆洲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眼看着他的意识渐渐涣散,脸色愈加苍白,约是二氧化碳中毒加上失血导致。
  孙覆洲的一颗心被沈垣的样子挠成了八瓣儿。
  他一边折腾护栏,一边晃了晃沈垣:“你醒醒,看着我……”
  手上用过了劲,心也说不出的乱。
  沈垣被晃得神魂分离,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正从断腿处流失,伤口一动就疼得要命,冷汗一层一层往下流,不过这也把他的神智唤醒了些。
  他强撑着站直:“我们要是死在这怎么办?”
  孙覆洲也流了一身汗,是被热出来的,想也没想:“那就一起死。”
  沈垣本想嘲讽他这时候还说丧气话,可浓烟实在太大了,他被熏得直流眼泪。
  行,死就死呗,又不是一个人死。
  不过他俩到底是福大命大。
  赵颂锁上的门,即是死门,也是生门。火焰没那么快就烧进来,在最后一声爆炸声里,孙覆洲拉开了护栏,长臂一捞,带着沈垣跳了出去。
  一瞬间,炙热的火苗撩上了他的背。
  孙覆洲用双手的热血抱紧沈垣,把后背留给地面:“.......但我想咱们都活下去。”
  都能活下去。
  ·
  二月八日,长眉水库附近某间堆放木材的私人仓库突发爆炸,两名伤员已紧急送入医院救治。而仓库的主人赵颂已知顺着河流逃窜到了下游乡镇,警方正在大面积搜寻。
  警方在仓库附近抓捕了疑似几起杀人分尸案的在逃罪犯李爱城,同时警方联合外省公安逮捕了打算出海的宋彪,当天将二人就被送回了樰城市公安机关,等待进行下一步确认。
  一场戏落幕,一场戏又搭起。
  医院某个外科病房,刘承凛刚走进去,就看见孙覆洲穿着病号服,悠闲地啃着苹果。
  刘承凛在床边坐下,刷了两下工作群,里面正死寂一片,想必都在忙案子:“......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出院了。”
  孙覆洲前一秒还悠哉着,后一秒就装模做样了起来:“不应该吧,我头还疼着,哎呀.....我背也好疼,还有我这手......”
  他扬了扬包着两圈纱布的手,不过也就看着严重,不至于要在医院里躺着。
  不过吴长海头一回好心,给他批了一周假,他不要白不要。
  刘承凛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别装了,沈垣都醒了,你这都是点皮外伤。”
  孙覆洲嗯嗯啊啊地随口哼了两声,满不在乎的样子。
  “怎么,你不去见见?”
  “再说吧,再说吧。”
  刘承凛难得开他玩笑:“我看你那天挺关心他的啊,还给人当人肉垫子,要不是员工提前拉了棚子接住你们,你说不定现在还在手术台上.......”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孙覆洲就上头,他这人其实挺好面子,脸皮也薄,那天他跟沈垣说那些话确实是有些矫情,说时无意,等到回想起来就怪怪的了。
  他扬起手里的果核砸他:“我是警察,那是义务——话说吴长海怎么还不过来把你逮回去?你不工作了?”
  刘承凛拿出公文包挡了一下,然后公事公办地语气道:“让你失望了,我是来做询问笔录的,沈垣现在是很重要的证人。”
  孙覆洲这才干巴巴地收回手,然后拿出手机划拉了两下没人更新的朋友圈,似是很不耐烦道:“滚滚滚,那你别待我这儿了。”
  明显心里有鬼。
  等到刘承凛一走,孙覆洲就百无聊赖地剥了个香蕉吃,可总觉得未如嚼蜡,左右没拗过自己,随手披了件外衣,鬼鬼祟祟地跟了出去。
  他跟沈垣同一时间住院,也在同一楼层,虽然离得近,孙覆洲却没去看过,一是尴尬,二是想到他那腿,肯定没法恢复原样,心里愧疚。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