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刚好遇见李达,就和他一同过来了。”高杉见李婶端来茶水,起身接过,一一摆放在几人面前。
“将军还会回战场吗?”李达问着樊豫。樊豫和胡振北已经连续两次上书皇上,请求回边关镇守,都被皇帝退了回来,说是边关大捷,北狄已经不成威胁。念及他们半生的功劳,让他们在京城任职,享受朝廷给的封赏和待遇。
“暂时回不去,边国的事情有其他的将军负责处理,我们也只能留在京城养老。”樊豫喝了口茶,“只要有战事,我还是会上书继续上前线。”
“将军也可在京城安置了,最近老往我这里跑,也怕将军劳累,占了将军的时间。”林泰说话的声音比以往要多一些中气,虽然脸色不太好,却也是比以往看着健康了许多。
樊豫摆了摆手,几人也知他脾性,也就没说什么。
“我听前不久街上流传高山的事迹,没想到当时我还小看你了,只当你是块练武的料子,却没想还有这方面的本领。”樊豫打趣到高杉,高杉无奈,“将军怎么也来了?”
“前几日这里出了状况,刚好明日将军要出京办些事情,今日就顺带过来看看我,也准备在这附近住下,明日一早就从朱雀门出京。”
高杉疑惑,自己负责皇都附近的治安,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前日,住这附近的冯员外被暗杀了,冯员外的宅子就在这条后街的尽头,离我执守的府库位置很近,我也是昨夜晚上才听说了这件事情。”
“没人报案吗?”李达询问道。林泰摇头,他只听说了一点其中的情况,其它的他也不清楚。
“有人报了案,只是官府把事情刻意压下来了。”胡振北端着茶碗饮了一口,将杯子放下,神色严肃。
“昨日我和老樊就去问过了,因为冯员外与老樊还有我的祖辈是世交,老樊对这件事情格外挂牵,就问了官府调查的如何。结果官府没有任何回复,后来告知我们冯员外是自杀,当时我一气之下威胁了他,他才只是说让我们不要介入其中。所以今日来一是看望林泰,二也是想问问他当时的情况。”
高杉皱眉,见樊豫坐在那里也是神色不好,却比胡振北要镇定许多。
“明日我出京去将冯老在外的孙女接回来,到时候还得麻烦林泰将街对面的屋子整理一下,让她们就住在这附近吧。”
“是,将军。”
几人见气氛沉重,也就转移了话题。林泰和李达两人商量着今日下午去城里添些物件,樊豫和胡振北顺便在这附近去拜访几个老友,几人就分开了。
第19章 chapter19
城里,李达和林泰去买布匹和褥子,几人为节省时间,就分开行动。高杉去了卖小吃的铺子,今晚准备不回去吃晚饭,就在林叔家里聚聚。
拐了几个街角,给一些乞儿投了些钱币,就准备原路返回去找林叔他们。
“高羽林,高羽林。”远远的声音传来,高杉觉得奇怪,这声音她并不熟悉。
“高羽林,这里。”一酒肆门口,站着一穿淡绿袍子的少年,他手上提着酒壶,朝她的位置喊着,然后跑了过来。
“高羽林这是不记得我了?”少年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高杉觉得很熟悉,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才想起这是上次华诗宴上喝醉酒后一直坐在自己附近的少年。高杉记得他和其他几家公子不是很熟络,却也让那些公子对他很是敬重。
这少年看出了高杉的反应,知他可能猜出了自己,“我复姓姑苏,单名怀,字伯念。”
高杉揖身表示友好,这公子也无视高杉的拘谨,陪着她往回走。
“我一直想见见你,只是你任武职,我是个小录事,还没办法与你相识。”
高杉见他笑得很是真心,也不知他为何愿意与自己交好。
“姑苏公子。”
“叫我名字就好,也可以直接叫我伯念。”
高杉见他确实表现的极为亲近,思索着自己没什么权势和可以被得到的东西,也就放宽了心。见姑苏怀右手提着酒,胳肘窝还夹着几本书,左手也提着东西,“我帮你拿吧。”
“多谢。”减轻了些负担,他看着开心了许多。高杉看着手里的几本书,大部分和这次的科考有关。
“是要参加科试吗?”
“对,还有几天就要考了。”
“祝你金榜题名。”姑苏怀笑着道谢,两人似乎一见如故,一路上还聊的很是开怀。
“我师傅一直想要见见你,却是没有机会,于是也让我来向你提出这个不情之请。”
“你师傅?”高杉疑惑。
“对,如果你有时间,还麻烦你去见见他。”
高杉本也挺喜欢姑苏怀的自来熟,加之他带给自己的感觉很温润,也就点头同意了。
“我家就在前面,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我府上做客。”姑苏怀指着前面的宅子,红木的门和匾额,两座石狮立在门口两侧,从外面看府里就很是气派,看来他的地位并不低。
“最近你得多留意一点。”
高杉转过头看着他,见他神色没变,说话却是带着担忧。
“什么?”
“京城,不,最近世道并不安生。”
“什么意思?”
姑苏怀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开口。
“得了虎来欲邀鹰,俱做蓬窝拨囊皮。你多加小心。”高杉不解,还想询问一些什么,姑苏怀却指着街对面的李达和林泰,两人喊着高杉。
“高羽林没事儿可以来我府上坐坐,等我科试完后,必当举办酒宴,还望你能来。”
高杉见对面两人等着,也就躬身以做告辞。
姑苏怀见几人走后,才踏进府门。院子里种满了白玉兰,成片的开着,宛如走进了白色铺成的世界。绕过游廊,经过主房后朝后院的位置走去。后院的庭宇里,站着一白衣男人,他朝着湖里撒着鱼饵,看着一群锦鲤围过来,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将手中的鱼饵全部撒出去,净了手后,转过身看着姑苏怀。
“回来了。”
“师傅。”姑苏怀恭敬的行了礼,焦天敖摆手,让他起身。
“怎么样,和她说了吗?”
“已经说过了,也将你让我警戒他的那句诗一同告诉了他。”姑苏怀将手中的酒递出去,焦天敖接过来,打开塞子闻了一下,上好的桃花酿,浓郁的酒香中还有股桃花的味道。
“希望她能够明白。”焦天敖将酒收起来,心中却也开始盘算着,高杉是选定的‘命定者’,而他,也有着告诉她一些事情的责任,只不过要等到时机。
“若他不明白呢?”姑苏怀问着。
“唉,我不能再次违背天意,只希望她能够保护好自己就行。”
姑苏怀抿着唇,看着这位即将不惑之年,却是格外年轻的男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走吧,回趟宫。”焦天敖迈开步子向庭外走去,却是没有一点声响,姑苏怀跟在他身后,两人就去了皇宫的方向。
金华殿内,殷希和殷冉对坐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纵横交错着。殷冉穿着明黄袍子,却并不是龙纹,而是绣着佛文。手上拿着持珠,缓慢转动着,两鬓斑白,面色还带着一丝苍老。殷希穿着素袍,袖子上绣着蟒纹,头发随意披着,看着棋盘思索着。
“科试的事情,希儿准备的如何?”殷冉放下手中的棋子,将殷希的黑棋围了起来。
“已经吩咐下去有些时日了,只有些细小末节还许多加提醒,其他事情已是安排妥当。”殷希盯着棋盘,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今日的走法,当真与以往不同。
“嗯。”殷冉点头。
“上次的华诗宴,各家公子可还优秀?”殷冉笑眯着眼睛看着殷希,语气带着丝期待。
“各家公子自是不凡。”殷希落子,冲出一个点,打破了白子想要围死黑子的局面。
殷冉扫了一眼棋盘,继续问着:“可有心仪的人选?”
殷希摇头,殷冉有些失望。
“再过些时日,就是你的生辰了。过了这个生辰,你也二十有一,也该找一夫婿。不然,该笑话皇家的孩子嫁不出去了。”殷冉的话语中还带着打趣,殷希笑着,却也没有回话。
“过些时日,各国派的使节就要抵达我国了。你生辰将近,便与你的生辰同办吧。”殷冉将白子放下,换了一个位置,继续将黑子围起来。
“听父皇的。”
“咳。”殷冉咳着,身边的太监见此,立刻迎上前,被他呵斥下去了。
“朕身子愈发不好了,你和洛儿代管国事也要多多上心。等大慈宫修建完毕,朕便住进去,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再向朕禀告。”
“父皇身体尚健,我和洛儿还得父皇多多培养和教诲。”
殷冉摆手,将手掌轻轻的拍打着殷希的背。
“朕的身体朕是知道的,你和洛儿颇受大臣的倚重,朕自是放心。等朕身体好了,再执掌国政。”
殷希战起身子接着殷冉递给她的印玺,算是为她和殷洛代掌国事专门做的,殷希将头埋的有些低,看不清她的表情。
“国师求见。”门外响起尖细的声音。殷希用余光看向门的位置,见殷冉直起了身子,让人宣焦天敖。殷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迎来的白色身影。
“陛下,殿下。”焦天敖并未行跪礼,而是颔首。殷冉并不在意,让他直接坐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上。
“国师见朕有何事?”
焦天敖笑得温润,表情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有着超脱世俗的飘渺。眼睛扫过殷希的方向,看着棋盘上的格局,回答道:“前些日子西方昴宿异常。”
殷冉的动作一顿,费解的看着焦天敖。
“昴宿主凶,又属中央,还望陛下和各大臣多多注意。”
“嗯,过几日朕便进祖祠祭拜以求平安。”
焦天敖颔首,见自己也没事情再说,“那臣告退。”
“儿臣去送送国师。”
殷冉点头,让人收拾了棋盘,也准备休息一会儿。两人稍作礼仪,便退下了。
路上,焦天敖跟在离殷希半个身子的位置,两人都很安静。
“国师是来找本宫的吧。”
“正是。”
殷希拐过御花园,让随行的人候在外面,两人便朝池塘的亭子里走去。
“何事?”
焦天敖看着负手而立的殷希,从背影看去,和她母后年轻时一模一样,身形纤瘦,却是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雅。
“西方确实有异动,公主也应察觉到,最近朝野的事情。”
“这么说,他的目光已经看向这人的位置了?”
焦天敖不出声,殷希知他默认了。高山的身份特殊,除了她与殷洛以及国师外,并无人知晓她的来历。现在他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官职,便招来了这些人的注视,看来得多加留意,以免招来祸端。
“本宫知晓了,国师也该留意。今日便不陪国师游这御花园,本宫回去,也为母后抄写经文,祭奠她。”
焦天敖眼眸一闪,却很快回复常态,看着殷希离开的身影,长长的叹了口气。见已经看不见殷希的影子,才抬脚往回走,背影虽是笔直,却也能看出他走的心不在焉。
第20章 chapter20
高杉提着东西,一路上心神不宁,即使李达一直和她说着些趣闻,她也没做回答。李达觉得有些奇怪,好几次在她眼前晃晃手,高杉会不解的看着他,听了几句后,又继续出神。
姑苏怀给她说的两句诗她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当时他说时的情景并不像空穴来潮,那么他究竟想要提醒自己什么?还是要自己避开什么事情。
“阿山,怎么了,没休息好吗?”林泰见他神色不好,以为是太累了,没好好休息,见天色要黑了下去,准备劝他今夜留宿在自己家里。
“没有,林叔,最近你多注意一点周围,有什么事情便找我和阿达。”
“哦,好。”林泰不清楚高杉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想着前不久冯员外家的事情,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几人到了林家时,李婶已经将酒菜准备好了。几人围在院子里的长桌上坐下,四月的天气还不算燥热,却也开始回暖。高杉将在街上买的牛肉和糕点摆放在桌上,给李达和林泰到了酒,几人便开始聊着天,吃着晚饭。
期间胡振北和樊豫回来了一趟,带来了些东西交由林泰去置办。几人留他们吃饭,小院子里被围满了起来。樊豫和胡振北第二天有事情,便没有喝酒,高杉坐在胡振北身边,听着他对自己最近武艺上的评点和指导。一直到了深夜,几人才散去,樊豫两人去了离他们不远处宅子休息。
高杉和李达本想回去,却被林泰挽留了下来,夜色已深,两人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想了想,两人就在林泰这里住下。
傍晚,高杉并没有睡着,她一直在想着今天的事情。‘虎’和‘鹰’指什么?姑苏怀为什么在今天告诉自己这样一句话,想了想这几日京城的氛围,确实有一些大臣行动挺小心翼翼的,不过她和这些人并不交善,开始并没有注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高杉翻了个身,却一直无法入睡。干脆起身开了门,走到院子里的梨树下坐着乘凉。夜里还有着一丝寒气,她紧了紧衣物,看着有着星子的夜空发呆。
突然,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脚步轻盈,视乎刻意压制着不发出声音。可能是人多,终究还是弄出了些动静。高杉虽习武时间不长,但靠着天赋的原因,却是领悟的很快。她起身缓缓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
门外并没有人,高杉感到疑惑,自己是不会听错的。正当她准备开门看看时,墙角出拐出一个身影。一穿着黑色的紧身衣的男人,将头裹到脚,一身严实,腰间别着短刀,腿上缠着袋子,她能猜出里面藏着暗器。那人朝着后面一挥手,一群黑衣人就朝着街道另一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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