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岳本想先去江南制造府的接陈鸣先的,他去的时候,江南制造府已经人去楼空,看来是赵岭已经把制造府的房契等给买下来了。
于是,他转折回了闫家。
眼前所见的是一片荒芜,房屋地皮,残留的碎屑全是烧焦的痕迹,周边的花草树木也被大火不放过烧个精光,什么都不剩,只有碳灰在空气中漂泊。
“韩熙。”
闫岳脑中一晃便想起这个要折磨自己的恐怖男人,怨恨的种子在他心中迸发。
他握紧拳头看着眼前的风光,除了憎恨,他突然想起陈鸣和奶奶。
陈鸣会不会遇到危险了,奶奶又如何了?
他三两步跨过烧焦的倒在地上的房梁,他撩起自己的袖子拼命寻找着有关于这两人的踪迹,哪怕是一点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也好。
大火烧得时间太长,闫岳翻捣了半天还是没找出半丁有关于这二人的东西。
他转念想到,奶奶和陈鸣会不会躲过了此劫,会不会刚好不在闫家。
可他的想法是多余的,偶然间,他还是找到了代表奶奶的东西——一个手镯。
那是闫老太太从年轻时候就带到现在手镯,她不舍得摘下也从来没有摘下过。看到遗物的闫岳,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他满满的恶意。
他握着奶奶的手镯站在废墟中,风带着黑色的灰尘吹得他的眼睛生疼,有些想哭。
“这是怎么回事?”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他的鸣儿。
陈鸣没事对闫岳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死了(闫和已经被他排除亲人范围),只有陈鸣能给他最后的安慰。
二话没说,闫岳转身就跑到陈鸣面前死死地抱住了他。
他把自己的头埋在陈鸣的脖颈处,悲伤使他说不出一句话。
闫岳可以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军,可以豪气挥洒出偌大的家产和军队,可他唯一不能奢侈出的只有心中存在的那点点情,爱情,亲情,他都不舍得。
奶奶的死去对他的打击是相当大的。
陈鸣看闫岳的反应当即知道了所有情况,他伸出手拍拍闫岳的背给他安慰。
不知在夕阳的灰烬中拥抱多久,处在后头的赵岭才带着二人去了江南制造的地址。
这是现在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
江南制造的房地产和工厂现已全部归于赵岭手下,他们买下了所有陈家的东西,让剩余的陈家人无处可去,最终由贵族变为平民。
这夜,雨下的很大。
陈鸣陪闫岳坐在床上发愣。
闫岳虚握着奶奶的遗物,萎靡地坐在床边,他神情恍惚没了从前神气高傲的眼眸,像一夜间老了十几岁一般无力。
陈鸣觉得闫岳这样不是办法,他抚摸过闫岳的脸,让他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他说,“你还有我。丧气的事你得让他马上过去,打起精神才能复仇。韩熙那边还需要你。”
闫岳耳朵嗡嗡的,他完全听不清眼前鸣儿究竟在说些什么,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顷刻间,他只知道自己的家没了,奶奶也没了,老天爷真的在一瞬间夺走了他大半的执念。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陈鸣尽量把语速放缓,他细细腻腻的声音像动人的乐歌般传到闫岳的耳中。
此刻闫岳才有了动作,他一把捧住陈鸣的脸,将自己的唇紧紧贴到陈鸣微凉的嘴上。没等陈鸣反应过来,接着是毫无怜惜的侵略和搅动。
陈鸣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强烈的亲吻过,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被闫岳占领,他的脸憋红,喉间带着痛苦的哽声。
闫岳暗着眸子松开他嘴,他一手靠在陈鸣脆弱的后脖颈上,他的唇则从陈鸣的唇上脱离游走至他的脖间。舔舐,想要在这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索取更多。
陈鸣半闪着淡色的眸子瞥了眼在自己身上动工的闫岳,没有反抗,他顺从了闫岳想要的一切。
一夜旖旎。
窗外的雨下了一夜,清晨的时候布谷布谷的叫声传来,才阻止了这场混乱的雨继续肆虐。
阳光透过窗纱照到一铺床上,精壮的男人此刻正匍匐在瘦削单薄的男人胸前呼吸。
第108章 起落
闫岳微微蹙眉从睡梦中醒来,他晃晃头精神意外得清醒。可当天发现自己身下压着的男人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惊天骇俗的事。
他昨天迷迷糊糊中把陈鸣睡了。
睡了……
闫岳惊地从床上跳起,仿佛昨天被压的人是他一般。他娇羞地缩在床位盯着还在沉睡的陈鸣。
“嘶……”
闫岳过大的举动吵醒了睡梦中的陈鸣,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瞄了床位的男人一眼,“我好困……”
陈鸣没有怪罪闫岳昨天无耻的行径,相反,他宁愿睡个白日觉也不想浪费时间与闫岳在这个问题上斗嘴。
昨天,闫岳折腾得太厉害了。
陈鸣最后看眼缩在床尾的闫岳睡下。
这个设定是不是搞反了?!鸣儿居然没有一点要怪罪自己的意思。
缩在床尾等待陈鸣劈头盖脸斗嘴的闫岳一时间有点不适应陈鸣的顺从,他轻轻抬起脚越过陈鸣,跳到床下。他赶忙拿起旁边的衣服胡乱穿上,连衣服扣子上下扣错也顾不得,飞快跑出了房间。
“额,岳爷你在干嘛?”
刚起床打算出门买早点的赵岭却见着闫岳正在在小院中拿着木桶,泼自己冷水。赵岭接二连三叫了他几声,可被水流懵逼了双耳的闫岳根本听不进他的呼唤。
无奈下,赵岭只能上前拍拍湿漉漉的闫岳肩膀一下。“岳爷,闫家没了,我们自当报复回去,你何苦让自己身体受这种折磨。这一点都不像你啊。”
闫岳顿下手,他转头愣看赵岭一眼愤恨地将水桶丢在一旁,“你说的没错,是韩家才让我失手没忍住把鸣儿欺负了,我一定要讨回公道。赵岭我们现在就干翻他!”
说完,闫岳甩着湿漉漉的衣服气呼呼地往外走去。
“啊?失手欺负嫂子是咋回事?”
呆看忿恨离开的闫岳的背影,赵岭眨眨眼迷茫十分。转念间他想起闫岳现在浑身湿透的样子,实在不合适出门。于是乎,他紧赶着追上闫岳把他强制拽回了空房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给了他。
昨天雨下得大,江南制造府里的好多东西受了雨,湿的不得了。闫岳现在屁股坐着的木凳子也是一股黏黏湿湿的感觉。
他挪动屁股几下,实在是没心情乖坐在位置上。
赵岭叹口气将干燥的毛巾递给闫岳,“岳爷,您这是气头上了?你刚刚湿哒哒的样子能随便出去吗?我记得您当初和我说过,成功的人最忌急功近利,您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啊?我?”
被水淋湿的扣发无力地挂在闫岳的额头,他深邃的眼中满是迷茫,他想起昨天自己趁人之危上了鸣儿的事情就后悔得不得了,后悔得头疼欲裂。
闫岳以手抚面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陈鸣。
看岳爷深入痛楚的样子,赵岭憋嘴想着为他做些什么。
“岳爷,韩熙那边的事您就放心吧,我是您救回来的,我就当为您排忧解难。”
肯定下语气,赵岭也不管肚子饿要出去买早点,他开着洋车立马跑到从民党上层接来的军队中,他以“韩熙背叛民党苟合洋人”的罪状要求抓捕韩熙。
就在闫岳不知如何面对陈鸣的功夫里,赵岭快手快脚以庞大的军队优势压制韩熙的西南军一帮,捣毁他的据点驻地将他的将军府夷为平地。
这样,赵岭替闫岳答应要扳倒韩熙的事,答应要为闫岳排忧解难的事算是完成了。
他望着被五花大绑匍匐在地上的韩熙扬起一个舒心的笑容。
而被抓捕在地韩熙则是红着眼怒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咬牙切齿对赵岭说道:“没想到还有你个漏网之鱼,呵呵,不过你抓了我有什么用,有一个韩熙就有两个韩熙,民党归于外洋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党席今天敢借你一个军队,他明天就会因为失去救援而死于同党之手。”
韩熙的话一下子点醒得意中的赵岭。
民党的腐败和没落已经深入高层。而且党席对这件事知情,他这次借闫岳军队就是要拿自己的安全护岳爷周全。
意识到这点的赵岭不敢耽误消息,他立马开车返回江南制造。
闫岳还坐在堂内潮湿的板凳上自我反省,时间距离赵岭离开已经过了四个时辰。
赵岭早上离开闫岳多急,他回来的速度就有多急。他三两步冲到闫岳面前,他半跪在闫岳身前露出从未有的焦急神情。
“岳爷!不好了!党席有危险,有人要害他。”
赵岭晃晃闫岳的肩膀,希望他从自我怀疑中醒来。闫岳微微蹙动眉尾,他迷茫看着眼前着急的男人问道:“赵岭?你火急火燎的怎么了?额,对了,我是不是要去清理韩家门户,我们走吧!”
“啧!岳爷您这是傻了多久,韩家都清理完了,现在是党席有危险?!”
“韩家处理完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么快?党席又是哪个党席?”
赵岭扶额真的不知该怎么敲醒闫岳,但终究他还是选择耐心和他讲了一遍来龙去脉。
党席是讲的民党的现任主席,也是闫岳的沾亲带故叔叔。
了解情况后的闫岳这哪坐得住,他咻得起身立马吩咐道:“封锁泉州,择日处置韩熙,现在立马动身去金江找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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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是被饿醒的,他试图动动脚从床上起来,可他的腰板酸的快要散架。
“嘶……”
陈鸣痛得缩起脸,他上下摸摸自己的腰背希望能缓缓身体里各种不适的感觉。
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几下,陈鸣探出脚想到地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刚站起身体里一股不明的感觉就从下流出,让他尴尬地脸红。
陈鸣咒怨闫岳这个杀千刀的:“哼,搞完就走,看错你了。”
接着他艰难地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可当他拿起衣服的瞬间,他发现,他的衣服已经破成四五块了。根本无法穿在身上。
陈鸣的额头硬生生被现在的情况憋出个xx。
“闫岳你要死……”
好在,陈鸣环顾四周探寻了一遍整个房间,他发现这个房间其实原先就是一个卧室,里面的衣柜和衣服还没有被搬空,他随手拿起其中一件长袍。
居然是旗袍……
第109章 上海篇
陈鸣半跛着脚走出房门,他不习惯地拉扯自己的旗袍下摆,走路姿势都有点别扭。
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找一件合适自己的衣服,陈鸣扶着门框左顾右盼看看附近有没有类似卧房的地方,前面挤出都有几处住房。
他打算去那里找找有没有男装。
陈鸣选择了正前方的房门,可他打开门刚进去就发现有个人在里面鬼鬼祟祟的。
“谁,谁在里面?”
“嗯?”
那人转过身来,是花泗。
花泗上下打量一番陈鸣的穿着不自觉地抚嘴笑出声:“你这是什么打扮?!哈哈哈哈。”
听到花泗的嘲笑陈鸣瞬间羞红了脸,他扯扯下摆的裙子搪塞道:“你管我!倒是你在这里翻来覆去地做些什么?”
“我?”花泗指着自己解释道:“我是来找你的。你相公闫岳……”
花泗话说一半被陈鸣截了茬:“他不是我相公!”
“呵呵,你这个小嘴就是倔。不是你相公就不是你相公……闫岳呢有事去趟金华了,他上面有急事。”
“怪不得起来没看见他,我还以为他上了就不认人了……”
陈鸣低头嘀咕声引起了花泗的注意,他三两步上前凑近猫着眼问,“什么什么不认人了啊?”
陈鸣被吓了一跳,他踉跄几步,脸越发红色,“没什么!你接着说!他有急事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嗯……鸣儿,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加入了靖党。我想让你也一起加入,这样我就能方便保护你了。”
?
这个倒是陈鸣从未知晓的事情,他知道霍瑾年是靖党的没想到花泗居然也是靖党的。
“我是三年前加入靖党的,就是你离开后的一年左右。当时我就发现西南军那群带着鹰制徽章的人不过是虚有其表的混蛋。他们一方面恰合江南制造营造出毕恭毕敬的样子,另一方面背地里却在暗暗计划抹杀他,实际上西南军早就和那些洋鬼子交集。”
陈鸣回忆起老师死去的那时,那群带着徽章保护在周测的军人,按照花泗的话来讲,那些人都是杀害老师的凶手。
陈鸣被打击地说不出话来,他千辛万苦想要回江南就是像扳倒把自己卖到远方的陈家人,想为老师解口气,可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错了,他最应该恨的报复的应该是那群万恶不赦,卖国的狗贼。
花泗不再挂出平时那张虚假的笑容,他伸手握住陈鸣的手,眼中意外炙热和执着,他盯着陈鸣的眼睛就像从前陈鸣看着他一般。
“今天闫岳将西南军的韩熙执法,可一个韩熙被闫岳推到,一定还有第二个韩熙出现,只凭闫岳是无法保你周全的。不如加入靖党,我们一起保护你。”
陈鸣微微蹙眉,对于加入靖党他是万般同意的,不过此时他心里更在意的是靖党能不能接受闫岳。
闫岳是民党的高级将领,靖党定不会让他轻易加入的。
“我加入可以,闫岳呢?闫岳能不能和我一起……”
“你果然和闫岳……”花泗深深看了陈鸣一眼,陈鸣淡色的眼眸还是同以前见到他一般澄澈,透过他的眼睛,花泗仿佛能再次相信爱情。
花泗点点头,“只要他拿出诚意,靖党很欢迎他的。废话不多说,我刚刚接到上头命令得前往上海,靖党大多数的人也在上海,你同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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