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听说,大祭司此人,就是个布兵高手啊。”那支还是有所顾虑。
“那又如何?主帅是您,又不是他。他的地位再高,也不过一个监军而已。”
听闻身边人这么说,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那将军……”
“唉!”那支还有一事放心不下。
“将军可是还在想那安国太子的事,此事确有蹊跷。且不说那太子怎么远离了皇宫来到这战乱之地。就是昨夜这意外暴亡,也实在是太过突兀。您放心,已经让人前去再次探查了,如果死了也就罢了,如果没死,那我们就让他变成真死!”
“嗯。”听到这番话,那支才真正放心下来,他摆摆手,让旁边的人退下,自己则独自在大厅待到天明,才被一个消息震翻了心神。
“昨夜图德趁大安军人心惶惶之际发动奇袭,妄图建立不世神功。不料却反被瓮中捉鳖,落了个全军覆没,图德本人也被生擒。”
“将军你听说了吗?我们还没出手,他们倒自己毁了自己!图德果然是蠢货!不堪造就!”
第129章 真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图德怎么会夜袭?是谁下的令?”
“还有谁?图德擅作主张啊。他以为安钦扬死了,就想去趁火打劫,怎会料到这根本就是对方布下的一个局。还是将军您英明,按兵不动,识破对方的诡计。”
“……”那支想,那不就是过去的我么?太过自负,最后到了别人眼中就只落得一个字,“蠢”。
多么可笑?
还好自己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做出多少贻笑大方的事了。
“那大祭司那边有什么动静?”他问出了和昨晚一样的话。
“祭司大人震怒,几乎把房子拆了。”
“……”那支暗道,有这样的猪队友,确实挺让人头疼的,他嘴里却说,“过去看看。”
那支到的时候,大祭司已经又回到了他经常待的屋子里。他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他白色的残影。
“鄙将那支,请大祭司出来相见。”
“……”
“鄙将那支,请大祭司出来相见。”
“……”
同样的话,那支在众目睽睽下喊了三遍,可是屋子里的大祭司就是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盘腿坐在案前,双手放在案上,似乎在抚琴。
“大祭司!!!”
这回,高台上的大祭司终于动了。
“你来,有何事?”
“……”那支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本来是来看笑话的,结果自己反被当成猴子一样观看,人家淡定如斯。
“鄙将听闻图德被擒。”
“无知莽夫,不听我令,合该落得如此下场。”
“……”听大祭司的意思,竟是不打算救图德了?那支突然觉得有一丝寒意从后背窜起。
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凉薄。图德好歹任劳任怨地跟了他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就这么被轻易地放弃了。
如果让图德知道了,势必会凉透了一颗心吧?
就连他,也忍不住要替他抱不平。
但是他还是试探着问,“大祭司可有何谋算?是否要派兵解救图德将军?”
“派兵?奇丽的兵难道只是用来解救无用之人的吗?”
“你!图德是无用之人?他四处征战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是无用之人?”那支不知道怎么了,或许他只是从图德身上体会到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是无用之人。从他被擒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不能创造价值了。”
“若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么奇丽就无人可用了!”
“那支将军慎言。”大祭司身边的使者却是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开口。图德记得他,那是经常给大祭司传递消息的人,一身奇奇怪怪的装扮,头上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只看见一双阴狠的眼睛。
那支对他没来由地厌恶,他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与大祭司交谈,你算哪颗葱,也敢插一脚?”
“你胆敢对长生天的使者不敬?!”那人往前一步,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支,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哼,使者?你算哪门子使者?有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使者吗?谁知道是不是见不得人。”他这相当于把大祭司也给骂进去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大祭司头戴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现在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着。
过了很久,才隐约听到大祭司缥缈的声音,“看来,将军是对我不满已久啊。”
“不敢。既然大祭司无意出兵,那那支就先行告退了。”说完这句话,他草率的一拱手,就走了出去,因而不知道在他身后,一身白衣的大祭司,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今天是十五吗?”
“是的,大人。”
“走吧。”
“大人,您是不是要将那罪人……”
“不,还不到时候。”
“请恕奴多嘴问一句,不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安家人永无翻身之地的契机。
“对了,我让你们看着洛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白衣祭司半躺在榻上,一只手搭在案边,葱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实木。
“因为安……”身边的人不安地低了一下头,这才接着往下说,“安钦扬的事,安钦哲暂时被安国皇帝当成了弃子,软禁在宫中,不过应该还有翻盘的机会。安国太子安钦扬前段时间身体每况愈下,据说已经前往广平休养了,最近没什么消息传出来,倒是安份得很。”
使者说完这段话之后没想到大祭司却大发雷霆,拿起案上的琴就砸了出去,“废物!!!”
“大人,怎么了?”
“怎么了?安钦扬就在此处!就在玉田!我故意不说,就是为了锻炼你们。可是没想到,连图德这个蠢货都知道的事,你竟然会被瞒在鼓里。真雅,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他们明明亲眼所见……”
“那是替身。”大祭司淡淡地说了一句,“罢了,真雅,你没用了,去侍奉长生天吧。”说完伸出食指,往真雅的额头上一点,这人就直挺挺地倒地,没过多久,就没了气息。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侍者们早已见怪不怪,他们上前将尸体拖了下去,又将地板打扫干净,紧接着跟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
……
“十五?那是什么?”
“或许是举行什么仪式的日期。”
“可他说不是今天。”
“那估计是过两天,我们需要去搞破坏吗?”
“嗯。告诉他们,继续守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就传回来。”
“好。也亏得他们的侍从都是戴着面具的,否则还真没这么好混进去。”
为了不引起疑心,季淮墨找的探子都是奇丽本地人,为了保证绝对忠诚,他都牢牢地把握住他们的命脉。
“对了,齐飞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传来?”
“阿宋让邓立射回来一张纸,似乎是他自己画的地形图。”
“邓立?他把小孩儿带去了?”
“嗯,小孩儿射箭被师傅指点了几下,就进步十分快,现在已经能做到破空而不发出声音了。阿宋觉得带上他也许会派上用场。”
第130章 玉龙
“这是哪里的地形?”
“玉龙。”
“玉龙?上古神剑?”晋炜会有这个反应也实在是在情理之中。古有“提携玉龙为君死”,玉龙剑在所有臣子心中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对于原来是国士出身的闻人辙来说,自然也是一样。
“看来我得猜测没错。死牢果真不是在南慕,而是在玉龙。”
“什么?”晋炜愣了一会,才终于反应过来,语调有了一丝轻松,“原来是这个'玉龙'。”
玉龙县与玉田、玉才、玉贸一样,也是四县之一,他们呈原型紧紧围绕在安国最大的城池南慕城的四周。现在,这一城四县当然已经被奇丽夺去当了根据地。
现在玉田县被季淮墨夺了回来,就相当于阵法缺了一个角,如果此刻再接再厉再把玉龙夺回来,估计就能将他们元气大伤。
是的,季淮墨原先猜测“大祭司”要的这一城四县的目的不会单纯,它们可能是组成一个害人的阵法,而启动阵法的条件是要皇室血脉的血。
他原本以为阵眼应当在被“众星拱月”的南慕城内,没想到竟然是在不起眼的玉龙县里。如果不是它的名字出卖了它,季淮墨还真就把它忽略过去了。
至于这是个什么阵法?如何破解?季淮墨头疼地揉揉眉心,这得等安钦扬过来才知道。毕竟他的脑袋现在就是个活的书库。关于对战的大部分内容,大概都可以从中找到。
好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季淮墨摊开纸,就着油灯仔细地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小山似的东西对晋炜说,“这个地方很可疑?”
“哪里可疑?”
“没有入口。”
“没有入口?”晋炜耳朵动了动,疑惑地看向季淮墨。
“对,没有入口。你看这里,本来可以从这上山,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路被人隔断了,只能从这边上去,但是这里偏偏是个峭壁。所以这里一定有秘密,说不定十二皇子和那些被抓的人都被关押在这里。”
“什么?”晋炜微微睁大眼睛,他想不到从一个粗糙的地形图上,季淮墨竟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这莫非是个“火眼金睛”不成?
“怎么?好奇我为何这么笃定?这一切都是有线索的。至于什么线索,只能说……说来话长。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安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嗯,好。阿季。”
“还有什么事吗?”季淮墨回头。
“虽然危机解除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晚上睡觉的时候……警醒一点。”
“……”季淮墨微微挑高漂亮的眉,虽然不知道晋炜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他还是神色温和地应和了。
离正子时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季淮墨的心雀跃了一下,加快了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赶。
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抬眸,就对上了安钦扬刚苏醒的眼,季淮墨倏地一笑,“你醒了。”
“淮墨……”
季淮墨快步走到床边,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温声问,“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安钦扬摇摇头,说,“你辛苦了。”这段时间其实他一直有意识,只是睁不开眼睛,四肢也动不了,就好像灵魂被生生禁锢在身体里。
只能心急如焚地感知到季淮墨为他做的一切。他能感觉到他喂自己的那碗是什么东西,那是季淮墨的血。他很是焦急,想要挣扎着醒来制止季淮墨的行为,问他都对自己做了什么,可是到底是力不从心。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看看季淮墨对自己犯下的“恶行”了,他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手腕,撸起袖子,不出意外地看到白色纱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细弱的手腕。
季淮墨略有些不自在地挣扎着,轻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就完全结疤了。”
可谁料安钦扬依旧沉着个脸,丝毫不理会他的示弱和安抚,“你怎么这么傻?万一没有用,岂不白白……”
季淮墨急忙打断他的话,“没有用对我也没有损失,只是失点血罢了,现在你这不醒过来了吗?说明我赌对了。”
“……”安钦扬看他竟然还敢顶嘴,还打断自己说话,彻底怒了,他沉着个脸,也不说话了,就连眼睛都闭上了,只是周身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场,十分可怕。
季淮墨顿时就知道这人是真生气了,他顺毛道:“我保证下次不会了,好不好?你这次真是吓坏我了。”
“……”听到这话,安钦扬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一点,他道:“下不为例。”
“好好好。”季淮墨嘴上说着“好”,心里却在腹诽,不愧是太子殿下,不知道怎么脾气就这么大呢,也就只有我受得了你。
“对了,你睡了三天了,一定很饿。我让人把那粥热了端过来吧?你刚醒,吃点清淡的。”
“嗯。”
“你累不累,要不要再躺会?”
这回安钦扬摇了摇头,“我自己靠着吧,这样你不舒服。”
“不会不舒服。我乐意让你靠着。”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愣了,季淮墨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这样情话信手拈来,大概这就是习惯了的滋味。他眼珠一转,突然很想戏耍一下安钦扬,于是他低头,在他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太子哥哥。”
就见安钦扬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瞬间噗嗤一声笑出来,“如何?殿下可喜欢这个称呼?”
“……”安钦扬始终没说话,就在季淮墨自觉无趣的时候,传来他压抑的低喝,“别闹!”
49/77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