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之后,季淮墨上马,带领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过其他城池和郡县,都受到当地官员的热烈欢迎。
就这样连续走了一天之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县城,就停下来休息,等天亮之后再出发。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停下来,竟然就出事了。
“季元帅,久仰大名。”县丞举杯,要敬季淮墨。
季淮墨不好说自己明日还要赶路,此刻不宜喝酒,所以只好端起嘴边,放到唇边抿了一口。
谁想到这个县丞竟然还把脸拉下来了,“季元帅这是不给某面子?”
季淮墨还没有开口,宋齐飞就抢先说道:“我们元帅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这就是故意挑衅了。
当即县丞手中的杯子就摔到了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问县丞什么意思才对。”
季淮墨诧异于宋齐飞像吃了火药一样的口气,对他投以奇怪的眼神。
宋齐飞见状凑近他说,“这个县丞有问题,是安钦哲的人。那酒别喝太多。”
季淮墨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再看向县丞目光就带了点不一样的意味。
他重新端起酒杯,“手下人不懂事,本帅自罚三杯,向县丞请罪了。”
县丞听到这句话是得意洋洋,心想,果然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被这么唬一唬就吓破了胆子,主动向自己请罪了。他都没有听出季淮墨口气淡淡,根本不像是吓破胆的样子。
而季淮墨手下的将领们包括秦朝、晋炜等一听也都变了脸色,但是季淮墨的下一个举动,却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只见他高高举起酒杯,没有如县丞所愿把酒倒进口中,而是将他缓缓倒在地上。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季淮墨面前的地上“滋滋”地冒起了白烟。
“有毒!”
“大胆!竟敢谋害元帅!”
季淮墨手下的将领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并接连亮出兵器。县丞被这般骇人的场景吓坏了,站起来接连后退了几步。
“你......你们想做什么?!这是我的地盘,你们胆敢无礼!”
“呵,好个不自量力的蠢货,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丞,也敢对元帅大人大呼小叫。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就从屏风后面冲出不少身穿甲胄的士兵,齐刷刷地涌上前去,将县丞及其属下都拿下了。
“你们!放开我!你们要造反吗?信不信我上报陛下......”
“前提是陛下见得到你的人,在此之前,你还是乖乖地在我们的囚车上呆着吧。押下去!”
在此过程中,季淮墨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在县丞被押下去的时候,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看来他们还不死心啊。不过这县丞也忒傻了,竟然下会冒白烟的毒,这不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了吗?”
“不,他给我下的毒应当是一种慢性毒药,毕竟,我若是死在他这里,是个人都知道他脱不了干系。这个人也不会傻成这样。”
“那白烟呢?”
“白烟是另一种毒,是我趁着他不注意下到杯里的。”
“……”自此,所有人都对季淮墨的本领十分折服,更加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他。
夜晚,季淮墨写了一封信,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细细道来,重点阐述了自己与太子的处境,让收信人小心四皇子。将信封好,着人秘密交给诚王,请他出山帮助自己。
第160章 结束,又是开始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赶路,此时,离广平县只剩下半日的路程了。
“淮墨,你要不要顺道去看看?”
“此处人多眼杂,还是继续赶路吧。”天知道季淮墨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按捺住想去见安钦扬的冲动。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必须克制。
也不知道安钦扬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没有?还是还是一样昏睡着?
虽然才几日不见,但是季淮墨觉得已经有几年了。
会有机会的,他想。
等回到了洛都,我一定要好好跟他道个歉。经过了这次的事,季淮墨终于完成了一次蜕变,不再事事只考虑到自己的心情了。
最终,季淮墨还是狠狠心选择带兵绕路而行,并且命令全军加快速度,争取在一个月内到达洛都。
对于季淮墨的这个命令,全军上下没有一丝异议,因为打了这么久的战,他们也都累了,同时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飞回家乡,又怎么会反对季淮墨的话呢?
而此时的广平县,安钦扬赤裸着上身安详地闭目躺在床上,胸膛上插满银针。
在床边,有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家面色凝重地低头看着那些颤颤巍巍的银针。过了许久,才伸手将它们一根根地拔出。
没拔一根,安钦扬的身体就无意识地抖动了一下,就连喉咙也不时发出痛呼,显然这针灸很令他痛苦。
等到拔出最后一根银针的时候,老人摇头咕哝,“该醒了。”
没过多久,安钦扬果然缓缓睁开眼睛。
他先晃动着眼珠巡视了一下四周,紧接着逐渐清明的眼睛才定格在老人身上,“华老。”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无他,太沙哑了,像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一样。他想抬手摸一摸他的喉咙,但最终因为太过虚弱而作罢。
“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从你突然昏迷,到回到这里,再到现在,正好一个月的时间。”
“……”
老人眼见安钦扬张了张嘴又要说话,赶紧抢在他前头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放心吧,你那小家伙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很乖地绕道回去了,不日就会到达洛都。”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安钦扬不知道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欣慰多一点。
“人总要独自学会成长,不是吗?”
“您说得对。”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好了,现在来说说你的事吧。感觉怎么样?”
“……”安钦扬默默地调动了体内的内力运转全身,竟是未受到一丝一毫的阻碍,饶是他性格沉稳,此时也不禁感到一阵狂喜,“华老的功力是越来越精进了!毒解了?”
老者矜持地点了点头,“以后你的武功不说发挥出个十成十,八成总是没问题的。”
身为组织的核心人物之一,老者当然知道安钦扬的真正功力到了多么恐怖的地步。就他之前打战展现出来的武功,恐怕连他真实本领的一成都没有。
“您辛苦了。”
“说的什么话。唉,当年我本有机会救你的母亲,可是却……其实你这毒早该解了,可是你这个小子非得说什么再等等。若不是老头子我妙手回春,我看你有几条命够你虚耗的?”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
“得了,别贫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里,安钦扬的眸色陡然一变,变得狠厉而冰冷,他缓缓地吐出一句话,“自然是,好戏要上场了。”
“好。”老者也突然正色起来,他跪倒在床边,以头叩地,“珍珑永远是主子的后盾。”
“我知道。华老,快起来吧。您年纪大了,就不要多折腾了。”
哪知华老听到这句话,却并不是很高兴,他把脸一唬,“老朽就是老了,也同样能为主上效犬马之劳。”
“是是是,谁敢说您老?快起来吧。”
老者这才重新站起来,在床边坐下,给安钦扬又把了一会脉,“您清醒的消息,已经让人放出去了。恐怕,洛都里有人,哼,要着急了。所以这段日子您要特别小心,以免那些宵小不死心还要对您下手。”
“我会的。”安钦扬到底刚刚毒清,又昏迷了一个月,身体十分疲累,说了一阵子话之后,便感觉精力不济。在华老的安抚之下,缓缓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睡啊,就又是两天之后了。华老知道这只是身体机制的自我保护,因此并不觉得惊慌。
而在此期间,太子殿下昏睡多时终于清醒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向洛都。
安平帝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当然很是高兴,当即下令大赦天下,并在宫中设晚宴,大张旗鼓地庆祝。若不是使者说安钦扬的身体太过虚弱,需要继续在那休养一阵才能经受得住长途跋涉,安平帝真想派人快马加鞭地去把宝贝儿子接回来。
许久未见,他真的是很想他了,当然,更想的还是他身上的秘密,那个关于前朝的秘密。
关于这个消息,那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安佩蓉、安佩昭等公主们,自然是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但是皇子们,就显得各怀鬼胎了。
首先是安钦哲。
他在听说安钦扬竟然还有机会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气愤捏断了手中的酒樽,并处死了一干宫人,随后就惶急不安地去找母妃商量去了。
其次是已经进入六部学习的其他皇子,他们是暂时松一口气,认为足以压制安钦哲的人终于回来了。同时,他们也不认为这位皇弟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首先,他们在朝中经营一年,都有了各自的势力,早已不是区区一个光杆太子可比的。其次,安钦扬就算痊愈,也早已被多年的病痛掏空了身体,试问,一个病秧子,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呢?
不管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表面上还是要为储君的痊愈由衷感到高兴。
不过,就是都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把太子皇弟拉拢到自己阵营来就是了。
第161章 卷三:风云诡谲 凯旋归京
十六年,夏,八月末,困扰大安人长达一年多之久的南慕战役终于降下帷幕,这是继十年前的大战之后,我军再一次对奇丽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因此,洛都的百姓都及其亢奋。
而今日,就是出了奇兵打了胜战的大英雄的归来。
季淮墨这回不是自己一个带兵回来的,他还亲自押送了两个重要战犯,那支和图德。至于那个罪魁祸首——闻人辙,则先一步被押送到了洛都,一路接受百姓们扔菜叶的洗礼,并且现在被关押在安国防守最为严密的天牢里。
在大军归朝的同时,也另有一件盛事。那就是安国的储君,也在这日归来。
两方人马撞在了一起。
因此,安平帝龙颜大悦,决定设宫宴宴请群臣,普天同庆。
于是,季淮墨在低调地回京之后,回别院来不及坐上一会,就马上起身换上正服赶赴皇宫参加晚宴。他没有料到的是,等他感到晚宴的宫殿,有一个巨大的惊喜在等待着自己。
虽然设想过无数次再见安钦扬的场景,可是当季淮墨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人身穿浅黄的华服嘴角含笑端坐在皇帝的身边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漏跳了一拍。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次在承光殿上,他与他也是这样不经意地抬头对视,就这么奠定了一生的纠缠不清。
可是还没等他缅怀过去,一个刺耳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我们的大元帅这是面圣太激动了?见到陛下竟然都不懂得行礼了。”
季淮墨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率领几个得力干将低头快步上前行礼。
“免礼平身。”事到如今,安平帝也只能强装着和颜悦色的样子与他说话,毕竟季淮墨在众人眼中,那是大英雄。
“臣谢陛下。”
“爱卿此去南慕,果然不负众望得胜归来,不愧是冀北王之子。来!请诸君共饮此杯。”虽是如此说,安平帝面色平淡,看不出一丝喜意。
季淮墨看他如此表现,当然也知道他的意思。因此也并不去自讨没趣,随着众人一同举杯将酒樽中的酒饮尽。
他知道该提的总是要提的。果不其然,在酒过三巡之后,安平帝主动提起了之前的“太尉”之约,并当场下了一道指令,命季淮墨领旨。
季淮墨快步走到殿中央跪下接旨。
“恭喜你,朕的新任太尉。”
“臣谢主隆恩。”说完他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坐在文官最前头的诚王。
诚王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又看向安钦扬。
安钦扬没有在看他,只是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樽。
虽然明知道安钦扬这是做给所有人看的,不能对他太关注,季淮墨还是感觉心里有点失落。
“爱卿,还不平身?”
“是臣御前失仪了。”说完慢悠悠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一点都没表现出喜形于色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
而安平帝见到这一幕,自然更加愤怒,但是他能怎么样?毕竟不能让群臣看出端倪,他还得表现得十分看中这个新太尉的样子。
“今日众卿齐聚,其实朕还有一件喜事要说。”
听他这么说,众臣们忙放下手中的物什,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恭敬地侧耳,听座上的至尊怎么说。
大殿里一时寂静无声。
“那就是朕的儿子,大安的太子,经过神医的医治,已经完全痊愈了。所以,朕决定,从明日起,六部事务,均由他代朕处理。”
“这……这……”众臣大吃一惊,脸上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并扭头同身边的人小声地讨论起来,大家都觉得安平帝此举太过草率,十分欠妥当。
毕竟安钦扬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直淡出人们的视线。他们都已经忘了曾经的他是多么的惊才绝艳,只当他在这十几年的病痛生活中,早已磨平了他的锐气,变得碌碌无为。
其他皇子更是露出愤恨不平的神色,有脾气暴躁的,当即忍不住就要站出来了。
大皇子安钦白显然就甘当这个出头鸟。
“父皇,此事大为不妥。太子殿下大病初愈,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养。六部事务繁多,恐殿下的身体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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