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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它就是这么巧，所停留的频道正好是《艺人殿堂》的直播现场。观众那声浪高的，快要盖过台上选手的声音了。
顾铭思有些紧张，他用手死死的捏着遥控器，不知道该不该换台。
“那个……”
“就看这个吧。”他们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你说……什么？”顾铭思迅速转过头去，十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是乔璟却仿佛没有发现一点不对似的，笑着说，“怎么了？这档节目的总制作人是我朋友，我看看他改版成什么样子，有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顾铭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的佩服。他想，明暄能以如此病弱之躯，不靠家里，自己建立起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娱乐帝国，果然不是寻常的人啊。
第118章 哭了？
《艺人殿堂》不愧是被称为近十年来，最有可能率先走出国门的一档综艺，不仅整个舞台背景看起来十分大气，就连现场所用的音响等设备，都是国外最精良的产品。
乔璟有注意到，现场的观众，华人大概占了四分之一左右，其他的四分之三，竟然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如此可见，这场综艺的前期宣传，做得十分到位，至少名声已经彻底打出去了。而节目本身在外国站稳了脚跟，紧跟着受益的自然是那些中国导师和中国选手们。
他们如果在外国人当中混了个眼熟，以后打进好莱坞就比较有利了。不过，一切还是得靠实力说话，毕竟不是每个机会掉下来，你都有本事接住的。
这也是乔璟之前背着所有人，去找了那个制片人的原因。说到底，他还是不忍心让岳霖就这么颓唐不得志地度过一生。他想让他在他应该有的舞台上，绽放光彩。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现在还愿意跟岳霖在一起。事实上，他一直幻想着有那么一天，两个人都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国际盛典上，举着酒杯，遥遥相望，互相疏离地笑一笑，又或者握手道声“你好”，然后各自转身离开，就像个熟悉的陌生人。
彼此都在圈内听到过对方的名字，私底下却毫无交集。
就这样的结局，挺好。
乔璟觉得，如果有一天两个人都达到了这样的境界，那也就代表着终于彻底放下了吧。
“明暄？明暄？”
“嗯？”
“你看你又走神了。是不是还休息不够？要不我们不看了？”
“都睡了超过24小时了，哪里还会休息不够？当我是睡神吗？”
“你不是睡神，你是睡美人儿。”顾铭思小声嘟囔。
乔璟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真的不要紧吗？我看你的脸色很糟糕啊……”
“一直都这样，习惯了。咳……”
乔璟已经忘了，他健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自己在当初胃出血的时候，多休息一会儿，不要去管那些令人恶心的事情，不要想着……去夜天堂把岳霖揪出来，是不是最后就不会闹成胃穿孔？他的身体也就不会从那天开始，就一步一步的衰败下去。
不……或许还是从最早的时候……他就不该发着烧自己带着警察跑到山里救岳霖……最后就只就出这么个白眼狼？
人家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不仅一次都没有来医院看过，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放任他的奸夫派人潜进病房暗害自己。
这些事情，将成为乔璟和岳霖两个人之间，永远都融化不了的刺。
他只能做到不去恨和报复他，却永远做不到原谅。
其实，乔璟会要求看《艺人殿堂》，还真不是为了岳霖，而是他想看看这期的选手里面，有没有可塑之才。如果有的话，就要先下手为强，把他签下来。
乔璟的这个盛世经纪公司，之所以能迅速在中国站稳脚跟，靠的也是不断注入新鲜血液。接纳新人，有两个好处，一是前期成本低，二是能让观众始终保持新鲜的感觉，不至于审美疲劳。他签人，只看两个基本条件——颜值和演技。有了这两个，基本上就是在娱乐圈里有如神助了，再加上后期的包装与曝光，不火也困难。
眼下，乔璟虽然说人在美国养病，把公司的一切事务都扔给程开和另一个人代为看着，但关于一些大的决策，还是得他通过视频把控。
虽然他现在昏睡的时间，远远多于清醒的时间，但他依旧是一有精力，就想着公司的事。
乔璟是个工作狂，只要身体条件允许，他可以工作到地老天荒。这一点，从他当经纪人的时候，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一个经纪人，甚至要比艺人还忙，艺人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还要忙着打电话，为他敲定下一个工作，什么应酬、接洽，更是亲力亲为，所以在圈里素有“劳模”之称。现在当了老板，还是没有改掉这个毛病。
台上男选手正在反串。
外国人没看到过这么新奇的，再加上他们一直崇尚所谓的“东方美少年”，所以当这个选手上来的时候，主持人一说他是男的，所以那欢呼声一阵一阵比浪还高。
他表演的，是中国经典元剧，“窦娥冤”。
熟悉的旋律一出来，让乔璟不由得愣了愣。他之所以会这么意外，是因为岳霖当年刚出道的时候，也在一档综艺上，反串过《窦娥冤》。这在那时赢得了满堂喝彩，也让乔璟看到了他身上的可塑性。
所以很明显，这个选手，是冲着岳霖来的。
但是乔璟觉得，他八成会失策。
“你道是天公不可欺，人心不可怜。不知皇天也肯从人愿。做什么三年不见甘霖降？也只为东海曾经孝妇冤……”
“浮云为我阴，悲风为我旋，三桩儿事愿明题遍……”
这两句话说唱的几乎是没有停顿，字字泣血，哭腔很稳，很难得地没有破音。算是比较高的水平了。
表演完高潮之后，台下反而是听不见掌声。
大家都被震撼了。
能跑过来看中国本土原创节目的外国人，自然也有些中文的底子，有些人，他们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却也深深的沉溺于中国传统的杂剧文化中。
但是更让人震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身为评委兼导师的岳霖，竟然在录节目现场，哭了。
摄像机还特地给了他脸部一个特写。
“岳老师，您要紧吗？是不是《窦娥冤》太感人了？”
“对，感人。”岳霖接过旁边评委递过来的纸巾，随便在眼睛下方按了两下。他的声音甚至还因为动情，显得有些沙哑，听起来还带有一点磁性。
“很多人都知道，我也曾反串过窦娥这个角色。所以今天看到，台上的这个选手，把他诠释得这么好，有点受触动。”
第119章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我们掌声有请岳老师上台为我们再现经典，也顺便给我们这位选手，指点一二！台上的观众们，觉得如何？”
“不了，你们觉得我现在这个声音，飙得起来吗？别到时候破音了，为B站贡献鬼畜素材。”他这句玩笑话一说出来，瞬间就化解了自己刚才落泪的尴尬，也让观众和选手见识了他的豁达。
乔璟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叹，他真的是长大了很多。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看他点评。
而就在他把注意力都专注的放在电视上的时候，顾铭思也一直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他，看他神色平静，似乎没有痛苦，一时也摸不准，他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你落泪的方式有些问题。职业演员都知道一个小窍门，一直睁着眼等到眼睛酸涩，自然就会留下生理泪水。但是把握一个度很重要，太过了就会变成干瞪眼，影响整体效果。 ”
“知道了。谢谢岳老师的指点。”
“还有，你的嗓音条件非常好，稍加雕琢，就完全可以作为一个职业歌手，为什么选择要当一个演员？”
“为了……一个人。”
“那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怪不得能把你的感情，融入到戏曲里面。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看。”另一个评委接着说。
但岳霖显然并不太赞同这种说法，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杨老师，这里是技艺节目，选手们拼的是演技，不是故事。需要讲故事的话，为什么不去故事大会呢？”
“岳老师，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是否太过敏感了？选手有故事，当然要叫他分享出来。学会分享，也是一个演员，最基本的技能。”
“不知道岳老师，是否曾经辜负过什么人？”台上的选手，这时突然拿着话筒，插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引起全场哗然。
“您还记得，《窦娥冤》背后的故事吗？”
“……”岳霖的表情在那句话说出来之后，顿时就变了，他直接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他当然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候抽中《窦娥冤》的时候，所有人还等着看笑话，只有乔璟在后台安慰他，让他不要慌，先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可宽可窄，有爆发力一点。
当时别说他没有反串过了，就是背这么一大段拗口的台词，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而乔璟为了让他有信心，不顾还有其他人，自己来了一段。他当时就震惊得不会说话了。
有这样的一个经纪人，夫复何求？
所以，在那次的节目结束之后，他郑重的对他许下了承诺，言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他，更不会离开他，万一以后得了奖，军功章永远有他的一半。
可是他最后……都做了些什么啊？
“岳老师，您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的话，让您回忆起了什么？”
“咳。”岳霖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这位选手，在舞台上不说无关的话，你在学校的老师，没有教你吗？”说完之后，他又转过头去对着急忙赶上来的工作人员，小声说了些什么。
“我们老师没有教。但我们老师教过，做错了事情就要勇敢承认。岳老师，您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自己心里难道没有数吗？”
“我怎么样，也用不着你的新人来教吧？”这句话，就差没有指着他鼻子骂，“你算哪根葱”了。可想而知，岳霖现在气到了什么程度？都已经忘了，这会儿是直播现场。
是直播啊！！！不是录制。录制你还有机会剪片，那你直播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也就是说节目现场什么样的，那就是什么样的，直接把这些呈现给电视机前的观众，甚至都不用等现场观众上传视频。
“把我手机给我一下。”
“你想做什么？打电话？我帮你吧。”
“不用，给我。”乔璟这会儿把嘴抿得紧紧的，看样子又有发怒的前兆。顾铭思一边把手机递给他，一边观察着他越来越糟糕的脸色，觉得胆战心惊的，生怕他身体吃不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胸口闷不闷？”
“我还好，你放心。”其实乔璟生气倒不是因为亲眼看到岳霖在现场被欺负，而是他不喜欢有人以这么难看的方式，替自己出头。
事实上，所有替自己出头的人或方式，他都不喜欢。因为这会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弱者。
台上的这个选手，他认出来了。曾经也是岳霖的助理之一，还当过挺长的一段时间，但也许是舞台离评委席的距离太远，又或者他的脸去做了微调，导致岳霖并没有认出来。
就连乔璟自己，也是在大脑里搜索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地锁定的这个人。
“喂，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我现在正焦头烂额呢。你……是不是看到节目了？”
“对。你打算怎么处理？”
“行，既然你都打电话来了，那我也就问问你。保评委还是保选手，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保岳霖。”乔璟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你该不会是……对他还余情未了吧？否则怎么会……”毫不迟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乔璟的整个身子突然前倾，一下子就在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嫌手上的线太过碍事，他甚至一把就给他甩开了，也不管会不会滑针。
“明暄！！！”顾铭思彻底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样？没事吧？快躺下！”
乔璟挣扎了一下，也挥开他的手，继续对着电话说道，“你别忘了，《艺人殿堂》里还有我盛世的资本。经济公司注重的是如何使利益最大化，而一档综艺节目要成功，必须不能给任何人泼脏水的机会。一般情况下，这两种需求并不冲突。你就想想，评委的名誉受损，对你节目本身，有什么好处？”乔璟说完这句话之后，已经支撑不住了，他几乎是脱力般的，重重摔进顾铭思的怀里。
第120章 所谓解决
“你……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了。”
“明暄，你还好吧？”顾铭思一直要拿氧气罩给他重新扣在脸上，但是一样被他挥开。因为气得狠了，他现在胸口都剧烈起伏。
他拿下手机之后，又看到电视里那个选手还在继续说一些话。在他看来，这不是替他出头，而是硬生生的把他血淋淋的伤口，再次摊开，摆在他面前。
他直接劈手夺过顾铭思手中的遥控器，“啪”的一下子把电视关了。
“明暄，你……你其实不是……”
“……”乔璟看了他一眼，然后顾铭思勉强笑笑，也就不说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帮你叫医生？”
“……”乔璟现在的感觉确实不是很好，他一睁开眼睛，眼前全是黑雾，闭上眼睛，又觉得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明暄？明暄？你回答我一声。你没事儿吧？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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