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涛那狗东西,真是便宜他了!”陈奉想到此人,便怒火中烧:“这人有野心,却没头脑,当真是个恶毒的蠢货。”
他随着张慈儿攻入真定城后,张慈儿在城中搜索周闻深的两个儿子,意外发现了枯井下的密道,找到了空墓室。张慈儿搜刮来的财物没地方安置,正好放在这空墓室之中。他让陈奉给空墓室设下机关,并把墓室上的出口封死,只留枯井一个入口,这样一来,便无需派太多人看守。
张慈儿死后,陈奉立刻把他留下来的看守杀了,换了自己一个心腹,这心腹又挑了三个人,其中便有这马文涛。他一向信任心腹,便未过问此事,哪知道居然会埋下如此大的隐患来,险些把夷辛害了。
陈奉聪明一世,却被一个蠢货算计了,实在是怄气。
“对了,那些财物……”
“我会叫人去搜索的。”
陈奉点点头,现在他已经用不到这笔钱,留给夷辛正好。
对了,夷辛也应该不是他的本名,陈奉问他:“你究竟叫什么?你所在的那个世界又是什么样的?不妨跟我说说。”
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路却终究是有终点的。马车到了真定城县衙,那地方被谢莲带来的人围了,只准进不准出,顾励进去的时候,县太爷正哆哆嗦嗦的,不知所措。
见到把守的侍卫们向顾励行礼,口称陛下,县太爷都呆住了,讷讷道:“您不是……不是杨举人么……”
谢莲冷冷道:“此乃当今圣上!”
别说是县太爷,两名官差大哥都惊了,他们可都收了“杨举人”给的几十钞,结果现在这人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当今圣上?
众人登时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顾励说:“都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城外的墓地炸了,你带人去看看,有没有人员伤亡。”
县太爷忙不迭地把顾励安置到后院,便带人去城郊查看。
顾励看向谢莲,问他:“你是怎么找来的?京城里还好吗?贞儿还好吗?”
谢莲一听他这么问,眼神登时就幽怨了,陛下原来您还记得京城啊?!
谢莲回禀道:“禁卫军得了您的手谕,与京城守军闹将起来,牵扯出杨举人的书童。您不见了,穆丞相当即命卑职守住皇宫,又让人把杨举人拿来审问,才知道原来您为了追……您身负要事,出京来了。穆丞相说,您既然要走了杨举人的路引,想必要顶着他的名字住店,让人沿途查问,果然便找到这里来了。派旁人来接您,穆丞相都不放心,叫卑职带了人来。至于小殿下,陛下放心,他在宫中有穆丞相等人亲自护着。”
顾励也知道自己这般任性,给穆丞相、谢莲他们添了好大的麻烦。他说:“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待回了京,给你们放几天假。”
谢莲谢了恩,看了陈奉一眼。他早就猜到这双眸异色之人的身份,可看陛下的意思,是要把他带回京城吗?
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的意思,他无法揣测,只能忧心忡忡地退下。
当天夜里顾励就睡在真定城县衙后院里,第二天继续赶路。这般紧赶慢赶,五天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京城气氛不同往常,虽然城门口依然有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可守卫明显比平时多了一倍,查得也更严了。
谢莲亮了腰牌,很快便带着队伍进了城。已有人把消息传到宫里,是以顾励等人来到宫门口时,穆丞相已带人等候在承天门外了。
穆丞相带的人不多,不过江延书,崔释,还有大理寺卿,从他方才进城后一路上秩序井然的景象来看,他离开京城这事,暂时还瞒在小圈子里,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看来他这番离宫出走,把这穆丞相折腾得不轻啊。
言官们不在,顾励便松了一口气,让陈奉先待在马车上,顾励下了车,带人来到穆丞相等人跟前,第一句话先承认错误:“是朕任性了。”
第二句话明确功劳:“这几天多谢穆丞相与各位爱卿了!”
穆丞相神色肃穆,低头见礼道:“陛下回来便好。”
江延书松了一口气,苦笑道:“陛下,臣也上了年纪,可禁不起惊吓了!这种事,下次万万不要再有了。”
顾励诚恳道:“这次都是朕的不是。”
江延书与其他人劝谏了两句,便先行告退,穆丞相站着没动,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顾励原以为穆丞相这是生了他的气,想私底下说他两句,哪知道穆丞相下一句话就是:“陛下,您马车上那位,何不让他下来?也让老臣见上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顾励真惨,这是真正的追夫火葬场啊,心疼三秒,顾励不哭,先苦后甜。
可能有的朋友会觉得顾励太委屈了,不过我写文,不喜欢写攻一味地舔受,也不喜欢写受一味地舔攻,我喜欢写攻受互宠,双箭头贼粗的那种。这可能会让一部分攻控读者或者受控读者觉得有点不适(没有说攻控受控不好的意思,尊重每个人的看文口味)。我就是想写写那种互相平等的爱情,陈奉对顾励痴心一片,大老远不顾风浪从欧洲赶回来,他是一个值得顾励好好珍惜的人,为爱受一点委屈,能得到陈奉的真心,也是值得的。当然,陈奉能得到顾励真心相待,之前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因为免费章总有各种不和谐评论,我就不看评论了哈,有事漂流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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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难道穆丞相已经猜到了?
也是,奉奉形貌特殊,杨廷璧见过他,穆丞相把杨廷璧扣了,一审就能知道。顾励知道穆丞相是为了他好,别说陈奉跟他都是男的,就算陈奉是个女的,就凭他曾经帮过张慈儿,这帮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士大夫们也不可能接受顾励和他在一起。
但是——早在当初和陈奉在一起的时候,他对这些困难阻碍就已经有了预料,现在面临穆丞相的诘问,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顾励淡淡道:“穆丞相,车中之人受了灼伤,暂时不能见人。还是让朕先带他入宫请御医看看吧。”
穆丞相笑道:“这内廷乃是陛下的,陛下要带什么人进宫,自然都由陛下做主。只是老臣希望陛下能三思而后行。”
顾励诚恳道:“穆丞相,朕拿您当亲人长辈般看待,朕虽然是一国之君,却也是血肉之躯的凡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想要与所爱之人在一起,穆丞相也要阻拦吗?”
他打起感情牌,穆丞相却是不好说话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向顾励告辞。
顾励回到车上,陈奉噙着笑看向他,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时,便想到了会被这些人阻挠?”
顾励点点头。
“难怪那时迟迟不肯答应我,我还当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倒是我误会你了。”陈奉扫了一眼穆丞相离去的方向,说:“这些老头子若非得碍事,我替你将他们除掉便是。”
顾励:“……奉奉,这些都是我的肱股之臣,你不要乱来啊。”
陈奉垂着眸子,眼神冰冷:“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你在一起,这些人若是搅局,我不会放过他们。”
顾励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你放心,你放心,我会搞定的。”
陈奉冲顾励笑了一下,与他十指相扣,说:“好吧,都依你。”
顾励:感觉自己成了暴君独宠的小妖妃。
到底谁才是皇帝啊???
陈奉又问道:“那给你下□□之人呢?我原先以为是俞公公对你用的下作手段,现在看来,俞公公不过是你的内侍吧?那下药之人是谁?”
原来奉奉还在惦记这件事呢?
顾励忙说:“是我后宫的嫔妃,我已经把她打入冷宫了。”
陈奉幽绿的眼眸一眯:“你后宫还有多少妃子?”
“没有了,正等着奉妃充实朕的后宫呢。”
陈奉勾起嘴角:“那好,能伴随陛下身侧,夜夜教陛下练字,乃是我的荣幸。”
他话音一落,顾励不由得回想起了被他教导练字的恐惧,甚至感觉腰又开始酸痛,尾椎骨又开始酸麻起来了。
在体力恢复之前,暂时不要跟奉奉调情了吧。论起搞颜色,他可不是这小狐狸的对手。
马车进了宫,李棠已带着人,抬着御辇等着了。顾励带陈奉下车,拉着他上了御辇。
看到陈奉,李棠眼角一抽,乖觉地不置一词,跟在御辇旁往乾清宫的方向去。
乾清宫内外把守的侍卫也比平时要多一倍,贞儿正站在宫门前垫着脚巴望着,周长顺与几名侍卫护在他身后。见到顾励的御辇来了,贞儿连忙跑上来,欢欢喜喜地叫道:“父皇!”
顾励从御辇上下来,把贞儿抱起来。贞儿原本兴高采烈的,被顾励抱在怀里,委屈劲儿上来了,搂住顾励的脖子哭唧唧道:“父皇去哪儿了?!吓坏儿臣了!”
陈奉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顾励哄贞儿道:“是父皇错了,贞儿别哭了。”
贞儿哭得跟厉害,撕心裂肺的。顾励只得道:“父皇离开这几日,你也不用念书,那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贞儿擦了擦眼泪,认真说:“只要父皇每天都陪着儿臣,儿臣愿意天天念书的!”
没想到贞儿会说出这番话来,顾励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他抱着孩子,带着人进了宫里,顾励把人都打发出去,想让贞儿和陈奉培养培养感情。
贞儿终于不哭了,坐在顾励的腿上,打量顾励身上的伤,见到他耳朵上擦着药膏,哭唧唧地替顾励吹吹。
陈奉问道:“这就是你那个便宜儿子?”
顾励一窘,说:“莫再贞儿面前说这话。”
陈奉笑了一下,冲贞儿招招手。贞儿从顾励膝盖上跳下去,走到陈奉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
陈奉问道:“我好看吗?”
他的伤虽然还没大好,却也看得出形貌出色,贞儿点头:“好看哩!”
陈奉又道:“知道你该叫我什么吗?”
贞儿冥思苦想,皱着小眉头,摇了摇头。
“叫我爹爹。”
顾励刚喝了一口茶,险些喷出来,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这跟孩子瞎说什么呢?”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就成了我瞎说了。”陈奉捏了捏贞儿的小脸蛋:“再说,要不是看在你把这孩子视如己出的份上,我还不想要个便宜儿子呢。”
顾励回想了一下……好像他还真的跟陈奉说过这话。
贞儿被他捏了脸,有点害羞似的:“父皇,这个叔叔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贞儿管他叫爹爹?”
他跑到顾励膝盖边,爬进顾励怀里坐着,这才小心地打量陈奉。
顾励解释道:“你私下里叫他爹爹便罢了,有旁人在时,不可以叫的。他是爹爹喜欢的人,也是对爹爹很重要的人。”
他抓着陈奉的手,把贞儿的小手放在他手心里:“贞儿,宫里这些人,你唯一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除了父皇,就是他了。明白吗?”
贞儿见顾励说的郑重,懵懂地点头。
陈奉有些动容,笑了一下。他原本是不大喜欢原主的这个儿子的,别说什么做错事的是大人,小孩子有什么错,陈奉的价值观里没这种概念。只不过他已经看出来了,顾励对这个孩子,是极为疼爱的,为了顾励,他愿意勉为其难,接受这个孩子。
而且,原主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也是一件好事。有这孩子在,顾励不用为立储的事去碰别的女人,他乐见其成。
陈奉抱起贞儿,说:“走,带爹爹出去转转。”
陈奉抱着贞儿出去玩了,顾励便把左近的人都叫来,吩咐事情。
他叫谢莲带一批人手,去真定县周围找一找那批宝藏的下落,哪知道谢莲带着人在爆炸的遗迹周围找遍了,只捡到零星一点碎金银,那大批的宝藏竟是下落不明。他把空墓室挖开,也仍是一无所获,只得回了宫两手空空地交差。顾励听了,推测这批宝藏或许是随着暗河沉到地底更深处了,也有可能被暗河冲到了其他地方,只得先放下这事。
陈奉听说没把宝贝找回来,扼腕叹息,责备顾励:“当时叫你按住了别松手,你倒好,非得往火坑里跳。这么一大笔钱呢!”
“奉奉你咋这么财迷。我当时不往下跳,你人可能就没了。”
“这可是给你的聘礼!”陈奉叹气道:“罢了罢了,既然浑家(1)喜欢把金银珠宝往水里丢,听个响,哄你开心也没什么不可的。”
顾励其实也怪心疼的,这么大一笔钱若是能找到,辽东的军费就有着落了。不过往好处想,他都已经把奉奉救回来了,丢一笔钱算破财消灾,人不可太贪心。
此外便是杨廷璧的事,他和书童被关了几天,顾励把两人放了,杨廷璧请到宫中,路引交还给他。
杨廷璧见到顾励无事,松了口气,劝说顾励:“陛下往后不可再独身一人出京了,陛下离去后学生便后悔了,怎么说都该追上去的。”
原还想问问陛下有没有追上那年轻人,可看见陛下轻松愉悦的模样,杨廷璧心中凉了半截。
不用说,肯定是追到人了。
也是,陛下这般龙姿凤章,风华绝代,有什么人可以拒绝得了呢?
杨廷璧心里酸。
顾励说:“这几日叫杨举人受委屈了。”
杨廷璧道:“学生的事都是小事。再说,这事也算是因学生而起……”
他犹豫地看看顾励,原是想再问问陛下和那年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可话到嘴边才醒悟过来,陛下的私事,岂是他能过问的。
杨廷璧转而道:“陛下原来就是顾宜兴,先前学生多有冒犯,不知天高地厚,还望陛下不要跟学生计较。”
顾励笑道:“怎么会计较?杨举人才华横溢,学识渊博,往后《大楚晨报》上为朝政宣传之事,朕还想交给你来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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