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留下来收拾卫生,你去买菜吧。”
闻卿把他的帽子摘过来扣自己头上,“我留下,你去买菜吧。”
他还给出了理由:“你是我们餐厅的厨师,买哪些你更清楚。”
艾长乐同样有理由:“哎呀这还不好办?我备忘录都给你写好了,喏。”
他把手机里的备忘录复制好发给闻卿,将节目组给的500经费都塞到他裤子的口袋里,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外推:
“快去快去,这儿离菜市场挺远,要走半个小时呢。你快去快回哈!”
闻卿握住他不断用力的手,转身过来,“桃宝,我还是觉得你——”
他性子慢,说话缓,而艾长乐却是平日的嘴炮担当,怕闻卿突然又发出那个他无法拒绝的尾音“嗯”,赶紧把话接了过来:
“——我腿疼!走不动路!”他立马坐到凳子上,脸皱成一个包子,“你要不去的话我们晚上就没吃的了。”
闻卿看着他努力表现出很痛的样子,知道就跟那次无论如何都要来医院看他一样,说什么也不管用了,于是无奈地叹气:
“好,我去买。但店里的东西你先别着急干,等我回来一起。嗯?”
啊,又是这个低沉且微颤的尾音!
艾长乐觉得心脏跟着麻了一下,就跟上次他们啪啪,闻卿在他尾椎的地方印了一个吻一样。
“唔,好啊。”
于是,闻卿揣着五百块走了。
艾长乐徜徉在性感的单音里无法自拔。尽管听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闻卿都能精确地找到他的兴奋点,让他陷进甜腻的棉花糖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啊~春风里~~~”
花痴结束之后,他把报纸叠的帽子重新戴上。毕竟要打扫的地方这么多,等闻卿回来哪还来得及?
还好节目组还算有良心,给他们事先准备了清洁的工具,抹布、洗洁精、清洁剂、钢丝球,这些东西都是新买的。于是半个小时之后,厨房就被打扫得焕然一新。
“啧,别说,人家这装潢还挺不错的。”
艾长乐靠在厨房门口,君临天下般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厨房的整体设计呈U型,中间一个岛形工作台,空间中等,足够四五个人同时忙活。灶台上下皆有橱柜,柜门是灰绿色,颜色淡,触目清爽。工作台面呈长方形,棱角都有磨圆的设计。从这些看来,之前的老板应该花了一番心思来布置的。居然愿意租给节目组,让他们祸害成刚进门时那个如阴曹地府般的样子,谁不说一句心大?
收拾完厨房之后,他开始对付大堂了。大堂一共摆放了6张正方形的小餐桌和两张可以招待八人的大圆桌,加上室外露天区域的两张长桌——这个餐厅的规模不算小。
他把室内堆砌的杂物箱收拾出来,跟附近一个按摩店借了板车,运到垃圾场丢掉。来回四次,终于把大堂的杂物清理得差不多了。没了这些东西占据空间,整个餐厅都大了不少。
“啊,天花板怎么这么脏?”
既然已经开始大扫除,就一点脏东西也别留下。故而当他看到天花板上那些用鸡毛掸子扫过仍旧残留下来的深浅不一的污垢时,果断搭了两层凳子。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脑海里泡着闻卿走前的那个“嗯”,心情好得不行。水盆放在左右脚边,一盆加了洗涤剂,一盆是清水,用抹布一点一点清理天花板上的污渍,仿佛在做一件考究的艺术品。
“我要把那小屋子,刷得更漂亮~刷了屋顶又刷墙,刷子飞——啊!”
歌唱到一半,他忘了自己站的凳子搭了两层,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啊......痛......”
膝盖跪到地板的那瞬间,骨头似乎都裂开了似的。摄像师也急忙放下摄影机,连忙过来搀扶。
“来来来,快来扶一下。”
“感觉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拿张椅子过来,让他坐会儿。”
艾长乐本来就怕疼,那次削桃子不小心划伤了收,在注射室消毒的时候他叫得宛如刚开嗓的雄鸡。这一下子摔得他猝不及防,眼眶瞬间就红了。
而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闻卿。
作者有话要说: 让你撒谎说腿疼ヘ(_ _ヘ)
第112章
艾长乐捂着疼痛不堪的膝盖,咬着牙接起电话。
“喂?卿哥。”
闻卿那边噪音很大,应该还在菜市场没有出来。
“桃宝,大青椒卖光了,能用其他东西顶一下吗?”
他们在吃饭的时候粗略讨论了一下餐厅的菜单,其中艾长乐的拿手好菜青椒牛柳必不可少。但闻卿在菜市场找了一圈,被过路的粉丝认出来之后更是寸步难行,一点一点挪动,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大青椒。
艾长乐忍着疼,“那就多买点辣椒面吧,带点莴苣和豆芽,我们做水煮牛肉。”
“好。”闻卿朝涌动的人扫了一圈,“我可能要晚一点回去,这边人有点多。”
这正中艾长乐下怀:“好好好,没问题!”
最好再晚点,膝盖已经完全不疼,可以行动自如了。
...........................................
闻卿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才驮着一个大背篓回来,经过他惊人的砍价能力,五百块最后还剩了三块七。
三块七,自打26岁走红,到现在34,他兜里从没这么轻过。
背篓里的菜被塞得满满当当,脸上汗如瀑雨,发型也在人群里挤得一团乱。跟那个永远出现在最大的广告屏上的闻卿俨然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他心里倒却充实。
身上的钱不多,店面的条件也不好,但他和艾长乐两个人都干得不亦乐乎。就好像,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刚开始踏入社会的时候,两个青涩懵懂的青年,身无分文,互相扶持,从最开始的时候一起奋斗,好似把他们不认识的时间也一点一点填充起来了。
“卿哥,你回来啦!”
他回去的时候,艾长乐正在擦露天的桌椅。看到他之后,连忙放下抹布,小跑着过去帮他接背篓。
闻卿握住他伸向背篓的手,拉着人往里走,“沉,我来。”
踏进餐厅之后,里面的格局已然跟之前变了个样子,闻卿无奈地笑:
“不是让你等我回来一起弄吗?”
艾长乐嘿嘿一笑:“嗨,我闲着也是闲着嘛。我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都买齐了吧?”
“嗯,齐了。把菜和肉洗一洗,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开始营业了。”
这想法不错,艾长乐举双手赞成:“对诶,晚上也可以啊,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回本。那咱们赶紧把大扫除弄完,然后开始做晚饭!”
闻卿就着水龙头洗了把脸,把汗水草草洗去,“好,我这就来。”
他折身往外走,却被艾长乐拉住。
“那个,卿哥,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怎么了?”
“你后背全都湿了,我开着空调呢,待会儿感冒了。”
有镜头拍着,他给的理由是感冒。要是在家,闻卿背部线条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荷尔蒙爆棚,他会直接冲上去要接吻。
闻卿是懂他的,毕竟两个人一起同居了这么久,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他。
“好。”
换好衣服之后,他打水把地给拖了。倒污水的时候,发现半人高的垃圾桶里面躺着一个破洞的塑料水盆。
水盆还很新,是他们之前收拾厨房的时候用的。怎么就突然坏了?
他回去把大堂和厨房都看了一圈,发现艾长乐干活真的很细,连天花板都擦过。思路似乎在走投无路的地方找到了一座桥——天花板么?
“桃宝,我看垃圾桶里破了个盆,还有备用的吗?”
艾长乐虎躯一震,咧开嘴一笑:“有啊,你看,咱们还有个绿色的。打水什么的可以用。洗菜的话,用你买的小篮子就可以。”
他的演技在这个时候总是能发挥到极致,让闻卿难辨真假,于是闻卿又问:“盆打翻了,你没事吧?”
艾长乐喝了杯水,尽量表现得寻常:“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盆摔了又不是我摔了。”
他见闻卿没有再问下去,知道这关通过了。于是想赶紧转移话题,提议把菜洗洗干净,给晚上开业做准备。但他还没开口,门外就传来一个这时候万万不该出现的声音:
“小艾,我给你买了瓶红花油,好点了吗?”
说这话的人,是谢淮声。
适才闻卿还没回来,他跑来借酱油,顺便看看艾长乐,说说话。一进门就看到人坐在凳子上,身子也微微蜷着,看上去很不舒服。
他关切着上前询问,才知他从高凳上摔了下来。于是帮他把天花板都擦干净之后,见他已经能正常行走了,才拿着分装的酱油瓶离开。
“闻卿到底在干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看艾长乐摔伤,他心里不怎么舒服,更不舒服的,是他们那个餐厅条件差成那样,闻卿这个男朋友居然甩下艾长乐独自走了。回去后他在自己的餐厅总是魂不守舍,把桌布铺好之后,谢淮语去卧室休息,他却仍旧坐在大厅发呆。
终于,还是没忍住,用餐厅的经费给买了瓶红花油。
他来了,本是好心。但“红花油”这三个字落在闻卿耳朵里,却宛如一根闪着银光的针,尖锐刺耳。
“声哥怎么来了?”谢淮声比闻卿大几个月,出道时间也早,闻卿便叫了他一声哥。
谢淮声没留意到艾长乐如临大敌的表情,只觉得闻卿突然对他的和善有点反常,但他没把这份反常表现出来,只跟平常一样打招呼:
“啊,你回来了。我来给小艾拿瓶红花油。”
这句话,成功又往闻卿耳朵里扎了根刺——这说明他之前来过。
从他之前的问话来看,艾长乐正在隐瞒的某件事,他是知情的。闻卿倒不是介意艾长乐在他不在的时候跟朋友见面,哪怕谢淮声的性质跟普通朋友不一样。
他介意的是,艾长乐对谢淮声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居然瞒着他。
回头一看,某人果然已经躲到洗手间去了。
即便闻卿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那瓶红花油,大致也猜到了:
“谢谢,还麻烦你送红花油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别这么客气,我跟小艾好歹同事一场。”谢淮声脸上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以为我们那家店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你们这儿更严重。刚过来的时候你不在,应该要忙很多东西吧?”
闻卿点了一下头,“还行,现在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们呢?”
“我们还好,给配了个厨师,食材什么的他去买了,就是需要我们收拾一下店里的卫生。比你们轻松太多了。”
他说着朝里面望了望,问:“小艾呢?他的膝盖不知道有没有好点儿,先前我来的时候,感觉还挺严重的,一直抽气。”
“他啊。”闻卿的话里多了几丝无奈,短时间内,艾长乐估计不会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他上洗手间去了,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艾长乐不在,谢淮声也不想再跟闻卿有过多的交涉。每说一句话,心里都会响起一个声音——眼前这个人,是他心爱之人的男朋友。
他无数次疏导自己,只能姑且把自己的喜欢减淡,不在人前表露出来。但要跟闻卿若无其事地相处,对他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我就不进去了,厨师应该也回来了,我们要讨论一下开业的事情。”
他把红花油放在桌上,挥挥手离开。
闻卿在露天的桌位坐着,脊背靠着椅子,一条手臂搭在靠背后面,与身体呈一个优雅却深沉的角度,望着那瓶红花油沉思。
半晌,他起身,握着药瓶子走向洗手间,在门口停步。
“叩叩。”
轻敲了两下门。
艾长乐立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卿哥,你要上厕所吗?我马上哈!”
语气轻快,天真无邪。
闻卿没空跟他走这些弯弯绕,直截了当地道出来意:“出来我看看,严不严重?”
声音很低,没有生气,没有抱怨,只是跟每次艾长乐把自己弄伤之后一样,柔软又关切。
在镜子面前徘徊的人顿住脚步——闻卿不跟他计较,反而让他萌生了几分愧疚。
啪嗒。
门从里面打开。艾长乐收着下巴,抬起眸子望向闻卿,怯生生的,怕人生气。
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何况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带点伤也无伤大雅,过两天就好了。但他前脚说完没事,后脚谢淮声就煞有介事地过来送红花油,难免有些微妙。
闻卿拉他在长椅坐下,一点一点卷起他的裤腿,露出青红的两个膝盖。左边的稍微好点,右边的膝盖更先着地,颜色就深很多。
“为什么不跟我说?”闻卿让他把腿横搭在他的腿上,手放在上面,静静看着他。
艾长乐一直盯着膝盖,企图回避闻卿的眼神,“我觉得不严重。而且,就刚刚摔的那一下疼,现在都好多了。”
这个理由明明很得体,但他接到闻卿心疼的眼神,莫名还是会心虚。
“唉。”
闻卿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有艾长乐听得到。他把红花油的盖子拧开,倒了一些在手心,搓揉着等着药液升温。
“卿哥。”艾长乐的声音跟之前一样,细得宛如蚊子。
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闻卿的袖口,终于抬起头来,正视闻卿。
“轻一点,我怕疼。”
眼眸濡湿,眉间微蹙,担心闻卿生气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样子谁看了不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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